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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不等于思明话完,便立刻往地上跪去,却被展奇才一把拉住,笑道:“免了,免了,快进屋里去说话。”
此时天色微明,店里两个伙计已起来,见于思明带着一位俏丽姑娘,无不投以惊异之色。
展奇才已对伙计吩咐,快带丁香到客房先歇着,他这才一捂拉住于思明一手,道:“快随我来。”
一间堆满各种草药的大房间里,正中央一个大长桌子,展奇才燃起灯来,于思明已坐在桌边,道:“展老,面皮破了几处快替我补好呀。”
展奇才举着灯仔细看,边沉重的问道:“已经破了多久?”
于思明似是十分无奈的,苦笑道:“昨日夜里才破,我便迫不及待的赶来了。”
轻轻摸着翻卷起来的面皮,展奇才道:“是怎么不小心弄破的? 人中以下破了一大块,脖子上面也破的厉害,你……。”
于思明苦兮兮的指着客厢,道:“实不相瞒,全是被她咬破的。”
展奇才不解的追问:“咬破的? 谁? 敢情就是那个女娃儿咬的?”
他嘿嘿一声冷笑,道:“必是你对她不礼貌才招致她的狂咬,否则必不致被她咬得如此之糟。”
于思明急的叫骂道:“哪个龟孙王八蛋对她不礼貌? 事情原委,你得等我说明白,再下定论……”
展奇才哼了一声,放下灯,道:“还以为我的医术有问题了。”他拉过椅子坐下来,接道:“说吧,是怎么被她咬破的?”
先是苦哈哈的一声无奈叹息,于思明缓缓的便把昨日之事,详详细细的对展奇才说了一遍……。。
“易容老爹”展奇才闻得丁香为救人而咬醒于思明,不由大是佩服丁香机智,他拍拍于思明的肩,道:“你快躺在长桌上,我立刻为你补上破皮,不过总得要歇上三天之久,你才能离这里这三天之内也绝不能再见阳光。”
于思明点头,道:“我省得。”
说完便直愣愣的躺在长桌上。
展奇才立刻在架子上取出几瓶药水,他小心的为于思明把破皮润湿,仔细的补起来,动作十分细腻小心……。
于思明已低声道:“展老,丁姑娘是个可怜人,你也膝下犹虚,我打算把她拜在你门下……”
他顿了顿,一把握住展奇才一臂,又急急接道:“你若愿意,就收她为徒,否则,干脆就拜你为义父,永远在你这儿住下了。”
先是一怔,突然摇头一笑,展奇才道:“那得人家姑娘愿意,单评你一句话?
屁用。”
于思明撑起上身,笑哈哈的道:“如此说来,你老是答应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
他双目一紧,立刻又问道:“对了,你是收她为徒? 还是蜡要她做你女儿?”
展奇才呵呵一声笑,道:“越亲越香也越好。”
缓缓躺下来,于思明望向门口,笑道:“展老,你就快有个女儿了,哈……。”
外面,天已大亮,丁香端着一应吃的走进这间大房子里,见展奇才正替于思明医治面孔,不由走近前,道:“是我不好,情急之下咬破他的面皮,我……我……”
于思明早哈哈笑着对丁香道:“你来的正好,展老要收你为义女了,快叩头呀。”
真干脆,三言两语的,听得丁香一怔,展奇才已收起一应药物,望着丁香直点头……
于思明已坐起来,笑道:“你拜展老为义父,从此便住在进这里,我也就放心了。”
他见丁香尚自发呆,立刻又催着:“快拜干爹呀。”
忙不迭放下盘子,丁香端正衣衫,对着展奇才盈盈的拜了三拜,喜的展奇才合不拢嘴道:“老弟,三天之后我们痛饮,哈……”
丁香原是开客店的,她处处善解人意,甚得展奇才欢心,三天里她更是对于思明侍候得无微不至。
不过,于思明并未在三天之后同展奇才一醉,因为他心中悬而未决的事情正多,每一想及,一刻也不能留下来,于是,做走了,走的无声无息,他甚至连马也未骑,半夜三更天就离开了“落马集”。
此刻--
于思明展开身法直奔青松镇,因为,冷公度在青松镇上等他的消息。
不过,令于思明十分宽慰的,是黑龙会的十三豹人已去其六,如今只余七人,而黑龙会三大护法之一的“钢胆”成刚,却正又是他必须找的主要对象。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与“北腿”江涛搏斗的事,没多久,他曾遇上姓成的,若非是他暗中对江涛下毒手,大概天底下不会再有别人会如此阴损了。
青松镇--这个三不管的界边小镇,表面上四方杂居,牛鬼蛇神齐全,但若论势力则应是黑友龙会的盘口。
于思明刚绕过一道大河湾,远处已见青松镇,他想笑,因为青松镇上那家“万花楼”不正是黑龙会的买卖?
想到了“万花楼”,于思明便想起“万花楼”中的“四大名香”中“小桂香”,有道是:闺房女子论娴淑,青楼姑娘讲模样,小桂香的模样那是没话可说,冷公度也算有眼光。
现在--
于思明到了镇上的“八方客栈”,不料他刚刚走近店门,店里伙计已认出他来了,那伙计打着哈哈迎上前去:“于爷,你可露面了,冷爷他们就要走了。”
于思明目露不解,低声问伙计,道:“他们要走? 我进去看看。”
于思明走进店里,正中一张桌面上,冷公度已起身招呼的叫道:“是于兄弟吗?
你总算回来了,快过来一齐喝酒。”
伙计忙着为于思明拉过椅子。
冷公度已低声问道:“于兄弟,这些天你去那儿了? 记得你说预感攻龙那小子又去了老松坡的草屋,还以为你同攻龙真的拚上了,要不,这些天一直等不到你回青松镇。”
于思明喝着酒,笑道:“老松坡没找到攻龙,不过却探听出江家庄的区老婆子正招兵卖马准备同黑龙会大干一场……”
他放下酒杯,又接道:“冷兄,为了这项消息是否正确,我这几天便到处打探,所以……”
冷公度鼻吼沉哼连连,道:“江家庄什么东西,上回死了两个弟兄,还没找他们算这笔账呢。”
于思明望望附近桌上黑龙会的人物,道:“冷兄,听伙计说……冷兄要走了。”
冷公度点点头,一掌拍在桌面上骂道:“娘的皮,凤凰口突然出现些不明来历的人物,数一数总有一百多,总堂口飞鸽传书,召我马上回去,所以也就不再打算等你了。”
于思明心中琢磨,这些人会是哪路人马? 大刀会? 梁山寨? 总不会是江家庄或长枪门吧?
面无表情的一哼,于思明道:“一百多人也想到凤凰口去撒野,找死。”
于思明一阵沉思,突然低声问题:“冷兄,青松镇撒岗捉拿攻龙的事,怎么办?”他一顿又道:“可要小弟留下来?”
冷公度望向于思明,缓缓伸手放在于思明肩上,道:“我想带你回总堂,若无意外,便早早使你入会。”
所谓意外,当然是指派人去打探于思明身世的事。 于思明当然明白,闻言哈哈笑道:“早入晚入总归要入的,但不急在一时,小弟以为还是找攻龙要紧,当家的不是很关心这件事?”
思忖一阵,冷公度点点头,道:“于兄弟,我很明白你的心意,总想找攻龙斗一斗,也好,我不勉强你跟我回凤凰口。”
他稍作思忖,又道:“霍八与成刚也会在这两天赶回总堂口,青松镇距离风凰口最近,我总得走在他二人前面。”
于思明闻得成刚二字,便想起“北腿”江涛之死,心中暗暗恩忖,要找“铁胆”成刚,把事情弄个明白。
冷公度率领着十名黑龙会弟兄走了。 于思明送出店门外,回头便对伙计吩咐,替自己备一匹快马,便立刻回到后院客房蒙头大睡……
风吹河水层层浪,大凉河面上被西北凉风刮得有些凄凄凉凉的好不惨然,于思明来到大凉河渡口的时候,风大雄正歪靠在矮舱里闭目养精神,天冷客人少,一天里能有个七八十来个人毛,风大雄就会笑了。
现在,于思明上了渡船,风大雄已惊讶的道:“大哥,你怎么不回凤凰口?”
于思明拉着马拢嘴,道:“我知道,风凰口那面,去了不少身份不明人物,可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待办。”
撑着渡船,风大雄道:“大哥,你可知那些人是什么来路?”
一笑,于思明淡然的道:“若非大刀会,准就是山寨下来的。”
风大雄呵呵笑了笑,道:“不错,大哥猜对了,正是梁山寨的人马。”
他翘着屁股顶着竹篙,尚自低头缓缓道:“一百五十多人,他们可真用了心思,打扮成各种行业人物,活似去赶市集,哈,可热闹极了。”
冷冷一笑,于思明遥望大凉河对岸,道:“佟大娘这个婆娘,敢情真要找崔百龄拼命了。”
渡船已靠岸,风大雄突又问:“大哥,你怎么不去凤凰口? 万一有机会,你也好搏杀姓崔的为成虎哥报仇啊。”
摇摇头,于思明淡淡一笑,道:“单凭佟大娘她那点力量? 我不敢奢想,她若能全身而退出凤凰口,便算她祖上有德了。”
于思明拉马上岸,船上的风大雄高声道:“大哥,大雄等你回来。”
于思明摆摆手坐上马,回头道:“天黑回不来你就抗篙回家吧。 夜里船上凉。”
风大雄高声叫道:“没跟大哥一齐去,风大雄已感有愧,为大哥守在船上又算得了什么?”
于思明已驰出十丈外,回头一声哈哈,他什么也没说的便疾驰而去。
“八方客店”把于思明当成了冷公度的好兄弟,特为于思明选了这匹枣骝马。
这马还真快,一上岸就飞一般的疾驰,不到两个时辰已驰也出五十里地。
于思明心中在想,自己常去的地方是平阳,“铁胆”成刚如果带人去了平阳,自己便能在黄土岗兜住他,“北腿”江涛是否死在成刚之手,端看这一回了。
大路上一片冷清空荡,黄土地干不啦叽的,马儿驰过便见一溜灰土飞扬,远望近看,也只有他一人一骑,蹄声单调但十分有节奏的响着。五里外的林边,陡然横起一道土岗子,于思明放缓了马儿奔势,心中琢磨,黄土岗上有个二郎庙,既可避风,又方便等人,当然也好抽空啃吃些干粮。
拍马刚刚上得山岗,于思明真的吃一惊,七匹马拴在二郎庙? 外面,斑剥破落的庙檐下方,七个黑衫大汉正自啃吃着干粮,其中有个黑汉,于思明一眼便认出来,正是他欲找的黑龙会三大护法之一的“铁胆”成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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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血淋淋的人头
控制住情绪上的激动,于思明缓缓到了庙门前,只见七个大汉中间,头上扎着金边黑巾黑汉,一手抓着一块足有两斤重的酱牛肉,嘴巴憋的鼓胀,冷眼望着马背上坐的于思明,似是不屑一顾。
但于思明却对此人并不陌生,缓缓翻身下马,于思明拉马在一棵矮树下拴牢,松松肩,大步走到庙门前的右阶,习惯的双手又掖向两肋,道:“成刚,你个黑心王八蛋,给我站出来。”
成刚猛抬头,另外六名黑衣大汉已相继站起来,一个个握刀欲扑。
不料坐在门坎上的成刚双臂一张,一声诈唬:“都给老子坐下来,继续吃你们的。”
六个黑衣大汉真听话,他们彼此对望着又坐下来。
手中酱肉塞入一个大汉手中,油腻的大手往草胡子上抹了一把,宽厚的肩头不见晃的便站起来,顺势他提起那把似个大蒲扇的鬼魂牌,另一手上一对铁胆“嗡嗡嗡”的便急旋而起,满面松垮的横肉抖动不已,猪泡眼冷冷的直视着于思明,道:“我操,面生得紧。”
咬牙冷笑,于思明字字出自牙缝,道:“你说我面生是不? 那不打紧,要紧的是我认识你,认识你这个黑驴操出来的家伙。”
“铁胆”成刚突的仰天嘿嘿狂笑,他左掌上的“铁胆”便在他的笑声里更见劲旋,嗡嗡”之声几与笑声同样令人心悸……猛然,他静下来,喝道:“小子,你大概皮养肉贱骨头酸,想找人修理,是吧?
报个字号出来。”
于思明面无表情的沉声道:“攻龙。”
一愣,“铁胆”成刚忽又仰天狂笑道:“去你娘的老蛋,成大爷识得攻龙那小子,他可比你人模人样多了。
你大概想冒充那个浪子来唬你成爷吧?”
他嘿嘿又是一声笑,道:“小子,可知你成爷这些天在忙乎些什么?
我老实的告诉你,就是在找姓攻的,换句话说,就算你真的是攻龙,也吓不歪成爷的大鸟。”
于思明面色一紧,鼻吼冷哼一声,道:“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成刚,你若自认是个人物,不干令黑龙会丢人现眼的事,你就拍陶脯实话实说。”
他双目如炬的直视着成刚,又道:“你怎么说?”
“铁胆”成刚粗眉一扬,冷喝的道:“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