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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凉暖,便如同其他朝臣之间的行礼一般,只是对这凉暖微微笑着点了下头,便肃了脸色,朝里面走。
她与朝雪公主,一个位于左相之后,一个位于右相之后,却都是排在这其他群臣只首的,有的只是左右之分。
左为尊,凉暖是在左,监国公主的封号,已经压过了朝雪公主了。
再快进朝殿的时候,却听见后面朝臣窸窸窣窣的窃窃私语之声,凉暖皱眉,朝后面看去,却又是对上了一双阴沉如毒蛇,却又美如凤眸的眼,左眼角下的泪痣,尤其美丽,闪烁着鲜红妖艳的光。
是,玉冥王爷。
凉暖看着这男子今日换上了朝服,却依旧是黑色的,神色依旧阴沉无比,除却白日里见更加苍白的脸色以外,其余真是与昨晚没有区别。
玉冥已经许久许久许久没有早朝过了,记忆中便也只有上过以此朝,他稍稍犹豫了一下,未等朝殿外的太监指引,便是站到了凉暖身前。
左相一愣,赶紧想朝后跑,转眼又见是监国公主,便跑到了凉暖后边去站定,心里想着,他一定是最苦的左相了。
朝堂起,众臣呼。
太子站在那明黄色龙椅前,温润的面容含了点笑容,下一刻,却是风云突变,将手中的奏章就是一张张甩出去,勒令那些朝臣重新处理!
并这一惩,就是让下面有事的朝臣都是临了大难。
“江之南部发了水,为何没有人前去赈灾处理?!莫非朝廷里养着的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一点用处都是没有?!”
玉昭羽的面容的面容十分难看,哪还有平日里那副温润笑颜的!此刻他坐在上面,犹如真正的君王一般,睥睨着下面的人,俯瞰着下面的人,那盛怒的模样波及下来,只让众朝臣心里颤了颤。
太子殿下比起皇上来,可是凶狠多了。
“回皇上,微臣已经派人前去赈灾了,从国库里拿了十万两银两过去,如今已经是在路上了。”
站在凉暖身后的左相低头上前一步,没有人说话,他作为群臣之首,自然是要站出来的。
玉昭羽听了这话,神色才好了些,却是依旧青着,
“既如此,此事应是左相处理之事,为何没有上报?!”
“微臣,微臣以为处理了此事,便不必向太子殿下禀报。”左相的额角都冒出了冷汗,这太子,真是越加厉害了,皇上未死之前,还没有如此……
左相为两朝元老了,原是老皇帝的心腹手下,是以,以往做一些事时,由于老皇帝的信任与这左相自身也是品性高洁,左相有些事便不报了,等处理完才会上交奏折,国库里的十万银两,旁人拿不去,左相倒是可以不用凭皇帝手谕拿走的。
“日后国库进出严格向吾禀告!任何事先上告再下去做!左相罚去三月俸禄。”
凉暖在这左相旁,听着这太子训斥这老左相,真是铁面无私,不过,身为君主,自然要是有这般冷心铁面,才能将国事处理好。
“微臣有一事禀告。”左相下去,玉朝雪又上前一步,凉暖的余光扫过她淡金色的裙摆,不知这玉朝雪会说什么。
“微臣手头处理了一件事,是北部将士之事,关于这疆边近段时间有罗姜国盗贼霍乱,以微臣看,里头还夹杂了许多邻国边镇的小兵,不知该如何应对,且又是新年里,若大张旗鼓地,恐是让百姓纷扰了。”玉朝雪声音稳沉,如是娓娓道来。
女子在朝堂之上,竟也能如此,试问,她凉暖是做不到如玉朝雪这般的。
玉朝雪未等太子回复,又道,
“今日恰监国公主一同早朝,不如,让监国公主说说该如何?”
这玉朝雪,一下子就将凉暖推到了人前。
方才还在想着这朝雪公主有不亚于男子的气魄,这一下子就是将矛头指到了自己头上,凉暖心觉无奈,自己这莫名的来的监国公主身份,竟是惹来如此之多的麻烦。
群臣纷纷将视线放向了这个身着和朝雪公主相仿的带点绛红色的淡金色朝服的监国公主,朝雪公主说的这个问题,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若是强硬了,或许这邻国便会与玉鸣国打起来,
罗姜国的人兵力虽没有玉鸣国厉害,但是他们利害的却是蛊毒以及各种阵法与奇门遁甲之术,是以,若是真开战,有很多防不胜防的因素。
凉暖知道,玉鸣国北部连着的,应是罗姜国,而这罗姜国,在她心里是个神奇的地方,从前看古书,见到有人会各种阵法以及奇门遁甲,便觉新奇,这罗姜国人竟是个个都会,便更是让人感慨。
罗姜国若是与其他两国打起来,未必是比不过人家。
“回太子殿下,微臣以为,决计不能与他们硬碰上,若是因为这边疆一事,让罗姜国与玉鸣国打起来,那便是麻烦了,罗姜国不同这大苍国与玉鸣国,擅长奇门遁甲,无人能知晓他们会如何作战,是以,微臣觉得,这盗贼扰乱之事,还是无需过多惊动。”
凉暖说得很官方,但是还未说这如何解决,下面人一听,自然有人开口问了,
“那究竟是如何解决这盗贼一事呢?”
凉暖一听,便觉无奈,她不是万能的,只是个刚上朝堂的人,这其中利害,没这里的朝臣知道的多,这些朝臣却一个个只盼着自己说。
“微臣不才,觉着,或许可以去请罗姜国边镇里的将士,来管理这些人,这即可表示我玉鸣国的大度,这收拾这些人的事,也不必玉鸣国人动手。”
凉暖皱了皱眉,她觉得这方法很适宜现在的情况,只是这样一来,或许也显得玉鸣国过于文气而显弱了。
自然,她只是个下面出主意的,究竟怎么做,还是这玉昭羽来决定。
“你可曾想过,这样一来,的确会显得玉鸣国大气,但同时,也是显弱了。”玉朝雪一下子就是抓住了凉暖这句话,这个主意里的关键点,步步逼近,沉着声音便是道。
“微臣想过,但如今,是没有更好的法子了,若是朝雪公主有别的法子那自然是更好了。”
玉朝雪原本的确有个法子的,但依旧要使出玉鸣国的武力来,这凉暖的法子虽是显得温顺了些,但的的确确是如今最合适的法子了,此刻自己若是当着群臣的面拒绝了,倒是显得自己是故意刁难了。
朝雪公主这般想着,便从容一笑,就决定顺着,不再刁难这凉暖,也不准备再多说什么,她的太子哥哥自会处理这些事情,而用不着她多加思虑。
“一切还请太子殿下做主。”
凉暖见这玉朝雪一下掉转过头,心里一松,她不再刁难,那便是最好。
“皇叔公,你觉得意下如何?”玉昭羽心里已经有了对策,这最后,却不能将这难得上朝的皇叔公给遗漏了去,便只这样这样对他的皇叔公说。
原本以为这玉冥不会多说什么,印象中,这皇叔公对于这些事,都是兴趣寡淡的,是以,玉昭羽也就是客气问,也没想到皇叔公会真的回答。
不料,玉冥却忽然开口,
“打。”
玉冥王爷只说了一个字,身影果断且没有丝毫忧虑,仅仅是一个字。
但就是这一个字,却让玉昭羽一下子便是犯了难,他较为赞成凉暖的法子,这打,还是有一定风险的,但这皇叔公却又是这般说,若是直接采纳了凉暖的主意,那不就是忽略轻视了这皇叔公?
玉昭羽坐在上面,眼睛眯起,神色紧绷着。
下面的玉冥虽眼神阴郁面容苍白,却是随意的,凉暖看了眼玉冥的方向,心中不禁有些郁卒,这玉冥王爷说这话,就是让人犯难啊!
玉昭羽也不打算问众卿家的意见了,这问出来,估计多数是赞成皇叔公的,毕竟,凉暖只是一个刚上朝的丫头,皇叔公这身份就是让下面人忌惮的,于是,玉昭羽神色一凛,肃然道,
“王爷所言有理,但公主之法却更适宜。”玉昭羽本不是这么温和的人,他一向手腕刚狠,若是没有今日,或许他接到这消息,第一反应也是派人打退了,让人不敢再冒犯,但如今,却觉凉暖这法子的确是有理,处事稍稍温顺却也圆滑了些。
“朝雪,你就如凉暖所言,派使臣前去罗姜国边镇,找到地方将士,将那情况一并告知那些将士,如若他们再不整顿,就别怪玉鸣替她们整顿了!”先去打个招呼,如若罗姜国边境官员识相还可,若盗贼照旧,也不用顾虑将来会开战了,一个连边镇都管理不了的国,注定要被其他国吞并掉!
“微臣领旨!”玉朝雪弯腰,受了这意。
下面的朝臣之间却是心有微言的,想着这太子殿下怎的是忽略了玉冥王爷的话?!
下面的玉冥听罢,只是皱了皱眉头,便不作他想,他来此,不过是因为皇兄的话…。
但,其他人心里却是不知道的,只以为玉冥王爷是因为皇上死了,便想与太子以及朝雪公主一同争天下的。
连玉昭羽与玉朝雪心里都是这么想,自开始便是印象如此的。
但凉暖却生了疑惑,这玉冥王爷年轻,看朝臣对他的恭敬,应在群臣心里地位不低的,也是皇位最大争夺者之一,但玉昭羽没有采纳他的意见,这玉冥王爷却只是沉默,
是否,有些怪异?
在这现代,公司董事会开会,下面有人提出意见,上面人直接否决,还会再次说上几句,但也不会立即就噤声,毕竟,他们是董事会的成员。
现在这朝堂就如同现代公司最高级别的人开的董事会,这玉冥王爷,不该如此啊?!
凉暖心里埋下了一个小小的疑惑。
……。
……
罗姜国皇宫里,
宗政晚一路如若无人的走向皇帝的宫殿,墨宝在身后亦步亦趋,原本想问问少爷关于这明月公主是如何说的,但是见到自家少爷这般神情从明月殿里出来,便什么也不敢问了,少爷此刻前去这皇上的殿里,看来,方才在明月殿里……
墨宝可是没有想到,自家少爷,已经许久没有那般阴魅的少爷,在皇宫里赫然就是将几个皇家影卫一下子便是切成几段。
残肢断骸,鲜血直流,满室的血腥之气,在明月殿里如此弥漫开来……
宗政晚还未到皇帝潜龙殿时,这罗姜国皇帝的手下,便是向他汇报了这宗政晚此刻正朝潜龙殿里而来,他先是询问了这宗政晚在明月殿如何了,那侍卫却是迟迟没有开口,待皇帝还想开口问时,才幽幽道,
“殿中影子,一个不剩。”只说了这一句。
那罗姜国皇帝便是明白,看来这宗政晚已经是下定了决心,觅儿向自己讨了这么些影子时,他便是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在复杂的心思,也是自己的女儿,要耍社么心计,一猜便是知其二。
“皇上,殿外齐安侯府小侯爷求见。”潜龙殿外的太监恭敬地朝里面的罗姜国皇帝道。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那太监让宗政晚进来,面色正了正,坐在那明黄色的书桌后,神情肃然,
“宣。”
候在外边的宗政晚待里头的太监出来,便朝这潜龙殿里而去,墨宝自然是等在外面,他只是一介小厮,进不得那样的地方。
当宗政晚进去的时候,便将皇帝坐在明黄书桌后,面色凝重,皇帝必然是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别说这皇宫里的一草一木有何变化皇帝会知道,如今这皇宫里,明月殿发生这样大的事情,皇帝不会不知道。
“宗政晚见过皇上,皇上万岁。”宗政晚行了一个弯膝礼,却未曾跪下,齐安侯府的人,原本就是不必对皇室贵族行那些下跪大礼,既然公主是要嫁给齐安侯府里的宗政晚,那他就以齐安侯府里的小侯爷的身份。
他的声音依旧清寡如初,不会因为眼前这人是皇帝而有所改变,倒是罗姜皇帝听了宗政晚的话,神色有些许不自然。
这齐安侯府里的小侯爷,可是比他的父亲齐安侯厉害,他虽未曾和这宗政晚过多接触过,但有些事情,还是知晓的。
“爱卿起来罢。”皇帝顿了顿,便又道,“今日爱卿来朕处,可否是为了觅儿一事?”皇帝与他的女儿一样,一上来便如此开城公布道,没有拐弯抹角。
就是不知,这皇帝,是与他的女儿一样有几个计谋等着自己呢,还是什么?
“微臣此次来,是来退婚的。”既皇帝如此直接,那宗政晚也无须客气。
罗姜皇帝眼神闪了闪,竟不是拒绝,也不是盛然大怒,而是悠然道,
“退婚,可以,毕竟这婚事还未曾昭告天下,此刻要退婚,也不是不可以,朕可以给觅儿找一个更好的夫君。”皇帝感慨一声,似乎为自己成全宗政晚的大度而感慨。
下面颔首的宗政晚心里却是明白,这皇帝不会白白地就让自己退婚,必定是有什么要求的,只愿这要求,不会太过于过分。
宗政晚也不急,就等着皇帝自己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