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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化与真文人-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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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到误解和打击,自然无法避免。生物学家周建人提倡新文化,观念并不保守,他对《性史》也感到不满足,认为“一般人所需要的是由论料得来的结论,而不是论料本身”。殊不知英国性学研究大家蔼理士的煌煌巨著《性心理研究录》中也附有数十条性史以为佐证。光有论证而无论据,这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

  《性史》第一集给张竞生惹来一身蚁一身膻,第二集便被扼杀于印刷厂中,然而坊间立刻有多种伪本流行,还有一本《性艺》盗用张竞生之名出版,赚得瓢盈钵溢,骂名则全由张竞生背负。正是在此期间,张竞生得了个“性博士”的花名和“大淫虫”的恶号。

  离开北大后的岁月

  1926年夏,张竞生依照蔡元培校长所定的成例——北大教员授满五年课程后,即可带薪去国外游学一二年——前往上海,打算买舟泛洋。不巧的是,这时候奉系军阀张作霖攻入北京,赶走了冯玉祥,免去蔡元培的校长职务,任命刘哲为北大新校长。奉军入京后,疯狂屠戮民主人士和共产党人,《京报》社长邵飘萍、《社会日报》社长林白水、北大政治系教授李大钊先后遇害。在这样白色恐怖的局面下,蔡元培所定的规则自然被推翻,张竞生出洋游历的资格和资金已没了戏,北大教职也泡了汤。他滞留在上海,为生存考虑,便与友人谢蕴如合股贰仟元,谢任总经理,张任总编辑,在书局林立的四马路开办美的书店,专门发行张竞生编译的“性育丛书”,还出版一本《新文化》月刊。由于张竞生的知名度和感召力,再加上美的书店所招收的漂亮女店员的吸引力(此前,书店普遍只用男店员),开张之后,门庭若市,张竞生在附近的饭店辟有专桌专座,每天开流水席,朋友来了随时管个酒足饭饱。生意太好,遭人嫉妒,当年,上海的书店业由江苏人把持,张竞生是广东人,谢蕴如是福建人,都不在这个体系中,两个书呆子又不肯去拜码头和多方打点,江苏帮便串通警局,专找美的书店的晦气,每过一段时间,张竞生即遭法院传讯,警察即来罚款数百元,并且搬空店中书籍,这样频频捣乱,红红火火好端端的美的书店即被摧残得生气全无,惟有关门大吉,宣告倒闭。

  张竞生真是一个极度恪守个人信念的人。像他这样臭名昭著的“性博士”,居然有人请他证婚,已属一奇;他证婚时大谈特谈夫妻生活,则更属奇中之奇,堪称惊世骇俗。这次证婚大约在1926年冬天,地点是上海东亚旅馆内,一次集体的文明婚礼,证婚词刊登在1927年1月《新文化》杂志创刊号上,题目是《如何得到新娘美妙的鉴赏与其欢心》。张竞生劝导新郎要有耐心,要知体贴,以三日为期,尽得新娘的欢心,然后收获圆满的夫妻生活快乐。

  张竞生的理论和他推广这些理论的行为确实太超前了,别说一般智识的人难以理解,就连担任过北大代理校长和校长的蒋梦麟,也认为张竞生是北大教授中的害群之马。1927年,张竞生携同家人到杭州游玩,适值蒋梦麟担任浙江教育厅厅长,正是他向省府提议,拘捕张竞生,罪名是“宣传性学,毒害青年”。所幸张竞生得到老朋友、民国元勋张继的关照,才被从轻发落为:驱逐出境,三年不许踏入浙江半步。

  军阀当道,民不聊生,教育凋残,文化衰敝,国内的环境实在太恶劣了。蔡元培旅居欧洲去了,张竞生亦步其后尘,第二次赴法游学。他得到广东省政府主席陈铭枢的私人资助,遂以翻译外国名著为职志,他原想集合同道翻译二三百种,但由于大笔经费无法筹措,终于只译出卢梭《忏悔录》《歌德自传》等数种,凑成一辑“浪漫派丛书”。张竞生第二度旅法,亦有多次艳遇,但他对此涉笔不多,显然是意兴阑珊了。

  到了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初,张竞生已经六十多岁,枯木逢春,老树开花,经人介绍,与南京的一位资深美女(37岁)建立恋爱关系,在张竞生的提议下,两人在石头城与五羊城之间频频鸿雁往返,张竞生美其名为“通信试婚制”,结果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算是彻底勾消了张竞生长期得不到一位知心伴侣的恨憾。张竞生自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即不再研究性学,又由于“名声不好”,得罪的学界权威太多,各大学皆不肯聘他为教授。1953年,广东省成立文史研究馆,他被定为首批馆员,写了几篇回忆录,较有价值的有1959年4月撰写的《南北议和见闻录》,更重要的是他的三部自传:《浮生漫谈》《十年情场》和《爱的漩涡》,先后在香港和新加坡出版。

  他的晚景终归于恬淡,“文革”对他的冲击似乎并不大,这位发誓要活到一百岁的老人,八十二岁时因脑溢血猝死于故乡的茅屋中,而不是批斗场。他一生有三大憾事:一是没有娶欧妇,二是没有办成现代化的潮州大学,三是没有完成翻译二三百种世界名著的宏愿。至此,他只有饮恨九泉了。

  有人称张竞生是中国人口学和性学领域的拓荒者,这大致是不错的,他倡导节制生育比马寅初要早出许多年,而高揭性解放性自由的大旗,更是先驱中的先驱。还有人称张竞生是中国文坛的一颗流星,是中国文化界和出版界的失踪者,他失踪了半个多世纪,在国内图书馆中很难再找寻得到他的著作。

  鲁迅曾在杂感中写道:“至于张竞生的伟论,我也很佩服,我若作文,也许这样说的。但事实怕很难。……张竞生的主张要实现,大约当在二十五世纪。”鲁迅的调子太悲观了一些,他的预言完全失准。张竞生的许多主张(节制生育等),如今都已在中国落地生根,开花结果,甚至超出了他的原意。

  显而易见,张竞生身上也有凡人难以克服的弱点,以至于实践与理论常常无法同步合拍:他极力标榜“新女性中心论”,赞成情人各得自由,互不干涉,可是他对自家那位动不动就玩出走游戏的情人褚问鹃女士(“中国的娜拉”)不够厚道,不够宽容,在《新文化》月刊上发表《恨》一文,自曝家丑,极尽谴责之能事,不仅吐了恶言,还动了拳脚,被人捅到报纸上,好不难堪;他主张节制生育,自己却有五个孩子。凡此种种,大醇之中确有小疵。但他整体上还是有趣的,可爱的,甚至是了不起的,国人能忘记他半个世纪,甚至一百年,但绝对不可能将他从集体记忆中永久删除,他激活人性的壮举终将为中国有识之士所赞赏。

  书生传记及相关推荐阅读书目:著者书名出版社出版年份

  杨群《张竞生传》花城出版社1999年

  张竞生《张竞生文集》广州出版社1998年   


弘一大师:悲欣交集

  在纷争不息的乱世,在名缰利锁的红尘,弘一法师堪称为佛门龙象,他究竟开解了多少欲海中迷溺的心灵?这个基数应该是不小的。他涅槃了,灵魂却久久盘旋于大地之上,他依然满怀着悲悯,俯瞰这不完美的人世,为苦苦挣扎在红火坑中的众生默默祈福。

  档案案主:弘一法师(俗名李叔同)籍贯:浙江平湖 属相:龙

  生年:1880年 卒年:1942年

  享年:63岁

  墓地:泉州北郊清源山千手岩东北侧

  父亲:李世珍 母亲:王氏

  配偶:元配俞氏,侧室福基(原名雪子)

  好友:夏丏尊、马叙伦、陈师曾、叶圣陶、许幻园等

  出身:留学生 职业:教书,为僧

  著作:《华严经集联三百副》等

  经典话语:度群生那惜心肝剖!

  年纪还小的时候,我天真地认为,作一首歌曲,如在云霄筑一座仙楼,永久地“住”在里面,那是最令人艳羡的幸福。

  百年之后,千年之后,这首歌曲依旧在众人的口齿间传唱,那幸福自然得以加倍地抻长放大。作者是谁?唱的人知道也可,不知道也可,反正他的灵魂是活着的,活在曲调歌词之中,比天空上展翅高飞的鸟儿还要快乐,还要轻盈,还要自在。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我听得痴了,不止一回两回,心想,在这样的歌声中落泪又有什么奇怪?在这样的歌声中瞑目,绝不会真的死去。

  我当然知道,这首歌曲的作者是弘一法师(1880—1942)。

  有三位近、现代爱国诗僧,一直是我心中所钦佩、激赏和喜爱的,他们是八指头陀、弘一法师和曼殊上人。八指头陀专精于诗;曼殊上人能诗,能画,能文,能翻译;弘一法师则更为多才多艺,他除了精诣于诗、词、文、画,还能演剧弹琴,书法和金石也得心应手。这样的大才子总使人好一阵纳罕,他的宿慧何以得天独厚?

  有人开玩笑说,弘一法师出生时,父亲六十八岁,母亲十九岁;孔子出生时,父亲七十岁,母亲十七岁;欧阳修出生时,父亲四十九岁,母亲二十岁;胡适出生时,父亲四十九岁,母亲十九岁。这就是诀窍。老夫与少妻的搭配,天高与地厚的结合,往往产得麟儿,纵然不成圣人,也会成为颖秀的才子。

  在弘一法师身上,有许多个“想不到”,这样一位奇人和畸人(他与苏曼殊被称为“南社两畸人”),竟然会不小心投胎世间,可能连造物主也感觉意外吧。想不到,他是第一个将西洋的油画、音乐和话剧引入国内的人;想不到,他在东京的舞台上演出过《茶花女》,扮演的不是阿芒,而是头号女主角玛格丽特;想不到,他是才子,是艺术家,本该落拓不羁,却偏偏是个最严肃、最认真、最恪守信约的人;想不到,他在盛年,三十九岁,日子过得天好地好,却决意去杭州虎跑寺削发为僧……

  尘世俗缘

  弘一法师俗姓李,幼名成蹊,字叔同,祖籍浙江平湖,先世移居津门,经营盐业。其父李筱楼是同治四年(1865年)乙丑科的进士,当过吏部主事,后辞官经商,先后创办了“桐达”等几家钱铺,挣得偌大一份家业,被人称为“桐达李家”。尤其难能可贵的是,他乐善好施,设立义塾(提供免费教育),创立“备济社”,专事赈恤贫寒孤寡,施舍衣食棺木,有“李善人”之口碑。他晚年喜好内典(佛经),尤其耽爱禅悦。很显然,他的言传身教对儿辈影响极大。童年的李叔同常见僧人到家中来诵经和拜忏,即与年纪相仿的侄儿李圣章以床罩作袈裟,扮和尚念佛玩。他儿时的教育还得益于一位姓刘的乳母,她常教他背诵《名贤集》中的格言诗,如“高头白马万两金,不是亲来强求亲。一朝马死黄金尽,亲者如同陌路人”,虽只在八九岁间,他居然能理解荣华尽头是悲哀的意思。李叔同的悲剧感可谓与生俱来,他十二岁时,即写下了“人生犹似西山日,富贵终如瓦上霜”的诗句,其悟性已赶上甚至超过了《红楼梦》中二十岁的贾宝玉。

  李叔同五岁失怙(父亲去世),十八岁时遵奉母命与津门茶商之女俞氏结婚。百日维新时,他赞同康有为、梁启超“老大中华非变法无以图存”的主张,曾私刻一印:“南海康君是吾师”。因此在当局眼中他成了不折不扣的逆党中人,被迫携眷奉母,避祸于沪上。我自二十岁到二十六岁之间的五六年,是平生最幸福的时候。此后就是不断的悲哀与忧愁,直到出家。

  这正是李叔同“二十文章惊海内”的时期。他参加城南文社的集会,与江湾蔡小香、宝山袁希濂、江阴张小楼、华亭许幻园义结金兰,号称“天涯五友”,个个都是翩翩浊世佳公子,不仅才华出众,而且风流倜傥。许幻园的夫人宋贞曾作《题天涯五友图》诗五首,其中咏李叔同先生的一首尤其传神,其诗酒癫狂之态活灵活现:李也文名大似斗,等身著作脍人口。

  酒酣诗思涌如泉,直把杜陵呼小友。他竟把杜甫呼作“小友”,真是比盛唐侧帽癫狂的“饮中八仙”还要奔放。李叔同风神朗朗,是俊友中的最俊者,他的才艺不仅使朋辈折服,也使北里的名妓为之倾心,朱慧百、李苹香和谢秋云都曾以诗扇就正于他。此时此际,国事日非,好男儿一腔热血,无处发泄,乃寄托于风情潇洒间,“走马胭脂队里”,厮磨金粉,以诗酒声色自娱,果真能“销尽填胸荡气”?“休怒骂,且游戏”,这无疑是一句泄露少年风怀的说辞。

  辛丑年(1901年),李叔同二十二岁,考入上海南洋公学特班,与黄炎培、邵力子等人同学。有趣的是,这个特班中举人、秀才居多,普通资格的教师根本镇不住,结果总办(即校长)何梅笙专诚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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