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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泊却像发了疯似的紧紧地抱住她:“玉儿!玉儿!你别怕!你听我说!打我从汽车站,把、把、把你接到家里来,就认定你是我这后半生的伴侣了!是老天爷,把你送到我身边来的!打那个女人走了之后,我万念俱灰,成了个石头人,对任何年轻女子都失去了兴趣。可打见了你,我的心又活了!”
“可,可现在,不是时候呀!”
“现在正是时候!”
“胡、泊哥……我、我喊啦!”玉儿快哭出来了。
“你喊吧!在这里喊,谁能听见?谁能来救你?哈哈!喊呀!喊呀!哈哈!你喊出狼来,喊出鬼来,拖了你去!哈哈!哈哈哈哈!”动手就脱她的衣裙。
玉儿又哀哀地哭了起来:“可我,我还是个……”身子却渐渐地软了下去。
胡泊的手触到了她颈子上滑落下来的玉坠儿,先握到了手心里,又含到了口中。轻爽的山风裹着泥土、青草和野花的香气罩住了他们,大坝上瀑布的巨大轰鸣声把他们包围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不抽泣了,挺担心地问:“哎,可别怀上了呵!”“怀上了,更好!在这山水天地之间怀上个娃娃,那可是大自然的骄子哩!”“可别!你让我挺个大肚子回去离婚呵?”玉儿睁眼望天,天空如墨,一颗星也没有。又是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一道雪亮的闪电把山谷照得如白昼一般,接着是一声巨型炮弹爆炸般的惊雷。山雨噼里啪啦落在了两个人身上,打得生疼。两人手忙脚乱。胡泊只穿上了大裤衩子。玉儿也只套上了连衣裙。胡泊摸索着把二人的衣物装进一只塑料袋里。玉儿却双腿发软,走不动路。胡泊背上她,沿着河边上了那一层一层的石块台阶。
进了屋时,两人活像一对落汤鸡。玉儿浑身冰凉发抖。胡泊就把她抱上床去,暖着她。关了灯。过了一会儿,玉儿不发抖了,说:“你回你那房间去吧?别让人来查住。”胡泊说:“没事儿,查住了也没事。咱们顶多算未婚同居。”玉儿砸了他脊背一拳:“你算未婚同居,可我算重婚罪哩!”胡泊说:“没事儿!成库长给咱们保驾。”玉儿用手抚摸着他的胸膛,说:“你这个坏蛋!怎么这么坏呀!”
胡泊吃吃地笑着:“没有这个白娘子的诱惑,许仙是不会走火入魔的!”
玉儿说:“我是妖精呵?”又长叹了一声。
窗外,漆黑如墨的山野间的火闪仍在不时地亮着,雷也不时地在小屋上空炸响。山雨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只听屋外如万马奔腾,大江泄洪。胡泊浑身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又把他的伙伴扑倒了。
又是过去了不知多长时间,胡泊有些诧异地问:“你怎么,怎么……”
玉儿喃喃地说:“我以前跟他,都是这样。别的女人说的那种感觉,我一次也没有过。”
“噢……”
“你,你别怨我。”
“不怨,不会的!”
天蒙蒙亮时,雨停了,但仍阴得发暗。乌黑的云块在库区的上空迅速地移动着,时聚时散,时散时聚。似乎在酝酿着又一场急风暴雨。
胡泊抱住玉儿又发了一阵子疯。问她:“还跑不跑?”玉儿白了他一眼,闭了眼,不吭声。他又问她:“还是不行?”玉儿苦笑着摇摇头,说:“真对不起你。”胡泊说:“没关系。这样也挺好。”又说,“我非让你……”听得院外有脚步声了,玉儿忙推开他,说:“不行,得起来了。要是外人来敲门,就狼狈了。”
两人起了床,胡泊问她:“哎,是不是不愿去当收银员?”
“说老实话,是有点儿。”
“那你想干什么?”
玉儿说:“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在一块儿吃饭跳舞的那个魁星酒楼不?当时我瞅着魁星那俩字就想,将来有了钱,一定先去上学。”
胡泊诧异地问:“上什么学?”
玉儿说:“想上大学去进修。”
“进修只有个结业证,没文凭。”
“文凭我也想要。主要还是想学点儿东西。”
“还想圆那个大学梦?”
“对。”
“上什么大学?”
“师范大学。”
“学出来当老师?”
“喔。咋样?”玉儿故意逗他。
“不咋样。”
“为什么?”
“再上四年大学,好家伙,就31岁了。即使上个专升本,也得两年。不先给我生个娃娃?我可喜欢女孩了!”他上前搂住她的肩膀,“哎,生俩,生仨,更好!”
“你滚!”玉儿推开他的手,“然后呀,我想办学校,回家乡办学校去。我要让所有上不起学的孩子都到我的学校来上学,我免费提供学费和一切开支。我琢磨了好多天,我这个人的命为啥这么苦?几个原因,一是穷,二是文化低,三是自己没早觉悟,逆来顺受。如果俺那个家挺富裕,俺哥还参加啥工作?现在不少地方的农民富裕后根本就不转农村户口,根本不愿到工厂去当工人。还能拿自己的妹子去换媳妇换工作?要是俺那个地方人们的文化程度都在初中以上,货真价实的初中以上,那又该是啥光景?”
胡泊一时被玉儿的蓝图规划说得有些发怔。
“嗬,理想还真挺远大哩!”
“所以说,咱俩成不了。你要当摄影家,我想回老家去办学校,你能跟我走?你能把你的摄影工作室搬到俺那个梨乡去?”
胡泊一时语塞,沉默了。他觉得玉儿这次不是开玩笑,而是有点儿说真格的了。
玉儿又问他:“你呢?下一步有啥打算?”
胡泊微微一笑:“先不告诉你。”
胡泊去了隔壁自己的房间。玉儿锁上房间的门,挂上铁链条,脱了衣服,赤身站到浴盆里去。这才发现,腿上胳膊上有不少划破了的红道道和不少红疙瘩,还微微有些疼痒。想是昨晚在河边草地上让野草划的和蚊虫叮的。当时竟一点儿也没感觉到。再照着大镜子看,背上也有一些红道道。还有几片地方发绿,那肯定是让压碎的野草野菜的汁水染的了。
洗了个痛痛快快的温水澡,穿上衣服,戴上玉坠儿,又收拾了一下东西。把昨晚淋湿的衣服装进一个袋子里。看看表,已是七点半了,就出了门去敲胡泊房间的门。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把去木材公司要带的印章、发票等物品装到那个放着15万元支票的棕色提包里。这时,胡泊推门进来了。
“哎,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玉儿歪起头,娇嗔地瞥了他一眼。
胡泊笑了笑:“两口子,没那些礼节了。”
玉儿转身看看他,认真地说:“泊哥,虽说,咱俩……”接着红了脸,“真的,我真的还没下决心要嫁给你。给我点儿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行吧?”
胡泊这次没有碰她,点点头说:“好吧,我答应你。咱们倒完这些木材,我马上就帮你去办离婚。”
“泊哥,别说了。我心里很乱。”
玉儿又叹了一口气,却没说什么。
吃了早饭,司机小王开车来了。胡泊和玉儿谢了成库长,准备回天河。临上车,成库长让带上了八瓶南山特酿,二斤炸蚂蚱,两包干地衣,两大塑料袋活鲤鱼、活鲫鱼,还有两纸箱带黄花的嫩黄瓜。告诉司机小王分给吴经理一半,一半给胡泊和玉儿,还另外给了小王一份。
第 十 九 章
到了市木材公司,那个挺俊俏挺利索的小媳妇办公室孙主任满面春风地给胡泊、玉儿让坐,沏茶,递烟。又坐在玉儿身边,热情地与她攀谈。这时吴经理进了门,问候了几句,立即切入正题。吴经理把重新起草的一份供货协议书交给胡泊。胡泊让玉儿先看。玉儿仔细看了一遍,说:“没问题。”吴经理说:“那么,咱就签字吧!”胡泊对玉儿说:“你签就是!”玉儿想了想,说:“还是你签!”胡泊和吴经理就在上边签了字,玉儿取出西营木材公司的公章在上边按了一下,孙主任盖上了市木材公司的公章。胡泊让玉儿去交15万元预付货款的支票。吴经理对孙主任说:“你领玉儿到财务科,再一块儿上银行把钱存上。”
玉儿从银行回来,吴经理领她和胡泊坐车去了木材货场。场内早有吴经理事先约来的六辆东风牌大卡车停在那里,还有两台大吊车和两辆电瓶叉子车。吴经理对装卸队的十几个人招招手:“开始!”冷寂了许久的货场上顿时忙碌起来。
圆木每一根都很粗很长很重,每辆车装15立方,一共是90立方。吴经理不顾天气炎热,亲自督战,让人在每根圆木的头上都用毛笔写上黑字。编上号,每辆车上都派了个人押车。装好一车,发一车。第一辆装好了,胡泊把小包递给玉儿,说:“娘子也该启程了。到了那边,给我打个电话。”
玉儿笑笑:“看你就不像个老板,连个破手机都没有。”
第一辆满载圆木的东风卡车呼呼隆隆地开了过来,在大门口停下。胡泊用吴经理的手机给丁琳打了个电话,让她组织人员收货验货,开支票。
胡泊把玉儿送到车门前,对她说:“广厦公司要是不管午饭,你就去旁边店里,买点儿可口的,别不舍得花钱。”
玉儿有些感动,望望他:“别看你挺坏的,倒挺会关心人。要是他对我有你对我的10%,我也不会……”说到这觉得有点儿失言,忙住了口。
胡泊揽住她的肩膀,说:“那种日子,永远不会重复了!”
玉儿又想起一件事:“哎,你得打电话,告诉李长胜,我暂时不能去当收银员了。”
胡泊拍拍脑袋:“唔,对对!差点儿忘了!”这时玉儿突然有了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有些动情地说:“泊哥,不管咱俩这事儿成不成,我都永远感谢你,永远忘不了你。”胡泊说:“不用谢。”又说,“应该是我永远感谢你,永远忘不了你。”
玉儿一时不解,反问道:“为啥?”
说话间,第二辆装满木材的车又开了过来,还“嘟”地按了一声喇叭。胡泊忙说:“上吧!”想拥抱她一下,玉儿却不好意思地推着。胡泊扶住她的肩头,低低地说:“一路平安!祝我们成功!”
玉儿显然有些激动,也说:“祝我们成功!”转身上了车,又从窗口朝他招手。
胡泊大声说:“我等你的电话!”
玉儿脉脉含情地看着他,点点头,又朝他招手。
卡车开动了。胡泊站得直直的,像是一位将军为一名远去执行艰巨任务的军官送行,直到那两辆长长的大卡车消失在马路的尽头,他还直直地站在那里。
四十分钟之后,玉儿打通了吴经理的手机,吴经理让胡泊接。玉儿说:“一切顺利。木材已经送到了广厦建筑公司工地,广厦的经理非常高兴,说这些木材真是雪中送炭。丁厂长派人验了货,说木材的数量和质量一点儿问题也没有。第一辆车已经往回返了!”
“太好了!”
木材装到下午4点,已发走了24车,即每辆车运了四趟,共360立方。吴经理说行了,再运,广厦那边卸下车来,天就挺晚了。就说请胡泊去公司休息一会儿,晚上去个酒店吃饭。胡泊惦着玉儿,说:“我先回家,还有点儿事。”吴经理有点儿狡猾地冲他笑笑,没再挽留,就让司机小王开车送他。到了楼门口,小王把给胡泊的那一份鱼、酒、蚂蚱、地衣搬下来,帮着拎进了家。
胡泊把鱼养在一只大塑料盆里,去买了菜来,做好了饭,洗了两个人昨晚淋湿的衣服,等玉儿,但一直等到傍晚6点,玉儿也没回来,也没来电话。他有点儿着急,又想不会有什么问题,去洗了个澡,只穿个短裤,坐在床上看电视新闻,这时电话铃响了,他忙去接,一听,正是玉儿。
“哎,喝醉了吗?”
“噢,亲爱的,没喝,一点儿也没喝!中午吴经理让喝,我说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