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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和爱人做出了我们一生最难做的决定。我清楚地记得在作出这个决定
时我那坚强的爱人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和悲伤的眼睛。我对爱人狂喊:〃不可以!医生
说若不做手术;孩子会双目失明的;最后双眼会长出菜花一样的东西;头也要变形
的。我该怎么办!当臭臭伸着双手呼唤我'妈妈;妈妈;你在哪里'时;我该怎么办啊?我
会疯的!做手术吧!不管结果怎样;我们都不会后悔的;就算是倾家荡产;剜骨剔肉也
要给他治啊!毕竟还有一丝希望啊!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孩子死去!〃面对着我
的歇斯底里;我爱人;我心爱的人只是使劲地抱着疯狂的我;向我吼道:〃春儿;你清
醒一点!你难道让臭臭长到可以质问你'妈妈;我为什么不能活下来'的时候吗?你难
道让他就用一只眼睛来面对这个冷酷的事实吗?你难道让他饱受身体的摧残还要
面对那些好奇的目光吗?〃然后他使劲地擦了一把眼泪。
孩子;原谅父母吧!我们是残忍的;但也是无奈的!我们必须这样决定。我们宁愿让你
快快乐乐地活上一年;在你什么也不懂的时候走;也不要你受尽折磨才走。虽然我
知道这个决定会让我把内疚背负一生。
第二天晚上;我独自背着我的臭臭;躲开了亲人。我背着他走在午夜安静的城市里;
一直走着。我不知道要带他去哪里;也不在乎去哪里。我只知道我要背着他走;我要
和他在一起。路上;我抱着我的臭臭问他:〃臭臭;妈妈爱你;你知道吗?〃臭臭告诉我:〃
知道。〃我流着泪告诉他:〃臭臭;妈妈爱你;不管妈妈怎么做;你要知道妈妈是爱你
的。〃臭臭回答我:〃知道。〃我问他:〃臭臭;你来世还做我的儿子吗?〃我的臭臭;什么话
都会回答的臭臭却什么也没说。我的泪水滴到他的脸上。于是我又换了个话题问
他:〃臭臭;你爱我吗?〃他清楚的回答:〃爱。〃
日子一天天地过;我还抱着一丝的幻想和希望。也许是误诊;或许是钙化;也许这一
切都是梦幻。我每天早晨第一件事就是看孩子的眼睛;我提心吊胆地看着他睁开眼
睛。如果;他向我微笑;如果;他清脆地喊我妈妈;我的一天就会很轻松很愉快地度过。
但更多的时候他总是皱着小小的眉头;闭着眼睛赖在我的怀里告诉我:〃妈妈;我难
受。〃然后不停地翻转他小小的身体。每当这时;我的心就紧缩在一起;我能做的只是
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希望能把他所有的疼痛都吸咐到我的身上。我不停地告诉
他:〃臭臭;妈妈在这里呢。不怕;妈妈在呢;妈妈抱着你呢。〃然后让他在我的泪水和歌
声中昏睡。我教会他很多的故事和诗歌;但我从不教他〃疼〃;〃痛〃和有关的字词;所
以他临走的时候仍只会告诉我:〃妈妈;我难受。〃只有我知道这个难受的意思。那个
难受里包含了多少不能忍受的折磨!我的臭臭毕竟才一岁多啊!
我的孩子活了958 天;两年7 个月15 天。
我的臭臭活着的时候;他出奇的乖巧;出奇的聪明;他和同龄的孩子一样地可爱;不;
甚至更机灵。他喜欢小汽车;我给他买了近百辆大小不同的小汽车;每天他都不停
地摆弄他的车。是的;我溺爱他;倾我所有来满足他的愿望。看着他在不疼痛的时间
认真的玩;对我是一种享受和幸福;我知道我看他的日子不会很多了。
在他病的日子里;我用了很多偏方给他治病。我知道我很愚昧;但是一切都没有用。
臭臭仍然做了手术。因为他的眼睛里的东西已长大了;真的突出来了;他合不上眼
睛。每次我帮他合眼睛的时候;看到他应该是眼球的地方已被一块灰色的东西代替
的时候;我都在颤抖。我真的快崩溃了;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或者;我当时
在别人的眼里已经疯了。
臭臭被推进了手术室;他小小的身体躺在大大的床上;那么的单薄和可怜。我望着
手术室的门;我的生命似乎被抽干了。我向上天默默祈祷:〃让我的臭臭不要活着下
来;让他死在手术台上吧。〃我真的是疯了;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祈祷词吗?但我当时就
是那样想的。我知道;臭臭的眼睛将被挖掉。他那个眼睛的地方将是一个黑黑的窟
窿。我害怕;我不知道我该怎样面对他的痛苦。我的爱人拉着我的手;我们坐在手术
室外的台阶上;远离人群。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那是我们惟一能抓住的东西。
手术车推了出来;我却躺到了另一张床上。我很虚弱;发自心里的虚弱。我支撑着起
来;我必须起来;我是母亲。我看到了他安静的身体;小小的身体;一动不动地躺在床
上。我抱起他;他是那么的轻盈;我抱紧他;我怕他飞走。他的左眼蒙着一块大大的纱
布。他的麻药还在起着作用。他很安静。那一刻我忽然有个幻觉:是不是他死的时候
也是这样的?我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不要想啊。
臭臭疯了;他疯狂地拉着他脸上的纱布。他疼啊。麻药劲儿过去了;他挣扎着大叫:〃
妈妈;难受啊!妈妈啊!难受啊!〃爱人用力地抓着他的手;一边喊我:〃春儿;快点;帮我
抓住他!不要让他把纱布拽掉!〃我勉强站了起来;正在这时;臭臭挣扎着向我伸出手
并喊出了我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句话:〃春儿!妈妈啊!―――――――〃那个声音是
那样的凄凉和无助;又是那样的震憾!
我终于崩溃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晕倒了。
当我醒来时;臭臭已被打了安定针;昏睡过去了。
在医院的日子是没有记忆的日子;我现在只记得臭臭左眼睛上那一块白的刺眼的
纱布。
我曾尝试过闭上我的左眼;想看看臭臭能看到的世界。当我看到后;我感到很悲哀。
真的。
他常常用他那仅存的右眼依赖地看着我;那是一只清澈如泉水般的眼睛。眼睛里流
露出的信任让我悲伤。
我是脆弱的。我从来就没敢看我孩子那做完手术的左眼。每次带孩子去换药的时候;
我总是不敢进去。我很躲到了眼科走廊。但我还是能听到臭臭狂喊:〃妈妈――妈
妈――〃的声音。我躲到了电梯里;随电梯上上下下;我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但臭臭
的叫声仍能听到。那无奈的喊***声音飘荡在医院的每一个角落…………
在他做完手术后;医生告诉我臭臭还能活半年。我真的以为他能活半年呢;但只有
两个月;我的臭臭就走了。
臭臭要走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他要离开我的征兆。他不吃不喝;安静地
躺在我的怀里;轻飘得像一片羽毛;他小小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他不停地在我的怀
里扭动;不停地喊:〃妈妈;难受。妈妈;难受。〃
谁能救救我的孩子啊!
我把臭臭送到了医院。在病房;我爱人去取住院的东西;我抱着我的孩子;抱着即将
离开我的孩子;我哭了;没有任何顾及地放声哭了。我问臭臭:〃为什么;为什么你要
离开我!我是你的妈妈;可我为什么却救不了你啊!〃是的;悲哀是不是孩子有病;是
我做***救不了孩子;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我。在空空的病房里;我无奈的哭
声在回荡。上苍有灵啊!如果泪水能唤回我的臭臭;我宁愿让我的泪流成海!如果用
我的生命能救回我的孩子;我情愿死一万次!我的孩子;我的臭臭!只有他能听得到
我的呼唤。但他已昏迷了。
臭臭走了;永远地走了。真的走了。我永远记得那一天:1997 年10 月9 日。我的灵魂被
永远的带走了。
但我仍感谢上苍。他走的时候没有像医生预言的那样;他面貌没怎么变。虽然他的
脸有些轻微的变形;但他的右眼没有失明;他临走的时候仍看得见我;他仍能准确
地用他的小手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他仍知道他的妈妈在他的身边―――永远!
我选择了给他火葬。老人告诉我;这样小就夭折的孩子最好埋在路边。我坚决不同
意。臭臭在世的时候已饱爱折磨;我不能容忍他小小的身体在冰冷的泥土中孤单地
睡去;不能想象他的身体受虫蚁的侵害。我怕他冷;怕他寂寞;怕他醒来哭喊着找妈
妈。我要他化成轻烟;随风散去。我要他干干净净地来;干干净净地走。
但火葬的时候我没有去;我不敢去。我无法面对我死去的孩子;我怕自己控制不了
自己。我的爱人和我的同事去送的臭臭。回来后;我望着我的爱人默默地流泪。我的
爱人啊;我坚强的丈夫;在孩子有病的时候他没有哭过;但此刻;他在床上打着滚;用
力抓着自己的胸膛;撕扯着衣服;放声大哭。他只是告诉我:〃春儿;我疼啊!我心疼
啊!〃我抱住他的头;他虚弱得像一个婴儿。他喃喃地告诉我:〃我把臭臭的奶瓶放到
了他的身边;还有他的小玩具陪着他。我把他从冷柜里抱出来的时候;他的样子就
象在睡觉;;我亲了亲他的脸;我总感觉他马上能睁开眼睛喊爸爸似的。我把他脸上
的纱布摘了;我不要他在投胎的时候还带着那块可恨的纱布。〃
晚上;我和爱人把臭臭所有的玩具;衣服和臭臭用过的东西;照片和我的日记;到十
字路口全部烧掉了。
我悄悄地留下了臭臭的一缕胎毛和一张他百天的照片。在那张照片上我有一张幸
福的笑脸;快乐地拥抱着我的孩子。这是我留下的与臭臭的惟一的联系;也是我做
过母亲的惟一纪念。再有就是我对臭臭永远的记忆和无心的思念。
我仍不记得那一夜我和爱人是怎样熬过的了;那一夜我没有记忆。
第二天上午;我把我的睡衣和爱人睡觉时常穿的背心剪了;在胸口那个地方剪的。
我小心地把臭臭那少得可怜的骨灰包了起来。我期望在冥冥之中臭臭能感到温暖;
感到父母的呵护和体温。但是;去埋葬孩子的时候;爱人仍没让我去;所以至今我仍
不知道我心爱的臭臭的坟在哪里。
我的孩子这一次真的走了;我今生今世再也看不到他了;再也听不到他清脆的笑;
再也听不到他那特有的喊***声音了。 除非在梦里。
13。第一次抱母亲
母亲病了,住在医院里,我们兄弟姐妹轮流去守护母亲。轮到我守护母亲那天,
护士进来换床单,叫母亲起来,母亲病得不轻,下床很吃力。我赶紧说:“妈妈,
你别动,我来抱你。”
我左手揽住母亲的脖子,右手揽住她的腿弯。使劲一薄,没想到母亲轻轻的。我
用力过猛,差点朝后摔倒。护士在后面脱了我一八,责怪说:“你使那么大劲干
什么?”我说:“我没想到我妈这么轻。”护士问:“你以为你妈有多重?”我说:
“我以为我妈有100多斤。”护士笑了,说:“你妈这么矮小,别说病成这样,
就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我猜她也到不了90 斤。”母亲说:“这位姑娘真有眼力,
我这一生,最重的时候只有89 斤。”
母亲竟然这么轻,我心里很难过。护士取笑我说:“亏你和你妈生活了几十年,
眼力这么差。”我说:“如果你和我妈生活几十年,你也会看不准的。”护士问:
“为什么?”我说:“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总是手里拉着我,背上背着妹妹,肩
上在挑100 多斤的担子翻山越岭。这样年复一年,直到我们长大,长大后,可以
干活了,但每逢有重担,母亲总是叫我们放下,让她来挑。我一直以为母亲力大
无穷,没想到她是用80 多斤的身体,去承受那么多的重担。
我望着母亲瘦小的脸,愧疚地说:“妈,我对不住你啊!”护士也动情地说:“大
妈,你真了不起。”
母亲笑一笑说:“提那些干什么。哪个母亲不是这样过来的?”
护士把旧床单拿走,铺上新床单。又很小心地把边边角角拉平,然后回头吩咐我
说:“把大妈放上去吧,轻一点。”
我突发奇想地说:“妈,你把我从小抱到大,我还没哟好好抱过你一回呢。让我
抱你入睡吧。”母亲说:“快把我放下,别让人笑话。”护士说:“大妈,你就让她
抱一回吧。”母亲这才没做声。
我坐在床沿上,把母亲抱在怀里,就像小的时候母亲无数次抱我那样。母亲终于
闭上眼睛。我以为母亲睡着了,准备把她放到床上,可是,我看见有两行泪水,
从母亲的眼里流了出来。。。。。。
14。信念永存
1992 年的夏天,对于很多人来说,仿佛倒转回了20 世纪30 年代——经济大衰
退时期,社会失业率急剧上升,媒体所称的“严峻而持久的经济大衰退“波及整
个美国,消极思想也如同瘟疫在全国各个阶层蔓延开来。就在这个全国范围的悲
观气氛中,我来到了芝加哥市的康拉德希尔顿酒店,为中西部地区的农民听众作
演讲。作为负责197 个电视台牧师广播节目的头面人物,我经常在东西海岸之间
穿梭旅行,发表演说。我盼望深入民间,回到我阔别了40 多年的故土。然而,
我热情的期待,转瞬间就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几个表情抑郁的农民接待了我,
热情中透露出几分拘谨。“苏勒博士,感谢你的到来。在那儿已有3000 多人,他
们正恭候你的光临,期盼着你的演讲。”他的同伴打断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