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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十年精华-第8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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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3517

Title:晨趣(外二篇)

作者:约翰·波伊恩顿·普里

出处《读者》:总第46期

Provenance:随笔

Date:

Nation:英国

Translator:戴为群

  清晨,步入书斋,我仿佛变成了希腊神话中一个半神半人的人物。

  高高的窗外,阳光熹微,洒在那满眼树碧,泼地草青之上,真是格外妩媚;要把案上的纸笺点化成一部饮誉天下的杰作,看来不费吹灰之力。打字机上的键盘熠熠发闪,令人手痒;那装着钉书钉的铁皮盒子,经过多次搬动,已经陈旧不堪了。但此刻,它却象一个随我百战沙场,突围破阵的军曹,虽遍体伤痕仍耿耿忠心。

  书架的金边流光溢彩,但见其时其刻的种种憧憬更为明丽:……友善而又有见地的评论家,……陶醉入迷的读者与观众……每英镑所得只抽六个便士的税……各民族在联合国里和睦共处,济济一堂……,而风骨高峻,光彩照人,为所有的好人们敬佩的是那位和蔼诙谐、聪慧豁达的作家……。

  而这个坏脾气的胖子现在从他的白日梦中醒来,伏案疾书,直至午时三刻方搁笔休歇。

  辞客

  我这人,宁愿为主而不作客;乐意别人来造访,而不想拜访别人,总以太忙为借口谢绝别人的邀请。此外,我对于一般殷勤好客的常套也不以为然,那是腐败的种子。因此,应邀而来的皆是我的相契相得。星期五一到,我便心境欣然,工作兴致也格外地高。因为我知道,末班车一抵达,若干良朋挚友就将联翩而至。和他们聚首实在令人高兴。

  可是,我更高兴他们离去,好和家人单独相处。这倒不是我们之间有了龃龉朋友之间总免不了有误会。相反,周末过后,我发现了他们一些新的美德和未曾料到的动人之处,只会更喜欢他们。即便如此,我在为他们送行时确是非常高兴。他们一走,我们住得更宽敞更舒适,家常便饭,简单快捷,既无须陪客闲荡游玩,也无须高谈阔论。我们身上重换旧装,而我的心境也同时回复了老样子。我以刻苦工作为乐,亦以放浪形骸为快,而当有客造访,两者便皆不可得。我还喜欢静静地思索人生之真谛,可是当宾客盈门,谈笑风生之时,又岂能独处而深省?

  我有这样的感觉:当高朋满座时,我便像凝成了一方固体;一旦他们辞去,我即扩散开去,轻如氤氲。固体乎,氤氲乎?后者更为惬意也。于是再见!……再见!……再……

  卧读风雪

  在风雪交加的时分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品味书中有关恶劣天气的描写,这真是别有一番情趣:门外风雪大作,撼窗摇户,书中的风雪也来得同样猛烈;而在屋外的风雨冰雪和跃然纸上的风雨冰雪的两相夹击间,你却安然无恙,怡然自乐。童年时代我对这桩乐事兴味最浓,至今也仍乐此不疲。我猜想,昔时的传奇作家谅必也懂得读者这种小小的佳趣,而为之扣人心弦,他们在许多故事中就以此为开卷之笔:

  风狂雨暴,电闪雷鸣,霰雪挟着冰雹,劈头盖脑而来……。这时却有单骑一人,全身裹得严严实实,仅露出双眼,在泥深水滑的路上急驰。这人正去给公爵办一件要紧的差事。急命在身,他也只能将就找些客店歇脚。接待他的,不是村俗的店主就是他们那些不修边幅,蹙首颦眉的老婆。他喝下碗浓汁蔬菜炖肉片什么的,啃几张馅饼,然后再灌上两口酸不哩叽的酒……

  此刻风刮开了窗子,哐哐作响;雹子打进来,雨点般地敲落在壁炉里的废纸上。而我却舒服地躺在床上,支着一条冰凉的胳膊,与那骑士在泥泞的路上跋涉了千里万里,在风雪迷茫的黑夜中齐声喊:“驾!”

Number:3518

Title:向往的快乐

作者:艾萨克·阿西莫夫

出处《读者》:总第46期

Provenance:

Date:

Nation:

Translator:金四点

  那天晚上,玛吉曾在她的日记中记述了这样一件事。在公元2155年5月17日那一页她写道:“今天汤姆发现了一本真正的书!”

  这是一本年代久远的旧书。玛吉的祖父有一次说过,在他小时候,他的祖父告诉他,从前所有的书都印在纸上。

  玛吉和汤姆一页页地翻着,这本书又黄又皱,更有趣的是书上的字静止不动,不象屏幕上的字是动的。然后,他们又往回翻,这些字丝毫不差地跟他们第一次看见的时候一模一样。

  “天哪!多么浪费!”汤姆叫起来,“那时的人一定是看完一本书就把它丢开。而我们的电视屏幕上有上百万册的书,甚至更多,我绝不会丢弃它的。”

  “我也是”玛吉说。她十一岁,没有汤姆看的传真书多。因为汤姆已经十三岁了。

  “你在哪儿发现这本书的?”玛吉问。

  “在我房子里,”汤姆正忙着看书,看也不看地随手一指,“在阁楼上。”

  “里面讲的是什么?”

  “学校”

  玛吉显出不耐烦的样子。“学校?写它干嘛?我恨透了它。”玛吉一贯对学校不满,眼下她比以往任何时候更恨它。呆板无情的教学机把地理考了又考,而她错了又错,直到妈妈遗憾失望地摇着头,把检修员找来。

  检修员是个满脸通红的矮胖男人,背着一个里面装满刻度盘和电线的工具箱。他笑着给了玛吉一个苹果,随后把她的“老师”拆开了。玛吉真希望他安装不上,可是他一点儿也不糊涂。约一个小时后,那台能显现各种各样课程,能提出种种问题的、又黑又大又丑恶的机器恢复如初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她顶恨的是那个机槽,她不得不把作业和试卷放进去,而且必须用规定的符号填写从六岁起她就这么干了,机器一转眼的功夫就能算出她的得分。

  干完活检修员笑着拍拍她的脑袋,对她妈妈说:“琼斯太太,不是这个小姑娘的过错,我想地理那部分机器运转得太快了点,这种事有时也会发生的。我已经把它放慢到适合十岁儿童的水平上。实际上,她的进步已令人满意。”他又拍了拍玛吉的头。

  玛吉大失所望,她一直盼望检修员把她的“老师”一起带走。有一次,汤姆那台历史课程部分不显像,他们就把汤姆的“老师”拿走了差不多一个月。

  她问汤姆,“为什么有人要写学校?”

  汤姆露出傲慢的神情看着她:“因为那不是我们这样的学校,傻瓜。那是一种很久很久以前的老式学校。”他又故弄玄虚地小声而神秘地补充说,“几百年前的。”

  玛吉满心不快:“得啦,得啦,我不知道那么多年前的学校是什么样。不管怎么说,他们少不了个老师。”

  “当然啦,不过不是机器老师,而是一个人。”

  “一个人?一个人怎么能当老师呢?”

  “噢,他就是给学生们讲讲课,留些作业,然后提点问题。”

  “一个人可没那么聪明。”

  “不见得,我爸爸就和老师知道的一样多。”

  “不可能。一个人不可能和老师知道的一样多。”

  “就是,我敢打赌。”

  玛吉不打算再争执下去。她说:“反正我不想让一个陌生人住在家里教我。”

  汤姆忍不住大笑起来:“你真笨,玛吉。老师不住在家里,他们有专门的房子,所有的学生都到那儿去。”

  “所有的孩子都学一样的东西吗?”

  “是的。如果他们一样大的话”

  “但是我妈妈说,老师必须适合每一个孩子,也就是每个人学得都不一样。

  “完全一样,他们用不着那样做。要是你不喜欢那种学校,你就甭读这本书。”

  “我没说我不喜欢呀。”玛吉有些着急。她真想知道关于那有趣的学校的事。

  “玛吉!上课!”玛吉的妈妈喊她了,他们的书一半还没读完呢。

  玛吉仰起头叫:“等一会儿,妈妈。”

  “立刻上来。”琼斯太太喊道,“汤姆也该上课了?”

  玛吉对汤姆说:“下课后我能和你再看一会儿吗?”

  “可以。”汤姆随口答应下来。他吹着口哨,把那本又脏又旧的书挟在胳肢窝下走了。

  玛吉走进教学室,这间屋子在她卧室隔壁。教学机已经打开,正等着她上课。除了星期六和星期天,这机器总是在同一个时间里开启,她妈妈说,只有在固定时间里学习,小女孩才能学得出色。

  莹光屏亮了,呈现出一排字幕:“今天的算术课讲真分数的加法运算。请把昨天的的作业插入指定的机槽中。”

  玛吉照指示机械地做着,同时发出一声叹息。她陷入沉思,想着她祖父的祖父小时候上的那种老式学校。左邻右舍所有的孩子都到学校去,校园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孩子们坐在一个教室里,课后一起回家。他们学一样的课程,这样做作业的时候也能互相帮助,还可以讨论,而且老师是一个真正的人……

  教学机的屏幕上又呈现出“当真分数1/2加上1/4的时候,我们首先……”

  玛吉想,从前的孩子们该是多么爱他们的学校呀!她陶醉在他们的快乐之中了。

Number:3519

Title:母亲的诗

作者:加·米斯特拉尔

出处《读者》:总第46期

Provenance:世界文学

Date:1982。5

Nation:智利

Translator:雷怡

  被吻

  我被吻之后成了另一个人:由于同我脉搏合拍的脉搏,以及从我气息里察觉的气息,我成了另一个人。如今我的腹部象我的心一般崇高……

  我甚至发现我的呼吸中有一丝花香:这都是因为那个象草叶上的露珠一样轻柔地躺在我身体里的小东西的缘故!

  他会是什么模样?

  他会是什么模样?我久久地凝视玫瑰的花瓣,欢愉地抚摸它们:我希望他的小脸蛋象花瓣一般娇艳。我在盘缠交错的黑莓丛中玩耍,因为我希望他的头发也长得这么乌黑卷曲。不过,假如他的皮肤象陶工喜欢的粘土那般黑红,假如他的头发象我的生活那般平直,我也不在乎。

  我远眺山谷,雾气笼罩那里的时候,我把雾想象成女孩的侧影,一个十分可爱的女孩,因为也可能是女孩。

  但是最要紧的是,我希望他看人的眼神跟那个人一样甜美,声音跟那个人对我说话一样微微颤抖,因为我希望在他身上寄托我对那个吻我的人的爱情。

  甜蜜

  我怀着的孩子在熟睡,我脚步静悄悄。我怀了这个神秘地东西以来,整个心情是虔诚的。

  我的声音轻柔,仿佛加上了爱的弱音器,因为我怕惊醒他。

  如今我的眼光在人们的脸上寻找内心的痛苦,以便别人看到并了解我脸色苍白的原因。

  我小心翼翼地拨动鹌鹑安巢的草丛。我轻手轻脚地走在田野上。我相信树木也有熟睡的孩子,所以低着头在守护他们。

  永恒的痛苦

  如果他在我身体里受罪,我会苍白失色;我为他隐秘的压迫感到痛苦,我看不到的人稍一活动可能要我的命。

  可是你们别以为我只在怀着他的时候,才跟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当他下地自由行走的时候,即使离我很远,抽打在他身上的风会撕裂我的皮肉,他的呼号会通过我的嗓子喊出。我的哭泣和我的微笑都以你的脸色为转移,我的孩子。

  大地的形象

  以前我没有见过大地真正的形象。大地的模样象是一个怀里抱着孩子的女人(生物偎依在她宽阔的怀抱)。

  我逐渐明白了事物的母性。俯视着我的山岭也是母亲,黄昏时分,薄雾象孩子似的在她肩头和膝前玩耍。

  现在我想起了溪谷。溪底的流水给荆棘遮住,还看不见,只听得它潺潺歌唱。我也象溪谷;我觉得细流在我深处歌唱,被我身体的荆棘遮住,还没有见到光亮。

  致丈夫

  丈夫,别搂紧我。你使他象水里的百合似的在我身体深处浮起。让我象静水一样呆着吧。

  爱我吧,多给我一点爱!我多么娇小,将同你形影不离;我多么可怜,将另给你眼睛、嘴唇,让你享受世界的乐趣;我多么脆弱,爱情将使我象陶罐一般坼裂,倾泻出生命的美酒。

  原谅我吧!我步履蹒跚,替你端酒时笨手笨脚;是你把我充实成现在的模样,是你使我的行动变得这么怪里怪气。

  比以往任何时候更亲切地对待我吧。别热切地搅扰我的血液,别激动我的呼吸。

  如今我只是一幅纱幕;我整个躯体只是一幅有个孩子在底下睡觉的纱幕!

  黎明

  我折腾了一宿,为了奉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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