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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素红了眼眶,却不得不继续走下去,因为墨渊为了避开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变故,扭动身体,沙土已经没过了腰部,桑暖没有墨渊高,即使没怎么动,沙土也差不多没到胸前了。她再不快些,他们都会被流沙吞噬。
夙素回过头,专注于脚下,按照墨渊说所,一步一步走着,每走一步,都踩得很慢,也很重。
终于来到了那个碗口大小的圆环处,夙素蹲下身,将它握在手心里,冰冷的触感让她抖了一下,手抓得更紧了,夙素抬头,看向墨渊,问道:“拉这个环对吗?”
“对。”
夙素点头,没一点迟疑,抓住圆环,用力一拉。
圆环下面连着的,似乎是一条锁链,这一拉之下,只听到铁链摩擦的声音,整个空间又开始震动起来,等震动停下之后,周围没有什么变化,也没出现什么别的机关,夙素不敢掉以轻心,问道:“这阵破了吗?”
“嗯。”墨渊也松了一口气,低低地回了一句。
敖三稍微动了一下,感觉到流沙已经不会再往下陷之后,立刻单手撑着已经沙土表面,脚下用力一挣,便从细沙里挣脱出来。
下一刻,他已经跑到桑暖面前,看着她大半截身子都埋在沙土之下,怕伤了她,不敢拉她,只能蹲下身子,用手一点点地挖她身边的泥土。
桑暖看着闷头刨土的男子,脸上不显,眼中缓过一抹暖意。
夙素站在原地,焦急的问道:“我可以动了吗?”她想过去看看他怎么样了,但是不敢动,她怕她一乱动,又引起什么变故。
墨渊对着她安抚地一笑,点了点头。
夙素赶紧跑下黑石台,芭蕉看她动了,也立刻窜过去,小小的身影抓着夙素的衣角往上爬,夙素此刻哪里还有心情管它,直接将它拎了起来,随手塞进衣襟里。
脚踩在黑沙上的时候,地面依旧松软,却不会再有下陷的感觉,夙素放心下,走到墨渊身边,立刻闻到了更浓郁的血腥味,只是他全身都笼罩在墨色的斗篷一下,夙素不知道伤口在哪,急道:“你伤哪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墨渊没多说什么,轻轻一挣,脱离了黑沙的束缚,墨渊撩起墨色斗篷,夙素立刻看到了里面银灰色长袍上右肩的位置被血染红了一片。
夙素查看伤口,看起来像是箭伤,只是那支箭的力道很大,箭身完全穿过去了,造成了贯穿伤,伤口流血不止,但是好在伤口很小,箭也没有留在体内。
夙素轻轻撕开伤口附近的衣料,利落地从小布袋里,拿出一瓶止血药,洒在前后两处伤口上,然后把纱布折成方形,一前一后按住,再用纱布绕过肩膀,很快便将伤口包扎好了。
收好剩下的散布和止血药,夙素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墨渊没回答夙素的话,反而问道:“你包扎伤口很熟练,经常受伤?”
夙素冷眼看他,说道:“没有,经常帮别人包扎,所以手艺练得还不错。你的问题我回答了,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刚才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我走那几步,会触动机关,为什么让我走?”
墨渊拉下斗篷,盖住伤口,淡淡地回道:“因为只能那么走。”
眼神闪避,他在说谎,夙素心里有些恼,却也知道,这个人若是不想说,逼他也不会说。
墨渊并未觉得自己说谎,自然有别的解法,但是那样的话,站在阵法中央的她,就会危险得多,他不可能让她冒险,所以只能这么走。
好不容易,桑暖从黑沙之中逃脱出来,刚想问墨渊伤得如何,忽然闻道一股奇异的味道,低喃道:“什么味道?”
这屋子里一直有泥土的味道,墨渊受伤后,又混杂了血腥味。听了桑暖的话,几人才留意到,鼻间确实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味道很飘渺,但是却很香,香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追逐。
桑暖常年制毒,对味道非常敏感,虽然不能判定这股香味到底是什么,但无缘无故冒出来的香味,绝对不可小觑,急忙提醒道:“快闭气,小心有毒!”
早在闻到异香的那一刻,除了阿暖,几人都立刻闭气。
“我们先退出去再说。”夙素扶着墨渊,敖三扶着桑暖,想石门走去。
岂料四人才刚刚踏出一步,脚下的流沙居然再次流动起来,这次比之前更为猛烈,就像是脚下忽然一空似的,夙素只觉得身体猛地往下掉,瞬间被沙土吞噬,口鼻间全是泥沙,就像溺水般,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无乱她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就在夙素觉得自己快窒息的时候,身体狠狠地砸在地上,背后火辣辣的疼,可是她顾不上这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之前口鼻中仍有沙土,一下吸进好多沙,夙素猛烈地咳了起来。
“咳咳咳!”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夙素才看清自己此刻站的位置。眼前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地上依旧隔着一丈就有一颗碗口大的夜光石,淡淡的光晕诱惑着人们向着通道深入。
这里和他们刚刚进入禁地时那条通道一模一样,不,是和圆石滚落之前的那条通道一模一样。夙素不禁浑身一冷,大声叫道:“墨渊?阿暖?敖三?”
“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吗?!”声音在通道内回荡,夙素一声一声叫着,没有人回应,就好像世间只剩下她一个人似的。
夙素深吸了一口气,静下心来思考,这里虽然和之前的通道一样,但是肯定不会是之前那条,这里没有圆石滚过的痕迹,地上的夜光石也还在,那么现在要决定的,就是往哪个方向走了。
夙素低头思考着,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向她扑过来,连忙侧身闪开的同时,脚已经踢了出去。
“嗯!”那人被她踢中,却没有闪开,反而迎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夙素还想出拳,就听到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是我。”
“墨渊!”夙素刚要挥出的手一顿,借着夜光石微弱的光,夙素终于看清,抓着她的手的人,确实是墨渊。
“真的是你?”夙素很高兴,之间强作镇定,仍是惊慌不定的心,似乎在这一刻安定了下来,但是当感觉到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心温湿粘腻,血腥味铺面而来,她高兴不起来了,“你怎么样?伤口又裂开了?”
夙素想查看他的伤口,却被墨渊紧紧地抓着手腕,“没事,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上次圆石滚落的情境实在太让人心惊了,再次站在一模一样的通道里,夙素其实也很不安心,点点头,想要挣开他的手,扶着他走,但是墨渊却不肯。
夙素不解,“怎么了?”
墨渊没有说话,只是十指紧扣,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夙素故意嘿嘿一笑,说道:“你害怕啊?”
手上的力道忽然收紧,紧得发疼。
“嗯,我害怕。”之前一次次的机关,一次次的意外让他怕了。
不敢放开你的手,怕把你弄丢了。
------题外话------
新年第一更,虽然五千字肯定也不够你们看的,但是我真的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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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新年要甜章这个,很难啊,禁地里好多危险,好难甜的,今天这个算吗?为心爱的人流血,也算甜吧?对吧?
☆、第一百零四章 墨家禁地(下)
“嗯,我害怕。”之前一次次的机关,一次次的意外让他怕了。
不敢放开你的手,怕把你弄丢了。
耳边响起的声音,依旧低沉冷淡,一字一句却全都重重地砸在夙素的心上。她以为逗他说害怕,以后便可以取笑他了,可是这一刻,为什么心里怦怦地跳得厉害,比围着校场蛙跳十圈还厉害?为什么这个人说话,总是能让她心跳失衡?
因为之前伤口裂开,墨渊的手心里都是粘滑温热的血,那血还沿着两人相扣的指尖一滴滴往下落,夙素回过神来,想挣开他的手,墨渊却不放,夙素叹道:“你先松手,我帮你把伤口包扎一下。”
好一会儿,墨渊才松了手,夙素赶紧解开纱布,又重新包扎了一遍伤口,把止血药和纱布都用完了,那狂乱地心也慢慢恢复了平静。夙素舒了一口气,才问道:“刚才的阵法不是应该破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夙素话音才落,手又被那只大手紧紧地扣在手心里,墨渊冷声回道:“六壬阵是破了,可惜我还是低估了它。只怕不管最后阵破不破得了,阵法里的人都是要掉落流沙之中的,不同的只是跌下来的,是尸体,还是活人而已。”
夙素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来,阿暖不会武功,昏睡了几日,身体肯定很虚弱,在流沙中那种窒息的感觉,她到现在回想起来,还后怕不已,不知道阿暖能不能挺过去。
夙素的情绪很低落,墨渊猜到她的忧虑,轻声安慰道:“桑暖应该和敖三在一起,不用太担心。”
“嗯。”当时敖三扶着桑暖,两个人应该是落到一处了吧,有敖三在,必定会好好照顾阿暖的,心里惶惶不安,此刻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两人沿着通道一路往前走,夙素忽然说道:“我有一个猜测。”
墨渊没出声,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夙素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当白玉钥匙开启铜墙的那一刻,禁地里的机关就已经全部开启了,而设计机关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人出去,一步步地把人逼进来。看起来,像要将进来的人全部诛杀,但是每次又总是留有一线生机。我猜想,大长老所谓的生机,会不会就是灵石之处,只有开启了紫金八卦盘,才能真正破解一切的机关。如果是这样的话,灵石存放之地就在所谓的东方,大长老在进来之前,就把紫金八卦盘给了你,也就是说,那个地方只有你能找到!只有你能破解一切的机关,获得改天逆命的力量?!”
墨渊几不可察地摇摇头,他倒不觉得自己是能找到灵石开启之地的人。因为夙素的命势,墨家没有一个人能算出来,而他进入禁地之前,就已经决定紧紧地跟着她,护着她,所以,大长老才会在他的命势里看到生机吧。不过这些墨渊是不打算和她说的,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或许吧。”
夙素却以为他对自己没信心,握紧了他的手,笑道:“一定是这样!快走吧,尽快找到灵石之地才能摆脱困境。”
看着她脸上绽放的灿烂笑容,墨渊嘴角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任由她牵着自己一路往前。
这一边,两人确定了方向,携手向前,另一边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桑暖被流沙卷走,感觉到一直有人抓着她的手,只是不一会儿,她就晕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耳边只能听到自己凌乱的呼吸声。想到晕厥前那个一直抓紧她的人,桑暖急忙叫道:“敖三?”
“敖三!”儿时的经历,少年时所受的苦,让毫无武功身体虚弱的桑暖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没有太多恐惧,更不会放弃。她相信,当是她和敖三这么近,此刻他不可能离自己太远。
桑暖半蹲着身子,一边慢慢地挪,一边伸手在周围摸索,以这样的姿势一路寻找,当鼻尖闻到血腥味的时候,桑暖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既欣喜又紧张,叫道:“敖三?素素?墨渊?”
桑暖一边叫着,一边往血腥味浓重的地方摸索过去,当手触及到一个温热的身体时,桑暖的心咯噔了一下,手立刻摸向那人胸口,平坦而宽厚,不是夙素,在摸到那人的衣领的时候,她便知道,也不是墨渊,墨渊的衣领有刺绣的祥云图案,而这人的衣着很是普通,摸索到那个人的脸颊时,桑暖手一顿,感觉到那人深邃的五官,鼻息浅浅的呼吸,桑暖松了一口气。
桑暖死死地抓着那个人的手,叫道:“敖三?敖三!”
叫了好几声,桑暖仍然没有得到回应,好不容易放松的心再一次揪成了团。敖三为什么会昏迷不醒呢?桑暖摸到他的手腕,给他把脉。
桑暖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脉象显示他血气亏损,经脉稍滞,应该是受了伤,可是也不至于昏迷这么久吧?想到那股奇异的香味,桑暖的心更乱了,他会不会是中毒了?
她身上没有治毒的药,而且她对那香味完全不了解,想要求他,唯有……桑暖没有多想,抬起手腕,狠狠的咬了一口,血腥弥漫口舌,钻心的痛楚袭来,桑暖面不改色,好似这样生生咬破自己的手腕并非了痛苦的事。
将手腕送到那人唇边,桑暖的手一顿,又迟疑了,她的血虽然能压制其他的毒性,但是若是敖三没有中毒,喂他喝自己的血岂不是害了他?
桑暖那只纠结着,自然不会知道,黑暗中她认为昏迷不醒的那个人,已经睁开了眼睛。身为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