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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聚积那么多的财富。
而且他们对他的好,让他吃饱穿好有地方住,全是因为根宝。等根宝真的长大了,他们或许也是扣着工钱不给,到那时他又有什么办法?四季想起他进城后的种种遭遇,还就是韦北安是唯一能信赖的人,而一线天偏偏是他最不想来的地方啊。
四季的心数乱到了极点。
星哥说,四季你别傻了,现在钱就是你爸爸,你既然都不怕欠高利贷被追杀,还怕打个电话吗?!
四季看了看手上的小灵通,最终还是把电话放进衣兜里,他起身准备走,直觉告诉他,绑架的事是绝对不能干的。
星哥完全可以来硬的,只要他说一句话,四季就出不了城中村,但是他一个劲地告诫自己要沉住气,像四季这么犟的人如果不配合他行事,会产生许多麻烦,而目前四季是最大最香的一块诱饵,只有他能让刘家乖乖地把钱拿出来。
就在这时,根宝醒了,一时不知身在何处,便咧了咧嘴要哭,看清楚四季就在眼前,这才不哭了,张着手让四季抱,又说饿了。
星哥马上打电话叫人把韦北安喊上来,韦北安进屋以后,他从钱包里抽出一撂钱,小声交代了几句,韦北安马上点头如捣蒜,然后急火火的招呼四季,走走走,咱们先吃饭,天塌下来也要吃饱饭,不能当饿死鬼。
星哥一直站在窗口看着那3个人消失在一线天的尽头,他知道这是一步险棋,四季随时都可能带着根宝坐上专线车回家,而且他刚才已经决定这么做了。然而星哥依然要让四季感觉到他是自由的,决不能让他意识到他是鱼饵。这种时刻,他越是轻松自然,四季就越是会按照他设计好的轨迹往前走。
天已经完全黑了,城中村是夜晚的恶之花,开放的绚丽多彩,因为只有夜晚才能掩盖人生的差别,贫穷,丑陋和种种的不如意。
所有的店铺都灯火通明,像一张张嗷嗷待哺的嘴,人们像赶集一样,追逐着黑夜的脚步纷纷出现在街巷,石板地上各色鞋等匆匆来去,就仿佛没事也得在这里挤一挤,重新确认自己是忙碌的,或许也是快乐的。一时间,曾对这里万分熟悉的四季也不禁为之一振,相比之下,可园真是太清寂了,陪伴他的只有根宝和葫芦丝,本打算和韦北安就此告别的他,再一次犹豫了。
加上根宝一直喊肚饿,四季决定先带他去吃一碗鱼蛋粉,一切等喂饱肚子再说。在去小食店的路上,他们看见有人在一块板子下面装上滑轮,变成滑板,前面系上一根绳子拉着走,一个跟根宝差不多大孩子,坐在滑板上喜笑颜开。根宝看着眼热,也吵着要坐滑板。韦北安便上前跟孩子的妈妈商量,这样根宝也坐上了滑板,叫四季拉着来回跑,完全不记得肚子饿这回事。
当一碗热气腾腾的鱼蛋粉端到根宝面前时,四季叫他说谢谢,这类礼貌用语都是老金反复交代过的,不能让他成了一个野孩子。不过这回根宝没有说谢谢,而是突然叫了一声妈妈,叫得大伙全都愣住了,但马上送鱼蛋粉的阿婶就笑得有牙没眼,一边捏着根宝的小脸说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半夜都会笑醒。
四季一边给根宝喂粉,一边对韦北安说,不如我们也要两碗粉,我吃完还要赶着回去。韦北安说,晚都晚了,还是吃完饭再说吧,你不饿我都饿了。
他们去了城中村最好的海鲜酒楼,说最好也还是大排档风格,韦北安叫了一桌酒菜,两人边吃边聊,四季很少喝酒,渐渐有点头大,喝到一定程度,韦北安借着酒劲对他说,你也不要太死心眼,这是你最后一个机会,你以后再也没可能带着孩子出来了,你总不能看着你爸死吧?!又说,这时的韦北安舌头都是硬的,仍坚持说,我敢担保刘家现在已经乱了营,你就是现在回去也没什么清白了,你说得清吗?谁会相信你啊?不信你就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四季脑袋一热,便拿出小灵通,他按键拨通了老金的手机。
果然如韦北安说的一样,一听见他的声音,老金便忍不住破口大骂。被他这么一骂,四季反而横下心来,他冷冷地回道,根宝很好,你只管放心,我要我的工钱,1年零8个月的,马上汇到我家里去。
说完这话,四季关掉了小灵通,身边的韦北安冲他伸了伸大拇指说,你他妈的还真有种。来,接着喝。
老金连续喂了好几声,对方已经挂断了,他气急败坏的对刘百田说,是他。
刘百田问道,他怎么说?老金说,他说根宝在他手里,叫我们把他的工资汇到他家里去。刘百田没有作声。
老金又道,汇吗?
刘百田突然火道,你说呢?你是猪脑子啊?!会有人为了1万块钱绑人吗?这摆明是试探,有初一就有十五。
老金吓得一声都不敢吭,也不敢抬头看一眼刘百田。
刘百田脸色铁青,目光如炬,厉声道,把电话拨过去,我跟他说。
老金急忙拨号码,但对方已经关机了。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大部分的警务人员都已经离开了可园,车也开走了一部,只剩下两名警员留守等待进一步的消息。
老金从书房里走出来,把四季的电话内容和小灵通的号码告诉了警员,他们立刻向总部报告,但是申请小灵通基本不需要任何个人资料,所以这个号码对破案毫无价值。不过不管怎么说,劫匪终于露头了,这使本来一团迷雾的案情渐渐清晰了一些。
直到这时,刘嘻哈才知道家里出了事,在此之前,她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听音乐,后来她偶尔去客厅,看见两个警员坐守在那里,才知道出了大事。但她始终对这件事将信将疑,她来到刘百田的书房,见到爷爷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怎么觉得这件事不大可能啊。刘百田没好气地回道,四季刚刚来过电话,他承认他绑了根宝。刘嘻哈无话可说,但还是一脸疑惑,道,四季他不会有什么事吧?刘百田恶狠狠地说道,有什么事也不能绑人,而且绑到我头上来了。刘百田越想越气,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心想,只要他落到我手里,我就叫他下地狱。
这的确是刘百田的肺腑之言,他生平最恨拿他一把的人,而这回恰恰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拿住了他。而且,他还自认为见过大风大浪,偏偏这一回是阴沟里翻船,让一个亡命之徒遮蔽了他的法眼。
由于当天晚上喝多了酒,四季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一线天屋里的阳光也只有在正午时分能够射到屋子里面一点点,如金子一般晃眼。四季努力睁开眼睛,才看清楚自己仍然睡在韦北安姐夫的那张床上。屋里没有人,不仅没有韦北安,就连根宝也不知所踪,四季当即就醒了过来,唰的起身,穿上鞋便冲出了房间。
他一直寻到昨天他和星哥谈话的房间门口,才听见根宝咯咯的笑声,房间的门虚掩着,穿过门缝,四季看见韦北安在跟根宝玩捉迷藏,只见韦北安眼睛上蒙着白毛巾,一边伸出两只手四处乱摸,嘴里面念叨,我来了啊,我早就看见你了。四季没有看见根宝,但他总算如释重负,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就在四季准备推门而入的瞬间,他突然听到了星哥的声音,星哥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每一个字四季都听得清清楚楚,星哥说道,等他醒来叫他打个电话,只要那边把钱汇出来了,就把孩子扣下。韦北安答应了一声,这时他又正好在沙发的后面抓住了根宝,根宝再一次笑得嘎嘎响,韦北安抱着根宝问道,星哥,这孩子到底值多少钱啊?星哥回道,我也不想太贪,就一个亿吧。
四季当时惊的差点啊出声来,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整个人靠在走廊的墙上,脊背都是冰冷僵硬的,这时他才彻底醒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幕一幕的出现在眼前,如同一场噩梦,惊心动魄而又不可思议。
后悔与懊恼像山洪暴发一般的向他袭来。
第四部分
17
在肥妈小食店,四季给根宝要了一碗豆浆和一笼烧卖。
中午的城中村不再是一黑遮百丑,握手楼层层林立,狭小的阳台无一不是堆满了杂物,或晾晒着色彩模糊的衣裤,万国旗一般的飘扬,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出售着假冒伪劣产品,店员无精打采,一脸的爱买不买。没有喧嚣,也没有大喇叭播放的情歌,行人比夜晚少了许多,就像潮水无声地退去,处处都显露出斑驳残破的景象,同时又弥漫着一种懒洋洋的无奈。
韦北安在埋头吃一碗牛腩面,同样的一碗面放在四季面前,但是他没有一点胃口。
四季并不恨韦北安,他是星哥的人,他也只能听星哥的安排,他甚至也那么恨星哥,他早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不是为了钱谁敢砍人?!
韦北安说得对,这是一张无形的网,他逃不掉的。
现在他果然在不知不觉中走了进去。
韦北安吃得满头大汗,粗瓷海碗很快见了底,他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抹了一把嘴,吃啊。他对四季说道。四季说我不想吃。韦北安马上把那碗没动过的牛腩面倒了一半在自己的碗里,又说,吃吧,我告诉你,有的吃的时候赶紧吃,下一顿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四季想想也对,两个人稀里哗啦吃完了碗里的面。
这时韦北安说道,打个电话问问你们东家,看钱到底汇出来没有。
四季拿出小灵通,他拨了号码,他说,我叫何四季,我绑架了一个孩子,我现在在城中村肥妈小食店,对,石牌路10号。韦北安当即傻了,他一把夺过电话,他说你把电话打到哪儿去了?四季回道,110,我报警了。韦北安一巴掌扇过去,吼道,你疯了?!随即他拨通了星哥的电话。
同时愣住的还有根宝,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会儿看看四季,一会儿看看韦北安。四季没有表情地抱住根宝,他紧紧地抱住他。
此时韦北安已经打完了电话,他对四季呵斥道,你赶紧跟我走。四季回道,我哪也不去。韦北安说你走不走?其他的食客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眼光频频的望过来。时间再也不容耽搁,韦北安唰的一下从裤管下面拨出一把尖刀,雪亮的刀锋正对着四季。他再一次低声吼道,你到底走不走?!四季也仍旧面无表情地说,你把我杀死,就把孩子拿走吧。韦北安在一秒钟之间犹豫了。
仅仅用了4分半钟,离城中村最近的石牌街派出所派出的警员,把肥妈小食店团团围住。四季让包着根宝的外衣滑落下来,盖住了韦北安手里的尖刀,他小声地说了一句,多保重,大哥。然后他起身,抱着根宝走了出去。
一个警员迅速地将孩子抱了过去,另一个警员用手铐铐住了四季,这时的根宝突然放声大哭,抱他的警员反而加快了脚步,头都不回地把他抱上了警车。
从看热闹的人群里,四季看到了奔跑而来的星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兄弟,然而,一切都已经过去。他们的眼神在半空中相遇,对视良久,一样的空洞和漠然。就这样,星哥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金钱梦跟随四季和根宝上了警车,绝尘而去。
四季被直接押解到市公安局,由于刘百田地位显赫,所以关于这一起绑人事件显得案情重大,绑金到底是多少?谁的策划?谁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如果是有计划有步骤的涉黑组织干的,那么下一个目标又会是谁?这个涉黑组织是深海炸弹还是初哥?总之,市公安局对这个案子非常重视,由经验丰富的副局长亲自带人突审何四季。
然而案情出人意料的简单,四季的父亲患了肠癌,但是他没有钱给父亲治病,所以一时糊涂绑了根宝,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终于醒悟,随即报案。
案情简单的让人难以置信,这显然让举重若重的市局领导既不愿意相信,又有些意犹未尽。副局长又问四季为何选择了城中村落脚?四季说以前在那里打过零工,那里的外来人口很多,不容易被人怀疑。副局长又问他住在什么地方?四季说住在10元店。10元店顾名思义就是10元钱一晚的简易旅店,根本不用登记,交钱就住。10元店在城中村不止一家,随便一处破旧的民宅隔一隔,搭几块床板就住人了。这一类的野鸡旅店无证无照,管理混乱,竞争激烈,就是查到了他们也不认账。
四季的案子让市局的领导匪夷所思,明明是大案却过于简单,四季是初犯但似乎并不惊慌,被绑的根宝见不到四季居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谁抱都没有用。
幸亏这时老金带着容妈闻讯赶来,见到失而复得的根宝,不禁老泪纵横。老金把根宝紧紧抱在怀里,根宝这才停止了哭闹。老金抱着根宝配合警员问话,当然是问四季打没打他之类的问题,问来问去,根宝都是三句话,吃蛋蛋,吃饭饭,滑车车。再问他就烦了,还问调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