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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练武,但还是心神不宁,只得走出去散散心。
“恭喜寂坛主。”
“贺喜寂坛主。”
“祝贺寂坛主与副楼主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七寂一走出去寝室,这样恭贺的声音迎面而来,直灌耳朵,才短短一个时辰,竟然整个逐月楼都知道她三个月之后就要与天寐成亲的事,这男人不是逢人就说吧?七寂烦不过,逃难一般躲回了自己的寝室,知道关上门好一会,那嗡嗡的声音还在耳畔盘旋。
回到寝室,七寂静下心练了一会武功,就开始写聘礼的清单,她把她所知道宝物全都列在里面,足足写了一个下午,写得手都软了,这样天寐必须花长时间去寻找这些珠宝,她就不信找不到藏宝的确切地址。
“坛主,徐堂主求见,说要亲自向坛主你道贺。”七寂在外面带回的那个女孩叫小翠,她脆生生的声音让七寂的心为之一紧,因为教主的任务,她似乎还没有完成,不但漠风没对她俯首称臣,还当她是仇人一般,几次要将她置之死地,就连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情谊也如磐石一般牢固无比,七寂虽然内心不安,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走了出去。
“见过寂坛主,徐虎特来贺喜。”徐虎走近七寂的时候,小翠走到了路口处,帮他们看风。
“徐虎,有什么事?”七寂也不敢他多说,压下声音问道。
“你要嫁给副楼主?你的任务完成得怎样?”
“嫁给副楼主只是权宜之计,只为了他更信任我,从他身上套出更多的东西罢了,但漠风不近女色,对他我实在无计可施,漠风与天寐两人彼此信任,情谊深厚,如果漠风对我不动心,要两人反目成仇不是一件易事,七寂可能有负教主重托,他日回到星月教,任由教主处罚,烦请转告教主。”七寂的嘴巴几乎没动,但声音却能清晰地传至徐虎的耳朵里。
“逐月楼的地形、机关你掌握了多少?”徐虎大声说着道喜的门面话,但却压低声音与七寂秘密交谈。
“逐月楼的机关分布我已经掌握得差不多,我已经绘制成图,我会找机会让小翠转交给你,但如何控制这些机关,我暂时还摸不清楚,关于藏宝的地点,我已经叫天寐去准备聘礼,这些日子他肯定都出入逐月楼的藏宝处所,你只要派人多留意,一点有所发现 ”
“嗯,徐虎知道,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教主,这是你的解药,只有半年的分量,教主要我转交,有什么任务,我会让小翠联系你。”徐虎说完手里拿着两粒黝黑的药丸,神不知鬼不觉地递给了七寂,七寂接过,小心翼翼地藏好。
“属下不打扰寂坛主了,就此告退。”徐虎把药交给七寂之后,不再此逗留,七寂回到寝室,将药丸拿出来,观察了好一会,确定是平时所吃的药丸才敢下咽,药入口腥苦,一会全身燥热,一柱烟的时间才恢复如常。
晚上天寐过来,七寂把长长的聘礼单交给了天寐,天寐细细看着,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浓。
“你如果嫌多还可以减少那么一两件。”七寂看到天寐一直笑不说话,以为他是在嫌多。
“就这些?”天寐笑着将七寂拦腰抱起,七寂开的清单不可谓不长,珍贵的东西不多,但要命的全是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不花十几个日夜就别想找齐。
“嗯,其实还写了一张,如果你不嫌多,我也不介意。”七寂说完又递了一张过去,天寐拿过又细细地看了一番,脸上依然漾着幸福的笑,这一刻七寂的心,真的被他明媚的笑容刺痛了。
“聘礼我会足额准备好,你的嫁妆可也不能马虎,得照足我的吩咐去筹备。”天寐说完,递给七寂一张纸条,七寂有点好奇他想了什么,有点迫不及待地打开,长长的纸上只有几个力透纸背的字:“送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小寂。”
七寂看着这几个字,拿着纸的手禁不住颤了一下,这个嫁妆似乎她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当天寐满脸甜蜜地拿着那张聘礼清单离开,七寂的心着实抽搐了一下,她马上闭上眼睛告诫自己不能心软。
“这女人是不是有问题?要得全是这些簪、钗、步摇、发钿、梳蓖、镯子等细小得不能细小的东西,还要什么形状都现定了,找得全,你我都满头白发了。”漠风找得头晕脑胀,直想骂人。
“为了我的幸福,你就少说几句,多留点力气继续找。”天寐整整找了一个下午,毫无倦意,似乎越找越精神,嘴角一直带着一抹幸福的笑。
“你从昨晚就笑到今天,你能不能换一个表情?你嘴角不抽搐,我也看腻了。”漠风一边找一边没好气地说。
“你羡慕就找一个,别在这里冷嘲热讽。”天寐一边找,一边笑着回驳漠风一句,漠风何止是羡慕,自听到他们三月后成亲,他的心就绞成了一团,说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明明身上没有伤,但却每寸肌肤都在痛,但此刻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痛苦之色,有的只是淡淡的笑。
“你现在就得叫人着手帮她弄多几身新衣裙,你别指望那武痴会自己准备,最好凤冠霞帔,胭脂水粉,你都帮她准备好。”滇风漫不经心地说着,天寐发现漠风虽然嘴里骂得凶,但找起东西却比他更加专注。
“这把剑估计她也喜欢,送她吧。”
“这个也不错,适合她娘。”
“他爹收藏字画,这幅画是大才子乐忧子的真迹,你拿去讨好一下他人家吧。”漠风一边找一边说,他的眼光独到,拿出来的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果然好兄弟,漠风你日后看上哪个女人,不懂得讨她欢心,我必定倾囊相授。”天寐感激地拍了一下漠风的肩膀。
“少来,只有看上我漠风的女人,没有我漠风看上的女人,你的绝学还是留着自用。”两人眼睛与手忙碌着,就连嘴巴也没有闲着。
自从七寂将聘礼单给了天寐之后,不但天寐出现在她眼前的时间越来越少,就连漠风也没有找过她,七寂的日子又闲下来,逐月楼的丫鬟们整天围着她转,替她量身,问她喜欢的颜色,衣料,似乎整个逐月楼的人都在为他们的大婚做准备,人人脸上都带着喜庆,看到此情此景,七寂的心更不是滋味。
“冰堂主,这段时间副楼主都一大早上逐月楼,深夜才回清风居,藏宝图应该在漠风寝室屋后的梅林,就是不知道用什么机关开启,等他们将聘礼找齐,麻烦冰堂主想办法将漠风引走,我上去查探。”徐虎低声说着。
“嗯。”七寂淡淡地应允。
“现在计划有变,我们对逐月楼的地形已经掌握得差不多,我们攻打逐月楼定在你与副楼主天寐大婚之日,当日办喜事,警惕性一定降低,是最好的时机,我们会找机会在酒水下毒,务必将逐月楼一举铲除。”徐虎的话,让七寂的心无端一沉,要来的还是来了,要杀的也还是要杀。
“这药粉无色无味,喝了一段时间武功尽失,全身绵软无力,你偷偷放在你们喝的合卺酒里面,如果当时还没查出藏宝的地点,留天寐一命,如果藏宝地点已经找到,杀——”
徐虎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眼神透着残酷与阴寒,像极一头嗜血的饿狼,七寂的心禁不住猛地一跳,接过药粉的手也微微的颤抖。
卷一 清歌 075:心荡神驰
徐虎走了很久,七寂拿着药粉的手还是滚烫滚烫的,那小小的一包粉末似乎有千斤重,压得她就快喘不过起来,就连心也开始颤抖开来。
这些年自己又不是没杀过人,穷凶极点恶的魔鬼,手无寸铁的书生,软弱可欺的妇孺,甚至是在那暗无天日的新生营与杀戮营,她杀的几乎都是以她一样年纪的孩子,双手早沾满鲜血,何惧再增加一些?更腥臭几分?
七寂一边将药粉藏好,一边努力对自己说,这次与以前杀人也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以前杀的人大部分是素未谋面,又或者短暂的相处,而天寐他们与她待的时间长一点罢了,她只是一名杀手,不能有感情,不能心软,七寂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希望那紊乱纷杂的心能平静下来。
虽然漠风对她差点,但天寐对她极好,要毒杀他,她的心——
“冰堂主,你不是假戏真做心软了吧。”一旁的小翠将七寂的忐忑不安,尽收眼底,瞧向七寂的眼神略微带着点不屑,七寂听到这话,猛地一惊,她失态了,内心的挣扎竟然明显得让一个局外人都看出了。
“放肆——什么时候敢管到头上了?你再敢哼一句,你信不信我立刻送你见阎王!”七寂的声音阴冷得如地狱刮过来的风,让小翠心神俱冷,只见寒光一闪,七寂手中的剑已经出鞘,小翠的反应是何等的敏锐,七寂的手一动,她已经拔剑抵挡。
这一年多的磨砺,让小翠对自己的武功十分自信,但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个平日看起来娇柔的少女拔剑的那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那种死亡的恐惧是那样鲜明地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
“冰堂主饶命,属下不敢了。”当七寂的剑抵住小翠的咽喉,一点点划破她的皮肉,小翠禁不住全身颤抖,死亡的感觉原来如此真实,她不明白眼前这个娇弱的女子的武功怎会如此高,她甚至没有做她对手的资格。
“你不要忘记,我是冰堂堂主,杀你不需要任何理由,如果不是看你混进来不容易的份上,你现在早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七寂此时全身上下似乎笼罩着一层寒霜,只稍稍走近,就感到一股寒风直灌而入,刮得皮肤火辣辣的痛。
“属下知错,属下知错。”小翠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虽然传言冰堂堂主不苟言笑,杀人不眨眼,在星月教就连副教主也黎万山也不敢轻易得罪她,但相处一段时间,小翠却发现她只不过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娇柔得不堪风一吹,小翠以为传言失实,这个冰堂主只不过是靠出卖色相杀人,所以言行就带着轻视,想不到——
“你这样张狂的样子,即使我不杀你,你在教中也活不了多少时日,日后再敢出言不逊,别怪我冷面无情。”七寂一身煞气,压迫的小翠呼吸不顺,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乖巧的女子的眼神怎可以如此冷漠凶残,她只往自己这样瞧一眼,就感觉身上的皮肉被她剜去一大块一般。
天寐不来,漠风不烦,七寂夜以继日地练武,直到每次都虚脱在地,她才作罢,她这段时间的心都在抖,不知道是恐慌阴谋败露,还是恐慌要亲手杀了天寐?
“怎么这段时间更显得清瘦了?”每天早上,天寐都会跑来瞧上她一眼,不知道天寐是不是没有睡好,眼眶黑黑的,但依然神采奕奕,满脸都是幸福的笑,耀眼得让七寂不敢逼视,每次这个时候,七寂的罪恶感就越来越浓烈。
“可能是紧张,这段时间没有睡好。”七寂淡淡地说,掩饰心头那抹愧疚与不安。
“傻瓜,有什么好紧张,你又不是那些养在深闺里的小姐,连自己夫君长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何况我既然娶了你,此生定不负你,你好好养身子,做我天寐最漂亮的新娘子。”天寐以为七寂是害怕所托非人,柔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安慰着她,但他不知道他越是温柔,七寂的心越是难受。
“好了,你再睡一会,我明日再来看你,别多想,我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天寐说完轻轻松开手,温柔地帮七寂盖好被子才离开,离开的时候,嘴角飞扬。
天寐走后,七寂也毫无睡意,这段时间,天寐一大早就往漠风的寝室赶,每晚都很晚回来,他们这一举动都落在徐虎的眼中,这就让他们更确信这藏宝的地点在逐月楼上。
天寐早晚晚归整整持续了二十天,第二十一天的晚上,七寂回到寝室的时候,竟然发现他一脸倦容倒在床上熟睡,短短二十天,七寂发现不仅仅她瘦了,就连天寐也清减了不少,但纵是如此,他的脸上还是挂着醉人的笑,似乎正在发着一场异常甜美的梦。
七寂轻轻走了出去,她越来越害怕与天寐独对,心总像被一把火煎烤着,寝室门前除了几张石桌石椅,空荡荡的,如七寂此时的心。
七寂坐在长椅上,双手抱膝,把头埋在腿里,她每次彷徨之时就会如此,躲在黑暗的角落,一个人静静地蜷缩到天亮,而今晚的淡淡的月色对她来说显得太过于光亮刺眼了。
“肚子又痛了?”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七寂一跳,她猛地站了起来,如水的月色下,漠风的身姿挺拔如松,那英俊的轮廓如刀刻出来一般,没有天寐的温润,但有着与女儿脂粉气截然不同的阳刚味道,那双眼睛比黑夜更要深沉,此刻闪动着的是复杂的光芒。
他静静地立在身后,那一身黑衣在风中飘荡,让人觉得狂野而又深沉,但又带着让人说不出的孤寂,就如暮色下的一棵孤零零的松树一般。
“你怎么来了?”七寂答非所问。
“你的肚子是不是又痛了?李大夫开的药你没吃?”漠风似乎对七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