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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冯玉的时候,一道乱颤的电光映得屋里莹彩熠熠,紧接着,神秘的阴沉和惊雷的轰鸣,淹没了冯玉尖厉的叫声……冶洋紧紧搂住惶悚的冯玉,在她无奈的挣扎里狂吻起来,她越是挣扎他的动作就越是猛烈,直到她僵硬的身子开始酥软……冶洋剥开她的衣服时,她的手、臂、胸、腹、腿全都在高度的对抗后松弛下来,她哭泣哀求道,求你了冶洋,不要,千万不要……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你不能,不能这样……可这时的冶洋早就不属于自己了,他在白诗诗身上获得的全部经验就是强悍二字。
他不是弱手,他必须强悍。他不再被“爱”的“色彩”左右了,不管这“色彩”是神圣崇高的、纯洁无瑕的、荒诞梦幻的,还是悲切哀伤的……他受到过爱情最残酷的欺骗和玩弄,对它的倾心和狂热再也不是单纯的至善至美的追求了……心智昏乱的冶洋,在进入冯玉身体前的那一刻,听见她说,冶洋啊,求你了……你不能,你真的不能啊,我身上有……强烈亢奋中的冶洋哪里还听得进她身上有什么,直把那股熊熊的欲火引向销魂的深处……他在冯玉的扭曲呻唤中,在强烈的快感中,如九天瀑布轰然而泄……他在雷电初歇,天光朦胧的氛围里,在欲渴未消的湍流里,抽出了坚挺依旧的物件,顿时就被刺目的鲜红惊呆了,接着就看到了冯玉大腿上和床单上的灿烂……他哪里知道,冯玉的生病是由于痛经,怪不得冯玉说我身上有……原来有的就是这样的东西啊。那一刻,冶洋疯了,他大叫道,冯玉,你是我的了,你永远是我的! 你去告我吧! 你杀死我吧! 随便怎么都行! 我就是为你而来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可以为你而死! ……在这可怕刺激的梦魇般的遭遇里,冯玉被他的生命之流彻底淹没,她伸展开颀长的双臂,搂住了他的脖颈……冶洋感动得热泪盈眶,忘我的动情中,又一次毫不犹豫地进入了……渐渐的,冶洋的意识空灵起来,自我消失了,而冯玉已化为一片神奇的蓝色,在他的心灵里荡漾着,荡漾着……纯净极了、温馨极了、柔媚极了、绚丽极了……
就在这时,在这逍遥的顶峰上……猛听一声大吼,板门被人恶狠狠撞开……
冶洋在惊骇中睁开眼时,意识仿佛仍在冯玉温香的肉体里,等他反应过来,裤裆里早已湿透,勃动的余韵还在绵绵不绝,却见对面的墙壁上蓝光游动,一片魔影幽彩,恍惚间,一声惊天动地的闷雷就炸在了屋顶上,轰轰隆隆从心头滚过。
他一个翻身爬将起来。窗外山风呼啸,暴雨倾盆,昏暗的天光里混混沌沌,窗子上一片水气汪洋。他彻底醒了,离去了的梦境很快就遥远了,他顾不得梦遗的恼怒,迅速脱下短裤塞入提包,穿好衣裤,李俊已推门进来。
冶老板睡得好吗? 好,好。他惶惶地回答。
大雨下了半夜,又是雷电,又是大风的,我看你睡得死,像没听见似的。
冶洋支支吾吾。他和梦中的暴雨雷电以及幽灵般的冯玉折腾了一夜,累得筋疲力尽,想不到却是天地的感应,心中颤抖不已。见李俊进来,突然就想起了饮酒的经过和醉卧山村的原因,急忙推门出去,正碰上一道刺目的闪电在黑森森的天幕上烧出一个怪异的裂缝,如同火山骤喷后的光痕,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惊雷,密如牛毛的雨箭在狂风的裹挟中急射而来。冶洋顾不得躲避,一个大步就蹿到了雨中。阴暗的晨光里。只见满地都是切片后的红景天,屋顶上晒的、树底下晾的、墙根前摊的都被狂风暴雨吹打在泥浆里。
冶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击懵了。
约摸一小时后,风停了,雷远了,雨点变成了丝丝缕缕的水线,不紧不慢地飘洒着。
白占一骂骂咧咧地指挥全家老小把那些泡在烂泥里的红景天饮片用各种能使的工具搂成堆,然后在厨房里、堂屋里、西房里四处摊开。李俊正帮忙,被冶洋叫住。他气急败坏地说:不行的! 这怎么能行? 你瞅瞅吧,这哪里是药,柴草棒棒,马粪渣子,啥脏东西都在里面,简直就是泥浆子糊糊,谁还会要这样的东西? 白占一过来搭话道:那咋整? 谁能想到突然下这么大的雨呢? 日死他个先人,眼看就是晒好了的东西,整成了这! 昨晚我一直想收来着,咋就给忘了。
冶洋听出他话中之话,这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责任不在我姓白的,如果不是侍候你冶老板喝酒,这药早都收好了。冶洋哪里顾得上和他较真,说:已经这样了,还说啥呢? 现在最要紧的是设法补救。
咋补救? 我看得冲洗,雨一停,立刻到村前的河沟里用网之类的东西把药盛上冲,冲洗好的晒干就行。那些生药也得赶快分下去加工上来。
钱呢? 没有现钱可是没人干。
白占一慢吞吞地盯着冶洋说。
冶洋气不打一处来,急躁道:你放心好了,我冶洋可是从没欠过别人的钱。你先干嘛! 我按先前说好的付给你就是了,一分钱都不会少! 你昨天晚上不是答应好了吗? 昨晚是昨晚,现在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白占一哭丧着脸说:冶老板你不要发火,这情况确实跟昨天不一样。我看这雨肯定还要下。
你看那后山全都罩在黑云里。黑云罩西山,三五天里不晴天。这是先人们传下的老话,灵验得很。这雨要是不停,活就没法儿干,大雨天,到处是泥水,你说咋弄啊? 冶洋想了想说:在家里切,切好了晾着,等天晴了再晒不是一样吗? 好我的大老板,这山沟沟里的人可跟你城里人不一样……
冶洋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不耐烦道:那就等天晴了再说,你先把这些个饮片整整干净。
白占一眨巴了几下松皱的眼皮,神态就变了,阴阳怪气地说:那好吧,冶老板你看着办吧,刚才的话算我白说。这些过了雨水的药我洗出来就是了,快得很,在那井台上用不了一个上午就能冲出来。可我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你冶老板赔钱。
冶洋听此一愣,见他两眼放光,表情怪异,突然就想起了他是当地土生土长的中医,立刻婉转了语气,耐下心来,请他直说。
白占一道:这收药的活我以前干过,去年还收过柴胡、秦艽,虽说阵势没这么大,可是品种不少。我看这红景天跟其他的药很不相同,这家伙水分特多,雨一下,地都透湿了,太阳一晒,雾腾腾的一闷一热,我担心它会霉烂,一旦烂开就不可收拾了……
冶洋听得暗暗吃惊,再看白占一,其神、其态、其貌和刚才又不一样了,和昨晚相比已是判若两人,两只内陷的眼睛内不仅有了精光,而且整个人都有了炯炯的神气,极像在山里做惯了生意的老谋深算、阴险狡黠的奸商,哪里还看得见半点儿昨晚上低声下气的样子。冶洋的后背上掠起一层鸡皮疙瘩。他不再言语,也不再顾忌什么,顶着密集的淫雨,出了院门。院门前的坡路上正泻下一股股被暴雨冲刷下来的红泥汤子,目力所及尽是积水,发亮的积水和半尺深的泥泞,没有一处可以下脚的地方。可他已顾不了这许多了,一面往村口走,一面掏出手机和钱江通话。
钱江说:咋回事? 天气预报并没说下雨,这儿只是阴得厉害,还没下呢。冶洋说:相差六十多公里呢,这儿是山区,怎么能一样?!我的感觉不好,非常非常不好,弄不好这次要砸了。钱江说:不可能! 你怎么能听那白老头的? 他懂什么? 他说发霉就霉了? 真是岂有此理! 冶洋道:那万一他说准了呢? 直觉告诉我他讲的情况极有可能发生。咱们做事太急躁,太急功近利,太粗心了。钱江道:没有什么万一,只能是万无一失,浸膏是咱们自己加工,那饮片干不干得透有什么要紧,只要能熬成浸膏就赚定了! 这叫双保险。我还没告诉你呢,昨天我请宏达厂的技术人员给咱们试了机,非常成功。另外雪纯饮料厂已答应要咱们的货,蓝城绿色饮料公司也答应要咱们的货。你快回来吧,回来先把这两家的合同搞定。
收购点上的事,你交给李俊,不管雨停还是不停,让他督促着尽快把生药分下去切片,农村里谁家找不到晾药的地方? 伙房里、堂屋里,实在没地方牛圈里都行。只是有一点要注意,切好的药如果晒不成,就必须晾在架子上,把架子放在通风处。告诉老乡们,每斤饮片多出两毛钱,放心吧,我打保票,绝对出不了事!
14
淫雨霏霏。
南国大酒店二楼临窗的一间豪华包房里,冶洋和钱江请雪纯饮料厂的经营厂长吃饭。雪纯饮料厂是市里近几年来最红的一家厂子,它是从一家大院里的汽水厂发展起来的,现已成为拥有先进配套设备、财力雄厚、技术全面、生产十几个品牌的大型企业,其中雪纯牌沙棘果汁、矿泉水、天然三刺果茶畅销省内外,是市里的先进典型,利税王牌。钱江在医药行业混得时间长了,通过在市卫生防疫站食品卫生监督科的老同学介绍,好不容易才请到了这位财大气粗的经营厂长,并成功地说服他答应要货。这正是钱江的能力所在。你不是高效益的饮料厂吗? 那好,我请对你的产品负有法律监督权和执法处罚权的部门负责人向你推荐优质的原料,这样的面子你无论如何不能不给,也不敢不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很快熟悉起来,久经沙场的经营厂长抓住钱江无意提起的一个酒的话题大谈起酒来。他从正喝着的五粮液谈起。
从白酒的传统酿制工艺讲到白酒香型的特性;从品酒的方法讲到勾兑的诀窍,窖藏的门道,发酵的秘方,原料的搭配;从啤酒的起源讲到葡萄酒的历史、葡萄的种植、品质的优劣、白兰地的诞生,像一位酒专家,给两位忠实的听众上了一堂大课。三个人边聊边喝,不知不觉一瓶多酒就已经下去了。
冶洋一直耐心地听他讲话,陪他喝酒,眼看钱江醉眼嚎咙了,正经的事还一字未提,而客人随时都会起身告辞,就有点沉不住气了,正想着怎样将话挑明,这位经营厂长却出其不意地将话锋一转,直截了当地说:二位老板,非常感谢你们的盛情,红景天的事我都知道了,防疫站食品卫生科的科长是我朋友。你们的红景天饮片我们可以要一些。其实,你们打个电话就可以了,破费这么多真叫人不好意思,改天我做东,请到我们厂办的雪纯大酒店尝几样不错的特色菜怎么样? 冶洋一面作出满意的笑容敬烟,并顺手将打着的火儿凑将上去,见厂长点着烟深深地吸了,立即恰到好处地问:你们能要多少饮片? 什么时候要? 有个百十公斤就足够了,啥时候拉来都行,价格高一点没关系。
百十公斤? 冶洋以为听错了。
是啊,要是有浸膏的话,半公斤就行了.我听说你们准备生产浸膏? 还是浸膏好,既经济,又方便,不像饮片,得自己熬,熬出的汁液还要做净处理,麻烦得要命。
冶洋觉得酒往上涌,忙端起茶杯大大喝了一口,强制自己镇静下来。本来,照钱江的说法,雪纯厂说啥也得要两千公斤。今天请人家厂长,就是为了把事情落实下来,在价格上做点手脚,赚上一笔现钱,把局面打开。想不到现实与愿望的差距如此之大,他感觉到一座山大的阴影正无情地压来。
钱江睁着两只肿胀充血的醉眼,直勾勾地盯着悠然吸烟的厂长说:什么,半公斤? 你真的只要半公斤?!厂长笑道:我说是浸膏,不是饮片,实际上浸膏有个三百克,饮片有个七、八十斤就够了,咱们初次相识,又是我朋友介绍的,说啥也得多要点,来、来、来,咱们干一杯? 钱江傻了,酒也醒了大半,急巴巴地说:你们不是正在开发红景天的饮品项目吗? 厂长严肃道:我们计划开发红景天系列饮品是年初的事,现在半年过去了,市场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几年炒作起来的红景天热正在急剧降温。二位知道,红景天是作为抗缺氧、抗疲劳、益气活血的药物被开发出来的。出现在食品市场上,只是近几年的事,主要是含有红景天有效成分的酒和饮料。年初,我带人到东北、西藏等地的几家大的红景天产品生产厂家走访了一圈,结果是大失所望。不瞒二位,根据我的考察,红景天在食品行业不可能有好的市场,搞这东西风险太大。首先,这东西是药,人要是没病谁愿意服药? 其次,这东西很难列入保健品,即使勉强列入了,它的功效也很难产生好的市场效应,没病的健康人,谁愿意强心、升压、破坚、活血? 所以嘛,很难被市场接受。最后嘛,这红景天是不值钱的东西,遍地都是,谁能认它! 我有个做饮料的朋友,前几天来电话说,他们生产的红景天天然保健果汁投放市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