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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当道-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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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遭雷击的盯着面前一副轻松自在模样的人,那张向来波澜不起的容颜此刻写满了不可思议:“你、你竟将你七叔从族谱上除名?!”
  “抱歉,从此刻起大师你不再是爷的七叔。”
  抬臂向前一挥,淡冷的吩咐:“继续。”
  绕过面前仍旧未曾自震惊中回魂的人,举步前进,金戈摩擦的厚重声突然从前方传来,震耳发聩,抬眸望去,由四人带领的自卫军全副武装,正杀气腾腾的冲着这边过来
  举目望望略向西移的日头,指尖习惯性的触上了左耳。
  动作快倒是快,却比料想中晚了整整一刻钟,看来还是高估了这群人的能力。
  “你这孽畜,屠戮至亲,尔心肠何其歹毒!逆天而行,罔顾伦常,今日,我们四人便要替天行道,为父伸冤,定要你血溅当场,血债血偿!!”
  三叔的嫡长子申罗从赤目而视,紧攥着拳头双眸迸射出仇恨的火花,尤其是当他的目光透过人群看见后方的凄冷棺材后,悲痛的神色几近狂乱,恨意更是填满胸腔。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四叔的嫡长子申议贤阴柔的脸庞上出现不容错辨的狠厉:“不过由如今的情形来看,似乎是你亡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抬眸粗略的计算了下他们所带的人马,约莫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唯一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他一声令下,下一刻爷的身体就可以被他们剁成烂泥。
  摸着下巴貌似认真思索了一番,继而认同的点点头:“贤堂哥所言极是。”转头不急不缓的询问一同来送殡的人群:“如今的情势再明了不过了,你们的意思如何?”
  徐克一干人怎会听不懂这话的言外之意?
  申家的内乱本来是不该他们来掺和的,他们只是效忠申家掌权人,任他们申家闹得个天翻地覆,杀的个血流成河,能者为王,最后的胜出者才是他们应该服从的对象。而今,这番内斗还未结束,就让他们来选择主子,未免也有些一旦选择了,就没了退路,选对了还好说,万一一个站错地,那可真是万劫不复啊
  没有人愿意做这出头鸟,秉承明哲保身的原则各个低首不语,企图以沉默来拖延时间,躲过这不必要的劫难。
  可爷不会让他们以此糊弄过去。
  “既然无人走出站到堂哥们那一方,这么说来,你们是愿意陪着爷一块死喽?有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好下属,爷真是倍感欣慰,即便是死,也瞑目了”
  众人皆是一惊,从胸前抬头,错愕而惊惧的望望前方那一排排一列列能将人眼晃花的雪亮刀剑,再僵硬的将目光扫视了眼周围手无寸铁的寥寥数人,最后将目光投向那面无表情不知作何感想的人,惊、惧、疑种种情绪翻腾上来,一时间向来处变不惊的官场老手们竟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站过来,你们还有活命的机会。”申议贤扫过骚动不安的人群,继而将复杂的眸光投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申宏文身上:“宏文堂哥,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只要你肯弃暗投明,我们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如往昔。”
  慵淡的扯着唇角,询问的目光斜去:“要去吗,宏文堂哥?”
  那闲淡悠然的语调令他不禁想起了祠堂里的一幕,眸心颤栗,心底刚刚腾起的心思登时抹杀的一干二净。
  “好,好!宏文堂哥,到时候你可别怪堂弟手下不留情!”阴狠的一扫一干朝中肱骨之臣:“你们呢?”
  不知所措的大臣们皆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朝中四位尚书大人,而其中三位尚书皆将寻求的目光转向同样无错的户部尚书,徐克。
  徐克此刻已是心乱如麻,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的确,那方胜的把握大些。
  在官场浸淫了数十年,他自诩已练成火眼金睛,可惟独对于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师,他琢磨不透,看不懂,饶是他怎么查探,也无法探的他的深浅一分半毫,恐怕这就是他向来对这位少师存有一份莫名的敬畏的原因吧!
  精明的目光在申宏文身上一掠而过。
  申宏文这人向来懂得审时度势,工于心计,而此刻,在看似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他却能毅然站在少师一边,说明了什么?这让他不得不开始揣测,临危关头还镇定自若的少师是早已有所准备
  岿然不动的众臣令对方愈发的狠了双目。
  长剑铮铮出鞘,利剑寒如雪,森然剑气催的阳光似乎霜冻,天地换颜,那尖锐如冰雪一点的剑尖,陡然一冲,寒气逼人,直逼爷的眉心处
  被人猝不及防封住穴道的莫子谦又急又怒,额上青筋凌然凸起:“你这是干什么!”
  不为所动的轻饮温酒,冰眸深处依旧冷峻:“不关己事,子谦还是少管为好。”
  不关己事?怎么会不关己事?那被人拿剑指着的可是他莫子谦的女人啊!
  腰肢被人揽臂一勾一带,登时剑走偏锋,剑风争鸣于耳畔,切断几缕青丝,滑过肩头翩然而落。
  申议贤神色一变,目露凶光:“七叔,你这是要维护申家孽畜吗!”
  目色依旧清寒,可眸心深处却流动着冷冷一漩幽深:“同室操戈可不是作为申家人应有的举动。”
  冷笑不止,清冷的剑锋指向不远处的黑色棺材,申议贤带着嘲讽抬头望着那张如仙俊颜,语气中难掩不忿之意:“说什么同室操戈,那这那是什么?七叔,那里可是与你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啊!手刃血亲的人你不惩,反而要责怪我们这些替天行道为申家除奸的人,七叔,要偏袒你就直说,何必说的冠冕堂皇!”
  窜入鼻中的兰芷淡香恍如梦中,胸膛一如记忆中的薄寒清冷,透过衣料可以感受的到伴着呼吸的轻微起伏,那熟悉的心跳声曾是我眷恋的妙音,可如今,偿得所愿,反而觉得是那么的讽刺。
  自嘲的笑着,反手推开那曾经眷恋的胸膛,在他不同以往情绪的神色中,闲庭信步的走向举剑的申议贤。
  “知道吗,爷曾想着放你们一马,毕竟我们也曾有过快乐的时光。”那段无暇的童年时光,长爷许多岁的他们亦兄亦父,教会了年幼的爷许多,也带给爷许多快乐的体验
  略带伤感的复杂眸光落在面前这位持着利剑恨不得将爷千刀万剐的男人身上,望着这张充满恨意的脸庞,淡淡愁绪拂过心间。
  虽然如今反目,可不曾忘,西林院那片火红的枫叶下,当年尚是飒爽英姿少年郎的申议贤,跨着枣红大马,手把手的教爷射箭的情景
  爽朗的笑声和清脆的童音交织交叠,穿梭在火红的枫叶中,与风声合奏,与自然和声,那么的和谐一致,亦那么的令人怀念
  阴柔的面庞挤出一抹狞笑:“早知道你心如蛇蝎,当初就该剁了你扔进野狼谷,一了百了!”
  “贤堂哥,你以为爷愿意手刃至亲,背负千古骂名吗?若非走投无路,爷断不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四叔他们垂涎族长一职已久,暗中策划谋乱,妄想着取爷而代之的阴谋想必你也是知晓的吧?你有什么资格说爷呢?你们还不是一样?倘若爷不先下手为强,那么此刻躺在棺材里不是爷是谁?家族斗争向来没有谁对谁错之分,有的只是谁赢谁输之别。所以,即便爷输了,爷惨死在你们的剑下,爷也断不会恨你半毫,技不如人,要怪要恨也只能怨自个没本事。”
  负手深叹口气,眸光掠过苍穹,缥缈的深处是人力无能为的无奈:“所以,贤堂哥,你们也不能恨我”
  话未尽,惨烈的哀嚎声顿起,与凄惨的痛呼声相伴的是破空而出的凌厉箭声。
  慌乱的四顾而望,触目之处血流成河,先前还威风凛凛的将近千名自卫军,此刻却如落入网中等待着被屠宰的羔羊,在密密麻麻如雨点的冷箭中垂死挣扎,成批成批的倒下,横尸陈列,目不忍睹。
  顺着芳矢袭来的方向,他才惊悚的发现不知何时四周的屋顶上已经聚集了满满的宫廷弓箭手,弓弩手,那黝黑成排成列的弩箭杀气腾腾,几乎一箭一发,就夺走一人命。这些身手利落常常是百发百中的宫廷高手,竟也能被那个人请到,到了如今,成败基本已定,他还能说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悲凉的仰天长笑后,他以剑拄地,目光深刻的凝定在那张略带苍白的脸庞上:“以往我的确有些不服气,但更多的是不明白,为何以在家族利益中向来不徇私的族长会认定你为继承者。而今,我总算明白了”
  一排长箭劲风突然激荡迎面飓来,利箭无情,从前胸穿入后背穿出,溅起血花喷洒了白色麻衣孝服。
  触地的剑颤抖的弯成弓形,嘴角蜿蜒着血色溪流,可唇角依旧上扬着,似乎很开心:“这般结局其实也不错”
  身形剧烈一晃,神智濒临溃散,可强撑着意志,努力看清眼前人:“其实你知道吗以前我嫉妒你不为别的只为你能活的自我”又喷出了一口血,血浓稠的骇人眼目:“可从此刻起我可怜你因为你你将失掉自我为家族而存”
  ——咔嚓——
  剑身终于承受不住压力,骤然折断,他的身体遽然下落,在倒地的那刹,一双柔软的手托住了他的臂膀。
  “贤堂哥”缓缓地扶着他蹲下,单膝跪地托着他被血水浸湿的身躯,泪珠晃动在眸底,强忍着不使之滑落,正如贤堂哥所言,此刻起的我将不是为自己而活,代表的将会是整个申家,哭,已经没有了权利。
  在这场惨烈的家族斗争中,赢了什么,又输了什么,谁赢了,谁又输了,究竟又有谁能计算的清楚呢?
  试图着抬起染血的手触摸爷的脸颊,一双深眸开始渐渐的涣散:“小堂弟小时候的你很可爱你知道吗我其实还是很喜喜欢”
  在触及爷脸庞的那刹,宽厚的手掌无力的滑落
  没有人看见,在他双目合上的那刹,隐没的是两滴苦涩酸楚的清泪
  我们都是权力下的牺牲品,无所谓谁优谁劣,也无法分辨谁对谁错。为了权利而斗,为了生存而斗,这是生活在门阀之地的悲哀,无奈的悲哀。既然无法改变,就只能学会去适应。本以为自己已经适应的很好,可待真正到了这一刻,却蓦然发现,原来自己从未适应
  埋首在贤堂哥的肩头任眼泪肆流,就这一刻,让我将泪流的尽兴,过了今天,恐怕我将不会再是从前那无法无天的少年郎
  一双清润的手扶上了肩头。
  双肩一颤,那无声的关怀除了让心底淌过暖流外,更多是无边无际的酸涩,仿佛要一次排泄个够般,化作愈发汹涌的泪水宣泄而出。
  他懂了,我明白,此刻的他是懂了我的无奈,懂得我的悲哀,亦懂得我的酸楚。
  我何尝不是懂他?
  为先前一巴掌无声的道歉,为此刻我的心伤无声的安慰,亦为我的将来给予无声的支持鼓励
  这种无声却胜有声。
  七叔,曾经渴望你的关怀渴望的心尖都疼,如今终于如愿以偿,却未曾想是这种场合
  先前怨你,要不是因为你,老申头也不至于被延误了病情而导致至今昏迷不醒,可刚刚你出手救我出险境的那刹,我发现,原来你还不曾将我恨之入骨,在你心里我也算占据了一块柔软之处,虽可能微乎其微,但只要存在就足矣
  经过这番变乱,感觉心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过往的恩恩怨怨的,看淡了,看轻了,也懒得去计较去追究。人生短短数十载,追究来算计去的,到头来,谁又能说的准究竟是谁欠了谁的恩,谁又结了谁的怨?
  理顺好情绪,侧开肩膀,闪过他覆上去的手:“你走吧,有生之年不要再回帝都。”
  停在半空的两手有些落寞的空寂。默默地收回,收紧垂于身侧:“这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
  一日中所遭受的一切有些超负荷,较为混沌的脑袋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异样,只是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语无伦次的说着:“你看到了,叔叔们死了,就剩你了若是你要留继续晃悠在我眼前,指不定什么时候,或许你要死反正如今你也不是我叔叔了,你走吧,你不再是申家人,你走吧,走的远远地,不要再回来,我不要再见到你”
  几秒钟的沉默后是他一贯清冷的嗓音:“如你所愿。”
  语罢抬脚走向远方,夕阳将他修长的影子拉的更长。视线模糊间,突然感觉他的影子就如冰湖深处傲然的孤峰,千万年寂静,倒影里唯有一色揪人心肠的清冷,默默无语的独在天地间。
  走了好,走了也好,曲终就要人散,强留着只会惹得心生怨恨,最后只会两败俱伤,心疲神乏
  此刻的紫葳大街无异于人间炼狱,近千名的尸首遍地纵横,浓稠的血铺了差不多半条大街,汇成几股,蜿蜒而下,血色妖娆触目惊心,仿佛流进了人的心里,亦仿佛淌入了人们的眼眸中。
  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四处,那般的令人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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