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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照旧上报馆工作。临走时,妻拉着我的手说:“真不知道会要生下一个什么
样的小孩呢!”妻是最爱漂亮的,我知道她在担心生下一个丑孩子,引得我不喜
欢。我笑着回答:“只要你平安,随便生下一个什么样的小孩,我都喜欢的。”她
听了这话,用了充满谢意的眼睛凝视着我,拿法国话对我说道:“Oh!merci!tu es
bien bon!(啊!谢谢你!你真好!)”
在医院里足足住了两天两夜,小孩还没生,妻是简直等得不耐烦了。直到二十八
日清早,我到医院时,看护妇才笑嘻嘻地迎着告诉我:小孩已在夜里11 点钟生
下了,一个男孩,大小都平安。
我高兴极了,连忙奔到妻所住的病房一看,她正熟睡着,做伴的女仆在一旁打盹。
只一夜工夫,妻的眼眶已凹进了好多,脸色也非常憔悴,一见便知道经过一番很
大的挣扎。不一会,妻便醒来了,睁开眼,看见我立在床边,便流露出一个那样
凄苦而又意的微笑,仿佛在对我说:“我已经过了死亡线,我已经做着母亲了!”
我含着感激的眼泪吻着她的额发时,她就低低的问我道:“看到了小东西没有?”
我正要跑往婴儿室去看,主任医师和她的助手一位中国女医生,已经捧着小孩
进来了。
虽然妻的身体那样虚弱,婴孩倒是颇大的,圆圆的脸盘,两眼的距离相当阔,样
子全像妻。据医生说,发作之后三个多钟头,小孩就下了地,并没动手术,头胎
能够这样要算是顶好的。
助产的中国女医生还笑着告诉我:“真有趣!小孩刚出来,她自己还在痛得发昏
的当儿,便急着问我们五官生得怎样!”
妻要求医生把小孩放在她被里睡一睡。她勉强侧起身子,瞧着这刚从自己身上出
来的、因为怕亮在不停地闪着眼睛的小东西,她完全忘掉了近来不,十个月以
来的一切苦楚。从那浮现在一张稍稍清瘦的脸上的甜蜜的笑容,我感到她是从来
不曾那样开心过。
待到医生退出之后,妻便谈着小孩什么什么地方像我。我明白她是希望我能和她
一样爱这小孩的她不懂得小孩越像她,我便爱得越切!
产后,妻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从第三天起,医生便叫看护妇每天把小孩抱来吃
两次奶。说这样对于产妇和婴孩都很有利的。看着妻腼腆而又不熟练地,但却异
常耐心地,睡在床上哺着那因为不能畅意吮吸,时而呱呱地哭叫起来的婴儿,我
觉得那是人类最美的图画。我和妻都非常快乐。因着这小东西的到来,我们按寂
寞的小家庭,以后将充满生气。我相信只要有着这小孩,妻以后任何事情都不会
想做的。从前留学时的豪情壮志,已经完全被这种伟大的母爱驱走了。
然而从第五天起,妻却忽然发热起来。产后发热,原是最危险的事,但那时我和
妻一点都不明白。我们是那样信赖医院和医生,我们绝对料不到会出毛病的。直
到发热的第六天,方才知道病人再也不能那样庸劣的医生手里,非搬出医院另想
办法不可。
从发热以来,妻便再也没有喂小孩的奶,让他睡在婴儿室里吃着牛奶。婴儿室和
妻所住的病房相隔不过几间房子,那里面一排排几十只摇篮里睡着全院所有的婴
孩。
就在妻出院的前一小时,大概是上午八点钟吧,我正和女仆在清理东西,虽然热
度很高,但神志仍旧非常清楚的妻,忽然带着惊恐的脸色,从枕上侧耳倾听着,
随后用了没有气力的声音对我说道:“我听到那小东西在哭呢,去看看她怎么弄
的啦!”我留神一听,果然有遥远的孩子的哭声。跑到婴儿室一看,门微开着,
里面一个看护妇也没有,所有的摇篮都是空的,就只剩下一个婴孩在狂哭着。这
正是我们的孩子。因为这时正是吃奶的时间,看护妇把所有的孩子一个一个地送
到各人的母亲身边吃奶去了,而我们的孩子是吃牛奶的,看护妇要等别的孩子吃
饱了,抱回来之后,才肯喂他。
看到这最便受到人类不平的待遇,满脸通红,没命的哭着的自己的孩子,再想到
那在危笃中的母亲的敏锐的听觉,我的心是碎了的。然而有什么办法呢?我先得
努力救那垂危的母亲。我只好欺骗妻说那是别人的一个生病的孩子在哭着。我狠
心地把自己孩子留在那些像虎狼一般残忍的看护妇的手中,用医院的救护车把妻
搬回了家。
虽然请了好几个名医诊治,但妻的病势是越加沉重了。大部分时间昏睡着,稍许
清楚的时候,便记挂着孩子。我自己也知道孩子留在医院里非常危险,但家里没
有人照料,要接回也是不可能的,真不知要怎么办。后来幸而有一个相熟的太太,
答应暂时替我们养一养。
孩子是在妻回家后第三天接出意义的,因为饿得太凶,哭得太多的缘故,已经瘦
得不成样子,两眼也不灵活了,连哭的气力都没有了,只会干嘶着。并且下身和
两腿生满了湿疮。
病得那样厉害的妻,把两颗深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将抱近病床的孩子凝视了好
一会,随后缓缓的说道:“这不是我的孩子啊!医院里把我的孩子换了啊!我的
孩子不是这副呆相啊……”我确信孩子并没有换掉,不过被医院里糟蹋到这样子
罢了。可是无论怎么样解释,妻是不肯相信的。她发热得太厉害,这时连悲哀的
感觉也失掉了,只是冷冷地否认着。
因为在医院里起病的六天内,完全没有受到适当的医治,妻的病是无可救药了。
所有请来的医生都是摇着头,打针服药,全是尽人事。
在四十一二度的高热下,妻什么都糊涂了,但却知道她已有一个孩子;她什么人
都忘记了,但却没有忘记她的初生的爱儿。她做着呓语时,旁的什么都不说,就
只喃喃地叫着:“阿囝!囝囝!弟弟!”大概因为她自己嘴里觉得难过吧,她便联
想到她的孩子也许口渴了,她有声没气地,反复地说着:“囡囡嘴干啦!叫娘姨
喂点牛奶给他吃吧……弟弟口渴啦,叫娘姨倒点开水给她喝吧……”妻是从来没
有过叫喊“囝囝”“弟弟”“阿囝”这样的经历的,我自己也从来没有听她说出这
类名字,可是她现在却这样熟练地、自然地念着这些对于小孩的亲爱的称呼,就
像自己已经做过几十年的母亲一样不!世间再没有第二个母亲会把这类名称念
得像她那样温柔动人的!
不可避免的瞬间终于来了!一月十四日早上,妻在我的臂上断了呼吸。然而呼吸
断了以后,她的两眼还是茫然的睁开着。直待我轻轻的吻着她的眼皮,在她的耳
边说了许多安慰的话,叫她放心着,不要记挂孩子,我一定尽力把他养大,她方
才瞑目逝去。可是过了一会,我忽然发现她的眼角上没一面挂着一颗很大的晶莹
的泪珠。我在殡仪馆的人到来之前,轻轻地把它们抹去了。我知道这是妻为了她
的“阿囝”“弟弟”流下的。
打往天堂的电话
我有一个小小的报刊亭,上午的生意总是比较清淡。那天,我正在百无聊赖地翻
看杂志打发时间。“先生,我想打电话。”突然听到一个轻柔的声音,我抬起头。
是个瘦小的女孩,不高,十六七岁光景。
我指指电话机:“你自己打吧,长途用左边电话打……”
女孩先左顾右盼一阵,又焦急地望望我,似乎有些紧张,犹豫一下后终于用颤抖
的手拿起话筒。我一看就明白了,这个女孩有可能是第一次打电话,担心自己闹
笑话而遭他人嘲笑呢。我赶紧知趣地一转头,装着认真看杂志的样子,不再去留
意她。
女孩把号码按了一通,又手忙脚乱地放下话筒,可马上又拿起话筒,又一阵惊慌
失措地按号码……我自始至终没有去理会她,而是低头阅读杂志,我想我若一抬
头,一定会加重她的慌乱。
“妈妈,妈妈,我跟玲子姐姐到了深圳,我现在进了一家电子厂,工资好高,经
常加班,加班费可多了,我这个月发了716 元钱,我寄回去给弟弟做学费,还有
给阿爹买化肥,还给姥姥买药;我们工厂伙食可好了,每天都有大肉吃,有时还
有鸡哩;我给自己买了条裙子,红色的,很好看……”女孩越说越快,但接下来
她开始擦眼睛和鼻子,声调也嘶哑起来。“妈妈,我想弟弟,想阿爹,我想回家,
我想你,妈妈,我想你,呜……我想……”就像放连珠炮一样,女孩把话说完,
然后放下话筒。大约由于紧张,话筒放了3 次才完全放回到电话机上。
她按住自己的胸脯,急急地喘气。待了好一阵,才用红红的眼睛望我,低声问我:
“先生,请问多少钱?”看着她那副紧张的模样,我心中一酸。犹豫了一下,我
说:“小妹,别紧张,缓缓气,其实你再多说一会儿也无所谓……”
女孩重重地点头:“谢谢。多少钱?”
我低头往柜台下望去———天哪,我发觉电子显示器上没有收费显示,女孩的电
话竟然根本没有打通!我张口结舌地抬起头来:“对不起,重新打吧,刚才的电话
没有打通……”
女孩不好意思地擦擦眼睛,说:“我晓得,我们家乡没通电话,我妈妈也去世了……
但我真的好想好想像别人一样跟妈妈打打电话说说话……”
我目瞪口呆了好久。。。
我与女孩相约每个周六上午,她可以来打免费电话。
那是一个打往天堂的电话,希望她跟妈妈尽情诉说她的心!
母爱无处不在
初三(6)班有两个同学,一个叫林颖,另一个叫林影。为了方便称呼,同学们
根据他们的体形,把健壮的“林颍”称为“大颖”,把瘦小的林影称为“小影”。
这两位女同学的母亲都病逝了,因此,老师对他们尤其关心。
大颖性格开朗、活泼、自立,竞争意识很强,凡是有课外活动,他都积极参加。
老师家访看到,大颖的房间不仅收拾的井井有条,而且他还会煮一手好菜,会照
顾爸爸的生活。在大颖家里,除了墙上挂着一张普通的全家福,没有看到更多关
于她母亲离去的痕迹,一点纪念性的气氛也没有。
小影忧郁内向,虚荣心强,即自卑又自尊。他向来不积极参与明争,却热衷暗斗。
为了很小的事情,他就会和同学闹别扭,生闷气。老师在她家里,看见的是一个
失去母亲的孩子的悲哀;凌乱的房间,肮脏的被褥,墙上挂满了母女合影,床头
塞满了幼童时代的玩具。
这天,老师把收回来的语文作业看了一遍,这是主题为《我的母亲》的作文。当
她巴林颖和林影的作文对不着看了一遍以后,心里忽然明白了许多事情。
家长会上,针对学生自觉性差,依赖感强,生活能力弱的普遍特点,老师朗读了
两篇近期的学生作文。
老师先朗读林影的作文《梦中的母亲》:
“我的母亲,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但是她走了,留给我的是无尽的悲伤和无边
的梦。在我的梦里,母亲总是那样慈爱;她对我的关怀无微不至。我记得很小的
时候,我非常害怕老鼠。那时候,我家住的地方经常有老鼠光顾,母亲便彻夜不
眠,学着猫叫,放轻脚步,在屋子里巡逻。儿童节前,母亲总是跑遍全市,给我
挑选最美丽的公主裙,把我打扮得象洋娃娃一样。母亲患病以后,我一点也不知
道,因为她怕我伤心,所以瞒着我。我只知道母亲的脸色越来越白,对我得爱也
越来越多。
记得那是一个深秋的夜晚,母亲最后一次陪我去少年宫练琴,他拖着无力的脚步,
越走越慢。秋风吹在母亲瘦小的身上,他的声音也向落叶一样无奈,母亲抚摸着
我的头说:‘影影,要是妈妈不在了,你怎么办哪?’如今,我只能在梦里和妈
妈说话了。每当我遇到困难,我就想起无所不能的妈妈,假如妈妈在我身边,我
就不会彷徨了。我是多么不幸,我是个没有妈妈的孩子。”
家长们表情悲戚,不少家长眼睛湿润。
老师不动声色,接着读另一篇作文,林颖写的《妈妈的微笑》:
“妈妈离开我已经两年了,但是妈妈的笑容却一直陪伴在我身边。记得我很小的
时候,妈妈就得病在家修养。幼儿园放学时时间,妈妈总是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回家的路上,妈妈总是沿途告诉我许多生活常识,比如怎样过马路,怎样到市场
买菜,怎样对付小偷,怎样节省钱,怎样和小贩讨价还价。有时候,妈妈让我挑
选食物和生活用品,让我去柜台付账,他则站在远处微笑着鼓励我。我觉得很有
趣。妈妈病重以后,我放学回家总是沿路买好菜。回家后,睡在床上的妈妈便指
导我做饭,搞卫生。我一边做家务事,妈妈边说笑话给我听。
妈妈的病越来越重,我和爸爸轮流给她喂饭,妈妈笑着说:‘以前我喂你,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