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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文渊再也不用受寒流侵袭之苦,文静笑得很是安心。“血玉玦”啊,他日若有机会与虞绍见面,就算是兵戎相见,也一定要感谢他,报答他这个大恩。若无它,如何能有安然的文渊陪在她身边。只要有以后,她总相信她再等等,就会到了。
看现在,不是一切都很美好么?文渊在,宁煊在,小四也在,还有她,她也在。
文静只道眼前皆美,却不曾想,往往福无久享,祸却长伏。人生总喜欢在我们感觉最幸福的时候,开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她认为很小很小的玩笑,却不知,这一点点的很小,常常要我们耗费全身的心力才能承受住而不被打倒。
“上帝只给人能挺过去的考验。”或许,大家都该记住这句话,然后相信人生遇到的每一个挑战考验,都不是为了难道我们而设立的。那么,平顺时就幸福地笑,遇到挫折时,也请保持自信地笑吧。
或许,文静也是相信这句话的。
天灰蒙蒙的,年三十这天,其冷无比。文静陪着文渊带着小四回晋府主屋去过年。一路炮仗不断,她原本还担心文渊会不会觉得吵,却见他端坐在车撵上,轻靠着车窗,看着是在闭目养神,嘴角却一直泛着浅浅微笑,有闹腾的小孩声音传进来时,还能看到那笑容加深,露出一点点难得的浅浅酒窝。
小四把头扎在文静怀里,双手捂着耳朵,看来是很怕外面的声音。这一瞬间,文静又有一种错觉,若能平凡,与文渊这样,多好。
文渊啊文渊,你到底有什么心结难解,为何不告诉我?
晋府的年夜饭很热闹,今年多了文静更是非比以往。文静在大家热烈的祝酒声里感叹,原来,过年了。
文静不是个爱问为什么的人,对于借尸还魂这种事情,再不相信,既然出现了,她也就接受。这里很好,虽然,过年了难免会想家,但是,这里很好。有文渊,有另一个家。
年夜饭后,陪些小孩放了些爆竹,一起守岁。文静回头看文渊坐在椅子上沉思着什么,很安静,小四也懒懒地赖在他旁边,估计快睡着了。放下手里的炮仗,回到文渊身边。
待子夜更响,三人便离去了。晋家二老念文渊身子弱,也不强留守岁到天明。一路回府,路上仍是炮仗不断,欢声笑语,喜气洋洋。文静问文渊为何要提前告辞,文渊微笑不语,揭开车帘开看外面烟火绚烂,那明灭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彩。
“天香喜欢烟花么?”文渊放下车帘回头,正好对上文静偷看的双眸。文静有些羞赧地别过头去,也撩开一角车帘,正好一朵七彩的烟花在空中绽放,洒下星星点点,美丽极了。
“喜欢,当然喜欢。”
文渊轻轻低喃道:“是呀,烟花很美呢,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文渊,下雪了!”文静惊讶地看着帘外落下的飞雪,一度以为是错看了。伸手去接过一片在手,清凉凉,果然是雪花。
不是说兰都城少雪,近三十年不曾见过雪影了么?宁雪那个飞雪公主年年为了看雪,还要跑到西关城去。嘿,今年叫她错过自家里的雪。
文渊也很惊讶,望着窗外,眼露欣羡之色,极少见的表情。文静一时之间,忘了看雪,只顾着看他了。
“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雪。”文渊悠然地叹了一口气。
到了家里,先把小四安排去睡了。文渊今夜兴致却是极好,竟拉着文静去厨房自己寻了些茶点,要陪着一起守岁。院中腊梅早开得芳香四溢,文渊也折了些插入瓶里摆在案前。府中下人今日都回家吃年夜饭去了,宁煊也回宫团圆,诺大个王府静悄悄的,一切都得自己亲力而为。
“每逢到过年,我都会庆幸,总是在心里多数一根指头,告诉自己,又多活过了一年。”宁静的“逸心苑”,温着热茶,品着冷点,腊梅的清香混着茶香,任天空飞扬的雪花落在茶里,碗里。
第71章 琴剑相合
“那文渊以后都不需要庆幸了,一年一年,理所当然。今日娘还说起呢,这个冬天文渊没病没痛安安稳稳过来了,今天一过,本命年就过了,一切都会好的。而且有这块血玉玦保护,文渊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文渊笑了笑,没有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反说些小时候过年的事,说看过的书,很多很多,说这不曾见过的白雪,到了第二天,究竟会怎样地妆裹了整个大地。
文静便给他描绘白雪皑皑的场景,兴致起处,连带记得古诗词中的已经都扯上了,文渊喜欢,她自然也愿意多讲。
“那是哪里的景色?”
文静说的是“山舞银蛇,原驰蜡象。”
“北国之景,我曾偷跑出宫瞧过。”文静如今谎话编起来是面不改色,脱口而出,她自己都信以为真了。跟着又讲些以前过年的事情,真真假假,今今古古。不知不觉中,茶渐渐变浅,点心渐渐变少,雪却渐渐大了,薄薄地覆盖了二人一身。
伸手帮文渊轻拍掉斗篷上的积雪,闻着盈袖暗香,赏着飘飘白雪,文静突然生出舞剑的念头,向文渊提议。文渊笑道:“多承赏脸。”
文静取了剑,也作个揖回礼:“承蒙不弃。”
后跃一步,一字划开去,飘飘的身姿便融于那雪景之中了。藏青的天幕,偶有远处烟花的一声绚烂。文静有些笑自己的矫情,原来每个少女心中,总是有这样一个浪漫的瑰梦。烟花绚烂,踏雪寻梅,在那白雪纷飞的天地间,幻想着自己有绝世的姿容,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衣袂翩翩,便如乘风而去一般,与天地融为一体。
琴声渐渐进来,低沉,轻缓,将这个梦妆点得更加唯美。古琴,素手,以及琴畔的翩翩公子。
如此的良辰美景。
文静突然明了,为何武侠电视剧里,总是偏爱在那落英缤纷之中翩翩舞剑的场景,因为……因为真的很美啊。
相视一笑,文静手中的剑更加如行云流水一般,恣意挥洒,衣带翩翩带起白雪在身侧伴舞。
许多年后,或许她身姿老去,或许她记忆减去,或许她再也熬不了夜,握不了剑,然这踏雪寻梅,对夜把盏,雪中舞剑的一夜,还有那幽幽一缕琴音,那轻轻一抹浅笑,伴着梅香,从这一刻起,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记忆深处,不减退,不消弭。
雪花纷纷扬扬,越下越大,文静全身心地投入到剑里去,伴着琴声,渐入佳境,浑然忘我。便在这一瞬间,她突然领悟到了所谓的剑随心动,心随意动,人剑合一。脚下步伐越来越轻,手中之剑越来越灵,心意相通之下,气随心转,随着剑尖划开,偶能听到一两声嗤嗤声响。
耳畔的琴音也和着她的剑招,音调旋律也由最初的低沉缓缓,铮铮然逐渐高亢激昂,琴剑相合,共一曲挑破阵子,渐至高处。
刚极必折,慧极必伤。
弦至极致,“嘣”的一声惶然响动,文静手中的剑跟着一滞。尚未回神,轰然一声琴弦齐震,文静猛地回头。
昏黄的灯火下,只看到文渊右手五指按在琴上,左手却捂着嘴,低垂着头,看不真切。文静心一惊,扔下剑跳到他身边,扶起他。
“文渊,你怎么了?”
曲未毕,琴先断。
点点斑驳琴弦洒泪。
觉察到手中的湿热,文静顿时吓得慌了,连声唤着:“文渊,文渊。”
文渊低弱的声音传来,“……没事。”
“文渊怎么了?”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一个人影瞬间而至帮她扶住了文渊。
一见是宁煊,文静方才缓了缓神。“不……不知道,刚刚……刚刚还好好的。”听到带着哭腔的声音,才发现自己全身发抖,语不成音。
文渊的手捂着嘴唇,文静愣愣地看着从他指间低落的液体,滴滴、滴滴,一直滴在她的手上,湿热,粘稠。
大脑一片空白。
宁煊伸掌抵在他背心,眉头紧皱,神色变幻莫测。文渊身子抽动,突然又吐出一口血,点点洒落。文静赫然回过神来,拿手绢捂着他的手,好像不让那血掉下来,就不曾流出一样。
文渊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宁煊也撤了掌,扶在他身后。文静六神无主,抓着一线生机呼喊着:“大夫,快叫大夫!”
可这年三十,家家户户过大年,就连府里的宋大夫也回家了,哪里又叫得来大夫?
“我去!”宁煊跳起,便要冲出去。
“……不用。”文渊微弱的声音传来,文静喜出望外,宁煊也止住脚步回头。
“药……”文渊以仍旧微弱的嗓音说着。文静会意,疾步跑进屋内,翻出书桌抽屉里的小瓷瓶。她记得那药,当初阻止宁煊扰乱登基大典时,文渊也曾吐血昏迷,就是这药救了他。这是那个神医留下的药,那是神医,所以文渊一定不会有事的。
服下药,文渊悠悠醒转,眼眸慢慢睁开,顺好呼吸,放下手来,满手的血,触目惊心。
文静看得心惊肉跳,手忙脚乱地拿手绢抹干净,“不是,这不是。文渊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
文渊看她慌乱的模样,点点热泪滴落在他掌心,淡了血迹。心中一酸,却仍笑道:“傻姑娘,哭什么,我没事。”
文静听到他含笑的语气,愣愣地抬头。美丽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睫毛上还兀自挂着一滴尚来不及垂下的泪。对着文渊含笑带柔的双眸,仍是以往那温暖和煦的笑容,不由得傻了。
文渊从她手里接过手绢,要自己擦拭。文静缓过神来,又重新夺过,抓起桌案的雪,清洗着他掌心的血迹。血染红了白雪,白雪洗净了血腥。
文渊抬头看到宁煊也在,有些意外,“宁煊?”
宁煊点头,神色复杂地看着文渊,又看看文静,润润喉,只说出一个“你……”字,无限疑问,绕在舌尖,欲言又止。
文渊朝他轻轻一笑,阻住他千言万语,转眸向文静道:“天香,扶我进去吧。”
文静仍有些混混沌沌,听到文渊的话,方才反应过来。他们仍在屋外,雪依旧纷纷扬扬,天气极冷,忙不迭地扶文渊进屋。
一番忙碌,等她缓过气来,一室铜灯照暖,纱帐融融。她坐在床前,掌心一双冰凉的手,是文渊的;肩上一双温暖的手,是宁煊的。
床上的文渊呼吸匀缓,已然安睡。文静护在他身边不敢走开,想起刚才的惊险,余悸犹悻。温暖透过肩上的掌心传来,心渐渐安稳。
“文渊怎么了?”
身后的宁煊有些心不在焉,“你舞剑注入了内力,文渊的琴要跟上你的节奏,极其耗费心力。”
文静一惊,自责不已。“我……我不知道。我以为他只是……不能吹箫。”眼泪几欲淌下,“可是不是都好了么?从尼西回来,他都没有生过病了。”
“他气弱血虚,病根久已,就算好了,也不能根除。吹箫固然不能,但情入琴音,也是极损心脉。”
“那……他会不会有事?”
宁煊沉默一会,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文静身子止不住又颤抖起来,看着文渊长长的眼睫洒下两排阴影,昏黄烛火下的脸色有着道道柔暖的光晕,颈边露出一截红绳,她知道,下面挂着那块“血玉玦”。
心下稍定,半晌沉默,注视着文渊的睡颜,忽而笑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会有事的。”
宁煊见她放松下来,心下也宽慰了。“天快亮了,歇会吧。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肩上双手离开,突袭一股凉意。文静心中一动,骤然回头,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今夜除夕,他下午就回宫了,宫中守岁,今夜定是歌舞升平,一番热闹。就连她与文渊原本也是回晋府的,会回府完全是因文渊一时之念,他怎么也会回来了?
宁煊闻言脸色一滞,随即笑了,“哗”地打开折扇,凉凉地轻摇两下,自以为神袛一般。嘴角掀笑,道:“天降瑞雪,福星临门。丫头,是不是特别感动?”
文静白了他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去你的,若是福星,文渊怎会病倒?”
宁煊“啪”地收起折扇,又踏回来两步。“哎,你这就不对了,才刚过完桥就想拆了?文渊可是因你在而病,因本福星王到了才醒。你呀,就安稳地睡吧,有本福星替你守门,免去一切病魔灾厄。”
文静原想跟他顶两句,但折腾到现在,也没了气力,懒得再多说,见他还有心说笑,也放下心来,跟他笑了笑,道了一声谢。宁煊大方地收下,转身出门。
回头来看着文渊,睡颜安稳。文静打了个呵欠,心一横,咬咬牙,干脆也钻进了被子。被子里的文渊身子暖暖的,很舒服。窗外时传风雪呜咽之声,室内却满室祥和静谧。想到宁煊守在外室,心中一宽,睡眠侵袭而来,不消一会便熟睡了。
醒来天已大亮,光线刺目。文静努力了半晌,才能睁眼适应那白光,却不曾想到身边还有一个更难适应的情景。
文渊眉目如画,唇角带笑,又似有无奈,问了一声,“醒了?”
文静愣愣地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