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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历史与正义,他们毁掉了台湾人史无前例的一个义人,和永不再有的伟大动人
故事。”朗诵完了,我告诉他们:如今有人口口声声根据《台湾通史》,但若说吴
凤“杀身成仁”,是日本人和国民党制造的神话,这种人,显然是不真读《台湾通
史》的,因为《台湾通史》明明指吴凤是为汉族“杀身成仁”的,一个人为他本族
“杀身成仁”,还不伟大吗?立个铜像值得拆毁吗?至于吴凤对异族,我也看不出
来有什么不对,请异族不要猎人头,这是与人为善啊!这是人道主义啊!这种人的
铜像,也要拆毁,这是干什么啊?
浊水老弟不否认“倒吴”计划是他们的政治目的,在三月五日出刊的《新潮流》
第二期中,他没有就吴凤真伪问题横生笔墨,但他写道:“中国视野为什么不可以
‘以台人治台’呢?汪公纪说:因为‘台人恒自视为异族’!”“当我人为俞国华
最近把国民党来台统治说成满清人关,而张口结舌时,如果也回头看看近五十年前
江公纪给陈仪的信,就该明白台湾人、中国人是两个异族的立场,在‘中国视野’
中原是源远流长的!”“中国视野既然如此的血脉相连,我们也才骇然于贤者李敖
说台湾人民追究陈仪的血债是‘恩将仇报’的话,和专制王朝老管家俞国华令人毛
骨悚然的‘满人人关杀汉人不必道歉’的说法是何等相亲,甚至是更令人惶惑了!”
浊水老弟这此“惶惑”,我看来看去,觉得实乃自怜使然。汪公纪所说“台人
恒自视为异族”,是指台湾人自己这样自视,他只是综合此一印象转述而已,他汪
公纪自己并没这么说;至于汉人俞国华的满人杀汉人论,其重点似在强调改朝换代
时的杀乃当然,重点不在谁满谁汉,历史上人关杀人者,汉人还不愁不考前三名吗?
我在这里,并无意替这些国民党老官僚个个澄清什么,我只是澄清文路与史实而已。
浊水老弟在“中国视野”上把“贤者李敖”跟这些国民党老官僚等量齐观,他不为
者讳,我欣赏他的质直。但我要反问一下,究竟“中国视野”,又有什么大逆不道?
台湾人的祖先郑成功,是我最佩服的英雄好汉,他在“满人人关”,不甘于“汉人”
陵夷,因而占此山川,“做遗民世界”以谋重返中原,这种“中国视野”,当年留
在大陆的汉人,都望尘莫及的。降至吴凤时代,台湾已是中国的一部分,他是典型
的汉族,生在台湾、长在台湾,也是今天标准的台湾人,他为台湾人而死,今天的
台湾人却煽动异族来掀他的铜像,可见这种视野,连台湾人视野都不及格,而是异
族视野耳!当然台湾人是不自视为异族的,但是伐同党异如此、对吴凤忘恩负义如
此,陈仪又算老几啊!
一九八九年三月二十一日
给我的台湾人朋友
从历史上和地理上,观察任何岛国,都会发现它有异于大陆国家的一些特色。
特色中最突出的,就是岛国中民长的人,他们往往有一定比例的“岛国的褊狭之见”
(insular prejudice)。这种褊狭之见,大陆国家也不是没有,汉朝时候,中国西
南地区有夜郎国,他们的国王见到汉朝使者,开口就夷然曰:“汉孰与我大?”
(“汉朝的国土跟我的国土比起来,哪个大?”)当时的夜郎国,范围包括今天四
川南部、云南东北、贵州西北,比许多岛国大多了,本钱也比许多岛国十足,但终
未免于“夜郎自大”之讥者,原因就在它不知别人之大和自己之小,它的看法是褊
狭的,在博大的眼光观照下,褊狭是一种病。这种病,身在其中的人,往往不会觉
得。不但不觉得,反倒常常因为别人指出病情而愤怒,高叫别人对它缺乏认同感。
这种小家子气,正好为这种褊狭,提供了新的活证。
有“岛国的偏狭之见”的人,并非不可救药。英国就是岛国出身,但它能用博
大的眼光,观照自己,它有健康的成长历程。在这种历程里,它以大陆国家的雄风
豪情,搞“海陆大餐”。最后,英国虽是岛国,却非常四海,它变得比大陆国家还
大陆。
比起英国来,其他岛国的成长,就多有问题,其中日本是最要命的。日本人凡
事“日本第一”,本领和能力,举世左袒;但在小家子气上,举世也无出其右。日
本人是“岛国的褊狭之见”下的最大病号,这一病情,有博大眼光的世人,人人皆
知,只是日本人不自知,因而自误误人,至今未已。
台湾本来是一种“陆沉感”的产物,这由郑成功首开其端,可以得见。但是神
州陆沉之痛,并没使郑成功失掉雄风豪情,而去专求没出息的独立,郑成功只是把
此一山川,辟做“造民世界”而已,他的目标绝非坐视陆沉,而是要有以重光。郑
成功死后,清朝接替了明朝的香火,甲午之战,台湾割给日本,从陆沉又变成了岛
沉,问题愈发复杂。台湾人在日本人统治下,饱受“岛国的寞褊狭之见”,历五十
年;接着是国民党又来加工再造,历四十年。前后九十年的折腾,使台湾人的“岛
国的褊狭之见”,更形扭曲。这种扭曲。由今天台湾人在国民党统治下见解混乱、
手足失措、人格分裂等现象上,已经看得一清二楚。台湾人的前途,如果有的话,
必须有赖于高明之士的觉悟,和由这种觉悟带动起来的巨浪与新潮。
我从十四岁到台湾,三十六年来,认识台湾人无算,能够超出“岛国的偏狭之
见”的台湾人,也结交不少,这种台湾人一旦脱颖而出,他们比来台湾的外省人高
明,自不消说。这些朋友中,林永丰医生兼具博学、诚恳、乐善、勇敢等多方面的
美德,如今他能从“良医”转向“良相”的路,这种觉悟,是很动人的。十六世纪
缪瑞尔(Gabriel Meurier)说:“良医之良,在能自医。”(He's a good docto
r who can cure himself.)林永丰医生自医之未足,又想“良相住国”,帮助同
胞同登彼岸、共渡迷津,这是更动人的发展,值得我们最大的注视、最响的掌声。
现值他的新著出版,他要我写一点话,乃发悦耳之音、成逆耳之言,给我的台湾人
朋友。
一九八六年七月二十一日
'附记'林永丰的新著名《二二八医界再出版》,即将出版。
选翁金珠的道德意义
在日本人统治下,台湾人是亡国奴;在国民党统治下,台湾人是民国奴。
虽然做亡国奴,日本人还给了台湾人办报的自由、结社的自由、成立新党的自
由。……可是,当了民国奴以后,国民党连这点自由也给收回了。做民国奴还
不如做亡国奴!
做亡国奴时候,台湾有“戆人歌”流传,歌里说:“第一戆选举兼运动”,
意思是说:虽然日本人也搞什么选举,但是好人还是常落选的。因此,好人去竞选,
就未免有点“戆”。
做民国奴以后,国民党不准台湾人搞选举(不准选总统、不准选省主席、不准
选院辖市台北、高雄市长),只准台湾搞小选举(选个县太爷、省议员之类),等
于鸡肉给吃了,丢下鸡骨头给你抢。在小选举中,还做尽手脚,不让好人当选。所
以,好人去竞选,还是常落选的、还是未免有点“戆”。岂止有点“戆”,简直更
“戆”。因为国民党要用“选罢法”“戒严法”等整人,民国奴去竞选,要比
亡国奴多付代价!
虽然如此,总得有好人出来,好人绝不沉默!
刘峰松是好人,他绝不沉默。五年前他参加竞选,国民党抓走了他,判他三年
六个月。在坐牢期间,他的太太又一个好人翁金珠“代夫出征”,又竞选。
现在刘峰松出狱了,国民党依非法的法律,剥夺他登记参选的自由,前金珠再一次
走上前台,这对可爱可敬的小夫妻,他们绝不灰心,他们又来了!
他们又来了!但他们是多么不同:别人虚伪,他们真实;别人奸诈,他们诚恳;
别人是政客,他们不是;别人骗选民,他们不骗;别人一人两副面孔,他们两人只
有一张。
在大同小异的候选人中,这对可爱可敬的小夫妻,他们是那样出类拔苹、那样
有特色,在肮脏的政治中,他们坚持理想主义,出淤泥而不染,他们的道德是最高
的,他们想用参选来标榜、来示范、来教化苍生。第一次失败了,第二次失败了,
第三次又来了,他们可真有点“戆”。
好人有点“戆”,岂不感动人吗?“天公疼戆人”,我们也疼戆人,让我们替
天行道,把票投给他!
一九八五年十月二十二日
别为盗贼上条陈!
五月二十九日《政治家》上有“读友来函”,说:《中国论坛》这一期(五月
二十五日出版)刊载了康宁祥参加该刊所举办的座谈会纪录,对国民党新内阁,康
宁祥‘很认真的’提出了对内、对外、财经和文教等四方面的问题和建议。”“古
今中外的在野者,对于执政当局表现出的态势,除了丑化、批斗之外,就是挑衅与
警告。能够这样的提供中肯剀切的建议,真是不可多得啊!”我读了这一投书,总
觉得这位读者在立言基点上,就发生了根本错误。
“古今中外的在野者”对“执政当局”是哪种态度,其实要看“执政当局”本
身是那种态度。如果这种当局根本是不可与言的,那么同它说话,就统统是废话。
国民党是一个不可与言的集团,我们对它的警告也好、劝告也好,它都是不可能改
变的,改变就不是国民党了。大家以为舆论可以影响国民党,这完全错误,国民党
根本不看你的,也不听你的,国民党的压力团体在美国在议院、众议院,根本不在
台湾。以为国民党听人劝的人,完全高估了自己,国民党哪里会采纳民意?(它若
肯采纳民意,也不会丢了大陆,给赶到台湾来了。)国民党的民意管道绝不来自舆
论,甚至也不来自他们自己包办的舆论,他们的管道完全来自贴身那几个宦竖意见
而已。我承认国民党不能改变,我写文章的目的也绝不是要国民党改变,而是让我
们知道国民党怎么错,我们不要这样子再错。你国民党也不要以为你干的坏事别人
不知道,我们给你写出来,给你遗臭万年。
认为国民党可以听人劝而整天恭恭敬敬提出“问题和建议”的人,根本是一厢
情愿的糊涂人,也是自失在野者立场的人(至于说“提供中肯剀切的建议”志在博
得国民党的青睐,是另一回事)。我们不要相信他们,我们要卑视他们,因为他们
有失在野者的骨气,丢了在野者的脸,也弄拧了自己的尊严。向“执政当局”提建
议,根本是一种落伍的套子,这种套子是古人上万言书的翻版。但纵使上万言书,
也得看看对象,如果对象“望之不似人君”,则在传统说法,这不是上万言书,而
是“为盗贼上条陈”。“为盗贼上条陈”,是任何有志气的古人所不屑为的。
一九八四年五月三十日
民进党员怎样给人民看得起
三月十三日《中国时报》上,登出由民进党中央常务委员康宁样“进行安排”,
“主动求见”国民党行政院长俞国华的事,这是一种民进党员很失礼的政治行为,
很令我们看不起。不料在“主动求见”后,他们还招待了记者,《中国时报》描写
说:“在与行政院长俞国华进行面对面的谈话后,民进党人士昨日洋溢着兴奋之情,
畅谈着与俞揆见面四十分钟的种种细节,其兴致之高昂,使得整个记者会上,同时
也感受到发请他们身上的快意。”这也是很失体的政治行为,也很令我们看不起。
记得段海光先生有一次向我感慨说:很多在野人士整天反对国民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