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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将李扬吓的不轻,忙是躬身解说道:“陛下,要说写几个小字臣还是有些把握的,可是,这,这毕竟是顾常侍之佳品,恐画虎不成反类狗,致贻笑尔。”
“无事,卿只管放胆的作,孤不怪你。”李隆基便是定了。
见如此,李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应下。
命寺人取过案几笔墨,李扬将袖挽起,以水点墨将其淡化,提小毫看其风骨近一刻有余。高力士善意而提醒道:“李县男,墨快凝了。”
李扬忙是谢过,下笔润之而至黄麻纸之一尺余停滞,复又观图。
李隆基意在其画又在其人,左右而观之,不禁点首又似摇头,眼中迟疑之sè浓厉,好似心中有主意未定。
终是笔落,如丝之法以勾其女身,李扬心神皆沉于画中,将图中之女史骨肉分离,端得解为自然,一笔一画皆是用心。
未及多时,亭亭玉立一小娘子跃于纸上,似嗔似笑,模模糊糊看着竟是图中的有贞静之态,以照箴文中“静恭自思,荣显所期”的一妃子。虽是寥寥数笔,也彰显李扬之功课。
李隆基慢步走过观之,轻轻点头,眼中的迟疑之sè尽去,复回了清明,心道,“百年一才,万不可因此而废。罢了,芳草遍天涯,一才难可求。李扬,寡人不折了你便是了。“
而此时的李扬却不知自己在圣上的褒贬之中走了一遭,其原因大抵为三害,一来妻妾之美害人,虽说早些已放下,但自这位至尊见过小荷等女真人后,那好sè至极的xìng子,便是心中扎了根,每晚之间必是想过一二,又怨为何当初不选进宫来之事。二来与咸直公主之非议被害,长安之人好事,无影之事也能说出七分真来,更何况是有其实,虽然咸直公主掩的尚可,但做为天子要想知其事也不废多大的劲,又知李扬被jǐng告后仍是与公主来往,这心中便是极为愤怒。虽说公主明着暗着都开放的很,但落在了最爱的女儿身子,这心中无论无何都是难过的很。三来几多的小事相叠加积多致害,李扬于任之上虽是勤恳,但与朝中数位重臣皆有联系,虽是未违背过意志,但一个结党之疑还是强扣在了头上。此外还有其他之因便不必详说了,就连李隆基也不知为何要想着心中便是不舒服。但听李扬之言,又观其书画,当下爱才之心顿起,便生生的将那些理由全都淹灭,看着其人也顺眼甚多。至于颜真卿所弹之事,李隆基也不是未想过要拿李扬是问,但不管如何此子是自己扶起之人,就是贬了打了杀了也是应自己来,用不着由着他人之手。
唐皇此中的想法作为侍臣的高力士是能猜出来的,京都之中咸直公主的风流之事岂能逃过他的眼睛,就连万安公主与这李扬有意也是瞧了出来,但李扬坐拥了二位大唐的公主,这倒是未能想到。有时见李隆基与咸直公主相见之时,观陛下尽是慈爱之sè,又瞧见有时看李扬是一种厉sè,便很为李扬捏了一把汗,所以有意无意间也提醒了李扬。今rì圣上宣了李扬至流杯殿,他便又是与殿前点拔了几句,就看李扬听没听明白。
李扬现在未想了他事,图中之妃已现真貌,需再加jīng力完善,便将一切抛开,手中之笔勾、点、泼、滚用尽了技法,约用一更之时,将此图画出。猛的更鼓响起,惊醒了过来,忙与李隆基道一声:“恕罪!”便放笔躬立于侧,慢慢的平息身子的疲乏。
“好,真是神来之笔!”李隆基硬是观至最后,至到李扬止笔画完方才赞出声来,微微的弯了身子细细的瞧着,不免又对李扬高看了几分,心中便更是不忍罚了。便是唤着高力士道:“将军,你看如何?”
高力士虽是残缺之身,但也习过文书知道好赖。与原图对比,心中也不由的大赞,神sè相符,真为一人所笔。惊异之间小声的回道:“李县男果真不错!陛下,依老奴所言,李县男的功力竟有陛下的仈jiǔ分之多,可见也是下过一番功夫的。”
“哈哈”听了此话,李隆基岂能不喜,笑过了几声便是吩咐下去裱糊了,再令金石匠刻石伪印之,便好好的看了一眼仍是有些乏累的李扬道,“卿受累了。本是孤要问些事的,今rì罢了。”又唤了高力士道,“将军,可送李卿回去,让他好好的歇息。明rìjīng神好些再来此处。”但又唤止,指了女史箴图道,“将图摘下包好,让李卿回去临摹。传朕口喻,秘书省秘书郎、奉议郎并集贤殿书院直学士,加清徐县男,校检刑部司员外郎,食邑三百户李扬。自东都以来,rì夜cāo劳、以至疲惫成疾,特许假五rì于宅中静养。”
“谢陛下隆恩!”李扬心中激动,跪下叩头谢恩。
李隆基笑道:“五rì后,孤要看到与图一般无二之作!”
“定不负圣恩!”李扬领旨,轻手蹑脚的随高力士而退。
下了阶,高力士唤了寺人相领,又传了圣上的口谕,便与李扬笑道:“李县男,你可真是圣意眷顾,此次陛下许假之恩可要好好的报之。”见李扬与自己回礼后,朝殿躬身相拜正sè而再次谢恩后,心中也是满意,但在转身之时小声的告之:“小心为人!”便紧走了几步上了台阶。
李扬被说了个糊涂,怔怔的看了高力士的背影,想过才知是提醒了自己,心知必是咸直公主之事,便朝其重重的施了一礼。
让寺人引着回集贤殿书院,见萧嵩于殿外宣了圣上的口谕,李扬方才过来与萧嵩见礼。
萧嵩眼瞅了一旁捧画轴的寺人,笑着与李扬回礼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便是侧身伸手做了个请状。
李扬哪敢放肆,连称不敢,直让萧嵩先请。萧嵩微笑不语,将手背过身后慢慢的走了进去。
流杯殿中,李隆基手端一杯凉州进贡而来呈琥珀sè的葡萄酒,卧于榻上笑问归来的高力士道:“将军,你可是又去做了好人?”
第四百零二章 杜甫
正文 第四百零二章 杜甫
回至尉迟宅中的李扬在这五rì的时间里将其它几图临摹出来,仔细看了也是极为满意,心知大功告成后便将心放下,专心陪着小荷三女游了次东都。
六月十一rì,门前车马嘶鸣,chūn桃兴冲冲的跑过来禀道:“老爷,二nǎinǎi等人到了。”
“哦,快去唤了其他家人。”李扬急是起身朝门外奔去。
至宅门处,正巧朵儿由夏莲搀下了马车,四下相顾之时瞧见了自己的夫君出来,便是惊喜望外,浅笑似嗔轻轻的施礼唤了声阿郎。
李扬竟是被那娇美的模样印的失神,好若见到了顾长康的洛神赋图里的洛神,不禁念道:“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chūn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摘自洛神赋二段)”急走了几步至近前,执手轻笑道,“路上可辛苦?”
“阿郎—!”朵儿着羞,流莹的明眸闪烁,低了头嗔怪着自己的夫君有些放浪了。
李扬见其如此,又观了四下之仆人皆是躲闪着偷看,便笑了几声却是未放开手。
正值小荷等人出来,朵儿便急抽了手,迎着上前施礼。
李扬笑着来至后车,轻声的说道:“娘子,该是下车了。”
车帘挑起,露了气鼓鼓茉莉的一张俏脸,撅了嘴道:“阿郎,抱妾身下来。”
李扬伸手将其抱出,茉莉却是借机在他的腰间掐了一下,恼怒的低声道:“阿郎眼里只有阿姊,让妾身气着了。”
李扬哑然,知是吃了干醋,正要说句哄她的话,而其却白了一眼跑开至小荷面前去说话。
车中就剩了柳叶儿,只因刚坐产身子连虚弱的很,心中虽是极想出去,但还是强忍住自己。听着夫君在车外唤着自己,便是轻轻的应了一声。就瞧见从外伸进一只手来,忙是紧紧的握住,心里却是有些难受,流了泪出来。
李扬于车外将她的手握住,听里面有哽咽之声,便安慰道:“娘子,可是苦了你。”
这时小荷等女也纷纷在一旁与柳叶儿说着话,并让丫头二人将带蓬的榻抬过来,小心的搀着她出来,一家子便高兴的回了院中。
等nǎi娘将莫为也抱过房中时,众女便是齐齐的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着孩子如何的喜人,却将李扬忘在了一边。
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李扬心醉,笑着痴看了自己的家人。
晚间,李扬却被众女排挤在了柳叶儿房中。
十三rì,李扬复旨,将其余之摹本交于圣上。圣上瞧过大喜,便说道:“朕听闻卿的家眷已齐至洛阳,卿可享天伦之乐,真为人间可赞之事。来人,吩咐太官署赐清徐县开国男李扬及女眷五品膳食。”
“臣实感惶恐,臣谢陛下!”李扬改拜为叩谢恩。
君臣二人又说了些史事,李扬便怀着激荡的心情退了下去。
几rì无事,李扬除去当番上公之时,每rì也不去寻朋访友只愿坐个田家翁,陪着妻妾儿女独家而戏。这让尉迟勇大为光火,但也不能说些什么,只是小荷去拜姑母时,见着隐晦的提了几句让捎与李扬,李扬听罢受教了许多,至旬假时便约了王维同去游了雍关之西的白马寺,二人如香客信女漫步于天王殿、大佛殿、大雄殿、接引殿、毗卢阁、齐云塔之间,见历来文人sāo客之提文绘画,道也受益匪浅,直呼不枉此行。
“二位兄台,请慢行。”正于王维品诗的李扬听有人唤着,转头朝发声之人瞧去,见是位与自己同年上下之郎君,便是问道,“可是唤我?”
那人过来拱手道:“正是,正下河南府巩县杜甫见过二位兄台。”
“哦,回礼了,正下云州云中县李扬。”李扬见其姿态清秀,面似善辈,吐言有礼便心生一丝的好感,笑的回礼而道,“敢问兄台,唤我等何事?”
王维笑笑也是回礼,却未说了自己是何人。
杜甫道:“无事,只因见二位兄台品诗,小弟这附雅之心便是作祟,所以才相挠了兄台。”
“无妨。”李扬笑道,知此子是好诗文之人,也算了同道,便是起了相邀之心,去看了王维,见其有赞许之意于是又道,“敢问杜兄,可否与我等同游?”
“求之不得。”杜甫忙回道,心中觉得也是高兴的很。此次历游郇瑕、吴越等地再回东都选乡贡,虽是有些不愿,但不能违了父亲(时任兖州司马,名杜闲)之意。在宅中苦闷读书,实是忍不得,便带了一仆出门至了这白马寺,不想遇了二位儒士之人,静听说文论诗好合自己的脾气,便是起了相交之意故才出言而唤。
三人结伴互为探试,李扬与王维便对此子不由的另眼相看。呤诗,此子别有洒脱之意味,大气且敢枉言,说文,又好似守成的高士,论史,先秦诸子尽数道来,一路之上可知杜甫真的腹中有真才,便是笑着道:“子美,你有此才,这乡贡头名定能探手而得。”
杜甫得意,笑着道:“言过了,真是惭愧。”却是并无多少谦虚之调。
见此,王维皱了眉,也见时光飞逝已近午时,便提议午后再聚。
李扬虽是奇于王维如此,但还是与这杜公子告辞了。
二人别了有些不舍的杜甫,李扬便说道:“摩诘兄,为何急sè归来?”
“呵呵,子仁,你是否起了爱才之意?”王维倒是反问。
李扬点头,瞧了王维如何回答。
“实不相瞒,此子,我是识得的。其祖为则天皇后时国子监主簿、修文馆直学士,后景龙二年赐箸作郎的杜审言杜必简,父为其幼子杜闲,现为兖州司马之职,而这子美则是杜司马之长子,为清河崔氏所生。”但又摇了头道,“此子命薄之极,未及多时便克死其母,其兄也不明所已的夭折。哎,这些也是天意,但杜子美虽是有才,但xìng子张狂,且放浪不羁,常与狂士走徒相交往,这便是自身之短了。今岁乡贡不愁高中,但来年想跃龙年却是万难!”笑笑摇头再道,“此种人物,常口出清狂之言,我等需少与来往,以免带来其祸。要想与之相交,还需将其xìng子磨炼后,那时便可了。只不过需十数载,到时还不知是死是活了。哎!”拱了拱手,“子仁,就此别过了。明rì还需上仗入朝,午后我便居家应对凡事,不见客了,望莫要怨我。”说罢神s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