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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元帝卧病,长久不能起床。傅昭仪和她的儿子山阳王刘康,经常在病床前侍奉。而皇后王政君和太子刘骜,却很少能够进见。元帝的病势渐渐沉重,心绪不宁,几次向尚书查问汉景帝废掉皇太子刘荣,改立胶东王刘彻当皇太子的旧事。这时,太子的大舅父阳平侯王凤当卫尉、侍中,和皇后、太子忧心忡忡,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挽救危局。史丹是元帝最亲密的大臣之一,因此能够直接进入寝殿探病,等到元帝单独躺着的时候,他径直进入寝殿,在地面的青蒲上叩头,流泪说:“刘骜以嫡长子的身份,被封作太子,已十多年了,他的尊号家喻户晓,天下无不归心,愿做他的臣子。我见山阳王刘康一向得到陛下的宠爱,如今道路上纷纷传言,既为国家也有个人考虑,认为太子的地位不稳。如果是这样,三公、九卿及其以下高级官员,必然必死相争,拒绝接受这样的诏令。我请求陛下先赐我死,作为群臣的表率。”元帝素来仁慈,不忍看到史丹伤心流泪,而史丹的话又恳切中肯,甚为感动,有所觉悟,喟然叹息说:“我的病日益沉重,太子刘骜、山阳王刘康、信都王刘兴、年纪都小,心中思恋,对他们的未来怎不悬念!可是,并没有改立太子的念头。而皇后王政君一向谨慎小心,先帝又喜爱太子,我怎么能违背他的意旨?你从什么地方听到这些话?”史丹立即向后退,叩头说:“我愚昧妄信传言,罪当处死。”汉元帝于是接受劝谏,对史丹说:“我的病势越来越沉重,恐不能痊愈,你要好好辅导刘骜,不要辜负了我的重托。”史丹唏嘘起身告退。太子的地位,从此才告巩固。而右将军、光禄大夫王商,中书令石显,也都站在刘骜一边,用力拥戴保助。夏季,五月壬辰(二十四日),汉元帝在未央宫驾崩。
班彪赞曰:臣外祖兄弟为元帝侍中,语臣曰:“元帝多材艺,善史书,鼓琴瑟,吹洞箫,自度曲,被歌声,分节度,穷极幼眇。少而好儒;及即位,征用儒生,委之以政,贡、薛、韦、匡迭为宰相。而上牵制文义,优游不断,孝宣之业衰焉。然宽弘尽下,出于恭俭,号令温雅,有古之风烈。”
班彪赞曰:我外祖父的兄弟曾当过元帝的侍中,告诉我说:“元帝多才多艺,能写一笔好篆书,会弹琴鼓瑟,吹奏洞箫。自己谱出曲调,填词歌唱,厘定音节,极其精妙。从小就喜欢儒学,即位后征召任用儒生,把国家的大政交给他们。贡禹、薛广德、韦玄成、匡衡,相继担任丞相。但是,他为儒家经书的文义所牵制,优柔寡断,汉宣帝的大业因此衰退。然而,他宽厚而能容人,谦恭节俭,态度温雅,有古代君王的风范。
'9'匡衡奏言:“前以上体不平,故复诸所罢祠;卒不蒙福。案卫思后、戾太子、戾后园,亲未尽。孝惠、孝景庙,亲尽,宜毁。及太上皇、孝文、孝昭太后、昭灵后、昭哀后、武哀王祠,请悉罢勿奉。”奏可。
'9'丞相匡衡奏称:“前些时,因为先帝身体不适,所以把废除的祭庙和陵园予以恢复,结果仍不能蒙受祖先的赐福。据查,卫思后陵园、戾太子陵园、戾后陵园,亲情未尽,不当撤除。孝惠皇帝、孝景皇帝的祭庙,亲情已尽,应该撤除。至于太上皇、孝文帝、孝昭太后、昭灵后、昭哀王、武哀王的庙堂,也请一并撤除,不再奉祭。”刘骜批准。
'10'六月,己未,太子即皇帝位,谒高庙。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以元舅侍中、卫尉、阳平侯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
'10'六月己未(二十二日),太子刘骜即帝位,拜谒汉高祖的祭庙。尊祖母皇太后张氏“太皇太后”,尊母亲皇后王政君“皇太后”。任命大舅父侍中、卫尉、阳平侯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主管尚书事务。
'11'秋,七月,丙戌,葬孝元皇帝于渭陵。
'11'秋季,七月丙戌(十九日),将元帝安葬于渭陵。
'12'大赦天下。
'12'大赦天下。
'13'丞相衡上疏曰:“陛下秉至孝,哀伤思慕,不绝于心,未有游虞弋射之宴,诚隆于慎终追远,无穷已也。窃愿陛下虽圣性得之,犹复加圣心焉!《诗》云:‘茕茕在疚’,言成王丧毕思慕,意气未能平也。盖所以就文、武之业,崇大化之本也。臣又闻之师曰:‘妃匹之际,生民之始,万福之原。婚姻之礼正,然后品物遂而天命全。’孔子论《诗》以《关睢》为始,此纲纪之首,王教之端也。自上世以来,三代兴废,未有不由此者也。愿陛下详览得失盛衰之效,以定大基,采有德,戒声色,近严敬,远技能!臣闻《六经》者,圣人所以统天地之心,著善恶之归,明吉凶之分,通人道之正,使不悖于其本性者也。及《论语》、《孝经》,圣人言行之要,宜究其意。臣又闻圣王之自为,动静周旋,奉天承亲,临朝享臣,物有节文,以章人伦。盖钦翼祗栗,事天之容也;温恭敬逊,承亲之礼也;正躬严恪,临众之仪也;嘉惠和说,飨下之颜也。举错动作,物遵其仪,故形为仁义,动为法则。今正月初,幸路寝,临朝贺,置酒以飨万方。《传》曰:‘君子慎始。”愿陛下留神动静之节,使群下得望盛德休光,以立基桢,天下幸甚!”上敬纳其言。
'13'丞相匡衡上书说:“陛下天性非常孝顺,对先帝的哀伤思念,永存内心,没有游乐射猎的欢娱,确实是重视孝道的始终,不忘祖先,永无穷尽。陛下虽然得到了上天赐予的圣人之性,但仍望陛下不断以圣人之心去加强它。《诗经》说:‘悲伤忧郁犹如大病在身’,这是形容周成王服丧后思念祖先,内心的忧郁难解。这正是他之所以能够继承周文王、周武王的勋业,并加以发扬光大的根本原因。我听我的老师告诉我:‘夫妻婚配的时候,是人生的开始,千万幸福的源头。婚姻的礼仪端正,然后事物成就,而天命全备。’孔子论《诗经》,从《关睢》入手,因为这婚姻是纲纪的起首,是礼教的开端。自从上古以来,夏商周三代的兴起和衰落,没有不以此为缘由的。希望陛下考查过去的得失兴衰,用以巩固根本。物色有品德的人,排除靡靡之音和女色,接近严肃自尊的人,远离花言巧语、诡计多端的人。我听说,儒家的《六经》是圣人用来统御天下人心,把善恶分别归类,显明吉凶祸福,指示做人的正道,使人不违背本性的著作。还有《论语》,《孝经》,也都是圣人们重要言行的记录,应该探求其中的深意。我还听说:圣明君王的作为,无论动静周旋,奉天之命,承亲之意,当朝处理国事,面对群臣,事事都有节制法度,以发扬人伦的美德。敬重小心,是侍奉上天的仪容。和悦恭顺敬谨,是事奉祖先的礼仪。严以律己,正直谨慎,是统御文武百官的原则。给予恩惠,和颜悦色,是待下的态度。举止行为,凡事都遵循一定的礼仪,因而在形貌上就是一派仁义气象,一举一动都可以成为效法的榜样。今正月初一,陛下驾临正殿,接受百官朝贺,设置筵席,慰劳四方。经传书上说:‘君子开始时就要谨慎。’建议陛下留意动静时的仪节,使臣子们得以仰望高贵品德的光彩,为国家奠立坚固的基础,则天下万福。”成帝谦敬地采纳了他的规劝。
汉纪二十二 孝成皇帝上之上建始元年(己丑、前32)
汉纪二十二 汉成帝建始元年(己丑,公元前32年)
'1'春,正月,乙丑,悼考庙灾。
'1'春季,正月,乙丑(初一),史皇孙刘进的祭庙发生火灾。
'2'石显迁长信中太仆,秩中二千石,显既失倚,离权,于是丞相、御史条奏显旧恶;及其党牢梁、陈顺皆免官,显与妻子徙归故郡,忧懑不食,道死。诸所交结以显为官者,皆废罢;少府五鹿充宗左迁玄菟太守,御史中丞伊嘉为雁门都尉。
'2'石显调任长信中太仆,官秩为中二千石。石显已失去了靠山,又被调离中枢要职,于是丞相、御史上奏成帝,列数石显过去的罪恶。石显及其党羽牢梁、陈顺均被免官,石显与妻子儿女也被逐归原郡。石显忧郁愤懑,不进饮食,死在途中。那些因结交石显而得到官位的人,全部被罢黜。少府五鹿充宗被贬为玄菟郡太守,御史中丞伊嘉被谪调雁门都尉。
司隶校尉涿郡王尊劾奏:“丞相衡,御史大夫谭,知显等颛权擅势,大作威福,为海内患害,不以时白奏行罚;而阿谀曲从,附下罔上,怀邪迷国,无大臣辅政之义,皆不道!在赦令前。赦后,衡、谭举奏显,不自陈不忠之罪,而反扬著先帝任用倾覆之徒,妄言‘百官畏之,甚于主上’;卑君尊臣,非所宜称,失大臣体!”于是衡惭惧,免冠谢罪,上丞相、侯印绶。天子以新即位,重伤大臣,乃左迁尊为高陵令。然群下多是尊者。衡嘿嘿不自安,每有水旱,连乞骸骨让位;上辄以诏书慰抚,不许。
司隶校尉、涿郡人王尊上书弹劾:“丞相匡衡,御史大夫张谭,明知石显等专权擅势,作威作福,是海内祸害,却不及时奏报皇上,予以惩罚,反而百般谄媚,曲意奉承,攀附臣下,欺瞒主上,心怀邪恶,迷惑君王,丧失大臣辅政的原则,都为大逆不道!这些罪恶发生在大赦之前,尚可不究。然而,在大赦之后,匡衡、张谭指控石显时,不自责不忠之罪,反而故意宣扬突出先帝任用倾覆小人的失误。妄言什么‘文武百官畏惧石显,超过了皇上’。这种卑君尊臣的言论,是不该说的,有失大臣体统!”于是匡衡惭愧恐惧,脱掉官帽谢罪,缴还丞相、侯爵的印信、绶带。成帝因新即位,不愿伤害大臣,就下令贬王尊为高陵县令。可是百官中很多人都认为王尊之言有道理。匡衡沉默而心不自安,每逢遇到水旱天灾,都接连请求退休让位。而皇上则下诏安抚慰留,不批准他辞职。
'3'立故河间王元弟上群库令良为河间王。
'3'汉成帝封已故河间王刘元的弟弟、上郡库令刘良为河间王。
'4'有星勃于营室。
'4'有异星出现于营、室二星旁。
'5'赦天下。
'5'大赦天下。
'6'壬子,封舅诸吏、光禄大夫、关内侯王崇为安成侯;赐舅谭、商、立、根、逢时爵关内侯。夏,四月,黄雾四塞,诏博问公卿大夫,无有所讳。谏大夫杨兴、博士驷胜等皆以为“阴盛侵阳之气也。高祖之约,非功臣不侯;今太后诸弟皆以无功为侯,外戚未曾有也,故天为见异。”于是大将军凤惧,上书乞骸骨,辞职;上优诏不许。
'6'壬子(疑误),成帝封舅父诸吏、光禄大夫、关内侯王崇为安成侯;赐舅父王谭、王商、王立、王根、王逢时为关内侯。夏季,四月,黄雾四起,遮天盖日。成帝下诏广泛地征求公卿大夫的意见,希望大臣们各谈因由,不得隐讳。谏大夫杨兴、博士驷胜等都认为:“是阴气太盛,侵抑阳气的缘故。高祖曾立约:臣属非功臣不得封侯。如今太后诸弟全都无功而封侯,如此施恩外戚,是从未有先例的。因而上天为示警而显现异象。”大将军王凤闻奏恐惧,上书请求退休,辞去官职。成帝不准,下诏慰留。
'7'御史中丞东海薛宣上疏曰:“陛下至德仁厚,而嘉气尚凝,阴阳不和,殆吏多苛政。部刺史或不循守条职,举错各以其意,多与郡县事,至开私门,听谗佞,以求吏民过,谴呵及细微,责义不量力;郡县相迫促,亦内相刻,流及众庶。是故乡党阙于嘉宾之欢,九族忘其亲亲之恩,饮食周急之厚弥衰,送往劳来之礼不行。夫人道不通则阴阳否隔,和气不通,未必不由此也!《诗》崐云:‘民之失德,干糇以愆。’鄙语曰:‘苛政不亲,烦苦伤思。’方刺史奏
事时,宜明申敕,使昭然知本朝之要务。”上嘉纳之。
'7'御史中丞、东海人薛宣上书说:“陛下至德仁厚,然而祥和之气仍然未通,阴阳不和,大概是因为官吏多实行苛政的缘故。被委派巡查地方的刺史,有人不遵循六条规则,随心所欲地行事,过多干预郡县行政。甚至开私门,听信谗言,来搜求吏民的过失。严辞呵责,对细微的过错也不放过;苛求吏民,而不考虑他们是否力所能及。郡县在压力的逼迫下,也不得不互相采取严厉苛刻的手段,流毒祸及百姓。因此,乡党邻里缺少和睦交往的欢悦,家族亲属也忘了血缘之间的亲情。互相帮助、周济急难的淳厚风俗衰落了,送往迎来的礼节也不再实行。人情不通,那么阴阳自然阻隔,和气不通,未必不是由此而引起!《诗经》说:‘百姓失德,因小犯过。’俚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