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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
夕锦叹了口气,听别人说,张大爷是个败家子,成日流连花楼酒地,虽是定了个御医的头衔,却名不副实,医术不尽人意,圣上也早已对他不满,恐怕过不了几日,就得把他撵出去。
书院里的人,夕锦也渐渐熟了起来,她虽不欲吐露自己的身世,可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叫人猜到了几分。也有个别嘴快的,还在她面前说来着,跟了张二爷算她运气不错,张虞是个有前程的,若是跟了张大爷……可有她受的。
还有不少人道,张虞分府最是明智,还留在旧张府,迟早被那个一事无成的大哥拖死。
这些话,她和云华都听了不少,便是云华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她更是不好说什么。
可说到底,张府的皆是自己的血亲,夕锦听闻这话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
思绪微微飘的远了些,待夕锦回过神来,手竟然已经推开了屋子的门。
入目的情境着实叫夕锦吓了一跳,满屋子竟是跪了一地的人,而旁边一个老嬷嬷坐在一边磕瓜子看着她们。
小喜也在其中,只不过不同于平时的跳脱,而是低着头,哆哆嗦嗦地站在一边,好像正在受过似的。
见夕锦进来,那老嬷嬷随手将瓜子皮往地上一丢,眼睛眯了眯,慢吞吞地站起来,开口也是随便的很:“二小姐,你可是回来了。”
夕锦入了张家籍,自然得论资排辈,除却了云华,就是她的年纪最大,正是名至实归的二小姐。
“你们这是……?”夕锦皱了皱眉头,这老嬷嬷的行为举止可不太合规矩。她虽是个孤女,可到底过继给了张虞,是正正经经的张家小姐。就算这老嬷嬷一看就是张家的老仆,怕是有些权力,不放她一个半吊子小姐在眼中也算正常,但这番仪态,还是将心中的不屑表露的太明显了些。
倒不是夕锦拿腔作势,而她现在礼仪课抓得紧,看着什么不合仪的事心里便猫挠似的难受,恨不得冲过去纠正。
老嬷嬷笑眯眯地道:“回二小姐,老奴可是依大夫人的命行事。这些丫头,都是大夫人刚从人牙子那儿买来的,专门让二小姐瞧一瞧,挑一两个可心的用着。剩下的,老奴便会带回去□。”
那老嬷嬷话音刚落,满地跪着的丫鬟都不住地颤抖,恐怕全是领教过这老嬷嬷的手段的。
夕锦素闻京中的大户人家,是要养几个有功夫的嬷嬷□新婢和犯错的下人的。新张府暂时人力还不足,家中只有王嬷嬷和小喜,以及几个干体力活的小厮,夕锦自然无缘见得传说中的□嬷嬷。而这种嬷嬷往往心狠手辣,长了一双毒眼,最善鸡蛋里挑骨头,地位又高,轻易不敢得罪。
而眼前这位,只怕就是如此。
她刚才似乎说是……大夫人派来的?
夕锦努力回想,她五岁那年没怎么见着张敏远的夫人,只记得是个个子很高,指甲很红的女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尖利,便是夸奖的话也让人不太舒服。
夕锦抿了抿嘴,还是谨慎些保险:“麻烦嬷嬷了。”
“呵呵呵呵呵,二小姐真是客气了。老奴在张府好歹也做了几十年事儿了,二小姐没生的时候,老奴就不知道当了多少年嬷嬷,这些啊,也是应该的。”老嬷嬷嘴上说这话,眼睛却一个劲儿地往夕锦攥着的袖子里瞟,大约是想知道里头是什么。
夕锦将袖子往身后藏了藏,琼枢还在里面飘着呢,可不能让人看出了端倪:“嬷嬷劳苦功高,夕锦初来乍到,也不懂什么规矩,还望嬷嬷多多提点才好。”
说着,夕锦左手继续捏紧袖口,右手慢慢退下了一只玉镯子来,不着痕迹地塞入老嬷嬷手中。
这打点一事,夕锦初入京时也做过一次,可后来跟了舅舅,也就省了。如今回到了旧张府,人丁混杂,比不上张虞府上,还得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地过完这三个多月再说。
那老嬷嬷大大方方的收了,笑容更灿烂了些,纵横交错的皱纹挤在一起,生生将好端端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菊花:“二小姐倒是个懂事的,那老奴也就放心了。不过二小姐可得记住,若是在张府安安分分的,那小姐就还是高贵的小姐;若是生了什么事端,又不巧让大夫人知道了,那日子,可得小心些了。”
“……多谢嬷嬷指教。”夕锦微微弯腰,算是对这老嬷嬷伏低。
老嬷嬷挑了挑眉,收了笑容:“老奴也说得差不多了,老奴身上还有大夫人的任务。还请二小姐尽快挑选。”
夕锦点了点头,转头正准备好好选择一下,又听见耳边叮咚一声。
眼前画面再次变成黑白,琼枢趁着夕锦发愣的关口,一下子突破了袖子飞出,旋即大笑三声:“本大爷终于出来了,哈哈哈!好,现在进入挑选版面。请选择你想要的丫鬟。”
夕锦再次看向那一地的小女孩时,发现每个人的头上都多了一个淡黄色的小框,里面列着她们的姓名、家室、年龄和性格。除此之外,小框的右下角,还有小小的“详细”二字。
根据以往使用琼枢提供的功能的经验,夕锦走上前,戳了戳“详细”,果然跳出一个更大的米黄色框来,上面竟是丫鬟的从出生到成长至今的经历。
……真是个好东西,这下,来人是好是坏,看得一清二楚。
琼枢得意地说:“怎么样,觉得本大爷很厉害了吧?”
“的确,”夕锦也觉得很惊艳,“琼枢,你这次真是做得好极了。”
环绕琼枢周身的绿光亮了亮。
夕锦再转回去看那些丫鬟。
老嬷嬷带来了总共十个人,年岁都比她要大,最年幼的十二岁,最年长的十七岁。再看详细的情况,竟全是被大夫人训过的,也就是说,全是大夫人那儿的眼线,派来瞧她是否有小心思的。
夕锦越看,心中越凉。
她与大伯乃是血亲,和大伯母亦是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可大伯母却向防贼似的防她。便是夕锦有了心理准备,也还是捏紧了拳头。
琼枢依然在耳边呼啦啦地啰嗦不停:“这你可得好好选,这些丫鬟你到时候可以带一个回你二舅舅那儿的,她的性格可是决定你将来的命运啊!决定了这一周目游戏的剧情啊!要慎重啊!要不要本大爷给你推荐一个?”
……夕锦一边将琼枢的话当做耳旁风,一边继续一个个地浏览这些丫鬟的经历。
突然,她的目光停在一处,移不开了。
逼迫
这十个女孩子,各有千秋,反正都是眼线,到无所谓是否忠诚了。倒不如挑个乖巧老实的,按照王嬷嬷离开时的说法,找个实心眼的,以后拉拢起来容易,还能玩个反离间。
夕锦自己没什么主意,她很小就住进了别院,交际方面不太出挑。王嬷嬷说一她便信一,王嬷嬷总是不会害她的。本来她也就着王嬷嬷的意思看重了一个小丫头,可有一个女孩却又一次吸引了她的视线。
这些卖身为奴为婢的人,多是家境贫寒,弟弟又多,家里实在养不起了,才被卖掉。可也不排除是被抄了家的官宦女儿,被判了刑沦落至此。
而那个跪在第七个的女孩正是如此,从琼枢提供的资料上看,她年纪算是不大不小,今年正是十四。若是没出事,便该议亲了。
她名叫霜落,原是姓钱,父亲是京中贵人,官至三品。一年前为奸人所害,男丁抄斩,女眷发卖。她转了几次手,一直在人牙子手中波折了几个月,也不知经历了多少里路,辗转又回到了京城,这才被张家买下。
夕锦不由得生了恻隐之心,这女孩不过比她大上四岁,受得苦比她多多了。她虽满门尽丧,可好歹有外祖母家可以投奔。这名叫霜落的姑娘,可是被降了籍的,一朝为奴,再想恢复自由身,可就是难的多了。
更何况,这种罪臣的女儿,沦落风尘的不在少数,还有许多充了官妓,这才真真是糟蹋。这位钱家姑娘,不得不说算得上运气好了。
眼前这位老嬷嬷在张家应是有几分面子的,恐怕手底下还有一两个丫鬟专门服侍她。这次这十个,夕锦可以挑上两个,这老嬷嬷只怕也能扣下一个私用。剩下的要么就是送回给人牙子,要不就是再度卖掉。
看这姑娘生的美貌,这次若再被退回,不定就真的要被卖进勾栏了。
夕锦总觉得她和自己有些相似之处,狠不下心送她回去,便想要留下。
琼枢瞧出了夕锦已经心动,忍了忍还是没憋住,开口提醒:“……你还是多想想吧,这一位可不好伺候。从她的性格一栏上你也看得出吧,她心大得很,现在虽然被压得还算老实,可骨子里高傲没给磨了。真的挑了她,本大爷可不保证你以后的路会很平顺……”
夕锦如同一盆冷水灌顶,顿时清醒了过来。
她现在可不是在宁州,更不是宁州太守的女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留谁就留谁的。她如今是京城七品编修张虞的女儿,住的是母亲娘家的张府。即使现在入了籍,到底和从小长这儿的所谓兄弟姐妹大伯伯母隔了一层,虽然得祖母宠爱,可还不知是福是祸。
自身都难保,还谈什么管别人?
夕锦这才冷静下来。这些丫鬟人选都是经了大伯母的手的,全是奸细。她和大伯母,哪一棵树更大更富贵,那还用说吗?有野心的丫鬟,答案自然是显而易见。而且听那老嬷嬷的意思,她选了的婢女,还是可以带回新张府的。这可不是间接往张虞身边安眼线吗。
再想得深些,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有什么好盯着的,煞费苦心安插内线,唯一的解释只有……
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旦想通,夕锦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
若不是琼枢说了那么一句,她真点了那姑娘做她身边的人,无异于引狼入室。
她绝不能给张虞添麻烦。
夕锦深呼吸一口,不再那身世凄惨的女孩身上多停留,还是往下看去。她要学的的东西还多得很,这种基础而明显的错误,以后绝对不能再犯了。
最终,夕锦只挑了一个个性软糯小心,特点中又有知恩图报的女孩,年纪很小,和小喜同年,不过十二岁。
她相貌普通,四肢粗大,一看就是做惯了体力活的。而且家庭简单,就是一般的农家女,今年父亲赌博输光家财,便被卖了。
反正全是眼线,挑一个比挑两个省心多了。防狼防一只,总比防两只来得轻松。
夕锦关掉了所有的面板,指着她选好的女孩,对琼枢道:“就她吧。”
“确定?”琼枢懒洋洋的,大约是夕锦挑得久了些,“你只选择了一人,是否确定结束挑选版面?”
“确定。”夕锦很肯定地点头。
珠子原地不动,周身的光芒亮了亮。夕锦回过神,已经回到了正常的时光流动。
老嬷嬷一边嗑瓜子一边吐,不耐地等着夕锦的回答。
夕锦指了指那一位,道:“就她吧。”
“一位?”老嬷嬷一双眼睛瞪得铜铃大,颇有气势,“小姐不多拣一位吗?”
夕锦微笑:“我年纪尚幼,用不得这么多人的。再说,我原本还带着丫鬟呢。其余的人,还是嬷嬷做主吧。”
老嬷嬷眼珠一转,这可不行,没完成大夫人的要求,一个人难保消息得的全面,她还想向大夫人请赏呢。
大夫人的意思是,下马威要给,奸细也要按。这两件事她若是办得好,好处自然少不了。
老嬷嬷心里拐了几个弯,便有了主意。她立刻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脚踹在了夕锦点得那姑娘的腰上,眼睛却盯着旁边另一人,语气凶暴得很:“小蹄子做什么呢,二小姐点了你,怎么还不晓得起来谢恩!”
“不必了,”夕锦听这话皱起了眉头,“我也没什么好赏她的,这就免了吧。”
那姑娘却不敢违背老嬷嬷的话,连滚带爬地跪到夕锦面前,一边磕头,一边嘴里不停地道:“谢谢二小姐收留,谢谢二小姐收留,谢谢二小姐收留……”
被这样一出,倒像是夕锦怎么虐待婢女了一样。
老嬷嬷满意地笑了:“瞧二小姐这话说的,她一个下人,感谢二小姐大恩大德是应该的,难道还要二小姐破费不成?”
说着,老嬷嬷又狠狠瞪了其中一个丫头。
那丫头被那样的目光瞪得六神无主,可也知道自己不按老嬷嬷说得行事必然没有好果子吃,最后咬了咬牙,哆哆嗦嗦地往外爬了几步,喊道:“求二小姐开恩!也收留奴婢吧!奴婢父母双亡只求二小姐赐奴婢一口饭啊!”
夕锦瞧着这一地跪得颤巍巍的人,和两个不断磕头的婢女,傻眼了。
“我看这丫头也算诚心,二小姐不如一道收了吧。”老嬷嬷笑呵呵地道。
“这……”夕锦一下子不知所措了,这种情况她真不知怎么办。
站在一边的小喜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