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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忽然伸手握住她的,双眼直视着她,仿佛想要将她看到心底深处去,“天香,你觉得现在好吗?”
文静早在被他握住双手时就呆住了,听他问出这样的问题,更是觉得脸红耳燥,条件反射地收回手,低头不敢看他那一双深邃的眼,只掩饰地将鬓角的头发往耳后拨去,“好……好啊,问这个做什么?”
文渊看着她的样子,眉头逐渐皱起,唇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却完全也不知是心喜还是心忧,最后只微微张口,说了一句,“这样……”
文静永远不会知道文渊此刻矛盾纠结的心情,就像她永远跟不上文渊那颗冰雪聪明的玲珑心。此刻的她正处于一种类似于小女儿情窦初开的悸动里,自然不会注意到其他。文静二十三岁的年纪里,并不是没有过恋爱经历,高中时大大咧咧的她藏点小心思暗恋一下班上帅帅的男生,大学时风风火火地收到一两封情书,偶尔约会,一切当水到渠成式的,周围人恋爱,她也跟着不甘落后,却从来没有过如今这种悸动紧张。
喜欢文渊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他是那么美好,是她从未想象过的美好。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金如锡,如圭如璧。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文静在脑海里把所有描写古代美好男子的句子全部搜索了一遍,甚至连她向来害怕的《离骚》里的一句“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都挖出来了,却终究是没有找到一句能够话尽文渊之好的词句。
待文渊身子也好到七八分,便急着要进宫。文静劝他再多休养几天,等好全了再去不迟。他却不听,一边系着玉佩,嘴角仍是带着笑,“没事,到这个程度已经够了,不用担心。”
文静只得由他,顺手帮他梳理那散落的一头青丝。这些日子,她在这里,也渐渐地学会了古代的这些衣服穿着,发型打扮,不过相比那些手巧的丫鬟们还是差了一截,幸好米那国男子大多打扮随意,发型也并不复杂,文渊更是简单轻便,所以文静只是按着他平日的梳妆,用一个简单的玉环束起一部分头发,再将垂下的剩下一半梳齐整。
第20章 荷趣
接下来的几天,文渊也和文静一起泡在东阁里翻看一些书册,偶尔会客。文静问他找什么书看,他只是说,“找些记录。”
文静奇怪,最后过去跟着他一起看。文渊翻得很快,她完全跟不上。最后文渊将整本书册翻完放下,自言自语,“也许应该去太医院查查。”
文静捡起他搁下地书,翻了翻,“这是米那国二十年前的记事?你想查什么?”问完忽然想起一事,“你不会真想查丽妃娘娘的死因吧?”
前几天文渊身子好转,两人聊天,文静无意玩笑地说起,丽妃生下皇长子,然后病逝,怎么看都有点宫斗戏的猫腻。文渊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却没想到记在了心里。
文渊靠在书架上闭目一会,“这只是一个希望。时间越来越紧迫,宁煜与宁煊之事若不解决,米那前途堪忧。”
文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看着他阖起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片阴影,突然笑了,“再难解的死扣,也有一处活的。这不是你说的么?”
文渊睁开眼来,看着她明朗的笑容,有一会的愣神,最后温柔地笑了。
“你认为丽妃先于太后生下儿子,可能会引起太后的嫉恨?”
文渊摇头,眼底凝神,“嫉恨与否,我并不清楚。但回想起来,妃嫔先于皇后诞下龙子,敬事房也有记录那段时间皇上的确专宠丽妃,朝中甚至揣测皇上欲废后新立,奈何废后事关重大,故先压下了。两年后太后生下宁煊,此事才算完全过去。”
“所以你怀疑是太后秋后算账?”
文渊还是摇头,“就算不是太后,也应该会与之相关,但这一切都只是猜测。”
文静很想帮他,却实在不愿意往深处去想。平时就算只是看电视剧她都不喜欢看那些后宫争斗的电视,在这里身临其境,她更不愿去想象那发生在二十年前的一场宫斗。但看文渊纠结,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如果真的是太后,你想怎样?”
文渊看着她紧张兮兮的表情,轻轻笑了,“你以为我想怎样?”
文静呐呐地答不上来。文渊会想要挟太后,让太后改支持宁煜么?毕竟如今太后在朝中威望甚大,她若是反对大皇子,大皇子于公于私都不会继承皇位的。可是,要挟太后……哦,政治总是冷血无情的事情。
文渊双手按在她肩上,将她拉回神,“我只是想确认太后如此坚决反对大皇子的原因。只要太后能不再反对大皇子,宁煊再表示一定不要皇位,那这件事情,就能解决一半了。”
文静这才放下心来,“所以你真正怀疑的是,太后之所以坚决反对大皇子,是担心他即位后,纸包不住火,这些事情迟早被他发现,到时候,他可能会为了替他母亲报仇,而对太后甚至还有宁煊不利,所以,无论宁煊怎么表示不想要皇位,太后都非要他当不可。”
文渊点头。
想起宁煊,文静心下黯然,“那最后,宁煊岂不是又没了皇位,又没了依柔?”还没了天香公主。
文渊眼里也一片黯然,沉默半晌,“走这一步,也是万不得已。我了解宁煊,只有是宁煊,才可能在同时失去依柔与江山的情况下,不会记恨太多,宁煊若为皇,除了他的才能,再无人能比的,是他的心胸,也许那才是一个帝王真正需要的。”
文渊边说着边踱步至窗前,隔着窗子,一棵木棉枝繁叶茂。
文静逆光看着他,陡然明白了前阵子文渊那眼眸深处的无奈与纠结。在他的最初计划里,就是想帮宁煜娶依柔,登皇位,所以他觉得对不起宁煊。而如今她才明白,文渊决定帮助宁煜,并不是因为他与宁煜关系更好,也不是所谓的宁煜更能当皇帝,更不是宁煜当皇帝对他有何益处,究根到底,竟然只是因为他知道宁煊更好。
宁煜绝不愿再失去依柔,更不可能甘愿失去依柔的同时也失去江山,若从小丧母无依的他再遇到这样的打击,文渊也不忍心。可是宁煊呢?就因为他母亲尚在,就因为他心胸宽广,所以……
文静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将脸贴着他的背。文渊很瘦,她想用力抱得紧些,却又担心力气大了他会难受,于是仍只是轻轻地环住,“文渊,宁煊他会明白的,他不会怪你的。”
查出事实又是半个月后,当年丽妃的死因的确蹊跷,也的确与太后有关。但让文静惊讶的是,丽妃娘娘竟然是自愿的。深居宫中的女人对宫中的争斗都是敏感的,当丽妃察觉身子不适时,一番细查,已是知晓。但是,深明大义的她却并没有与太后相争,当时的太后贵为皇后,精明能干,亦诞有龙子,争也不过是背水一战,也并不一定能赢。再说,长子非嫡,于国于家本就无益,一番争斗,结果不明,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输了,就连宁煜也陷入危险。探查到太后并未对宁煜下手,放心之余的她仍是顺着太后的意,在明知有毒的情况下,若无其事地生活着,直到最后,方才与太后摊牌。
原来先帝子息薄弱,后来诸子也多夭折,留下惟宁煜、宁煊与宁雪。太后担心不过是怕皇上为了调和嫡子与长子之间的矛盾而改立皇后,但又想撇除嫌疑,故此在时隔多年后,才向丽妃下手,即使丽妃察觉,没有证据仍是徒劳。只是她却没想到丽妃竟然自愿进入她的陷阱,只要能让宁煜能顺利活下去。先帝子息薄弱,太后原本就没想伤害宁煜,自此更感丽妃之深明大义,遂抚养宁煜如亲子。只是亲子虽亲,却不得不防;况为了这一份亲情,她也不能让宁煜即位,以致于将来有变损的机会。
到底太后是何想法,文静自然不清楚,但想必其手段必定不一般。宁煜现在不知实情,将她视为亲母,她乐意;但倘若将来宁煜知道实情,她必然也绝不容许他有任何对她不利的机会。
文渊那好了七八分的身子状态仍是七八分,文静劝他多休息,他也只是应着。文静无奈,只好尽量帮着他,陪着他。他们的猜测属实,但后续有更多的事需要文渊去理清。他需要说服太后对宁煜放下戒心,而文静也终于明白了当初文渊说的有事需要她帮忙。
对于宁煜宁煊两兄弟的亲事,最可以说话,又能说话且不至于引起更大误会的莫过于曾经被他们抛弃的、他们愧对的、且身为外人的天香公主。
这一次,文静终于获得了那么一点点的高姿态来面对宁煜。
她要说的事情很简单,只需要提醒宁煜,青柳公主不得为后,却并非不得为妃。是妃是后,后宫女人的地位依赖的无非是皇上的态度。宁煜是个聪明人,只需打破那个后与妃的思维定势,其他的,一切都好办。
春去夏至,绿肥红瘦。眼看着春日花信落,夏阳初照人。黄鹂鸟飞尽,荷花香入门。当万物以那盎然的生机勃勃生长于热情明艳的日晞里时,文渊依然挂着他苍白的脸色,放下手里的书册,缓缓起身,慢慢绕过书桌行至窗前,推开紧闭的窗子。
徐风而来,送至三两缕清凉,传出一两声清咳。
窗外是万里晴空,晨辉初洒,鸟雀呼晴,掠过檐下而去。初阳并不浓烈,伴着清风徐徐送暖。一望碧清的荷叶,点点缀红透洁。风荷举,芙蓉开,闻笑始觉,芙蓉是面荷是衣。叶开白鸟飞,棹动湖光起。一茎轻折,轻闻低嗅,素手慢开,牵衣而摇,晃动绿荷水珠滚落,轻折阳光数重。
许是被那折射的阳光迷惑,文渊一时竟移不开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那逐一开过的荷叶丛里,粉色罗衫的绝色女子,慢慢移着船桨,偶尔抓过一两只初开的荷花在凑近低闻,然后放开去,和身后那与荷叶一色剪裁罗裙的婢女笑语,在她们身后,千顷的荷叶轻摇,缕缕送香。
“文渊!”文静抬头看到窗下的文渊,举桨高呼。木桨滴落水帘,自脸庞滑下落至颈项,惹得她一阵轻笑,瑟缩一下脖子。
船靠近轩楼,文静小心站起身,笑容满面地招呼,“要不要下来玩?趁着此刻阳光不烈,荷叶上还有水珠儿,亮晶晶的很可爱,还有荷花初开,可香咧。”
文渊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你们玩吧,我看着。”边说着,微倾下身子,将胳膊支在窗台上,用手托着下巴,一副专心欣赏美景的模样。
文静笑了,“远远看着哪有自己亲玩来得快活?一会我划到岸边,把晴儿赶下去,你上来吧,趁着日头不烈,就当休息一会。呀,下次我在上头支起纱帐,就算日头大了还可以在里面午休。”
朝堂的政事,皇位的归属,还有依柔的事,她的事,眼看着都解决了,文渊最近也多留在府里休息,没那么操劳了,看着一切都顺心如意,她心里自是快活极了。
晴儿听她这么说了,努着嘴不开心,“夫人,这船儿够大,奴婢留着也好伺候公子和夫人。”
文静听言,回头依然笑着邀约文渊,“你看晴儿都玩的不舍得下去了,下来玩儿吧,别总闷着看书,出来透透气嘛。”
文渊仍是一副悠哉的神情,即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欣赏她一会开怀一会委屈一会又撒娇的模样,耳里只听着她悦耳的声音,偶尔夹杂一两声鸟鸣,清淡的荷香在身边缭绕,嘴角那一贯的笑意不知不觉深了三分。
文静嘴皮子磨破都没见他有任何表示,不竟有些泄气了,正懊恼着想回去,突然发现文渊眼底那抹揶揄逗人的微笑,不觉愣了,随即又气了,沉下脸道,“文渊,你故意闹我是不是?”
文渊满脸无辜,“这真正是欲加之罪了,我只刚刚确有说看着你们玩儿吧?”
文静娇嗔地瞪他一眼,“那我说了这么久,你是下不下来?”
文渊最后笑看她一眼,没说话,只是起身离开了窗子。
文静把船就近划至离“揽浩楼”最近的月白桥,文渊已站在桥边等候了。满目的青翠凝碧,文渊一身白衫在哪里看着都是温润动人。
文静先扶着文渊伸过的手跳上岸,待晴儿也下了船,吩咐她去叫厨房炖些消暑的凉品,然后拉着文渊再坐回船上去。
二人一人一只桨,慢慢划着,轻轻拨开那满塘的荷叶,及至中心处,停下木桨歇在莲下,偶尔低语,说些闲话,都很自觉地不去谈及那即将到来的登基大典。清风自荷动而起,沁人心脾,不多会,文渊竟真的躺在船上睡着了。
第21章 俪人行
文静近看着他的睡颜,心头温柔过去,又止不住地心疼。上次风寒好过,不及休养安康,又为太后与宁煜之事奔波疲累,再加上心忧宁煊,整个人更显憔悴。好不容易前些日子事毕,幸好所剩不过是一番礼仪准备,宁煜体怜他太过劳累,放他假日在家休养。登基告示已发,宁煊仍不肯露面,估计仍是防着万一临时起变,非等最后尘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