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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马超龙那小子。”
文玉涛在屋子里踱着步,说:“虽说恋爱自由,婚姻自主,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放弃应负的责任,这个关还是要把的!”
丁桂兰赞同地:“是嘛!静儿跟马超龙太不相配了。我看咱们家原来那个保姆的女儿尹丽萍,她跟马超龙倒是蛮匹配的。”
文玉涛点点头说:“是倒是的,但也不能瞎搅合,免得闹笑话。”
丁桂兰:“我知道该怎么做!”
7。
山坡上,十几个农民顶着烈日在装填着一个很大的塔式砖窑,他们赤着油黑的脊背,踏着摇摇晃晃的木跳板,将砖坯挑到窑顶上去。
大队部的俞秘书从小路上跑过来,喘着粗气喊道:“马超龙,快到公社去一下,有个大干部要见你!”
站在窑顶上装坯的马超龙直起腰,问道:“俞秘书,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大干部找我这个土包子干什么?”
俞秘书用手掌遮在眼睛上方,一本正经地说:“人家可是地委干部,从公社差人送信到大队来,指名要见你。我的信送到了,信不信由你。”俞秘书转身往回走去。
“哎,等等我!”马超龙从砖窑上跑下来,拿起挂在树枝上的一件被泥土染得发黄的白衬衣,追上俞秘书。
他用衬衣擦着汗,问:“俞秘书,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俞秘书头也不回地:“大干部招见,肯定是好事!”
8。
马超龙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公社大门,看门老头叫住他:“喂,你找谁?”
马超龙因为激动而有些语无伦次地:“我,我找……不,有人找我,我是马超龙。”
“什么马超龙,马超蛇的,先登记!”
听见老头的喝斥声,有个中年男人从二楼窗口伸出头来喊道:“噢,你是马超龙呵,地委来的干部正在会客室等你!”
9。
马超龙兴冲冲地走进会客室,看见公社吴书记在与一个中年男人谈着话,便呆立在门口,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红着脸说:“吴书记,是您找我!”
吴书记招呼马超龙过去坐下,又亲自给他倒了一杯开水,微笑地说:“噢,小马你来了,这位是东江地委的高科长,你们谈吧。”吴书记说完便退了出去。
高科长打量着马超龙,说:“你就是马超龙!我是东江市委知青办的,到这里来招收一批知青回城当工人。根据你家里的实际困难,地委组织部的丁部长特别关照过要给你一个招工指标。刚才我已经跟吴书记谈过了,决定录用你。你先填张表,明天到县医院去体检,其他的事情有专人办理。”
马超龙喜出望外地连连致谢:“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你了!”
高科长:“你应该感谢丁部长!”
马超龙:“对,对,感谢丁部长!”
10。
从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地球修理工”一下子变成了吃“皇粮”的国家干部,这是马超龙作梦都没有想到的,按照他当时的打算,是在广阔天地里滚一身泥巴,按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将来干一番大事业。现在居然被招干进城了,他为此激动了三天。知青点的伙伴们屠宰了一条看门的花狗,庆贺马超龙的荣幸回城,那天大伙儿喝得个昏天昏地,有人傻乎乎地大笑不已,也有人醉得像孩子般的嘤嘤大哭。马超龙醉酒之后竟然大笑着说,他的招干与一个女人有关,其他人只是把他的话当作痴人的梦呓。
马超龙提着行李,走进东江农机厂大门的时候,天正下着小雨。他将一张招工通知单递给门卫:“请问……”下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愣住了。马超龙睁大双眼对门卫看了半天,惊异地喊道:“康道阳,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康道阳也大吃一惊地:“超龙,你也招工了吗?”
马超龙兴奋地说:“是呀,我们两个又在一起了!”
康道阳:“我是去年进的这个厂,在农村修了三年的地球哪!哎,你分配在哪个部门?”
马超龙得意地:“组宣科,任干事!”
康道阳:“你走的哪门子硬牌后门呀,分到这么好的工作?”
马超龙面显尴尬,嘴上却说:“凭我的政治表现和家庭出身,还需要走后门吗?”
康道阳嘘了一声道:“这是一方面,恐怕还有别的原因!”
马超龙提起行李:“改天再聊吧,我先去报到。”
康道阳指着厂区内的一条水泥大道,说:“办公楼在那个花圃右边,找二楼的劳资科!”
马超龙向厂内走去。
11。
丁桂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报纸,外面有人敲门。
保姆王姨前去开门,马超龙提着一袋礼品站在门边。
丁桂兰取下老花眼镜,对马超龙说:“小马,你这是干什么?”
马超龙走进房屋,拘束地:“伯母,多谢您的关照!”
丁桂兰沉着脸,严肃地说:“小马,我要批评你了,年轻人怎么就会这一套庸俗不堪的小市民习气呢?你把工作干好,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感谢了!来,来,坐下,我正要找你呢!”
马超龙在旁边一张凳子上坐下来。
丁桂兰关切地问:“怎么样,工作还顺心吧?”
马超龙:“还好。”
丁桂兰:“那就好!呵,年轻人一定要勤奋,要能吃苦,业务上要向老同志学习。好好干,千万别让我失望呵!”
马超龙点着头:“不会的。”
丁桂兰笑道:“小马,通过几年的锻炼,你还是成熟多了嘛!知道你这一次为什么能招工吗?”
马超龙感激地望着丁桂兰:“是伯母的关照!”
丁桂兰:“这不仅仅是因为你是文静的同学,还因为你有培养前途。只要你不和文静来往,你的入党,提干和婚姻,我都可以帮你解决。最近我已经为你物色了一个女孩子,她人也挺好,是我家保姆的闺女。我这有一张她的照片。”她站起身,走到书架边,在一个相册里拿出一张手工涂彩的两寸照片。
丁桂兰将照片递到马超龙面前:“你考虑一下吧,女方的家庭成份是没有问题的!”
“伯母,我刚刚参加工作,不想过早谈个人问题。”马超龙拘束地说。
丁桂兰沉着脸说:“你的年龄也不小了,事业和婚姻都要考虑。放心吧,我已跟市机械局和农机厂打了招呼,把你作为重点培养对象。”
马超龙强作笑脸地接过照片,说了声“谢谢伯母”便起身告辞。
在文玉涛家门外的花圃旁边,马超龙与文雅迎面相遇。
文雅穿着一件没有领章的军装,她看见马超龙就停下脚步,笑着说:“马超龙,你是找我姐吗?她没有回来!”
马超龙望一眼文雅,欲闪身让她过去:“不,我是来找伯母的。”
文雅似笑非笑却认真地:“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吗?”
马超龙:“没有。谢谢你!”他绕过文雅,快步走开。
文雅追上去:“哎,马超龙,你为什么用这种态度对我?过去的事情请你原谅,现在我是真心想帮你!”
马超龙回过头:“算了吧,你们家玩的不过是一套虚伪的把戏!”
文雅:“你说什么呀。”
马超龙没有再理会她,勾头耷脑地走了。
12。
东江农机厂集体宿舍二楼,马超龙的宿舍里开着两张单人床。房间显得很脏乱,地上扔着鞋袜和酒瓶子,桌子上散放着杯子碗筷,床上堆着脏衣服和凌乱的被子。
穿着短裤背心的马超龙与同宿舍的康道阳面对面地坐在床上,他们在摆着扑克牌。
楼下有人喊:“马超龙,有人找你。”
马超龙坐着没动,对窗外喊道:“是谁?上来吧!”
楼下那人又喊道:“是个女的!”
康道阳打趣地对马超龙说:“哎,女的。一定是文静!”
马超龙精神一振,慌忙从床上下来,拽过一条长裤套在身上,随便地扣上皮带。他环视了一下狼藉不堪的房间,三下两下地将破鞋子,臭袜子塞在康道阳的床底下,又将床上的脏衣物裹成一团,扔到一只塑料盆子里。
康道阳见状,大喊大叫地:“哎,你怎么把脏东西都塞到我的床下?”
马超龙制止道:“喊什么?这是迎接领导检查!”
康道阳把桌子上的酒瓶、饭碗扫进抽屉里,说:“不是迎接检查,是给心上人一个美好的……”他“第一印象”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马超龙惊慌地站在房中间,用手提了提裤子。
康道阳走过去开门,站在门边的不是文静,而是尹丽萍。尹丽萍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瞅着康道阳:“马师傅,我是尹丽萍……”康道阳慌忙指了指马超龙。
尹丽萍发现自己认错了对象,脸色一下子涨得绯红,她不好意思地定定地望着马超龙。
康道阳被尹丽萍的美丽惊呆了,他怔怔地对尹丽萍看了好几秒钟,然后对马超龙挤了挤眼,便识趣地走了出去。
马超龙一见是尹丽萍,就低下头,眼睛里流露出失望的神情,他闷声闷气地说:“怎么是你?”
已经镇静下来的尹丽萍一脸灿烂的微笑,她羞涩地走进屋子,低声说:“还能是谁呀!丁伯母要我来看看你,培养那个……那个……感情!”
马超龙既不叫客人坐,也不为她倒杯水,只是颓然地坐到床沿上。
尹丽萍老练地向房间里扫了一眼,像个老熟人似地说:“房子这么脏,我来收拾一下。”她动手麻利地整理着房间里的桌子,凳子,将地板扫干净。她看见盆子里的脏衣服,便端起盆子,笑着问马超龙:“嗳,洗衣服在什么地方?”
马超龙走过去,抓住盆沿:“别,别,我自己洗。”
尹丽萍用手拂开马超龙的手,睁大眼睛看着他,笑道:“客气什么,让我来吧!”
她一扭身便端着盆子走出去了。
13。
尹丽萍的出现给马超龙的生活增加了新的内容,尽管他内心并不乐意眼前这个大大咧咧又没有修养的女人。
但她毕竟是丁伯母介绍的,要说拒绝在面子上总是过不去,何况自己也到了谈婚论娶的年龄。为了他的婚事,老父亲马运奎也时常在他耳朵边唠叨不停,他烦躁极了。
这天,马超龙与尹丽萍一前一后地在马路上走着。
尹丽萍:“文静姐大学快毕业了,伯母已给她在省城找好了工作,是专管土地的。文伯伯和伯母调到省里去当大官了,他们过几天搬家……我还听说了你和文静的事,丁伯母说你们不合适!”
马超龙停下来:“那么,我们俩合适吗?”
尹丽萍望着马超龙:“也许你觉得我配不上你,但是我愿意侍候你!”
马超龙有些愤愤地:“真是慌唐,如果我不愿意呢?”
尹丽萍:“你别傻了!文静不会放弃前途和幸福跟你结婚,你也没必要不顾自己的前途和幸福来违抗丁伯母!”
马超龙:“你怎么知道文静不会跟我结婚?”
尹丽萍:“因为文静是女人,我也是女人!女人就要嫁一个与自己门当户对的男人。船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
马超龙:“你不觉得自己被人家利用了吗?”
尹丽萍:“谁也没有利用我,生活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况且文伯伯,伯母一直待我像亲人一样,他们是好人!”
马超龙:“你真这么看吗?”
尹丽萍:“为什么不呢?你的工作不也是他们给安排的嘛!”她满目柔情地看了一眼马超龙,放低声音缓缓地说:“我没有念多少书,不懂多少大道理。丁伯母把我介绍给你,这也许是我俩的缘份,我相信缘份!”
第五章
1。
几十头奶牛散布在绿草如茵的牧场上,有的吃草,有的凝眸,有的昂首长鸣。
文静脚穿一双长筒套鞋,腰间系着一条白色大围兜,蹲在一头奶牛身旁,熟练地挤着牛奶。
一名牧场女员工站在办公室的踏梯上对文静呼喊:“文经理,电话!”
文静抬头答道:“哎,来啦!”
文静快步走进办公室。
她拿起桌上的电话:“喂,噢……是文雅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是吗?好的,我马上回来,我们待会见!”
文静满脸喜悦地放下电话,会心地笑了笑,走了出去。她向员工们交待了一下,便匆匆去了母亲家。
2。
客厅里热闹极了。
文玉涛和丁桂兰夫妇俩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了,他们满脸幸福慈祥的笑容,坐在沙发上,与文雅的女儿小雪和文静的儿子卢宁说着话。卢宁年约十八岁,已经长成个大人的体形了。
卢俊祥和文雅的丈夫张家杰在厨房里帮助王姨准备晚餐。
文静、文雅姐妹俩坐在靠窗的小桌旁亲密地交谈,她们说了许多彼此的事情。文雅的脸颊上,由于长年受到高原日光的照射和干冷西北风的吹拂,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