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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爱(小郭探案之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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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奇怪。 
  一个人住不觉得寂寞? 
  为什么夜间完全没有应酬? 
  我开车子去到她家楼下,坐在车子里苦候。 
  柯倩有两部车子:一辆白色的开蓬跑车,另一部黑色的房东,都是价值数十万的名牌。 
  过了晚饭时候,我边吃热狗边耐心恭候。 
  不出所料,她出现了。 
  穿一件白色的裙子,美好的身材若隐若现,打开座驾车的门,坐进去,发动引擎。 
  守在那里的娱乐记者大失所望,随便拍了几张照片。 
  我连忙开动车子,跟在她身后。 
  黑夜,一个美人儿独自开车在风中上路,长发飘拂,衣裤轻盈,你别说,看看还真货老沈就是这样被迷着的吧,我不怪他。 
  车子在市内兜了好几个圈子,才往郊外驶去。 
  这是通往西沙角的路,阿毋曾说过,老沈有别墅在此。 
  果然,他在等地。 
  他穿着便装,站在黑夜中,如盖士比等黛窗般的等她,情深如海。 
  我很被感动。她并没有别人哇。 
  我把车停在前面小路上,人下车往回走,在暗地里,听见这一对情侣在窃窃私语。 
  多么浪漫,黑墨墨的空穹下,除却星光,什么都没有。我羡慕他们懂得享受。 
  只听得沈以藩说:“你是来向我摊牌?” 
  “以藩,你知我很爱你。”她温柔的说 
  “是,爱到不肯让我碰你。”他微愠。 
  “男人眼中,往往只有性。”她轻笑。 
  他也无奈地笑:“你仍爱我?” 
  “我们可否做朋友?”她问。 
  “朋友?我不知有多少朋友,我要的是情人。” 
  “我无法满足你。” 
  “你可以的,当然你可以满足我,你忘记以前的好时光?” 
  她沉默。 
  “你找到新爱了。” 
  “你见过吗?”她反问。 
  “你守秘守得好。” 
  “有什么秘密是长久的?纸包不住火。” 
  “他是谁?” 
  “别无中生有了。”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他恳求。 
  “以藩,你也该成家立室了。” 
  “你少管闲事。”他动了真气。 
  “是否一刀两断?你说,你说。” 
  “以藩,你是本市最潇洒的男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她吃惊。 
  “风度几多钱一斤?”他冷笑。 
  “以藩,我们改天再谈。” 
  “已经改了很多天了。” 
  她又沉默。 
  “你想结婚?我可以考虑设法。” 
  “不。” 
  “你说老实话吧。” 
  “这里有蚊子,以藩,我要回去了。” 
  “我恨你。”他说。 
  她轻笑,“身为一个女人,能够被沈以藩恨上十年八年,倒也不枉此生。” 
  他无奈,“你走。” 
  “以藩。” 
  “你走,再不走难保我不打你。” 
  她叹口气,循小路回到车子上,发动开走。 
  沈以藩一直站在黑暗里。 
  半晌我看到他嘴角亮起一点红星,他在吸烟。 
  我咳嗽一声。 
  “谁!”他警惕的问。 
  我连忙现身,“小郭。” 
  他松弛下来。“进来喝杯东西。” 
  我随他进别墅。 
  阿毋并没有夸张,这间屋子公主也住得下。沈以藩领我进书房。 
  他说:“女人是最奇怪的动物,说变就变。” 
  “她有她的条件。”我说。 
  “说穿了也没什么稀奇,”沈以藩嘲弄的说:“一个廿九岁半的歌女。” 
  我笑,“说穿了嘉洛琳格烈毛蒂也不过是赌场大老板之女而已。” 
  “小郭,你这个人真的有点意思。”他苦笑。 
  “当然,我一不是你下属,二不是你傍友,虽受雇于你,但我提供服务,两不拖欠,无利害冲突,故此有几句真心话。” 
  “小郭,你事事看得那么穿,有没有快乐?” 
  我反问:“老沈,你事事看不穿,又有没有快乐?” 
  他不晌。 
  “快乐是很奥妙复杂的一件事,跟看不看得穿有什么关系?根本不可以混为一谈。” 
  他再替我斟酒。 
  这种拔兰地喝到嘴里,舌头如接触到液体丝绒,香气扑鼻,温醇无比,打个转灵活地溜进喉咙,舒畅得叫人叹息。 
  只有一比,好比拥看个知情识趣,温柔如夜的美丽女人。 
  我陶醉得要死。 
  他沮丧的说:“你听到看到,她不再爱我。” 
  我点点头。 
  “那个人,我的情敌,到底是谁?” 
  “迟早水落石出,你放心上 
  “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的心早已僵化。” 
  我忍不住笑,“没想到你那么诗情画意。” 
  我告辞。 
  老爷车开到市区才崩溃,算是我的运气。我叫车房拖去研究,又是电池出毛病。 
  我同阿戚说,有钱真好,可以住十大间房间的别墅,开一九五四年海鸥车门的平治三○○SL,喝不知年的老酒,还有,还有可以有时间恋爱及失恋。 
  阿戚白我一眼,不屑回答。 
  我问阿毋:“给你做沈以藩你做不做?” 
  阿毋想了很久,他答:“我要他的钱,做回我自己。” 
  这鬼灵演。 
  “我对纺织一点兴趣也没有,假如有他的钱,我们立刻可以扩充营业,做再世陈查礼。”他说。 
  “我做溥满洲,”阿戚抢着说:“我知道什么地方有十八世纪的龙袍出售,留长指甲,包管像得足。” 
  “你们俩也不小了,别状若愈癫好不好。” 
  柯倩的新爱仍是一个谜。 
  菲立,她的兄弟,倒是对我有莫大的兴趣。我也乐得接近他,倒不是为着利用他,乃是因为他头脑简单,与他做朋友,不须过份思虑。 
  我与他出来过一次,看他表演。 
  那是一个本地设计师的秋装展览,他充要角,脸孔上打着粉,画了眼睛,看上去很诡秘,没有人气。 
  在后台,他拉看我招呼,我多多少少被他热情感动,生出一丝真心。 
  一抬眼,看到在梳头更衣中的莺莺燕燕里,有一位特别明艳照人。 
  噫,是夏乐蒂伊利沙白。 
  她大胆的只穿着浅紫色的透明胸罩,下身是一条硬纱衬裙,正努力地往脸上扫粉,在镜子里看到我,向我眨眨眼。浓妆下的真实年纪,约莫只有二十三。别看轻她呵,倾国倾城所需的,也不过是青春同美貌。 
  “好吗?”我搭讪。 
  她扬扬眉毛,会心的问:“来陪菲立?” 
  要命,天大的误会,水洗不清。 
  “不,我是顺带路过。” 
  “菲立是个很好的男孩子,”她同我说。 
  “毫无疑问,你们认识很久了?” 
  “很久了。”她笑,“死党。” 
  助手来替她套上裙子。 
  她说:“你自便,轮到我出场。”花蝴蝶似的飞走。 
  他们的生涯真有趣,忙这忙那,点缀社会,吃得好穿得好,一下子大半生过去,也无暇停下来细想,多么好。 
  菲立在我身后说:“我替你找到一个好位子。” 
  我跟他走出后台。 
  “夏乐蒂很美是不是?” 
  “嗯。” 
  “我们都是坏孩子哩。”他说。 
  我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我们俩都被学校开除。” 
  我客气的说:“许多天才都不能适应刻板的教育制度。” 
  “小郭,你真是明白人。” 
  我微笑。 
  “她与我都只读到中四。” 
  “以后要读,还可以努力。” 
  他向我笑,姿态很妩媚。 
  我想起来问:“你为什么被开除?” 
  “我?”他笑而不语。 
  那边已经有人叫:“菲立,快,到你了。” 
  他拉拉我的手,奔过去准备。 
  我离开现场,回公司。 
  阿戚的报告:“柯倩订了两张往巴黎的飞机票,下星期三出发。” 
  啊哈!来了,来了,答案来了。 
  我同阿毋说:“你去打听打听,柯菲立为什么被学校开除?” 
  “他念哪间?” 
  “我知道还问你?你做的是哪一行?” 
  他喃喃咒骂着去打电话接天地线。 
  半晌回来说:“他与高班同学在课室中亲嘴被发觉而开除的。”呵,孽子。 
  阿戚尚未明白,问道:“警告他也就是了,他有十六七岁,很正常呀。” 
  “是男同学。”阿母说。 
  阿威吐吐舌头。 
  我沉吟半刻。 
  “去查查夏乐蒂又是为什么被开除。”我说。 
  阿毋说:“我不明白,你想做训导主任?” 
  “你别理,去查查。” 
  阿母只得再去寻线人。 
  阿戚安慰我,“下星期三到飞机场去看个分明。” 
  我摇头,“他们怎么会同时出飞机场。” 
  “可以去查她隔壁座位是什么人“” 
  “会得分开坐。” 
  “为什么如此小心?” 
  “这是她的习惯。” 
  “为什么由她去买飞机票?” 
  “问得好。” 
  “对方也许没有能力。票子是头等位。” 
  “会是谁?” 
  “会不会是柯菲立?” 
  “不会,他没跟我提过。” 
  “嘎,你们已经结拜成兄弟?他什么都对你说?哈哈哈哈。” 
  “去死。”我说。 
  “一个没有经济能力的人……不可思议,放弃沈以藩而去迁就一个条件甚差的次货……” 
  我温和的说:“没钱不一定是次货。” 
  阿戚笑,“你在妄想你也会遇到那样的红颜知己?” 
  “哪个穷小子不想?”我摊摊手,“所以直骂小女人虚荣。” 
  阿毋回来,“不知道。” 
  “什么叫做不知道?” 
  “夏乐蒂在英国念寄宿学校,没人知道她因什么被开除。” 
  原来如此。 
  “如果一定要知道,你陪柯菲立多喝几杯,他自然会告诉你。” 
  阿毋咕咕笑,“他怕柯菲立看上他。” 
  这两个人真无聊,望之不似人君,出不得大场面,坦不起重任,井底蛙,刘姥姥,土包子。 
  阿威说:“闲话少说,打今日起,大家休息,下星期三,你,小郭,守在柯家楼下,你,阿毋,一早去机场查名单,我稍后来会合,我不相信抓不到这个人。” 
  星期三。 
  大家都死守着星期三这个大日子。 
  阿母一早拿到名单,一共一百多个男客,头等舱有二十名之多。 
  “谁?全是拚音,什么概念也没有。” 
  沈公子在家跳脚,差点没骂出“饭桶”两个字来,逼我们买飞机票追到巴黎去。 
  我一直守在柯家楼下。 
  我不甘、心被一个女人愚弄。她极聪明,早知道沈以藩这样脾气的公子哥儿迟早会派人来追查她的行踪,所以一早就有捉迷藏的打算。 
  柯菲立来了,此刻尚在楼上。 
  一大堆记者上去过,也离开了。 
  她自己一直守在屋中,两部车子停在车位上,动也不动。 
  那班吃正宗咖喱的同志抱着水果与洋酒来探她,也在一小时后告辞。 
  我看看表,最迟半小时后她就要动身去飞机场,那个要紧的人,为什么不与她会合? 
  是否约好在巴黎等? 
  下来了。柯菲立替她挽着简单的行李,他大概负责送她到飞机场。 
  果然,姐弟两登车而去,我急急跟踪,转动车匙,音讯全无。 
  我急出一身冷汗,什么,电池又在这种场合同我寻开心? 
  伊人之车已经失去踪迹,我还在小路下折腾,一管车匙扭得要断开来,我下车狂怒地踢车身,寻出电线搭响摩打,忙得浑身大开,忽然听见引擎达达一声,哗,如闻天籁,车子又发动了。 
  但现在再追上去,又有什么味道?他们已在半途中,而阿毋又守在机场,嗟,功亏一篑,怕要被他们笑得脸色发绿。 
  我苦笑坐在车内,双手置驾驶盘上,内心失落。 
  正在呻吟,忽见一长发女子手持旅行袋急急在大厦门口截车。 
  慢着,我瞳孔发光,这是谁? 
  这不是夏乐蒂伊利沙白?她一直在柯家,到现在才下来? 
  我脑中灵光一闪,一大团疑云如被劲风大力吹散。 
  只见她登上一辆计程车,疾驶而去,我连忙跟在后面。 
  一点也不错,是往飞机场的路。 
  她赶去与柯倩会合。真精彩,柯倩的车在等她,按晌喇叭,朝她招手,夏乐蒂探出头去,长发在风中飞舞。 
  柯倩到达飞机场,所有的记者包围着她做访问,十分钟后,夏乐蒂独自悄悄溜过关口,神不知鬼不觉。 
  此时我再看见机舱名单,柯倩隔壁座位写着:马利合普逊,这才是夏乐蒂的真名字吧。 
  阿毋见到我,朝我点点头,继而耸耸肩,他自然一无所获。多亏我那部老爷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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