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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陶启泉又表现得十分不安,至少已悄悄拉了我的衣袖三次以上,这是
在暗示我别再和脑科专家讨论下去,他另有要事和我商量。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只
好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这时,几个医生中一个年纪最轻的,长著一副娃娃脸
的忽然道:“卫先生,我有一个设想。”
我作了一个手势,不理会陶启泉在一旁发出了不满意的闷哼声,请这位年轻医
生说他的假设。那医生说:“这几个人,他们虽然未曾接触过详细的全身检查,电
脑资料上有著一切详细的记录──”
他才说到这时里,我就“啊”地一声:“你的意思是……新的电脑检查仪,自
动获得了资料?”
年轻医生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听来相当稚气,但是也绝顶可怖的话:“它们都
是电脑,既然是同类,自然同声同气,互相方便。”
陶启泉显然接受不了这种语言,紧蹙著眉,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向脑科专家望
去,专家的神情茫然,可是却自然而然点著头,显然他也认可了年轻医生的话。我
的声音之中,有著恐惧的成份:“别说同在一家医院之中,事实上,全世界的大小
电脑,都可以互相串通来交换资料的。”
我这样说法,不是假设,而是事实。电脑资料,确然可以互通,在美国,就有
几个中学生,使美国国防部的机密电脑资料,出现在他们家中自用电脑的终端荧光
屏上,在电脑世界之中,所能发生的怪异的事,超过人类的想像力不知多少倍,电
脑在人类全无警惕,不知不觉的情形下,不知在做些什么事。
我的话,引起了陶启泉十分强烈的反应,他发出了一下呻吟声,面色变白,一
手抓住我的手臂:“卫斯理,你跟我来,我有点事告诉你。”
他不由分说,拉著我出去,令得那几个医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作为支持这家医院的研究基金的主席,陶启泉在医院的顶楼,有一间办公室,
他就一直挽著我的手臂,带我进了这间办公室,直到进了房间,他才松开了手,把
门关上,背靠著门喘气。
他的神态如此怪异,令我惊惶不已──我们上来的时候,也曾乘搭过电梯,是
不是他在电梯之中,丧失了一部分神智呢?
他掏出手帕,抹了抹汗,才示意我坐下来,舔了舔口唇,道:“刚才我向你提
及,集团的电脑,出现了一种独有的病毒,专家曾提议为`陶氏病毒'。”
我见他已恢复了常态,也就尽量使自己的神态轻松,来回走著,点了点头。
陶启泉吸了一口气:“这种侵入的病毒,不但破坏一般性的资料,而且……也
破坏我个人的绝对机密资料──”
说到这里,他抹了抹汗,声音也有点变:“有一次,竟然在资料之中,加进了
两句话……两句话……”
陶启泉说到这里,已经声音发颤,人也在发著抖,双眼之中,已充满了恐惧,
望定了我。
我快步走过去,按住了他的肩头,他才算能把话继续说下去。
他说的是:“那两句话是`勒曼医院的后备心脏并不能一直用下去,应该再去
想办法了!'这……电脑病毒……竟然能知道我……最大的秘密。”
陶启泉的话,只说到一半,我也为之惊呆。
这种事在若干年之前发生,十分复杂,我曾详细地记述在名为《后备》的这个
故事之中。简单地来说,陶启泉曾有严重的心脏病,但是他曾做了心脏移植手术。
手术绝对成功,因为移植上去的心脏,可以说是他自己的,绝不会有排斥的情形──
取自勒曼医院走在时代尖端的一群医生,利用无性繁殖,培养出来的“后备人”。
后来,事实又证明,勒曼医院的医生之中,有隐瞒了身份的外星人在。这一切,对
陶启泉来说,当然是秘密,他也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
知道这个秘密的,应该只有勒曼医院,他自己,以及另外少数几个人──我虽
然记述了这个故事,但还是把他真正的身份,作过彻底的掩饰,不会有人知道他真
正的身份。
那么,在陶启泉集团的电脑之中,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句子呢?
一时之间,我和陶启泉都不出声,陶启泉喘了几口气,才又道:“电脑管理人
员根本不知道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由于病毒的侵入造成了大损失,所以才有报告
提交到我这里来,我自然一看就明白。”
我喃喃道:“太……怪异了。”
陶启泉则道:“太可怕了。你想想,这样的秘密,它怎么会知道的?”
我想起了刚才说过的话:“全世界的电脑,都可以互相串通的。”
这时,我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陶启泉失神地望著我:“勒曼医院的电脑,
和我这里的电脑,互相之间,有了联系?”
我无可奈何地道:“还有什么别的可能?”
陶启泉神情骇然之极,我用力一挥手:“这种病毒也太猖狂了,简直……简直
……”
我连说了几个“简直”,可是却想不到该用什么形容词去形容。陶启泉倒接了
口:“简直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它在威胁我。”
在他说了这句话之后,我们相对默然,过了好一会,我才苦笑著道:“很多年
之前,我就曾和电脑有过接触,那时,电脑的使用,绝不普遍,只有军事基地等大
机构才使用,我接触的那一座电脑,就属于一个军事基地。”
陶启泉用心听著,神情紧张:“那次的接触,牵涉到了什么重大的事故?”
我叹了一声,神情有点啼笑皆非,因为整件事,确然是叫人啼笑皆非的──我
有一个表妹,征求笔友,通读之后,之后双方要见面,对方却无法露面,我陪著她
找上门去,才发现所有的信件,全是一座电脑写的,那座电脑已开始不接受控制。
在发现电脑终于会不受控制这一点上,我可以说是先知先觉的了。
我把经过的情形,扼要地告诉了陶启泉,陶启泉的反应是好一阵发怔,然后他
才道:“那……怎么办呢?”
怎么办?人类在很多问题上,都不断在提出怎么办?可是真正的办法,也不是
太多,许多问题,看来都是非解决不可的,可是拖在那里,一拖几十年几百年的也
多的是,怎么办,谁也不知道。
我伸手在脸上抚摸了一下──人在十分疲倦的情形下,常会有这种动作。我真
的感到十分疲倦,而且,很后悔在那次和电脑有了那么离奇精彩的接触之后,竟然
没有去深入研究,以至现在,对电脑相当陌生。
我又想起了成金润,觉得要去和他联络一下,多了解一些有关现代电脑的情况。
陶启泉在问了几声“怎么办”,而看到我一点反应也没有的时候,有一个短暂
的时间,显得相当焦躁,可是随即,他像我一样,无可奈何之极。
的确,除了无可奈何之外,也不可能有别的反应──他明知他集团的电脑系统,
被可怕的病毒侵入,甚至公然出现恫现他──用只有他一个人才看得懂的句子,可
是,他有什么办法呢?
没有了电脑系统,他集团的庞大业务运作,立时就瘫痪了──不出三个月,就
会被其他的集团所取代。
电脑和现代企业的关系,比古代的父子关系还要密切,父子关系,还可以用“
大义灭亲”来解决,企业和电脑之间的关系,看起来是共存共亡,谁也摆脱不了谁,
但实际上,电脑决定了一切。
陶启泉是集团的首领,可是这时,他明知电脑系统已经开始逐步不受控制,可
是他有什么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他这个集团首脑是空头的,控制不了属于他集
团的电脑系统。
在他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他除了无可奈何之外,还能做什么?
而在这时候,他说了一句话,倒足以代表了许多人的心意,他道:“不会那么
快……危机不会那么快就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吧。”
我只好苦笑──谁都以为危机不会那么快就来。二十年前,人们这样想,二十
年之后,人们还是那样想,可是事实上,二十年的时间,危机早就悄然掩到了。
我拿起电话来,打到双子大厦去找两陈,在电话中,也分不出那是陈景德还是
陈宜兴的声音,可是听来,声音有点怪,支支吾吾,我只是问他,成金润有没有出
现,他说没有,我又请他把成金润的住址告诉我,他要我等一会儿。
估计在他向身边的人在询问的时候,我听到良辰美景的声音在说:“联络到了
那批人没有?”
两陈的回答很模糊,没有听清楚,接著,他就给了我成金润的地址。我随口问
了一句:“你们正在联络什么人?”
可是我的问题,却没有立时得到回答,而是在两秒钟之后,才听到了一句“没
有什么”。我闷哼一声,知道他们有些事在进行,可是我也没有仔细去想,就放下
了电话。
陶启泉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向我作了一个手势:“别对他人说起。”
我苦笑:“要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陶启泉再叹一声,一起走出房间,他登上了他的直升机,我在医院的门口,截
停了一辆街车,吩咐驶向成金润的住址,直到这时,我才留意到,成金润的住所,
是相当偏僻的郊区。那计程车司机也道:“先生,你要去的地方很远,我入行十二
年了,还未曾载过那么远的途程。”
我答应了一声,改变了主意,请他先到我的住所,取我自己的车子前往,计程
车司机大喜,连声谢,还道:“先生你一上车,我就知道你必然不是住在那种地方
的。”
我不禁失笑:“住在那地方,有什么不好,只不过远一点。”
司机却另有见解:“哪有无缘无故,住得那么远的?他难道不要工作?就算收
入再差,也比住那么远好,除非他有直升机,那又不同。”
计程车司机是一个相当沉闷的工作,司机喜欢发表点古怪的议论,倒也是人之
常情,我自然不会把这样的怪论放在心上。
等到我上了自己的车,向著地址进发,在一个半小时之后,估计至少还要一小
时才能到达目的地时,我不禁想起那司机的话来,心中也感到疑惑之极:成金润为
什么要住在那么僻远的地方呢?
他在双子大厦工作,每天来回,至少要花上四小时的交通时间,他当然没有直
升机,也不是经济条件负担不起在市区或近郊居住,为什么竟然住得如此之远?
我一面驾车,一面在想,没有答案,只好假设这个人有怪癖。可是,等到绕过
了一个山头号,看到前面根本没有车路的时候,我停了两三分钟,考虑是硬把车子
开进去,还是步行前进。
最后,我决定把车子驶进一个山脚下的林子之中,又拉了一些枯枝,把车子盖
住,因为我发现,成金润的住所,如此僻远,那其中可能一定有古怪,他又无缘无
故,谁都不说,离开了双子大厦,我如果能不动声色,在暗中接近他,可能会得到
更多的线索。
虽然这时,我绝不能假设成金润有什么古怪,但总觉得他十分怪异。
我弃车步行,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天色已黑下来了,才看到前面,有两间屋
子──是建筑相当简陋的石屋,黑沉沉的,并没有灯光透出来。我迅速接近这几间
屋子,发现这里可能是离城市最近的”世外桃源“了。我不认为这屋子会有水电供
应,自然更不会有电话,这里不会有任何现代化的设备。
这时,我忽然想起,远离一切现代化的设备,这可能就是成金润住在这里的原
因之一──虽然实质上,他也无法完全避免现代化的设施,例如他必须利用现代交
通工具到工作的地点去,如果骑自行车,他也到不了双子大厦。
我来到门口,门上并没有锁,我敲了敲门,问了几声“有人吗?”,并没有回
答。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因为实在太静了,屋子中如果有人的话,不可能静成这
样的。
我试著推了推门,门应手而开,天色还没有黑透,所以我还依稀可以看出屋子
中的情形。屋中的陈设,再简单也没有,桌子和凳子,都是最简单的,两间房间之
间,并没有门,只是挂著布帘。
我从半掀开的布帘之中看过去,另一间房间,也只有木床和蚊帐,倒是里外都
有不少书架,放著许多书,桌上还有一盏煤油灯──这玩意儿,在有些地方,还有
出售,但绝不是买来用,而是买来装饰的,当然,真要拿来作点明用,也是可以的。
现代人只怕早已忘记了煤油灯这东西,但是当年在中国,它替代了菜油灯的时
候,也是最光亮的照明设施。供应煤油的商人甚至曾大言不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