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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柯芙蕖见大哥的表情有些松动,迟疑了下才道,“小妹一心想要嫁给秦大人,其实并不只是为了小妹一已私心而已,请大哥——好好想想吧。”
什么?难道你还有其他的目的?
妹妹已经闪到屏风后去了,脚步声也已经听不见了,柯司衢颓然坐进椅子里,芙蕖的话,他似乎有些听懂了,又似乎有些听不懂!
第十三章 请求
带着柯芙蕖的画像,七王爷回到王府。
最近一直在青蕴湖那边忙——他当然可以不假以手,但是因为是海楼的事,所以他想要亲自动手,这样直到未来她住进去以后,在哪儿,也可以看到自己的身影,于自己也不会那么寂寞。
好像,已经几天不曾见到海楼了吧。
本以为要转到北院才可以找到她,没想到她居然就在自己的南院,看起来正像是在等着自己。
“彦钰回来啦?”秦海楼的确是在这等他,这几天段花梨找王爷找的紧,虽不知道是什么事,却实在想帮一帮她。
“海楼?!在等我?”彦钰上前拉住她,“几日不见想我了?”
“不要说笑,花梨找你呢。”秦海楼一反手抓住他,连忙往北院走。
“花梨?”彦钰勾唇一笑,“你和段大师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不是你让她住在我那的吗?”秦海楼奇问。
彦钰顿时无语,只好被秦海楼一路抓着几近小跑,他突然奇了,又什么时候海楼对别人的事这么关心?难道一切都和那个段花梨有关吗?彦钰稍微回忆了一下,那个段花梨不是很特别的人,按说海楼这种个性是不喜主动讨好的,倒是不知那段花梨使了什么手段。
海楼——从背后望去,她的发似乎又长了些,发梢碎碎的,轻轻摆荡着,尤如三月的杨柳。而且束的也比以前高些,更显现出她侧颈处润玉般的肤色,几时起她没有穿自己刻意准备的“花衣”,而是恢复了她一贯的素袍?
“海楼——”彦钰猛地停下步子,将秦海楼扯住。
“怎么了?”秦海楼没有回头,已经到北院大门了,不知道段花梨在哪儿,她只四处张望着,不知身后的人眼神古怪。
“海楼,你有没有想过恢复女装?”彦钰缓缓道。
“女装?”秦海楼这才回头,“为什么你才问这个问题?”
“才?”
“啊,没什么!”秦海楼想到虽然段花梨之前就问过了,但彦钰还并不知道段花梨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女儿身。“只是,恢复了又怎么样?”
“恢复了就做这王府的女主人吧!”彦钰一张双臂,声情并茂。
“你又不喜欢女色。”秦海楼掸掸衣角,淡道。
“说的也是。”彦钰转瞬苦笑,“如果你是男的该有多好。”
“别说傻话了,”秦海楼扭头看到段花梨一闪而过的身影,“花梨——”
“啊,到底有什么事。”彦钰一拍手掌,快她一步蹿进前厅。
我这样头脑永远快不过身体真实反应的人,欲更多于情吧。
“七王爷!!”
从内,段花梨迎了出来。
总算,总算找到他了。
距离上次去见碧乔已经有三天了,而七王爷一直没有在府里,我也到处找不着,就连海楼也不知道王爷在哪儿。可要见锦媛,最好的方法不过是以画为名,但如今的她已经不是自己随便可以见的了,要不就是传见,要不,只好是引见了!
而这引见的人,最好的,莫过于七王爷。
“你找我?”七王爷走到上位坐下,秦海楼也落座于他的左手边,而一直影子般存在的鹰却仍是捧着那一支红色锦袋立于七王爷身后。
“花梨有一事相求。”段花梨恭敬的行礼,却把持住不能太过分,她不想让别人看出她的着急——尽管这两天都落在了秦海楼的眼里,就连现在看来也是一样的,七王爷一定是海楼找来的。悄悄的,段花梨递给秦海楼一个感激的眼神,秦海楼安然一笑,一来一往之间自然之极。
这一幕让彦钰收了个正着,他轻哼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事?”
“花梨常在宫中画画,与不少娘娘交好,听闻锦媛昭容最近常伴君侧,花梨想去拜见娘娘。”
“你要见她?”彦钰奇道,不由的上下打量她。皇兄的那个新宠妃他是见过的,似还是个半有青涩尚未熟的小女子——目前他只能这样说,但加以时日,那孩子必将倾国倾城,难怪皇兄宠的不得了。
“我想给娘娘画幅画,”段花梨垂眸,眼观鼻鼻观口,“以前也给娘娘画过一些,但如今已非昔日,想必娘娘一定出落的更加出众吧。”
“真是如此?”七王爷眼中闪着判究的光,“难道说——段画师也是攀权附贵之人?”
“顺便的确可以得到更多的赏钱吧。”段花梨只好在心里苦笑,她的原因,怎么说的出口。
“你这样别有居心,我怎么带你见娘娘?”七王爷挑剔道。
段花梨一僵,却听到秦海楼徐徐开口,“反正你也是常常进宫见皇上,不差带她一人。”
谢谢,段花梨无声送过去,但你会不会也以为,我是王爷说的那样的人?
没关系,秦海楼微微点头,又微微摇头,看人不必看十分。
七王爷见此情形只得再哼,看来在自己忙青蕴湖的时候,她们相处的非常不错,不过这样也罢,海楼的交识除了王府的人,大概多不出谁来。
“也罢,你也是要求生计的,只是你现在答应了画海楼,怎可以三心二意?还是你觉得——那位新受宠的娘娘比海楼重要?”
换做是别人,谁都会这样以为吧?
秦海楼抬眸去看彦钰,意外的见他似是笑里藏刀。
“对于花梨来说,都是重要的人。”段花梨曲膝道。
秦海楼诧异,她竟不知道,在段花梨的心中自己如此重要——虽然比的有点儿奇怪,但却如阵微风,熏过心头。
“这样啊,但这里不会再多给你赏钱了,这样也还重要吗?”七王爷极尽挑衅之能事。
“花梨已经和海楼是朋友了,朋友难道不重要么?”段花梨仍是不亢不卑的样子,不但毫不屈服,反而与王爷对峙起来。
“你们不要当我不存在好不好。”秦海楼这时才叹气,无奈只好转头看向鹰,“鹰,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这个?”鹰一愣,眼前三个人的注意力立即聚集到了自己的手上,手中的红色锦袋变成了一团火,让他快拿也拿不住。
糟!彦钰心中暗道,忘了让鹰收起来了。
不过,又为什么要收起来呢?海楼不是迟早要对着一卷卷的画轴选亲的么?
自己,还真是直觉的矛盾呵!
“王爷——”鹰求助的看向王爷。
彦钰只好拿过锦袋,从中抽出一卷画轴。
“今个儿得到一张画像,正好想让海楼瞧瞧。”
段花梨本来是没兴趣的,可是又正好撞上自己的本行,忍不住也上前来看个究竟,但等七王爷将画一抖开,她立刻“呀”了一声,并与秦海楼面面相觑。
“怎么?段画师认识这位小姐?”彦钰盯着段花梨,看样子不但是段花梨认识,就连海楼也对她不陌生了。
“王爷是从哪儿得到的这张画?”曾经依稀的影像现在就如实的展现在自己的面前,那张花蕾般娇嫩的脸如今已经明媚动人,花丛侧畔美人婀娜多姿,柯芙蕖——是吧。
看秦海楼的表情,段花梨就知道她已经想起了这个两年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顿时奇生不快,那一面,似乎过目不忘的不止是那柯小姐呢。
“就是今天在路上。”
“又是路上?”段花梨不屑地道,说罢却看到七王爷极快的看着自己,便掩面吐了吐舌头,看来王爷不会干休了。
果然,七王爷很快便问,“难道段画师也遇到过她?”
“是,”段花梨只好再次曲膝回道,“就在前些时日,想必王爷也知道她是当今户部尚书的妹妹柯芙蕖吧。”
“她找你做什么?”彦钰有些纳闷了,她找自己还情有可原,难道柯家的小姐连自己请了段花梨入府画画这件事也摸得一清二楚?
而七王爷身后的鹰却更加确定了要去调查柯家的打算。
“花梨不再欺瞒王爷,柯小姐思慕海楼已久,想让我代为引见。”
“你没有那样做?为什么?”
显然,如果段花梨依她之言做了的话,她根本就不需要找到自己了。
“王爷明鉴,花梨只是觉得自己无权做主。”
“嗯——”不知为何,彦钰长舒一口气,但又发觉自己放松的太过于明显,便又板起脸道,“既然知道自己无权做主,为何不禀报于我?”
“你最近一直不在府中,怎么告诉你?”秦海楼却是看不下去了,为什么她老觉得今天彦钰不停的在刁难花梨?“花梨告诉我了,我觉得她做的没错。”
“那么说海楼是不喜欢她了?”七王爷喜道。
“海楼不喜欢,王爷心里自然清楚是为什么。”秦海楼皱眉道,却不知这话若是在不知情者的耳里听来必是幽怨怪嗔。
“啊!”彦钰一时呆住。是啊,自己喜欢男人,未必海楼也喜欢女人——她该是个正常的女人,但是,却又得以男儿的身份去娶一个女子,她一定很怨自己吧?
段花梨低头装作漠视眼前王爷沮丧的情形,耳中却一直是秦海楼的话。海楼为什么不喜欢?原因的确简单之至,因为她不是碧乔,甚至——不是锦媛!
想到宫中的情形,段花梨不免又焦急起来,她只好硬着头皮打断道,“不知王爷何时能够带我去见娘娘?”
七王爷精神一振,虽然她可能真是虚荣之人,不过话说回来,她拒绝了柯小姐的意思,却不由令他心情大好。
“好吧,就明天,明天,我就带你去见她!”
第十四章 难画骨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不是,才春天吗?为什么就有落红满地?
在新赐的“锦绣乡宫”前,段花梨背着画囊从地上拾起一片不知名的花瓣。连宫殿都赐了,一定都已经成了定局不是吗?锦绣乡——吗?皇上的锦绣乡却是碧乔的魂断处。
不过话说回来,她是随着七王爷来见锦媛的,那秦海楼为什么也站在一旁?段花梨斜眼看去,她正捧着一卷书,看的浑然忘我。
“喂,你跟来做什么?”
“这边过去可以走到藏经阁,我已有几日没去,再不去,恐怕这个官也要丢了。”秦海楼以书掩口,却笑的惬意。
“那你去啊,还站在这干什么?”段花梨不免有些烦躁,为了要见锦媛,王爷是以献宝为名,带的似乎是个价值连城的玉簪,且不说皇宫中不缺这种东西,只要是娘娘,应该也的确不会放弃。
只是这个献宝也献半天了,丝毫不见动静,杵在宫殿门口只会让自己心急如焚,偏偏秦海楼还如此悠闲,真有点看不下去。
“我怕彦钰一时不记得,他知道我在外面等着,就不会忘了你的事。”秦海楼笑道。
“这样啊?”段花梨一愣,你们的关系,好的很理所当然呢,如果你真的是男儿身的话,即使你们真的相爱在一起,我好像也不会感到奇怪似的!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出来尖着嗓子让段花梨进去。
“那我进去了,你——”段花梨顿了顿,声音柔了些,“今天天太暗,早点回去,我怕会下雨。”
秦海楼不着痕迹的挑了下眉,“我知道了。”
段花梨还停了下步子,总觉得该说声谢谢似的,却因为急着想去见锦媛,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秦海楼目送她离开,刚转身,便听到身后七王爷叫着自己追了出来。
“你怎么就出来了?”秦海楼看看他身后,只有鹰一个人,不由有些担心,“你将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是锦媛昭容说的。”七王爷伸展了下身子,在正式册封前,既使她有自己的宫殿也还是昭容娘娘,若是等正式册封后,想见她也就更难了。“她们看起来关系不错,一听到段画师来了,便高兴地请我先走,说是想好好聚聚。”
“原来如此。”秦海楼稍稍放下些心来。
“看来你也很关心段画师嘛,为什么?”七王爷跟着秦海楼走,忍不住还是问。
“她说我们是朋友,不是吗?”秦海楼踏出的步子带过一阵花瓣,“这是什么花,为什么就凋谢了?”
“不知道,越娇贵的就越禁不起折腾吧。”七王爷摇头,见她又不是很在意刚才的话,也就高兴起来。“今天我就不陪你去藏经阁了,我还有事。”
秦海楼看了他一眼,虽不知他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但总比一直做个闲职的王爷好吧。
而鹰随着七王爷走前也拿眼扫了下秦海楼,似是有话要说,但终究还是跟着七王爷走了。
你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却和别人打成一片,七王爷虽然看起来游手好闲,放荡不羁,却是个太容易认真的人。
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一路拂过七道风纱屏,段花梨才见到了想要见的人。这里不是寝宫的正室,两旁是两汪温泉,还袅袅上升着浓浓的烟雾,中间是一条玉石子铺成的道路,一直通到了锦媛的脚下。锦媛正在逗弄着一只高高悬挂的红嘴鹦鹉,长衣袭地,拖曳着万种风情。
这——就是锦媛昭容?
这——就是数天前才在昭容宫画过的嬉笑佳人?
小太监仍是尖着嗓子通报,锦媛立即回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