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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刚才的瞬间都让我所学匪浅。关于这一点,我应该先表述一番致谢之辞。”
“……”
身上积攒了多年魔术师经验的兰嘉尔,把关于对眼前男子的认识一瞬间从‘弟子’切换到了‘敌人’。
把共处了如此长时间的男人,根据其反应在下一个瞬间就杀掉的感情开关已经被打开——即便如此,兰嘉尔的全身依然回响着警报声。
对方作为魔术师的身手应该已经确认过了。
没有隐藏力量的样子。这一点,从自己对协会间谍的经验来看也能确信。
可是,所有这些经验,都确实地在告诉自己,目前的状况非常危险。
“也就是说,是外部组织向协会派遣的间谍吗?从在我面前立志要做魔术师开始起就”
“外部组织,呢”
含糊地哼了一声,法尔迪乌斯打算纠正对方的误解。
“协会也是教会也是,就只想着是不属于协会的异端魔术集团安排的这场圣杯战争——真是的,怎么这样……不,算了。”
似乎是已经没有再多费唇舌的必要了一样,法尔迪乌斯往前踏出一步。
虽然没有特别感觉到杀意和敌意,但对方确实打算对这边做些什么。兰嘉尔的的牙关咯吱一响,流畅地移动着身体的重心,完成了对应对手行动的架势。
“……别小看人啊,年轻人。”
同时,在脑中谋划着自己先下手为强的策略,虽然已经准备好进入到身为魔术师的斗争中去了——但在他这么想的时刻,就已经和败北没两样了。
在作为魔术师尔虞我诈的时刻,兰嘉尔已经被那个应该是弟子的男子打败了——
“没有小看哦。”
青年冷冷地嘀咕着,他从最初开始就没有进行魔术战的打算。
“所以,我会全力以赴的。”
在嘀咕的同时,法尔迪乌斯点燃了不知什么时候拿在手上的打火机,原本应该空着的那只手一瞬间握住了一支雪茄烟。
虽然看起来像是凭空招来的物体,但并没有感觉到魔力流动的样子。
对着兰嘉尔诧异的脸,男子微微一笑——和迄今为止不同的、发自内心的微笑,叼起了雪茄烟。
“哼哼,是戏法哦,不是魔术。”
“……?”
“啊,对了对了,我们并不是其他魔术师集团,请不要见怪。”
男子一边用毫无紧张感的语调嘀咕着,一边在雪茄烟上点了火。
“我们是属于合众国的组织。只是碰巧其中有几个魔术师而已。”
对于男子的言词,兰嘉尔沉默了几许之后,开了口。
——“原来如此。话说回来,那根便宜雪茄,和你小子的全力有什么关系?”
正当想兼为魔力构成拖延时间而把这句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
老魔术师的太阳穴穿过一股小小的冲击,一切都在那一瞬间终结了。
嘣地一声,沉闷的破裂声。
轻易地射入老人头盖骨内的子弹铅体,伴随着减速而四散迸裂,在脑髓之海里一边燃烧切断一边跳跃游泳。
没有贯穿的那颗子弹,在脑浆里重复着变形的跳弹,在瞬间停止了老人的身体活动。
接着——明明是一看便知已经断气的尸体,却被数十发子弹以追加攻击的形式射中。
方向不止一处,配合发射的感觉能推测出超过十处的狙击点。
这是明显的鞭尸。执拗的破坏。
如同配合拍子起跳的木偶一般,老迈的身躯无力地摇摆着四肢。
“谢谢你的滑稽舞表演。”
兰嘉尔以红色飞沫为背景喀嚓喀嚓地旋转起舞。在那具活蹦乱跳的尸骸前,法尔迪乌斯一边慢慢地拍手一边纺织出赞赏的言词。
“你看上去年轻了三十岁哦,兰嘉尔先生。”
几分钟后——
法尔迪乌斯站在倒于血泊中的师父前,一动不动。
但是,周围的森林散发着与刚才完全不同的空气。
身穿迷彩服的男子们,在法尔迪乌斯背后的森林中以数十人为单位散开。
那支“部队”清一色戴着露出眼睛的黑色面罩,他们的手里各自握着粗大而设计精密的黑块——附有消音器的突击步枪。
那群男子别说表情了,连人种也分辨不出来。其中一人向法尔迪乌斯走近,一边立正敬礼一边开口。
“报告。周围没有异常。”
“辛苦了。”
法尔迪乌斯以和部下的态度形成对照的柔和语气回答。
他慢慢走近老魔术师的遗体,带着淡淡的微笑俯视着。
然后,对着背后的部下,头也不回地说道。
“那么……既然你们不怎么了解魔术师这种东西,那我就稍微说明一下吧。”
不知何时他周围散开的军装男子们已经列成一队,一言不发地听着法尔迪乌斯的话。
“魔术师,并不是魔法使。不需要把他们想象成传说和童话一样的东西……没有那么厉害,充其量,想象成日本产的动画和好莱坞电影就足够了。”
青年蹲在曾经是师父的肉块前,空手抓住其中的一部分后提起来。
虽然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不过,别说非难的人,就连皱一下眉头的人都没有。
“可以被杀死,物理攻击也大抵有效。其中有能以波动的水银为礼装抵御数千发霰弹的实力者,也有能将意识转移到寄生于身上的虫子内而活下去的魔人——不过,前者无法防御反坦克步枪,后者被导弹直接命中的话,大概也会死个干净。”
大概是把男子的发言理解为玩笑吧。面无表情的迷彩服男子间传出了失笑声。
但是——听到下面的发言,那个笑声就嘎然而止了。
“例外的就是……像这个人一样,早就不在现场的情形。”
“……您这是什么意思,法尔迪乌斯先生?”
对着语气生硬地提问的部下,法尔迪乌斯一边笑一边把尸体的一部分抛了过去。
部下面不改色地接了下来,看着好像是指尖的一部分的肉片,不禁出声。
“……什么”
被灯光照射到的肉片断面确实是血红的,也确实露出了白骨。
不过,和真正的人体有一个决定性的差异。
在肉与骨的间隙,露出了几条像光纤一样透明的纤维,那东西即使在现时点也像线虫一样令人毛骨悚然地蠢动着。
“与其叫它义体,不如说是人偶。兰嘉尔先生真是位十分谨慎的谍报专家呢。不会蠢到用本体来这种地方。这时候,本体应该在协会的哪个支部、或者是自己的工房里惊慌失措吧。”
“人偶……?怎么会!”
“不,虽然是了不起的技术,但无法完全消除不协调感。老人的外表也正好可以用来隐藏不自然点吧。对了对了,有位水准比他高的女性魔术师做出的人偶,能和本体分毫不差……似乎连DNA鉴定都通得过哦。”
虽然法尔迪乌斯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但是部下们一边讶异地皱眉,一边对身为上司的男子阐述意见。
“那样的话,刚才的对话不全都泄底了吗?”
“不必介意。和预定的一样。”
“啊……?”
“特意不合理地说些‘给死人的贡品’,就是要把这话传给协会听。”
法尔迪乌斯在赝品的肉块和赝品的血泊之上仰望着开始下毛毛雨的黑暗天空,看起来很满足地嘟囔道。
“这是,我们给……魔术师们的警告和宣传。”
然后,这一天,以这个瞬间为开端——。
在伪圣杯的坛上起舞的,人类和英灵们的飨宴就此拉开了幕布。
ACT 1 Archer
这个男子,结果始终都是魔术师——然而,始终都有瑕疵。
伪圣杯战争。
即使理解这是在东洋的岛国举行的仪式的赝品,他也对那个事实嗤之以鼻。
——无聊。
——模仿也罢什么也罢,只要结果一样的话就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是充满优越感的魔术师的话,就不会参加他人制造的系统,发动圣杯战争的那三家也是想亲自完成那个的吧,但他很快就选择了跟在其他开路人屁股后面的道路
从一开始就是作为“赝品”被执行的圣杯战争,他却始终当真,始终比任何人都全力以赴。
也就是,他从一开始就下定了决心才会出现在这个城市里。
虽然最初听到谣传的时候,只是当作单纯的风闻一笑而过,但通过兰嘉尔方面传达来的信息扰乱了协会的平静,那股震动也通过许多魔术师们传达到了他的耳朵里。
虽然他出身于一个相当知名的魔术师家系,但那股力量已经慢慢地走向了下坡路,身为现任家长的他倍感压力。
现在的他拥有相应的理论、才智和技术,只是,只有作为魔术师家系积累起来的纯粹的“力量”有所不足的而已,那使他愈发地着急。
如果是通常的话,应该钻研那个力量的技术、用魔术刻印继承给更有素养的某个子孙。
但是,他太焦急了。
而且,还确认了自己的孩子身为魔术师的素养比自己更为低下。
身为魔术师的素质慢慢稀薄、最后和魔术世界绝缘的家系也并非罕见。
——不要开玩笑。
——我绝对不会变成间桐那样。
协会也和通常的企业及组织一样有着许多裙带关系。
为了取得让子孙繁荣的手段,首先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魔术师血统。
如此矛盾着的那个男子,既始终是个魔术师,也有着稚嫩之处。
他把一切都赌在了这场未知真伪的圣杯战争上,在这个斯诺菲尔德市里,在名为圣杯战争的赌桌上押上所有的筹码。
押上财产、押上过去、甚至也押上未来。
——不要紧,一定会顺利地。
为了显示自己的觉悟,已经把没有前途的儿子给根除了。
试图阻止我的妻子也一并处理掉了。
对无法带来繁荣的女人不怀任何留恋。
不过,身为魔术师的矜恃未被理解这件事让他有不小的震惊。
正是因为那种女人,所以才会生出那种没出息的儿子吧。
但是,那个女人是现在的自己能争取到的“排位”的上限。
要让自己的地位更上一层楼,除了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以外就别无他法了。
即使圣杯是赝品,只要能在冠有“圣杯战争”之名的战斗里获胜的话,也足够让自己扩大身为魔术师的优势了。说不定这场战斗连通往“根源”的道路都能打通。
或者,也许可以识破艾因兹贝伦及间桐所致力于的技艺。
无论结果如何,圣杯战争都会提高自己身为魔术师的地位。
这是何等划算的赌博啊。
最低限度,也可以确实地取回比所下的赌注更大的红利。
他像这样在心里描绘着各种各样的利益——却完全没有去考虑自己的败北将会导致家系就此断绝的可能性。
不过,他不去考虑也是有理由的。
他有胜算。
至少,有值得自己亲手除掉儿子的胜算。
——可是……这就是令咒吗。纹样和听说的稍微有点不同的。
男子想到这里看着自己的右手,就像看到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一般,把疼爱的笑容贴在脸上。
那个让人联想起闭锁的锁链刺青,据说是被选为圣杯战争的Master的证明一样的东西。
——但是,被这个寄宿即意味着……
——我被承认了!这样的我!成为了Master!
——也就是说,成为了那个英灵的主人!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投向静静地安置在边上的布包——
再一次,笑了。
笑了。笑了。笑了。
包围斯诺菲尔德北部的大溪谷。
这个洞窟存在于离红色岸壁绵延不绝的溪谷较近的山岳部分,
虽然原本是天然的洞窟,但现在从被加上了驱人的结界开始,已经成为了魔术师所做出的“工房”。
魔术师一边借着油灯的照明,一边静静地拿起布包,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其中的东西。
那是——钥匙。
不过,以单纯的钥匙而言,是稍微有点令人不快的东西。
它的装饰实在是多得过头了,长度和重量都有点达到生存匕首的程度了。
钥匙上的任一个宝石,均被鉴定为同时拥有着魔术上和金钱上的莫大价值。
——虽然听说在过去的圣杯战争中,“他”被用蛇的化石召唤而出……。
——但有这件遗物的话,就可以更确实地召唤到“他”吧。
以前——他的家系还有力量的时候,据说像现在的自己一样,赌上一切得到了这把钥匙,用以探寻某件东西。
据说是收藏了这世上一切之物的,黄金乡的宝物殿。这把钥匙,一定是为了打开那个虚无缥缈的传说里的门扉而存在的东西。
并非是对财宝有兴趣。只是,那些宝物中隐藏着所有的魔术宝具吧。
结果,先人证明了的只有钥匙是货真价实这一点,发现宝藏的事到最后也没有实现。虽然钥匙本身好像就有未解明的魔力,但这和现在要做的事完全没有关系。
自己所期望的是英灵的遗物。这才能成为召唤中最棒的触媒,能够更确实地得到自己所期望的Servant。
——时间也已经到了。
——要开始了吗。
他安静地站起身来——瞬间消去了笑容,把感情和打算全部忘却,让自己全部的意识集中于降临仪式。
感觉被合并于一点,精打细磨,遮断一切不必要的官能。
和神经还有血管都不同,体内循环着眼睛看不见的回路。
其中,男子一边感受着不可视的热水游走而过——一边吐出既是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