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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芸-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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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男人的语气不急不缓,不高不低,听不出任何情绪。
“皇上有何吩咐?”宫人战战兢兢的上前,恭声道。
“摆驾景陵。”
景陵乃是前朝陵寝,大周朝的历代君王俱是葬在此处,距景陵不远处还有一座定陵,埋葬着历朝以来对大周的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的权臣,陪葬定陵,对朝臣来说一直都是无上的荣耀,甚至就连整个家族,亦是会感到无比的自豪。
姚芸儿压根不明白袁崇武为何要带着自己来到此处,直到鸾车停下,袁崇武亲自将她从鸾车上抱下,她方才见自己已是置身于一处绿意静深,山清水秀的墓园之中。
“这是哪?”姚芸儿不解的看着男人。
袁崇武一语不发,只拉起她的手,向着前面走去。随行的侍从与宫人,皆是一个个如钉子般的站在那里,未得奉召,不敢上前。
直到走至一处宏伟气派的陵墓前,男人方才停下步子,对着她道;“你的亲生父母,便是葬在此处。”
姚芸儿听了这话,小脸顿时变得雪白,她怔怔的望着墓碑上的刻字,依稀识得几个“大周”,“南陵王”;“凌肃之墓”几个大字,从前的回忆汹涌而来,凌肃待自己的好亦是点点滴滴,萦绕心头,只让她膝下一软,情不自禁的跪在了凌肃的坟前,呢喃了一句;“爹爹。。。。”
在养母一家被亲生父母下令斩杀后,她曾说过自己再也不想当他们的女儿,可是,真当父母全都离自己而去后,姚芸儿方才惊觉自己竟是会时常想起他们的好,尤其当自己生下溪儿后,原先的那股恨意,居然在不知不觉间,慢慢消退了下去。。。。。
“出来吧。”袁崇武的声音淡然,一语言毕,就见从墓园旁走出一位容貌敦厚,粗衣麻裤的妇人。
姚芸儿骤然见到此人,只觉得眼熟,细瞧下去,不由得怔在了那里,这妇人不是旁人,竟是原先一直服侍在徐靖身旁的永娘!
“小小姐!”瞧见姚芸儿,永娘亦是泪如雨下,只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点点的挪到了姚芸儿身旁,还没说话,倒是先拭起了眼泪。
“徐姑姑,你,你还活着?”姚芸儿先是惊,再是喜,怎么也不曾想到永娘还会尚在人间。
永娘含泪点了点头,举目望去,就见袁崇武已是走的远了,她攥住了姚芸儿的手,温声道;“小小姐有所不知,当初岭慕大军打下京师,皇上自尽殉国,奴婢与太后在披香殿里亦是准备了结自己,是岭南军的人救了咱们,他们不分日夜的守着我们,不许我们寻死,直到后来,袁崇武进了京。。。。”
姚芸儿心头一颤,哑声道;“杀我娘的人,是不是他?”
永娘摇了摇头,眸子却是转向了那一座坟墓,对着姚芸儿道;“小小姐,这是你爹娘的合葬墓,太后临去前,曾留下心愿,希望死后能与侯爷合葬,大梁的皇帝成全了她,将她安葬于此,并答允了奴婢,要奴婢在这里守墓。”
姚芸儿盯着永娘的眼睛,颤声道;“徐姑姑,你告诉我,我娘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他。。。。逼死了我娘?”
永娘的眸子里是一片深沉的慈爱,她为姚芸儿将散落的碎发捋好,轻声道;“小小姐,你娘是自尽的,大梁的皇帝本要将咱们主仆送至西峡寺,也能得养天年,是你娘,她求了大梁的皇帝,希望能见你一面,方可无牵无挂的上路。”
“她为什么要这样?”姚芸儿声音沙哑。
“你娘苦了一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能与你父亲在一起,侯爷去世后,她已是生无眷恋,在后来,大周灭亡,亲儿自尽,即使大梁的皇上有心饶她一命,她也不愿苟活。”
永娘的话说完,姚芸儿已是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她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望着眼前的那一座气势恢宏的陵墓,不知过去了多久,她终是颤抖着双唇,唤了一声;“爹。。。。娘。。。。”
永娘跟在一旁抹泪,只叹了句;“恕奴婢多嘴一句,你爹与你娘得以合葬于此,亦是大梁皇帝因你之故,若不是为了你,怕是你爹的坟墓都早已被人掘开,连尸骨都要被人给挖了出来。小小姐,以前的事,你都忘了吧,往后,好好儿的和大梁皇帝过日子,啊?”
姚芸儿听着永娘的话语,自己已是说不出话来,她在父母的坟前的跪了许久,只觉得漫天漫地,凄惶无助。
七月,豫西的战事已停,两军久久对峙,无论是慕家军,还是岭南军,都是不敢跨雷池一步,僵持之态,不知要维持多久。
袁杰待听闻父皇将温丞相的千金许给自己为妻后,心头的喜悦便好似要炸开一般,成日里精神抖数,军营的事莫不是在副将的协助下处理的井井有条,偶有空闲的功夫,温珍珍绝美娇嫩的容颜,总是会浮在心头,只让他恨不得可以立时回京,看一看心上人才好。
终于,七月初,袁崇武一道圣旨,命皇长子回京。

  ☆、190章 温家父女

丞相府。
温珍珍坐在梳妆镜前,镜子里的女子肤白胜雪,丽色天成,鸦翼般的黑发挽成一对飞仙髻,淡扫鹅眉,剪水双眸,一张鹅蛋脸难描难画,桃腮潋滟,兰花般娇嫩的手指留着长长的玉色指甲,扣人心弦。
柳儿是自小伴在她身边服侍的,即使见惯了自家小姐的美貌,可此时亦是怔在了那里,只呆呆的看着她。
温珍珍听到她的脚步声,仍是在慢条斯理的梳着自己的长发,淡淡道了句;“是不是皇长子来了?”
听到自家小姐开口,柳儿方才回过神来,赶忙福了福身子,对着温珍珍道;“回小姐的话,皇长子一早便来府里拜访,到了此时,已是等了两三个时辰了。”
温珍珍一声冷笑,眸子里浮起的是不屑的光芒,道;“去告诉他,就说本小姐近日身子不适,要他不必再来了。”
柳儿颇为踌躇,只小声劝道;“小姐,皇长子自从回京后,日日都会前来府中拜访,您一直回避着不见,奴婢只怕,会惹恼了皇长子。”
温珍珍听了这话,手中的梳子便是“啪”的一声,搁在了梳妆台上,柳儿听着这声音,便知是小姐动了怒,当下亦是浑身一颤,再也不敢多话了。
“惹恼了他正好,省的整天缠着我,烦也烦死了。”温珍珍眉头紧拧,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分明是倾国倾城的一张脸,自她及笄后,见过她的男子无不是被她美貌所震,却唯有一人,偏生对自己视而不见,要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想起袁崇武,温珍珍更是心烦意乱,她怎么也不曾想过,他竟是会将自己许给他的儿子,这太不可思议,她实在不懂,他为何要这样做!
“小姐,恕奴婢多嘴,皇长子是皇上亲儿,又是长子,如今在军中也算是多有建树,与您年岁也是相仿,您若是嫁过去,那也是正正经经的皇子妃,若以后皇长子继承了大业,您更是了不得,这门亲事,奴婢瞧着也并无不好。”柳儿轻声细语,生怕惹怒了眼前的女子。
温珍珍回过身子,冷若寒霜,斥道;“你懂什么?皇上如今正值盛年,待姚妃生下麟儿,你以为皇上还会器重皇长子?再说,皇上今年也不过三十有四,即使皇长子被立为储君,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登基,我嫁给了他,难道是要做一辈子的皇子妃不成?”
柳儿心知自家小姐心性儿极大,一直都是要当皇后的,当下遂是道;“小姐,只要姚妃娘娘没有生子,这皇位总是会落在大皇子身上,您且熬一熬日子,等皇长子登基,您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后。”
温珍珍默了默,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一张如花容颜如娇似玉,许是越美的女人,越是怕老,虽然她今年不过才十六岁,竟也担心自己会有衰老的那一天,她怜惜而轻柔的抚上了自己的脸蛋,道;“到了那时,我已经老了,就算当上了皇后,又有什么意思。”
柳儿闻言,便是不敢说话了。
温珍珍缓缓放下了自己的手,眸心一片清亮,一字一字的吐出了一句;“再说,皇后与皇后不同,袁崇武的皇后,那是大梁的开国皇后,袁杰的皇后又怎能与之相比?”
还有一句,温珍珍却没有说出口,她要么不嫁,要嫁,便是是要嫁给这世上最强大的男人,若能当上袁崇武的皇后,才算是不枉此生。
柳儿对这些自是一窍不通,正寻思着说些好话来讨好小姐,就闻一阵脚步声向着温珍珍的闺房走来,柳儿回过头,慌忙俯下身子,道;“奴婢见过老爷。”
来人正是温天阳,温天阳对着柳儿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待婢女离开后,屋子里便只剩下父女二人,温珍珍自幼便被父亲娇宠惯了,是以此时见到了父亲也并未行礼,只从锦凳上站起身子,糯糯的喊了一声;“爹。”
温天阳瞧着女儿,神色满是温和,只道;“皇长子已是在前面等了你半天,怎又闹小孩子脾气,如此怠慢人家。”
温珍珍不以为然,道;“他若是真有骨气,早该瞧出女儿不待见他,即便如此还好意思日日上门,也不怕失了身份,被人瞧轻了去!“
温天阳闻言便是笑了,只摇头道;“你这孩子,还是这般牙尖嘴利,无论怎么说,他始终都是皇长子,听为父的话,好歹出去见一见,免得传进皇上与安妃的耳里,怕要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编排你的不是。”
温珍珍不耐道;“随他们说去,爹爹,女儿早和你说过,女儿才不要嫁给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您为何要答应这门亲事?”
温天阳在椅子上坐下,听得女儿的质问,也只是微微一叹;“这门亲事是皇上亲自下的旨,为父哪里说得上话。”
温珍珍心头气苦,只道;“爹爹你身为当朝宰相,首辅大臣,怎生连女儿的亲事都做不了主,女儿不管,女儿绝不嫁给那个有勇无谋,胸无点墨,事事全要仰仗皇上的。。。。”
“珍儿!”许是听女儿越说越不像话,温天阳的脸色一沉,终是出声打断;“为父知道,嫁给皇长子是委屈你了,为父也一直都说,凭着咱们的家世,凭着你的容貌,进宫为后简直是易如反掌。当日的除夕宴,为父装傻充愣,有意顺着慕成天的话要你觐见,本以为皇上见了你,自是会起了心思,可如今看来,他竟然要将你许给皇长子,你还不明白?”
温珍珍心头一凉,眼眶中已是起了一层雾气,心头既是不甘,又是不忿,只道;“女儿不懂,无论是容貌,还是家世,女儿都远胜姚妃,可他将姚妃视若珍宝,却正眼都不瞧女儿一眼,当日在玉芙宫,他还当着宫人的面羞辱女儿,女儿究竟是哪里比不过姚芸儿?”
温天阳眉头微皱,只道;“皇上比你年长十八岁,你又何苦执着,按为父看来,你与皇长子年岁相当,也莫不是门良缘。”
温珍珍眼眸噙泪,不服道;“皇上出身庶民,却凭一己之力统领三军,打下天下,从草莽当上了皇帝,这种男人世所罕有,哪是皇长子能比得了的?”
“珍儿,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既然皇上无心,咱们父女便要顺势而为,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非嫁给皇长子不可。皇上已是亲自下旨,将你们的婚事通告天下,此事便是再无回转的余地,即使你不愿嫁,怕是这世间,也在无人敢娶你。”
温珍珍心口一颤,眸子里浮起一抹惊恐,只呆呆的看着父亲,紧咬唇瓣。
温天阳站起身子,在女儿的肩头拍了拍,叹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你相信爹爹,等你嫁给皇长子,凭着为父的势力,自是会襄助他得到皇位,到了那时,你依然会是大梁的皇后。”
温珍珍一语不发,隔了良久,她似是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只默念了一句;“那,若是姚妃生了儿子,又要如何?”
温天阳面色微沉,眸心却有一抹冷锐的光芒一闪而过,缓缓道;“你放心,有安妃娘娘在,姚妃定是生不出儿子。即便她生了儿子,能不能长大,也是两说。”
温珍珍眼瞳一亮,瞬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她微微颔首,终是吸了口气,道了声;“多谢父亲提点,女儿明白了。”
皇宫,玉芙宫。
许是天热的缘故,姚芸儿近日来都是身子倦怠,每日里都觉得恹恹的,胸口亦是沉甸甸的难受,成日里仿似睡不饱一般,就连照顾熙儿,也都是有心无力起来,一些琐事只得交由乳娘去做,自己则是伴在一旁,乳娘若有不尽心的地方,她便是亲自动手,精心护着孩子,生怕熙儿受暑。
这一日午后,刚将溪儿哄睡,姚芸儿独自一人坐在后殿,亲手挑着燕窝里的细毛,这些日子袁崇武忙于政事,每晚都是熬到深夜,姚芸儿成日里换着花样,按着御医的嘱咐为他炖着补品,这燕窝只是其中一样,姚芸儿只怕宫人打理的不够干净,袁崇武的衣食,事事都是她亲力亲为。
瞧着手中的燕窝,姚芸儿的神智却是飘得远了,还记得许久前,那时候的袁崇武还不是皇帝,只是清河村的一个屠夫,在她初初有孕后,他不知是从哪寻来的这些燕窝,去为她滋补身子,担心她心疼银子,甚至和她说这燕窝与粉丝一个价。
想起往事,姚芸儿唇角浮起一抹笑涡,眼瞳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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