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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望处,那马上赫然是一个美艳绝伦的红衣少女,年纪在十七八岁之间,正似笑非
笑的看着他。
杨志宗本待发作,一见对方竟是个妙龄少女,心想:“妇人女子之辈,值不得与她计较!”
把满腔的怒气,强捺了下去,举步便走。
刚走得不到十步,只听得一声:“咦!”眼前红影一闪,那里衣女子,面含薄怒的横拦
身前。
杨志宗心中大奇,这女于是怎么搞的,彼此各走各的路,风马牛不相及,这到底是什么
意思?
他那透着恨意的眼光,直朝对方脸上射去。
他本是人海一孤雏,身世凄迷,从小饱受欺凌,再加上师门惨变,养成他憎恨一切人的
僻性,即使你是天仙下凡,他也不会动心。
红衣女子,娇美若仙,她从来就没有经验过有人会对她不屑一顾,今天她初次领略了这
种滋味。
她简直觉得有些新奇了,心里想道:“看他人长得一表非凡,却怎的这等不通人情世故
“当下小鼻一掀,美目流波,粉脸飞起一抹似怒又似嘲笑的表情,吐气如兰的道:“喂!你
这人讲不讲理?”
这真是刁蛮得可以,自己阻路拦人,还要问人家讲不讲理,他不由心火直冒,没好气的
道:“姑娘在问谁讲不讲理?”
红衣少女不由格格一声娇笑道:“咦!这里难道还有别人不成?”
杨志宗气得从鼻孔里哼出了声,恨恨的转身正要——
红光闪处,那女子又拦在身前。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话要问你“
他气冲冲的道:“问吧“
“你到哪里去?”
他从未和女孩子打过交道,一时被弄得啼笑皆非,难道天下的女子都是这么刁蛮的?彼
此素未谋面,却要盘问起人家的行踪来了,真是奇事。
“这个我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红衣女小嘴一噘道:“哼!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你也想到“荆山孽龙潭’参与夺
宝,我说的对不对?”
。。。。。。
杨志宗一听,如坠五里雾中,“荆山孽龙潭夺宝”,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个事,他生性
虽然怪僻,但人却聪明绝顶,知道对方语出有因,自己何不趁机探出这事的真相,这夺宝倒
是稀罕事,不知夺的是什么宝,去见识见识也好。
那红衣女子又遭:“我问你到荆山孽龙潭的路,如何走法?”
“不知道!”
这句可是实话,他委实是不知道。
红衣女粉脑避寒,娇斥道:“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好!马上就让你知道!”
声未落,“刷“的一声,一条马鞭如一条灵蛇似的向杨志宗劈头盖脸的抽来,疾逾电闪
。
他的轻功身法得自“云里青鸾祁钧”,当然有独到之处,待对方鞭梢距面门不及五寸之
时,捷逾鬼魅的一闪。
身形横移五尺,红衣女的一鞭顿告走空。
红衣女子,乎日看腻了那些一见到她,仿佛连骨头都软了的诌媚奉承之徒,她第一次见
识了这种美色当前而不动心的硬汉。
在她的下意识里,对于眼前这怪少年,极具好感。
她想象中的伴侣,正是这一类型的男子。
但这意念只是存在于下意识中,实际上她的自尊心极强,强得近乎刁蛮,当下一鞭走空,
怒哼一声道:“怪不得这样狂妄,当真还有两下干,再接两招试试!“
人随声近,“刷!刷!刷!”一口气攻出六招,凌厉狠辣,快捷无比,有如狂风疾雨,
六招一气呵成。
杨志宗冷笑一声,身形急闪,避过这一轮疾攻,他念及对方是一个女子,一再容忍,想
不到对方竟然得寸进尺。
红衣女见自己最得意的连环六招,又告走空,不由小性大发,娇叱一声,又飞风般攻上
。
刹那之间,只见鞭影漫空,宛若洒落满天花雨,又着灵蛇吞吐,挟丝丝破空之声,的确
不可轻视。
杨志宗一面闪让,一面高声道:“姑娘若再不停手,莫怪在下无礼!”
红衣女充耳不闻,攻势反而更紧。
杨志宗见她不可理晚,剑眉一挑,口中发出一声冰冷至极的哼声,双掌扬处,“赤手屠
龙”“分波逐浪”“物换星移”一连三招,闪电般攻出。
红衣女一时手忙脚乱,被迫退了五步之多。
也是杨志宗不存心伤她,否则,她决避不过这凌猛的三招。
三招迫退对方之后,他停手不攻,反而后退三步。
红衣女被对方三招迫退,心中老大不是滋味,她娇纵任性已惯,登时粉脸煞白,气呼呼
的道:“姑娘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叭哒!”一声,一根软软的马鞭,抖得笔也似的直,敢情她已把内力贯注鞭身之上,
看来此女内力不弱。
“嗖!嗖!”又是五招出手。
杨志宗这时已不再顾忌,见对方出手如电,招式紧密,身形连闪,恍若鬼魅飘身,待对
方五招攻过,一发之际,左掌一招“五丁开山”,劈向对方中盘,右掌五指箕张,快逾闪电
的抓向鞭身。
红衣女见对方左掌攻来,手中鞭一抖一收,一招“珠帘例卷”,鞭梢忽然似灵蛇般的倒
转回来指向“腕脉穴”。
这一招对方如不撤掌,她固然躲不过对方一掌,面对方的“腕脉穴”也必定会被点中。
岂知事实大谬不然,对方左掌攻出,自己的鞭梢倒转的电光石火之间,对方的右手五指,
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后发先至,抓向鞭梢,她连念头都来不及转
只觉手中一紧,鞭梢已被对方抓实。
用力一夺,宛如生了根般,丝纹不动。
红衣女不由得怔住了,美目一红,两滴泪珠,几乎夺眶而出。
杨志宗这时,只要运动一抖,对方的马鞭非得出手不可,蓦见对方满脸难堪伤心之容,
不由心中一软。
这时,双方各握鞭的一端,身形相距不到三尺,吹气可闻,一缕缕如兰似麝的幽香,扑
鼻而来。
再加上粉面桃腮,琼鼻杏眼,樱嘴柳眉,泪光晶莹欲滴,倍觉抚媚动人,心中蓦地升起
一丝从未有过的感觉,一阵面热心跳,一转念问,又恢复满脸冷摸之色。
手一松,放了鞭梢。
蓦地——
“啪!”的一声,脸上已被对方打了一掌,虽不怎么重但也觉火辣辣的,一时之间,倒
愕住了。
红衣女打了对方一记耳光之后,忽觉不对,不由粉脸一阵徘红,神情尴尬之极,讪讪的
满不是滋味。
蓦在此刻——
破空之声传处,面前谈地纵落两条人影,原来是两个身着紫衫的少年,腰悬长剑,满面
风尘仆仆之色。
两个紫色衣衫少年,怒目一瞪杨志宗之后,又齐齐转向红衣女,堆下一脸笑来,一付阿
谀之态,望之令人作呕。
其中一个鹰眼薄唇的紫衫少年,极其恭谨的道:“世妹!害得我们好找,你怎的奔过了
头了?”
杨志宗看不惯这种丑态,别转头去看别处。
另一个尖脸削腮的紫衫少年,轻咳一声之后道:“世妹!你敢是被这不长眼的野种欺负
了,待我”
杨志宗蓦地回过头来,一双冷电似的寒芒,直射说话的那少年,脸上冰冷得冒出寒气,
那少年被这一看,话声顿止。
红衣女脸罩寒霜,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两个紫衫少年被这一声娇叱,弄得尴尬非凡,四只恶毒的眼神,紧紧盯着杨志宗,一不
稍瞬。
红衣女,一顿脚,走过去一拉马缰,飞身上马,就向前道驰去,。。。。。。
两个紫衫少年拎哼了一
声,跟踪追去。
杨志宗心中暗笑,这两个小子一身软骨头,妄想吃天鹅肉,甘愿忍受红衣女的疾言厉色,
真是可笑又复可怜,听他们的称呼,敢是世**好。
忽地想起刚才红衣女所说的“荆山孽龙潭”夺宝一事,一时好奇之心大炽,心想:“他
们准是奔荆山而去,我何不跟踪而去看看,虽无夺宝之心,但见识一番也好!”
心念之中,身形顿起,疾朝三人逝去的方向驰去。
他不疾不徐的在三人身后百丈之外跟进。
黄昏时分,已到了远安,过远安即是荆山范围。
果见茶楼酒店之中,不少江湖人物,在热烈的谈论着明晚月正中天时,“荆山孽龙潭”
异宝出现的奇闻。
杨志宗这时也感到饥肠辘辘,于是走进一家叫做“醉仙居”的酒楼,拣了一个清静的座
头坐了,唤来了酒菜,一面吃,一面倾听那些酒客畅谈“荆山孽龙潭”出宝的事。
原来荆山主峰之下,有一个亩许大的深潭,相传数百年前,荆山出了一条孽龙,有一天
破土而出,一阵狂风暴雨之后,地面下陷,成了深潭,所以称为孽龙潭。”
孽龙潭畔,有一个地穴,深不可测,从来没有人敢去探试过,数月前,每逢月圆之夕,
孽龙潭畔,传出一种异声。
有那好事者,登山查看,只见一个龙首牛身的物怪,从地穴中出来,立在潭畔,对月吞
吐着一颗赤红的圆珠。
这件奇闻一经传出江湖,立即被人认出这怪物千年难得一见,名叫“牛龙蛟”,乃系千
年灵蟒,在雷雨中与化牛交合而出,出生后见近水洞穴蛰,百年方才长成,五百年后,就可
形成年内丹,千年以上,内丹变赤红之色。
每当月明之夕,必出洞迎月吞吐内丹,吸取月魄之精,喉间并发出如牛吼般的“呜呜!”
怪声。
据传说,这“牛龙蛟”内丹,服下之后,即停于丹田之内,必须再寻得“天鹏彩卵”服
下才能消融而渗入本身经穴之中,可以立即获得百年功力,但“天鹏彩卵”也是一件可遇而
不可求的东西,可是有一桩好处,就是这内丹存在体内的期间,除非躯体被分割,否则重伤
亦不会死。
试想这种诱惑力对于一个练武的人来说,是多么的大,能不趋之若骛,江湖中连隐伏了
多年的魔头,都闻风而来。明晚恰是月圆之夜,不知谁有福份,得此奇珍。
看来又将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夺宝好戏上演。
杨志宗酒足饭饱,对于明晚的“荆山孽龙潭”夺宝的事,也一清二楚,目的已达,正想
会帐出店。
突然——
楼梯响处,上来一个枭形鸠面的老者,须发已呈灰白,一件土布袍长仅及膝,眼中精光
暴射,腰间悬了一个葫芦。
众酒客乍见来人,登时鸦雀无声,纷纷低头饮酒。
“鸠面酒葫芦廖仓!”酒客中有人轻叫出声。
杨志宗心头不由一震,“鸠面酒葫芦廖仓”,在“甘露帮血海深仇录”中,名列第二页
的第十号,想不到在此现身。
一时之间,师门血仇又涌上胸头,他在考虑是否要下手索仇,思之再三,决定要趁荆山
夺宝之会,一显手段。
于是,他又叫了一壶酒,慢慢的浅斟低酌。
二更鼓起,“鸠面酒葫芦”醉态可掬出了“醉仙居”。他也暗暗在后尾随,心中盘算下
手的步骤。
“悦来旅店”——
远安城唯一富丽堂皇的旅店,一个枭形鹄面的老者,和一个神情冷漠的少年,在第二进
的西厢隔室而居。
读者一定可以猜得出那枭形鸠面的老者,正是“鸠面酒葫芦廖仓”,他巴巴的赶来,目
的是要谋取那“牛龙蛟”内丹。
而住在他隔室的那个冷漠少年,正是“甘露帮”的继承人杨志宗,他跟踪“鸠面酒葫芦”
而投宿此店。
三更将残,月冷星寒,旅店中一片寂寥。
“鸠面酒葫芦廖仓”的房门,忽起一阵剥啄之声。
“什么人?”声如夜枭嘶鸣。
“昔年故友!”声音苍劲有力。
“鸠面酒葫芦廖仓”的房门开了,一条人影疾闪而人。
“鸠面酒葫芦”就着灯光一看,首先映人眼帘的,是一柄精光雪亮,透着阵阵寒芒的,
亦刀亦锯的怪兵刃。
“残肢令!”鸠面酒葫芦尖声而叫,心中寒气顿冒,再一看来人,竟是一个须发皆白的
威俊老者,目光灼灼的瞪着他。
他如逢鬼魅,骇得魂散魄飞,这老者赫然正是二十年前被乱剑加身而死的“甘露帮”帮
主“古道热肠杨震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