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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姚文元给他看过清样。张春桥最后要求华国锋把毛主席的那句“临终嘱咐”写进悼词里。
华国锋有些为难地推诿说:“明天就要开追悼会了,现在再改恐怕不合适。”
张春桥恳求地说:“不是改动,只是加一句话嘛。”
华国锋为了避免张春桥的纠缠,只佯装顺其意回答说:“你这个建议可以提交政治局讨论。”张春桥满意地说:“如果大家同意,我当然举手赞成,好,再见。”
华国锋挂上电话沉思良久,终于明白知道这句话是“四人帮”一伙合谋搞的,但他们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华国锋仍然不得其解,只好决定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自从9月16日《人民日报》的社论抛出后,掌管舆论工具的姚文元也越来越大胆,频频向《人民日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电视台、《红旗》杂志等宣传媒介发出指示,今后所有的报道都以毛主席的临终遗嘱”按既定方针办”为中心。所以一时间报纸、广播天天喊:“按毛主席的既定方针办”,有关文章连篇累牍,全中国人民很快就知道了毛主席的这句所谓的临终遗嘱了。
在对毛主席追悼会的报道上,姚文元更是别出心裁,指示说:“在报道追悼大会的电视和照片中,不要突出某个人,要强调集体领导,要多宣传群众悼念的镜头”,“这次一律不登个人照片,党和国家领导人集体一张,政治局五常委一张”。并武断地对《人民日报》社社长、中央电视台台长说:“今后对各地悼念活动的报道,都要写上毛主席的‘按既定方针办’这句话,要突出这个中心”,并吩咐说:“还有江青同志呀!这个时候你们要注意多宣传江青同志。”结果,《人民日报》上竟然没有华国锋同志致悼词的照片,而换上一张华、王、叶、张和江青在一起的照片,并在所有的文字稿中加上的毛主席临终嘱咐“按既定方针办”。
华国锋密切注视着这些舆论动向,江青的频频出现引起了他的警觉,他为此去找汪东兴商量。汪东兴坦率地说:“他们是迫不及待呵,。”华国锋则担心这样做恐不会得到政治局的多数支持。汪东兴提醒他说:“你要找叶帅联系联系,他在党内、军内都有重大的影响,只要得到他的支持事情就好办得多了。”华国锋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一天,叶剑英与华国锋两人相约见了面。
叶剑英开口就问:“这几天报纸、电台都在讲‘按既定方针办’,主席这个‘临终嘱咐’是讲给谁的呀?”
华国锋脱口而答:“这是主席讲给我的呀?是我在政治局作的宣传嘛。”
叶剑英摇头悦:“不对吧,我记得你传达的话是‘照过去方针办’,六个字有三个不一样啊!”
华国锋憨厚地笑了笑,说:“‘照过去方针办’也好,‘按既定方针办’也好,字面虽不一样,意思还是一样的。”
叶剑英又摇了摇头说:“意思一样而目的却不一样呵!我听外面传说,主席的这个临终嘱咐是讲给春桥和江青同志的。”
华国锋一怔:“这不可能吧,这明明是主席四月十六日写给我的亲笔指示中一句话嘛,怎么会变成张春桥和江青的呢?”
叶剑英看到了问题严重性,神情严肃地说:“你可不看轻这么一改的危害性呵。你传达的是4月份写的,而他们说的是‘临终遗嘱’,也就是逝世前的最后遗嘱。这就相当于封建社会皇帝的遗诏,它是继承皇位的凭证。现在按他们的说法,你的就不属‘遗诏,’所以你是非法的,而他们才是毛主席合法的继承人,历史上通过篡改遗诏而夺皇位的例子可不少呵”。
经叶剑英这么一点,华国锋才恍然明白了,“四人帮”大肆宣传“临终遗嘱”的意图所在。原来还以为他们是为自己作宣传呢,没想到居心竟然如此险恶。华国锋当即下定决心进行反击。
恰巧,十月二日,即将出席联合国第三十一届大会的外交部长乔冠华,将一份《中国代表团团长在联合国大会第三十一届会议上的发言(稿)》呈报华国锋审批。在这个发言稿中竟然也多处引用了“毛主席的临终嘱咐‘按既定方针办’”。华国锋大笔一挥,将此语统统抹去,并在眉首处醒目地批注道,“剑英、洪文、春桥同志;此件我已问过,主要观点是准确的,只是文中引用毛主席的嘱咐,我查对了一下,与毛主席亲笔写的错了三个字。毛主席写的与我在政治局传达的都是‘照过去方针办’,为了避免再错传下去,我把它删去了。建议将此事在政治局作一说明”。
政治局常委叶剑英、王洪文都批示:“同意”。张春桥虽也表示“同意”,却在一侧又加一笔:“国锋同志的批注,建议不下达,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纠纷。”并将批件秘密传给了姚文元。
江青早于姚文元在两天前已得知有人反对毛主席的“临终遗嘱”,忙组织“梁效”写作班子加班加点,写了一篇《永远按毛主席的既定方针办》的文章,要求姚文元在《人民日报》上发表。文章旗帜鲜明地指出:“毛主席的临终嘱咐‘按既定方针办’,金光闪闪,字字千钧,是中国共产党在整个社会主义时期前进的指南,胜利的保证。”“谁篡改毛主席的既定方针,就是背叛马克思主义,背叛社会主义,背叛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伟大学说”,“任何修正主义头子的胆敢篡改毛主席的既定方针,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姚文元想,这些措辞严厉的文章,明显地违背华国锋的批示,发,肯定得罪华国锋,责任担当不起;不发,又怕得罪江青。正在进退两难之际,《人民日报》社社长鲁瑛说:“《光明日报》的莫艾派人取走了这篇文章的清样,他想在光明日报转载。现在《人民日报》既然不发了,我得赶紧通知他停止排印。”
姚文元一听,计上心来,说;“算了,《光明日报》不是党报,影响不大,就让他发吧。这样无论是对华国锋,还是对江青,我们就好交待了。”
可是,姚文元太过于自信了。第二夭,当华国锋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感到非常诧异和愤怒,感到这篇文章字字句句都像利箭向自己飞来,按文章所说,自己岂不成了篡改遗嘱的罪魁,是修正主义的头目,是叛徒了。这不是一篇普通的社论,简直就是一篇讨伐檄文、宣战书。
“真是欺人太甚了!”华国锋气愤地说。
也就在这一天华国锋终于定下了除掉“四人帮”的决心。
10月6日,江青、张春桥、王洪文、姚文元就连同他们的阴谋美梦一起毁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