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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过做得过头的事情。一个人想做好事,但并不见得事事都做得好,而且,往往还出
现这样的情况:见到某事对别人有一点小小的好处,就去做,以为这样是帮了别人的大
忙,但结果是反倒给别人添了大麻烦,而自己还不知道。在一般的心地善良的妇女身上
很少见到而在德·沃尔玛夫人身上却特别突出的一个特点是:在对他人做好事方面,她
要很仔细地加以选择,一是要选择最有利于他人做好事的方式,二是要选择她为之做好
事的人。她制定了一些她自己绝不违背的原则。对于他人向她提出的要求,是答应还是
拒绝,她善于掌握其间的分寸;答应的时候不显得是由于心肠软,拒绝的时候也不显得
是由于一时的任性。无论何人,只要一生中做了一件坏事,就休想得到她的宽恕,如果
冒犯了她,也很难得到她的原谅。对于好人,她也绝不偏袒;我曾经看见她有一次就直
截了当地拒绝答应一个这种类型的人请求她办一件只有她才能办到的事。“我祝你好运,”
她对那个人说道,“但这一次我不想帮你的忙,因为我担心在帮助你成功的时候,会损
害别人的利益。世界上有为难之事的好人并不少,因此,我不能只是为你着想。”是的,
对她来说,采用这种生硬的态度的代价是很大的,因此她采取这种态度的次数并不多。
她的信条是:无论何人,只要她没有掌握他做过坏事的证据,她都认为是好人,而手段
高明到不露痕迹的坏人,总是极少的。有些富人行善的办法是懒办法,他们以为把钱给
了穷人,自己就有权可以不去做祷告;如果有人求他们做好事,他们以为施舍财物就行
了;她从来不采用这种办法。她钱袋里的钱并不是用不完的,自从她当了母亲以后,她
就更加精打细算地用她的钱了。在帮助穷人减轻他们的痛苦方面,施舍财物实际上是最
省事的办法,但同时也是效果最短暂和最不好的办法。朱莉绝不会撂下穷人不管,她要
努力做到对他们有所帮助。
无论是给别人出主意或给别人办事,她都是要区别对待的,她总要考虑一下她出的
主意或办的事情,对方是否能用得合理,用得恰当。无论何人,只要确实需要她保护,
而且值得保护,她是不会拒绝对他提供保护的。然而,那些成天到处钻营,不安于他们
已很安适的环境的人,如果去求她帮助的话,那是很难成功的。大自然对人的要求,是
耕种土地,靠自己劳动的果实生活。平平安安地居住在农村的人,只要明白这一点,就
会感到很幸福。人的真正快乐,是完全能够得到的。谁都有与人生不可分离的痛苦;有
些人以为自己摆脱了这种痛苦,但实际上他们并未摆脱,只不过是换成了另外一种更严
重的痛苦而已①。农村生活,是居住在农村的人唯一需要的和有益的生活方式;只有在
其他的生活方式强烈地干扰他或用罪恶的坏榜样引诱他的时候,他才会觉得他不幸福。
一个国家是不是真正兴盛,要看它的农村;一个民族的力量和伟大,不依靠其他的民族,
而全靠自己;他们从不采用攻打其他民族的办法来维持自己的生存,他们有可靠的自卫
的办法保护自己。在估量一个国家的国力时,文人学士去看国王的宫殿,去看他的海港、
军队、武库和城市,而真正的政治家则去看他的土地,深入到农夫的破茅屋去看他们的
生活情形;前一种人看的是已经成为事实的东西,而后一种人看的是它能够做什么事情
的潜力。 ①失去了纯朴之心的人,竟会变得如此之愚蠢,以致不知道他们还有更高尚的事物
可以追求。他们的愿望得到了满足,便感到很幸运,因而不再追求达到至福的境地。—
—作者注
根据这个家庭奉行的原则,他们在这里,尤其是在埃丹治,都尽量使农民的生活条
件好一点,而不鼓励他们脱离农村的生活。生活富裕的和生活贫穷的乡下人,都拼命把
他们的孩子送到城市:前者是把孩子们送到城里去读书,以便有朝一日变成老爷;后者
是把孩子们送到城里去找个职业,以使他们的父母不再负担他们的生活。青年人都喜欢
离开家庭,到处去走一走;姑娘们都羡慕城里人的穿着打扮。到外国军队中去当兵的男
孩子,将来带回他们村庄的,不是对祖国和自由的爱,而是雇佣军的又高傲又俯首帖耳
听人指挥的样子,而且对他们原先的身分抱着一种可笑的蔑视态度。朱莉给他们指出:
这些做法是错误的;它们将败坏孩子的品德,使他们变成连父老乡亲都不认的人,而且
使他们的生命、命运和道德品质都将继续不断地遭到危险,而最后能成功的,一百个人
当中却只有一个。如果他们坚持要那么做,她是不会对他们胡思乱想的做法有一丝一毫
的帮助的;他们要去冒罪恶和苦难生活的风险,她就让他们去;她集中力量去帮助那些
听从她的劝告的人,对他们因按道理办事而遭到的损失给以物质的帮助。她告诉他们要
尊重自己,给他们出生的家庭带来荣誉。她从来不用城里人的态度对待农民,她对他们
非常诚恳和亲切,使每个人都知道要按照自己的身分行事。一个好农民,只要你向他指
出他和那些在村子里神气一时但却使自己的父母脸上无光的小暴发户之间的差别,他就
会自己尊重自己的。德·沃尔玛先生和男爵在这里的时候,经常一起去观看体育训练和
竞赛,到村里和附近的地方去游览。那些争强好胜的青年看见年老的军官来参加他们的
集会,便愈加认真从事,对自己的青春的活力更具信心。这两位年老的军官告诉年轻人,
有一些从外国军队中退役口来的士兵,在许多方面都不如他们,因为,不管怎么说,一
个只挣五个苏的薪饷并经常挨棍子揍的人,是不可能像一个自由人那样,在自己的父母、
邻居、朋友和情人面前,为了本村的光荣而努力向前的。
因此,德·沃尔玛夫人的大原则是:绝不帮助那些想改变自己身分的人,但尽力使
每一个按自己身分生活的人的日子过得愉快,尤其是不要让那些就一个自由的国家的农
村来说是最幸福的人的人数有所减少,从而使那些生活条件差的人的人数有所增加。
在这一点上,我对她提出了异议;我认为,大自然之所以把各种各样的才能分赐给
人们,似乎就是要让每一个人各有所长,而与他出生在什么社会阶层无关。她回答我说,
有两件比才能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首先考虑,这两件事情是:风俗和人的最大幸福。“人
是非常高尚的,”她说,“因此,不能单单作人家的工具。谁也不应因某事于己有利,
就让别人去替他做,而不管对做那件事情的人本身是否有益,因为,人不是为了社会地
位而生的,而是社会地位为了人而设的。为了适当地分配地位,每一个人都不必过于追
求非要最适合于自己的工作不可,而只要有一项工作能使自己尽可能生活得好,生活得
愉快,就行了。绝不允许为了他人的好处而去做败坏人的心灵的事,也不允许为了为好
人服务而使他人变成坏人。
“在一干个离开农村的人当中,在城里不堕落的,或者说堕落的程度不超过教他们
做坏事的人的,不到十个;而在城里有所成功和发迹的人,差不多都是通过不正当的途
径达到目的的。那些在城里未走好运的可怜的人,此后就再也不愿过他们原先的那种生
活了,他们宁肯当乞丐或小偷,也不愿意再当农民。在这一千个人当中,即使有一个人
不去学做坏事,而始终作一个诚实的人,你想一想:此人今后还能像他当初在农村那样
不受强烈的欲望的影响而平平静静地快乐生活吗?
“一个人要发挥他的才能,就需要对自己的才能有所了解。识别人的才能,是一件
很容易的事情吗?连我们这些已经到了能做出决定的年龄的人,对我们极其熟悉的孩子
的才能都很难识别,一个小小的农村孩子怎么能知道他自己有什么才能呢?再也没有什
么事情比一个人童年时期表现的倾向更使人发生误解的了。在孩子们表现其倾向的动作
中,往往是出于模仿的多,出于才能的少。迹象的出现,全靠偶然的机遇,而不取决于
一定的倾向,何况倾向本身并不总能表明才能的大小呢。真正的才能,真正的天资,是
朴实无华的,它不像外露的假才能那样浮躁,那样急于表现;人们把外露的才能看作是
真才能,其实它是一时的热情冲动,是没有成功的可能的。有些人听见鼓声响,就想当
将军;有些人看见别人修房子,便以为自己也能成为建筑师。我的园丁居斯丹,因为曾
见过我画画,他便对绘画感兴趣了;我把他送到洛桑去学画,之后他就自以为成了画家,
其实仍然是一个园丁。一个人选择什么职业,完全取决于机会和上进心。光觉得自己有
天才,这还不够,还必须要有发挥自己的天才的意愿。一个君主会不会因为自己善驾四
轮马车就去当马车夫呢?一个公爵会不会因为自己会做烤肉就去当厨师呢?人们之所以
要有才能,完全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地位,而不是为了降低自己的地位;这是大自然的意
思,你知道吗?即使每个人都了解自己的才能,而且愿意加以发挥,但真正发挥了自己
才能的人,有几个呢?能克服不应有的障碍的人,有几个呢?能战胜卑鄙的对手的人,
有几个呢?自知力量薄弱的人,便玩弄阴谋诡计;而对自己的力量有信心的人,是不愿
意这么做的。有许许多多传授艺术的学校,反而损害了艺术;这不是你本人多次对我说
过的吗?由于乱增加科目,结果反而把各种科目搞得混乱不清;真正有才能的人被埋没
在下层,有才干的人应得的荣誉,全都被玩弄阴谋诡计的人夺去。如果真有一个社会能
严格按照个人的才能和功绩分配工作和地位的话,则每个人就可望得到他最能胜任的职
位;在这样的社会,想发财致富的,只是那些品行最恶劣的人,但他们也不能不按严格
的规矩行事,不能利用他们的才能胡作非为。”
“我还要告诉你,”她继续说道,“我并不认为各种各样的才能都应得到发挥,因
为要实现这一点,拥有才能的人的人数就要和社会的需要恰成比例。如果地里的活儿只
让那些精通农活的人去做,或者从农村中把那些更适合于干其他工作的人全部抽走,那
么,在农村剩下来种庄稼的劳力就不够,就不能养活我们。我认为,人的才能和药物一
样,药物是大自然给我们用来治病的,但它并不希望我们真要吃药,只不过是有备无患
而已。有些植物对我们是有毒的,有些动物是要吃我们的,有些才能对我们是有害的。
如果每一样东西我们都要按它的特性来使用的话,也许我们人类得到的好处,还不如它
们给我们造成的坏处多。忠厚的人是不需要那么多才能的,他们单单靠自己简朴的生活
就比那些靠投机取巧过日子的人的生活过得愉快。”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即帮助乞丐的问题,我也不甚赞同他们的意见。由于这里是一
条大路,路过此地的乞丐很多,他们对每个乞丐都一律施舍。我对她说:这样做,不仅
是把财物白白地浪掷,把应当给予贫苦人的钱给了他们,而且还将使叫花子和流浪汉的
人数愈来愈多,因为他们乐于干这一门不花力气的记职业,结果,他们不但成了社会的
负担,而且还使社会得不到他们应当为社会做的工作。
“我看出来了,”她对我说,“你在大城市里听信了那些自命不凡的理论家经常用
来为富人的冷酷无情的态度辩解的话;你话里用的词儿都是他们的词儿。你以为用‘叫
花子’这个轻视人的名称来叫穷人,就贬低了他们的人格吗?像你这样富有同情心的人,
为什么也公然对他们用这个名称?以后别再用这个词儿了;我的朋友,这个词儿不能出
自你之口。这个字眼不仅无辱于那些背上这个名称的穷人,反而骂了那个使用这个词儿
的人是狠心人。我不敢说那些贬低施舍的作用的人是对还是错,但我知道的是;我的丈
夫对你们那些哲学家是一点也不买帐的,他经常对我说,他们在这个问题上的论点将泯
灭人的天生的怜悯心,使人变得冷酷无情;我常常发现,他颇不以你们那些哲学家的话
为然,而对我在这方面的行动从来没有发表过什么不赞成的意见。他的道理很简单:
‘穷人在受苦,’他说,‘而有些人却花大量的金钱让人去从事那么多毫无用处的职业,
而且其中有几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