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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用了。”
“你意思是——她死了吗?”
“不错,”他说:“要装成是别的什么情况,并没有什么好处呵!”
“呵,天啦!”我说道,转身走开:“我简直不能相信,不是爱丽吧。”
“这儿来,喝一口。”老费说。
他的口袋里掏出个瓶子,把瓶盖旋开递给我,我就着瓶口,深深喝了一
大口。
“谢谢。”我说。
马夫这时也来了,老费派了他去请肖大夫。
18
肖大夫开了一辆周身创伤的老“禄宝”车来了——我猜想他在恶劣天气
时用这辆车,开了到偏僻的农庄上去看病。他根本连我们一眼都不看,径自
走到爱丽身边俯身下去,然后走到我们这边来。
“至少死了有三四个钟头了,”他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告诉他,她在早餐后,也像往常般出去骑马。
“她这次出去骑马以前,出过什么意外吗?”
“没有,”我说:“她的骑术很好。”
“不错,我见过一两次了,知道她的骑术很好,打从小时候起她就骑马
了。这我也知道,我只是想要知道,最近她有过什么意外,或许对她的神经
有了点点儿影响,如果马儿受了惊。。”
“为什么这匹马会受惊?这是匹安静的。。”
“这匹马一点儿都不难骑,”费少校说:“调教得很驯,并不紧张,她
断了什么骨头吗?”
“我还没有作全身检查,不过看上去,各方面似乎都没有受到什么外伤,
也许有内伤;或许就是惊骇吧,我想。”
“但是受惊并不能吓死人呀。”我说。
“以前就有人吓死过,如果她心脏强的话——”
“他们在美国的人,说她心脏很弱,至少是最弱的一种。”
“唔,我检查的时候还找不出太多的心脏衰弱痕迹,我们依然还没有心
脏计。再说,现在再来检查心脏也没有道理,经过验尸,以后就会知道的。”
他体谅地望着我,然后轻轻拍拍我的肩头。
“你回家去睡睡吧,”他说:“受到惊骇的你就是一个了。”
说也奇怪,不知道从乡下的什么地方,出来了一些人,就在这时,有三
四个人站在我的身边——一个是远足的人,正在公路上走,看见了我们这一
小批人;另外一个是面色娇艳的女人,我想她是走近路到一处农庄上去,还
有个年纪大的修路工人。他们都唉声叹气叽叽喳喳的。
“可怜的年轻太太。”
“也太年轻了嘛,从马上摔下来的,是吗?”
“呵,说的也是,马儿可是说不准的哟。”
“这是罗太太嘛,不是吗?‘古堡’里的那个美国太太吧?”
一直到每个人都惊慌地叫过了,那个老修路工人才说话,他摇着头,把
消息告诉我们,说道:
“俺应当看到了这回事,俺应当看到了这回事。”
医师猝然转身对着他。
“你见到出了什么事?”
“俺见到一匹马窜田过地的跑呢。”
“你见到这位太太掉下来吗?”
“没有,没有,俺没见到。俺看到她时,正骑了马在树林的最上面走呢。
俺就转身过去凿石头修公路。以后俺听见马蹄声,抬头望望,只见一匹马跑
的飞快。俺可没想到会出啥事,以为那位太太或许下了马,把马儿放走了呢。
马儿可没有冲着我来,却往另外一个方向跑了。”
“你没见到这位太太躺在地上吗?”
“没有啦,俺看得并不太远,见到了那匹马,因为衬着天空呀。”
“她一个人骑马的吗?有没有人跟她一起?或者挨她很近?”
“她附近啥人也没有,没有啦,就只她一个人呀。她骑马离俺不太远,
在俺身边经过,沿着那条路过去,方向冲着树林的,俺想。没有,啥人都没
有见到,只除了她和那匹马。”“或许是那个吉卜赛人把她吓着了吧。”那
个面色娇艳的娘们说。
我车转身来。
“什么吉卜赛人?什么时候?”
“呵,那一定是——这个,一定是在三四小时以前,今儿早上我在公路
上走,或许是九点三刻吧,我见到了那个吉卜赛女人,就是住在村里农舍中
的那一个,至少我想是她,离得不近,不敢断定;但是在这附近穿了红斗蓬
到处走的只有她一个呀。她在树林中的一条小路上走,有人告诉过我来着,
说她对这个可怜的年轻的美国太太,说过好些讨厌的话,恐吓过她呢。说如
果她不从这地方搬走,就会出些不利的事,我听说她恐吓时凶兮兮的呢。”
“那个吉卜赛人,”我说道,然后痛苦地自言自语,声音却很大,“‘吉
卜赛庄’呵,我但愿自己从来没见到过这处地方就好了。”
第三篇
19
在那次事情后发生了什么——我的意思就是,那件事情的一切后果——
要我记得起来,真是异常困难。直到那时为止,你也见得到,我内心中十分
清晰。从什么地方开始,我有点儿疑惑,仅止于此了。可是打从那时候起就
像一把刀落了下来一般,把我的生活劈成了两半。自从爱丽死了的那时起,
我所做的事情,现在看起来,就像我没有准备,突然插进来的人、事、物混
乱不堪,到了我自己再也不能控制什么事情了。发生的事情不是冲着我,而
是都在我的四周,似乎就是这种情况。
每个人对我都非常亲切,我记得最清楚的似乎就是这一件。我踉跄走动,
神色茫然,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我记得,葛莉娜加入了她的活动,她具有
一种惊人的力量,是女性不得不负起责任、处理情况的一种力量。处理,我
的意思就是说,要有人不得不监督、处置所有那些鸡毛蒜皮不关重要的琐琐
碎碎,我可没有本领来注意这些呵。
我想,他们把爱丽抱走,我回到宅子,我们的房屋——这幢房屋——里
后,自己记得清清楚楚的头一件事,便是肖大夫和我谈话。打那以后我不知
道有多久。他沉沉静静、客客气气,很明白道理——只是清清楚楚斯斯文文
解释各种事情。
安排,我记得他用了“安排”这个词儿,这是个多么可恨的字眼儿。它
代表了所有的事情。人生中所有的事情都有伟大的词儿。爱情——性——生
命——死亡——痕恨。这些根本都不是支配生活的东西,而是许许多多其他
琐碎而不登大雅之堂的事,你不得不忍受,也是从来没有想到过,直到发生
在你身上的事。殡仪馆的人,为葬礼所作的许多安排事项。佣人到每间房里,
把百叶窗拉下来。为什么因为爱丽死了,就要把百叶窗拉下来呢?所有这些
蠢事呵!”
我记得,这就是我为什么觉得,对肖大夫相当感激的理由。他应付这些
事情非常仁慈,非常通情达理;斯斯文文,解释为什么有些事情不得不办—
—我记得,他说得相当慢,所以他才会有十分把握让我会加以考虑。
我不知道会是种什么情形的验尸,从来没有见过一次嘛。在我看起来,
不象是真的,外行得可疑。法医是位爱小题大做的小个子,戴着副夹鼻眼镜。
我不得不提出验尸的证据,说一说我在早餐桌上最后一次见到爱丽,以及她
离开去作例行的晨间骑马,还有我们预定以后在中餐时会面的安排。我说,
看起来她完全就象往常一样,健康情形极其良好。
肖大夫提出的证据很单调,不得要领,象锁骨扭了一根和身上的瘀肿,
这会是从马上跌下来所致,性质上并不十分严重,是在死时受的伤。看上去
她掉下马以后,就没有移动过。他想,实际上当时就死了。也并没有什么特
别的伤害造成了死亡,除开由于出于惊骇,以致心脏衰弱致死外,提不出别
的其他解释。从他们所使用的医学术语里,我所听得出来的,便是爱丽的死
亡,根本是缺乏呼吸所致——是一种窒息的性质。她的器官很健康,胃脏里
的食物也正常。
葛莉娜也提出证明,比起以前她对肖大夫所说的,要强调得多,说三、
四年以前,爱丽有过心脏病。她从来没听人确确实实提过有什么病,可是爱
丽的亲人偶尔说过她的心脏弱,一定要小心做事情不要过于劳累。除开这些
以外,就没听过更为确定的事情了。
然后,我们又到了那些见到了或者发生事情当时在附近的一些人那里,
挖泥煤的老头儿就是头一个。他看到这位太太在身边经过,离他大约有五十
公尺左右。他知道她是谁,虽然从没和她说过话,她就是那幢新宅中的太太
嘛。“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吗?”“不,并不完全靠看见呀,但是俺认得出那
匹马,您哪,马毛是白的,原来是肖特冈那边卡瑞先生的马,象那种又文静,
又调教得好,宜于太太小姐骑的马,俺还从来没听到过呢。”
“你看见时,那匹马出什么纰漏了吗?发作什么野性了吗?”
“没有,那匹马当时很安静呀,那天早上天气好着啦。”
他说,附近的人并不多,他也没注意到有多少。那条通过荒野的小径,
除开偶尔有人抄近路到一处农庄上去以外,并不常有人走;过荒野还有一条
小路,在一公里半开外了,那天上午见到一两个人走过,但却没有留意——
一个骑自行车,另外一个走路。他们走过的地方,离他也太远也看不清楚;
话又得说回来了,他也不是怎么去注意。他说,早些时候,见到这位骑马的
太太以前,见到过黎老太太,或者他以为是见到了。从小路上向他走过来,
然后就转弯离开,走进树林里去了;她时常在荒野里走过,树林里出出进进
的。
法医问为什么黎太太不到庭,他知道传了她来庭的。然而,人家告诉他,
黎太太好些日子前,已经离开村子了——没有一个人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她连地址都没有留,她的习惯就是这么做,她时常外出,也不通知任何人就
回来;所以这一点倒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实上,有一两个人说,在出事前
的一天,她早已离开村子了。法医又再问老头儿。“然而,你认为当时所见
到的是黎太太吗?”
“俺也说不上,没法儿一定是。那个娘们身材高大,大踏步走路,穿着
件紫红斗篷,就象黎太太有时所穿的那件。不过俺也没特别多盯两眼,俺在
做事,忙着啦。可能是她,也可能是别的人,谁能说得准呢?”
其他的话,他把告诉我们的话又重说了一遍;他看见这位太太在附近骑
马,以前也时常见到过她骑马,也就没有怎么特别注意啦。唯有到后来,他
见到只有那匹马在飞跑,就象受到了什么惊骇似的。他说:“至少,可能是
那么回事吧。”他也说不出是什么时候,或许是十一点吧,也许更早一点。
后来他又见到了那匹马,往远处走,似乎是回到树林里去。
然后法医又叫我去,问了问几个关于黎太太的问题——“葡萄棚农舍”
的黎爱瑟太太。
“你和尊夫人一眼见到就认得出黎太太吗?”
“不错,”我说:“认得相当清楚。”
“你和她谈过话吗?”
“谈过,有好几次;或者,毋宁这么说,”我又补充一句:“她向我们
谈话。”
“她在什么时候威胁过你和尊夫人吗?”
我停顿了一会儿。
“在某种意识上说,她威胁过,”我缓缓说道:“但我从来都不以为—
—”
“你从来不以为过什么?”
“我从来不以为她是真正要那么做。”我说。
“她说话时,有没有对尊夫人特别怨恨反对之意呢?”
“内人有一次这么说过,她认为那个女人对她特别怨恨,但是她不明白
为什么。”
“你和尊夫人曾经在什么时候,命令她离开你们的土地,威胁过她,用
粗鲁的方式对待过她吗?”
“任何气势汹汹都是来自她那一边。”我说。
“你有没有过任何印象,她的神智很紊乱吗?”
我考虑了一下,“是的,”我说:“我认为她竟相信,我们盖了房屋的
这片地皮属于她所有,或者属于她那一族人,或者他们自称的那些什么人。
她对这种信念执迷得很呢,”我缓缓补充一句:“我认为她越来越厉害,那
种想法越来越固执。”
“我明白了,她有没有在什么时候对尊夫人作过什么实质的暴力行
为?”
“没有,”我慢吞吞说道,“我要那么说就不公正了。那完全——这个,
完全是一种吉卜赛人警告的话:‘你们还待在这里的话,就会歹运临头’,
‘除非你们搬走,否则就有毒咒咒你们’。”
“她提过死这个字儿吗?”
“不错,我想她提过,我们并不把这些话很当真,”我改正自己的话:
“至少,我并不把它当一回事儿。”“你以为尊夫人把这话很当真吗?”
“我怕她有时的确如此,那老太婆,你知道的,可能使人相当恐慌。我
并不以为,她对自己的所说所为,要负什么真正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