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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丝娄尔对着屋子主人的背影礼貌的行了一礼:“您已经慷慨的借给我们留宿的地方,我们怎么敢再打扰您?只是我们的同伴受了重伤,想请您帮忙治疗一下,不知您是否……”
终于书架前的那个人放下了手中的书,转过了背来。白色的长发一直垂到了胸前,身上那件灰色的长袍已经打了好几个补丁了,一条快看不出颜色的围巾胡乱的绕在脖子上,围巾的一头甚至拖在了地上,让人担心如果他不小心踩到那围巾会不会摔断他那细小的脖子。白白的胡子一直垂到了胸前,几乎与他的头发一样的长度,不仔细看,或许还会分不清哪是头发哪是胡子了:“光明圣女,竟然跑到魔族的境地来,该不会是也被神殿里那群废物害的吧?”
听到这句话,汤丝娄尔皱了皱眉头,并且飞快的按住了道格尔要拔剑的手:“您是哪座神殿的祭师?是不是有人陷害你,所以您才躲到这里来的?神并没有收回赐予您的权力,我相信这或许只是一个误会,或许我可以帮您洗刷您的冤屈!我……”汤丝娄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引得眼前的老者一阵大笑,笑声甚至震得灰尘从屋顶的缝隙中掉了下来:“帮我?哈哈哈哈……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你以为你是谁?大祭师还是国王?我当年身为光明神殿的大祭师长,最后还不是被人陷害,成了人们口中的弃神父。甚至被一路追杀,不得不逃到魔界来?而你,现在面对的正是人类世界中最为人所看不起的弃神父,你还敢再住在我的屋檐下吗??!!”
“大祭师长阁下!”汤丝娄尔心中依稀意识到了什么事,可是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她眼睛盯着面前的老者毫不退让:“我想请问一下,我们是侍奉光明女神还是侍奉光明神殿?放逐您的是光明女神还是神殿?亦或是国王陛下?被放逐的是您的身体还是您的心?!!”简简单单几句话,竟然让眼前的老者哑口无言:“我……”
“诚如您所想,在神殿中,的确可以让我们更容易接近神,可是如果我们丧失了光明的心,就算身在光明女神身边又如何?我常年与将士们驻守在阿凯拉领地,可是体内的光明力量并未减少一丝一毫,甚至在刚进入魔界时,我体内的光明力量仍然强大。但是在前不久的一段日子里,我的心迷失了,心不再公正无私,光明女神离我远去,直至我的突然醒悟,光明女神才重新拥抱了我!而您,虽然您被神殿认定为弃神父,但在您身上仍然可以感觉到强大的光明女神的力量,神并没有抛弃您!我说的对吗?尊敬的勃克尔伯里大祭师长!”说完,汤丝娄尔双手交叉在胸前,对眼前的老者深深的鞠了一躬,这是神职人员中对最尊贵的长老的礼仪。
勃克尔伯里阴沉着脸看着汤丝娄尔,一句话也没说。过了好半天,他才从书柜旁的一个药柜里拿出一个小瓶:“拿去,喂给他喝,然后用你的治疗魔法,明天早上他就会没事了!不过……”听到不过两个字,道格尔缩回了刚伸出去的手,看着眼前这位前任的大祭师长:“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要你们明天接受我一个考验,如果你们通过了,我会给予你们一定的帮助,比如告诉你们怎样在别人无法发现你们的情况下潜入王都,还有怎样增强你们现在的实力。但是如果你们无法通过考验,很遗憾,可能你们都会要留在这里变成花草树木的一分子了。”勃克尔伯里轻晃着手中的小瓶子子:“怎么样?你们可以选择,在这里过一晚,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你们的朋友死去,也可以选择救活他,然后接受我的考验!”道格尔回头看了一眼担架上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谢夫特,又看了看汤丝娄尔和塞德里克,得到他们肯定的回答后,他伸手接过了小药瓶:“只要能治好谢夫特,我们愿意接受您的考验!”
药瓶一打开,一股刺鼻的味道传了出来,汤丝娄尔皱了皱眉头,不再理会难闻的药味,小心的扶起谢夫特,把一整瓶药小心的灌进了他的嘴里。喂完药后,她祭出光明神杖开始对谢夫特施加治疗魔法。因为要施加一整个晚上的魔法,她只好依赖神杖的力量,不然她是没办法支持那么久。
随着淡淡的光晕从汤丝娄尔的手中散开,笼罩在谢夫特身上,谢夫特的脸色开始转好,至少不会像刚才那样苍白。勃克尔伯里走到她身边轻轻的对她说了一句话,令她手哆嗦了一下,魔法差点也因此而停顿:“因为他是魔族的关系,所以你必须一整夜不停顿的给他施加治疗魔法!那样的话,他的伤明天就会好,但是如果你中间哪怕稍稍的停顿了一下,可能他就会因此而死去!现在,让我看看可爱的光明圣女,你在面对自己的生命与他人的生命时,你会选择哪个!”呵呵的轻笑着,勃克洋伯里慢慢的回到了书架前,继续捧起刚才那本书,舒服的坐在一张摇椅上看起书来。
道格尔或许没有听见勃克尔伯里的话,安静的坐在一边闭目养神,不管明天要面对什么样的考验,都必须保持好体力,汤丝娄尔施加一夜的魔法,明天肯定劳累得不能动弹,而谢夫特就算如那位大祭师长所说的能好起来,估计也很难行动吧?四个人能战斗的只有自己和塞德里克了,即使心中万分担心,但是他还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塞德里克凭借精灵天生敏锐的听力,自然是听到了勃克尔伯里的话,他担心的在一旁看着汤丝娄尔却感觉到束手无策。选择,人的一生都在选择,汤丝娄尔会选择什么呢?答案似乎是既定的,可是这样真的会威胁到她的生命安全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位大祭师长为什么还要救谢夫特呢?太令人不可置信了。而且身为大祭师长,到底是谁,是什么原因可以放逐他,并把他贬为弃神父呢?人类,太难了解了!
半夜时,汤丝娄尔的脸色已经由开始的红润转为苍白,但她手中的光明神杖所散发出的光芒并未因之而减少,反而有了一些增强的感觉。在一旁感觉到汤丝娄尔的气息变得弱了很多,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道格尔睁开双眼,轻轻的,在不惊吓到汤丝娄尔的情况下,他缓缓的把自己的光明力量输入汤丝娄尔的体内。本来紧闭着双眼的汤丝娄尔这时轻轻的的睁开眼:“谢谢!”
“不要再分神消耗自己的力量,放心吧,我会一直支持你的!”道格尔轻声点醒了汤丝娄尔,让她马上把注意力集中起来,继续她的治疗。塞德里克突然有一种想冲上去狠揍勃克尔伯里的冲动,可是他却努力奋斗的克制了。
“呵呵……就像传说中所说的一样,精灵,真的不是一个好斗的种族啊!”勃克尔伯里一边轻摇着摇椅,一边嘲笑着塞德里克:“我很想知道,如果当着你的面,让你的朋友一个个的倒下,你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呢?高贵的精灵先生?”塞德里克努力的做着深呼吸,平息了胸中的怒火:“我不知道有这样邪恶想法的您怎么还会受到光明女神的垂怜!”
对于塞德城克几近无礼的回答,勃克尔伯里只是笑着继续享受他舒服的摇椅:“呵呵,没想到活了几千年的精灵竟然也会发怒,还是说,你天性脾气就是这么火暴呢?如果是后者,当你的朋友一定很痛苦吧?所以他们才都离开你了?”勃克尔伯里的话像是一根根针一样的刺进了塞德里克的心里,他觉得自己的情绪有点失控了:“闭嘴!不然的话,我才不管你是大祭师长还是弃神父,我都会要你为此付出代价!”
“塞德里克!”道格尔发现了塞德里克的异样,出言制止了他:“你失态了!”塞德里克被道格尔一声大喝镇住了心神,这才醒悟到了什么:“该死的,你竟然对我施魔法??”
“塞德里克!”道格尔不得不提高了声音:“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还寄宿在勃克尔伯里先生家里,不能这样失礼!更何况他帮我们救了谢夫特!”塞德里克狠狠的盯着勃克尔伯里,好半天后,才用力的坐回到地板上,低头生着闷气。
汤丝娄尔体内的光明气息一直在减少,道格尔虽然在一直小心的帮助她,但是毕竟他是修练以战斗为主的斗气,对于可以求救治人的光明气息,体内实在是少得可怜,所以他现在就只能看着汤丝娄尔越来越吃力却帮不上半点忙。本来一直端坐着的汤丝娄尔此刻已经是满脸的疲惫,一只手努力的用神杖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另一只手仍然是不停的对谢夫特施放着治疗魔法。只是从她手中放出的光芒已经比刚开始弱了很多,本来脸色已经恢复了些许的谢夫特突然又猛烈的咳了起来,紫色的血液伴随着咳嗽从他嘴角涌了出来。汤丝娄尔大吃一惊,深吸了一口气后,手中的光芒又变得与先前一样的明亮,过了一会儿,谢夫特才止住了咳嗽,呼吸也开始变得顺畅起来,可是一丝鲜红的血却顺着汤丝娄尔的嘴角缓缓的流下:“谢夫特,坚持住,还有一会儿就天亮了!加油!”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些话是在对谢夫特说还是在对自己说,或许两者都有吧?天……快亮了吗?
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透过高大的圣栎,穿过透明的窗户照进房间时,汤丝娄尔知道治疗结束了,因为她看见了谢夫特的眼皮在轻轻的跳动,只要再过一会儿,他大概就会醒了吧?
同样是一夜没睡的勃克尔伯里终于从摇椅上起来,走了过来,此时的他再没有昨天那种故意刁难汤丝娄尔的恐怖表情,反倒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者,轻轻的拍了拍汤丝娄尔的肩:“够了,他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你可以休息了!”
“你保证?”
“我以光明女神在我心中的位置保证!”听到勃克尔伯里的字句话,汤丝娄尔从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然后软软的倒在了勃克尔伯里的怀中。勃克尔伯里不顾道格尔大叫着冲过来,一扬手,一个纯白色的屏障把他困在了里面。然后抱起汤丝娄尔把她轻轻的放在了摇椅上:“好好睡吧!等你醒过来时,你会发现一切都好了!”转过看,看见塞德里克仍然坐在地上没有动,勃克尔伯里笑了起来:“怎么?你现在不再乱发脾气了?”
塞德里克偏着头想了很久,才回答道:“我还是不了解人类!虽然你一直在对我们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我却从来没有从你身上感觉到任何邪恶的气息。你并不是真正想害我们,是吗?”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是询问,可是也同样是肯定,精灵的感觉从来不会错。
勃克尔伯里看着塞德里克自信的表情,心中却是摇摇头,如果精灵的直觉真的从来不会错,那么四百年前那场战争也就不会是现在这种结果了吧?可是自己不也是因为知道了实情才被放逐的吗?王室中的实情,是永远碰触不得的恶魔啊!
摇摇头,努力抛开脑海中那些陈旧的回忆,勃克尔伯里伸手散掉了困住道格尔的屏障,他从药柜里拿出两瓶药水:“这是给你们的考验,喝下去,如果你们能醒过来,那么,我会给你们很多的帮助,如果醒不过来,我看,得让眼前这位魔族的先生带我们的光明圣女回人界去了!”
“这是什么?毒药吗??”道格尔虽然口里在询问,可是手却也没有迟疑,直接接过了药瓶。勃克尔伯里大笑起来:“毒药?不,如果要杀死你们,对我来说是轻尔易举的事情,我只是需要借助你们帮我解开我心中的迷团而已。”塞德里克迷惑的从他手中接过药瓶,打开一闻:“曼得拉草汁?你怎么会有这种草汁?”
勃克尔伯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不用管我从哪弄来的,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会不会遵守你们的诺言,接受我的考验!”道格尔和塞德里克互望了一眼,直接用行动代表了他们的回答,一仰头,一整瓶草汁全喝了下去,道格尔用手背擦了擦嘴:“恶……我真希望这个东西的味道能好一点!”塞德里克却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一把扶着他,两个人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壁炉边,虽然药效上来得很快,可是塞德里克仍然有时间把他所知道的东西告诉道格尔:“喝了曼德拉草汁后会产生大量的幻觉,而且体温会变得很低。记住,你所看到的到,所感觉到的全都是幻觉!”慢慢的舌头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了,可是塞德里克仍然想努力的交待道格尔一些事情:“不要……相信那些……幻觉。否则你……会被幻魔带走……甚至被杀死……”
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勃克尔伯里轻扯嘴角笑着:“提醒他,我看你自己也要担心吧??你认为我的药剂只是普通的草汁那么简单??现在让我来看看你们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吧!呵呵呵……人类,精灵,如果触及到你们内心最脆弱最害怕的角落时,你们的反应会是什么样呢?疯狂的报复,亦或是屈服?出来吧,把人类一切丑恶的本性都表现出来吧!或许这样我就可以彻底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