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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子成亲呢。”
西屏道:“已听人家说了这事。可能现在还住在海宁她的老家,也不知道在哪个镇上。”
徐星友笑道:“你也没问过老夫,其实老夫倒是略知一二呢。他的老家是硖石镇,离你的老家盐官镇也没多远。”
西屏一听,兴奋之状溢于言表。想到将要去平湖张永年宅中教馆,恰可经过硖石镇,他的心里不由得砰砰直跳。
船到杭州,西屏揖别老前辈徐星友,自去大姐嫚屏家。
这几天,吴令桥腹背受敌,心情大坏。
柳莺果然信守诺言到天元绣坊开张时的各家贺客府上回访称谢。到吴府时,吴令桥知难而避,嫚屏只得出面招呼,她见柳莺一改昔日神态而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因不知道她的来意,又是惊讶,又是担心。
但柳莺对嫚屏一向心存感激,言语间也颇恭敬,于是嫚屏逐渐恢复了平日神情,分宾主坐下,听她详叙了别后境况。云儿听说柳莺来访,因对她在吴家的事已有耳闻,不免好奇,有意出来张了一眼,见嫚屏无意让她和柳莺说话,只得又退了出去。
云儿虽然只看了柳莺一眼,不料却着实打翻了醋坛子,自此便跟吴令桥一日三闹。吴令桥温言软语百般安抚,外加上赌咒发誓,不过赢得一时半会儿的安宁,疲累得直想把那云儿暴揍一顿,但终是胆气不足,只能捱得一时是一时;嫚屏虽知柳莺不会与她为敌,但摆明了她肯定要给吴令桥出几道难题,眼瞅着自家刺绣生意将被天元绣坊争去,也盯着老爷不放,让他赶紧出主意想办法。吴令桥一时间对那莺儿是又爱又恨,心里麻乱成一团。
听门房通报说西屏来了,嫚屏像得了救星,慌忙迎了出来,也没顾得上嘘寒问暖,倒把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诉了一通,想让西屏去跟莺儿疏通疏通,请她不要再跟吴家过不去。
西屏故作不解道:“柳莺为什么会跟吴家过不去呢?”
嫚屏道:“本来家丑是不可外扬的,但说给三弟你听倒也无妨。你姐丈的臭毛病想必你也是知道一点的,就是沾上女色二字就容易昏了头。我们既是收留了莺儿,她又在这儿好好的做事,到时候给她寻个人家嫁出去,也就是了。可你姐丈硬是看上了莺儿,要娶她做小,按说这也不算什么出格,可莺儿心气高,说什么也是不肯的。也不知为什么事有一天她就不见了,问你姐丈他也不说,总是他做了什么说不出口的事吧,还以为她寻了短见。谁知前些时候莺儿不声不响回来,在天龙绸庄斜对面开了一家天元绣坊,摆明了要和我们打擂台。也不知道她有了什么靠山,敢这样跟我们老字号较劲。”
西屏这才明白柳莺到杭州开绣坊的真正原因所在。看来吴令桥和大姐还不知道汪一凡和柳莺的父女关系,自己也不便揭破,就含糊答应去说说看。
嫚屏准备着人安顿三弟住下,这才发现西屏带着行李,便问道:“三弟你不在汪一凡那里教馆了么?准备到哪里去?”
西屏见一时也难说得清,便推说那里离家远了,不太习惯。现在有人荐了,准备到平湖张永年宅中教馆。
嫚屏道:“平湖?小妹不是在哪里?”
西屏解释说就是如屏给牵的线,又叙了些家中的事情。
吴令桥明知西屏来了,却借故躲了出去。因为若是西屏问他柳莺的下落,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再说他也确实需要寻个清静的所在理一理思路。尽管他饱受两个女人挤兑,就如何应对那来意不善的莺儿也没有拿定主意采取反击之策。他在商圈里经营了多年,按理说对付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能有多大难处?问题是要依他自己的小心思,怕是宁肯丢了刺绣生意,也要让那个勾魂摄魄的可人儿在他身上好好出一口恶气,谁教他那次一时乱性沉不住气动手动脚得罪了她呢?谁教他天生就是个痴情至贱的种子呢!
次日上午,西屏来到天元绣坊。见店面排场不小,伙计也透着精神,对柳莺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就把绣坊调理得有模有样而暗自惊讶。
汪一凡没见着,他料理好绣坊开业的事,见莺儿处理生意上的事也算是井井有条,刚回扬州去。柳莺这次见到西屏并不十分意外,因西屏告诉过她要回海宁。她问过西屏擂台赛的情况,知他得了第一喜欢得不得了。然后把西屏拉到后坊各处炫耀似地转了一圈,看到西屏的表情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由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西屏叹道:“莺姐,你这么做下去,有人要吃不消啦。”
柳莺用指头轻戳了西屏额角一下道:“你敢情是从大姐家来吧。哼,我就是要让他吃不消,让他知道我柳莺命贱人不贱!”
她顿了一顿又道:“可惜就差一点绘画功底,要不然,他们家的刺绣生意我们这里哪样不能做?就这样我们天元绣坊也把他的生意揽来了不少啦!”
西屏这才相信,若柳莺刻意要与天龙绸庄为敌的话,姐丈此番算是遇上了一个真正的对头!
八十六
和琉球国王子一战,施襄夏意外失手赢了棋,惹得上书房一干文臣大为不满,袁苾也皱着眉头说了他好一通。施襄夏心里难受,一个人竟喝了个烂醉,在当院里又哭又笑,闹了半宿,连着几天都苦着脸不肯和别人多说话。
当范西屏在扬州的擂台赛中分别战胜程兰如、徐星友等,夺得第一的消息传到京城后,施襄夏终于痛下决心辞官游历!
一旦作出决定,施襄夏反而轻松了。倒是和他相处不错的一批同僚大为诧异,多方设法从各不同角度开导他。但无论他们怎么劝说,施襄夏已是铁了心,是十头牛也拉不回的了。
袁苾在为施襄夏送行的那晚酒喝得也过了些,席间对这位小兄弟的决定又是惋惜又是羡慕,只恨自己人到中年不能跟年轻人一样拿前程作赌。
施襄夏深深感谢袁苾对他的照应,与他满饮三杯后,慨然道:“虽然在这里以现有棋艺水平谋生已能将就,但实在心有不甘!范西屏和我同门学艺,棋力原也不相上下,但所处环境自由旷达,惟需潜心棋艺本身,故能突飞猛进,以至于弈坛称霸。而我们在这里下棋,要看许多人的脸色心情,成天研究的多是如何输棋,不仅围棋的境界无法拓展,连为人也不免变得委琐阴鸷。近来夜梦惊窹,常会扪心自问,如此下去,所为何来?”
袁苾叹道:“这一切我又何尝不知道!当年袁苾不足十岁时已号称围棋神童,若非到了这个是非之地,前途想必也是未可限量的。唉,造化弄人,不说也罢啦!你既能早日见机,他日必有大成,袁苾只有羡慕的份了。来,再干一杯!”
施襄夏想到从此可以不再摧眉折腰事权贵,可以专心致志精研棋艺,不由喜上眉梢,与袁苾频频碰杯,大醉而归。
虽然是辞官,施襄夏还是听从了袁苾的最后一次建议,去理亲王府上专程道别。
理亲王弘皙听说施襄夏是不唤自来,以为这小子终于开了窍,是主动来陪自己下棋的,但又觉得他这一来殷勤得却有些过头了,有些不高兴,就把他晾在门厅不理,只管到后园里看着府中的下人训鹰。
鹰是肉食的飞禽,性野难驯,但经过熬鹰训练以后,即能受人驱使,去捉兔捕鸟。秋天田稼登场,郊原苍茫,正是架鹰狩猎的好季节。弘皙看着看着,一时兴起,臂上架了大鹰,在田野中疾速奔跑,隐藏在田垄中的野兔被惊出以后,极力蹿逃,这时弘皙扯去鹰帽,放起大鹰。那大鹰直飞追上前去,姿势异常美妙,只两翅一剪,便准确地落在兔身上,两爪一扣,一爪抓兔首,一爪抓兔胯,用铁翅一扇,兔已昏迷,然后两爪用力一扣,猎物已然在握。弘皙得意忘形,拭着额头上的汗,高兴得呵呵大笑。
等到想起施襄夏的时候,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管事的来报说,施襄夏已经走了。弘皙一听,脸色陡然一变,心道这小子还有没有王法啦,正要发作,那管事的又回道:“施襄夏走时留了话,说因已辞了官,不日就将启程回乡,今儿是特来向王爷辞行的。”
弘皙一愣:“辞官?既然连官都辞了,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转而想到没有更合适的人来教他下棋,一时有点怅然若失。
施襄夏的计划是遍游名山大川,以棋会友。何时倦游,便寻一处安静的所在教馆,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可把他给彆屈得够呛!
阿福初听少爷辞官的消息,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少爷:“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官不做要辞了?老爷知道么?”
施襄夏笑道:“这种官无滋无味不做也罢,这是你家少爷自己做的决定,老爷当然不知道。”
阿福见惯少爷愁肠百结的样子,难得他今日有如此好心情,便大着胆子问:“那么少爷回去做什么营生呢?”
施襄夏道:“当然还是下棋的营生。”
阿福给弄糊涂了,心道既然还是下棋为什么不在这里下,在这里好歹还是吃皇粮呢。不过回家乡对阿福也不是坏事,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有日子没见了,心里也着实惦记呢。也就不再盘根究底,只管收拾东西去了。
八十七
不出施颜所料,那朱三公子果然一个多时辰后独自一人再次登门。
施颜冷笑道:“朱公子敢是发现这两幅画价钱卖得不公道?”
朱亦平忙道:“岂敢!岂敢!适才见了令妹的模样,仿佛在哪里晤过面的。”
施颜愈加不耐烦道:“晤过面那又怎样?”
“若是晤过面,恕我直言,令妹却不姓方,该是姓施!”
“公子倒是好记性!就算是姓施,又当如何?”
“亦平希望能当面向她赔个罪,不知能不能……”
“当然不能!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我可以代为转告!”
朱亦平显得颇为踌躇,半晌方道:“好吧。请转告令妹,我朱亦平错过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当初退婚一事,错在我那一段时间成天耽溺于嬉乐,视科举为畏途。因考得十分不堪,只图顾全颜面一时发昏铸成大错,后来每思及此都引为平生之大耻。令妹若能原谅亦平,亦平愿与令妹再续前缘,永结同心。”
施颜闻听此言却变得心平气和起来:“朱公子没有发昏,也没有犯什么大错。姻缘天定,也是违拗不来的。所谓知耻而后勇,想来公子是准备重新读书参加乡试,以为为官进身之阶了,就祝你一帆风顺,金榜题名吧。”
朱亦平称谢不已,但仍欲言又止:“可是令妹她她……”
施颜灵机一动道:“小妹她已有心仪之人,不久也就要谈婚论嫁。”
朱亦平慌不择言道:“真的?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施颜见他不知趣地纠缠不休,一时气忿高声道:“非得告诉你么?好吧,告诉你就告诉你,他叫范西屏!听清楚了?”
这当儿只见大门咿呀开启,一个声音接话道:“范西屏来也!谁在这里喊我?”
说着话进来了一位年轻书生模样的人,风尘仆仆提着行李,不是范西屏却又是谁?
施颜和范西屏目光一接触,再也分不开了,同时惊道:“是你?!”
朱亦平也吃了一惊:“范西屏?是你在扬州围棋擂台赛中打败了国手程兰如和徐星友?”
范西屏放下行李回过神来笑道:“正是在下。请教这位是?”
“杭州朱亦平。幸会幸会。”
“朱亦平,就是那位朱三公子?”
“惭愧,惭愧。”
西屏不解地看着施颜:“你们俩怎么会在这里?刚才我进屋时你喊我做什么?”
施颜腾地羞红了脸,可恨那朱三公子木头桩子似的只在那里发愣,一时连将他踹出门外的心都有了,口中却含糊道:“刚才喊你了么?哦,我们正说到如今谁下棋正得最好,可不就说到你了么。”
朱亦平毕竟是风月场中历练过的,瞬间知机,发现方彦竟是个女孩儿,也一定就是施颜本人了,于是打个哈哈道:“这就是我朱某的不是了。适才范公子未进门时,方公子正说道他家小妹心仪的人是范公子,谁知说曹操曹操可就到了。朱某告辞。”
朱亦平这一走,西屏倒不自在起来,只得背起手佯作赏画,可脑子里全是那句“他家小妹心仪的人是范公子”,这么想着,满脸可都要漾出笑意来了,偷眼见施颜去后面打了水来让他擦脸,自己却借故躲了出去。
朱氏正在灶间忙碌,见女儿神色有异,跟到前厅看见西屏,也十分惊喜。西屏定了定神,把近年来在扬州生活的状况约略说了,又问了些施襄夏在京城为官的情况。
正说话间,施颜百忙中换了女装回到前厅。这一来西屏眼睛是不够用了,心也慌了,气也促了。朱氏素知女儿是喜欢西屏的,见状知道自己在这里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