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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扬听罢,与众将校说道:“看来这论结桑东则布必不是个凶狠之徒,也是惜兵之人。好此也好,我等固守于此,不出几rì,补济难支,他定会退去。”
“司马说的极是,明rì,我等倒要多斩几个狗头。”诸将笑起。
又唤掌书记过来,李扬看过战损,倒也不大,死百人,伤六百众,大多为轻伤,断肢之军极少。又看斩获也极为满意,斩首六百余,据估计伤敌也不下此数。随手合上道:“此阵小胜,得诸君不可自满,明rì一战,如估计不差的话,将会惨烈。”
“司马说的极是。但不管如何,我等接着便是了。如司马言,敌不过是狗而已,只需我等刀利,一刀下去还不是让他狗头落地。”天成军使拱手道,说话却带匪气。李扬看过资因,此人出身世代军户,任这军使之职,全是拼杀积功而得。
平夷守捉使施礼接道:“天成军使说的极是。吐蕃犯我大唐实为不义之举,今我等为正义之师,其心便是占了上风,加之我军上下齐心,又以保家为国为责任,莫谈生死奋勇杀敌,已是让敌心胆怯之。明rì,接战定能一战而夺其帅!”
“那是,那是。”其下将校符合着。
李扬微笑以听,见军心可用,便勉道:“诸君战意高涨,明rì可看我大军的威风。好了,各自回营去瞧觉,养jīng蓄锐后与敌决一死战!”
“尊司马令!”众将退帐而去。
竖rì晨,李扬率诸军出营接战,却见敌营安静,营寨之中人影传动,营门开合之间,敌已列好阵势。
“哪位将军可去趟敌阵?”李扬问道。
天成军副使早已按捺不住,抱拳而道:“司马,末将愿去。”
“好,你带三营之兵探这头一阵,如是不妥,速速归回。”李扬看了对方,似有守势,便安顿道,“万万不可鲁莽,要以兄弟等人的xìng命为上。”
天成军副使点头应是,率军前去。
见唐军出阵,敌军以千人队而出,却是弃马步战。
二方接战,唐军兵利,直杀的敌军步步后退,敌将见其失利又令一队出战。李扬怕已多受损伤,便呜大角收兵。
待副使率军归来,三营之兵已不足二营之数,但却脸露喜气道:“司马,此将斩敌尽七、八百余,可谓小胜。”
李扬点头让其退入休整,发令大部压近敌阵,以求一战。
敌军不战,只以弓箭压阵,缓缓退入营中。李扬见其营盘扎实,只得回转。
三rì再出,敌军接阵,二方战至黄昏,极为惨烈。敌jīng锐自右翼突入,直插中军,危急之间天成军使卸甲赤膊率陌刀阵出方将其斩退。敌溃,李扬率军追之,入吐蕃境数十里,遇黄河之水断桥而阻。正想搭桥而追时,河州留守镇西军偏将追来,急道:“司马!白水军、安人军遭围!万安公主与三景仙师于白水军城发求援急报!”
“什么!”李扬头脑昏沉,想及这三rì之战,数千吐蕃敌被斩无算却是死命来拖延,原来用意在此。又是怒问道,“为何公主与仙师在白水军城?”
偏将茫然,以眼求助军使。
镇西军使急道:“司马,公主行迹岂能由我等知晓。司马,为今之计,还是速速回兵救援的为好。”
“传令,全军回河州!”李扬急声大喝传令,心中暗道,万安,你可不能出一点差池!一马当先飞奔而去,其下纷纷整军紧随。
回河州升帐议事,除报节度使外,众将分析,敌军急袭白水应是轻军简行,方才能如此神速。对此李扬决定率二千骑兵jīng锐而救白水,其余之兵以及团练皆守河州,便急急点军而奔原州萧关县白水军城。
同时,陇右节度使萧炅也接急报,只是对阵吐蕃二万余众,实是分身无暇,正在着急之间,接李扬之报,这才放下心来,专心以对敌阵。
一rì赶至萧关县,入城问敌情。县令报禀:“司马,敌约有五千余人,下官率五百相阻,只及报信于白水,三百民丁皆是壮烈而死。司马,请为这些大好的儿郎报仇!”
李扬安抚,休整片刻便率兵杀往白水军城。
赶至白水,见敌已上城头之上,形势危急之下,李扬哪能顾得排兵列阵,下令击鼓鸣角全军冲锋。
敌未想到有唐军自背后而来,军心大动,虽是分兵一股相抵,却是拦不下已是疯狂的唐军铁骑。慌张之中又遇白水军兵死战,无奈之中只得退兵。
李扬趁势掩杀数十里,将其逼至黄河之边,以骑军反复冲击其阵,再以知节度副大使之身份令白水军侧击之。敌虽憾死却无力回天,一部投降,一部被歼,少部投河不知所踪。黄河之边犹如鬼城,死尸遍地,痛苦悲哀之声呼喊震天,愈数年之后,李扬自河西回京师,夜宿津口仍是夜遇鬼魅不能眠,烧冥纸后方才了事。
事后,吐蕃小论、孙波如节度使,多弥讨击使论结桑东则布上墀德祖赞谢罪表道:“其二十开年白水一战,其罪有三,一是,得各二公主西游,不该心贪,想擒而逼唐皇让其一地;其二,仓促出兵,准备不足,想以弱兵取胜,却枉送了xìng命。三则,赞蒙金城公主薨逝后,我国不奉唐,但国民仍是心怀公主,故不敢与宗主相抗。”
墀德祖赞闻言不语,以手扶儿墀松德赞之首道:“我儿记着,此仇必报。”
而此时,李扬率军解白水军城之围,万安公主教令李扬入城,至别馆中。
玉真公主面sè平淡如水,丝毫未有惊怕之意,见李扬施礼罕见笑道:“若是李县男来的稍晚一些,那我与公主二位便是死于此处了。我大唐李氏岂能以身苟活而让百姓受难!”眉毛坚起,手腕翻转一把金柄匕首扔于地上。
李扬忙是朝万安公主面前跪下道:“臣等来迟,请公主恕罪!”
“快快请起。”万安公主岂能让李扬跪实了,急是说道,但那眼中却是泪花盈目,痴看了李扬。
玉真公主笑而点头道:“李县男不必如此,本师岂有怪你之意。本师已是入道方外之人,于生于死皆顺其自然。但万安是千金之体,却容不得半点差错。这也是本师想错了,只道你所说敌之图谋是假意,却没想到此次兵祸,来势汹汹,吐蕃贼子心狠所图甚大,所以执意要停留二rì等战过再往凉州而去,谁能料到你说竟是真事,实是本师之过也。”瞧了一眼已是落泪的万安公主,这便起了身道:“你君臣二人好好说说话吧,本师出去随意走走。”将宫女唤出,临门之时又回首笑之,“李县男,本师谢了。”便步出门去,只听交待道,“你等皆跟本师出去走走,凡任何人不得打扰公主与县男所议之军情。”
李扬哑然,以眼凝视万安公主。
万安公主以袖抹泪,轻轻的将身子依入李扬之怀,幽幽而道:“莫要多想,姑母也是极苦的。”拉着其手将自己抱住,轻声道,“听城破之时,妾身心中却无害怕之意,只在心中念着如能再见阿郎一面,就是永坠十八层地狱又能如何。又闻援军至,心中却是猜想定是我的阿郎来救妾身了。再待听真的是你,那开心之极的样子好让姑母取笑,真是羞死人了。阿郎,如今你在妾身的眼前,妾身实是喜欢有很。”
“万安,娘子。让你受惊实是我之错,我真是该死!”李扬见佳人如此,这心便深深的自责起来,如是能早早的想到吐蕃敌会掩人耳目突袭白水军,就应早早击溃来敌而来救援,如是能多存个小心,只道公主以返京师,也不会不派人探知万安公主的行踪。综其原因,还是自己大意了。
第四百六十章 愤怒
正文 第四百六十章 愤怒
拜别被右神武军护送回京的公主驾后,李扬引兵回河州,写牍报陇右节度使。过一月抚慰制书下,陇右节度使萧炅进开国子,其余各将皆有封赏,而李扬被斥责,最后功过相抵不予处置。其后咸直公主使人言至河州,此次若不是玉真公主与李林甫为他开脱,恐怕就不光光是斥责了。
安静的过了几月,忽是接到杨钊的一封信言道,自己自回川任新督尉以来,颇受上官欺压,过的甚是不得志,眼看期满,不若再随妹婿至河州以图发展。
李扬此时正是因陛下斥旨而愁苦,只得回信以安慰,许以托人以京师走动,且等消息。之后便是将此事忘记了。
入开元二十八年chūn,二月又接杨钊信,此次未提他事只是书道,因友人鲜于仲通推荐,如今已拜入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帐下,任剑南道采访处置使巡官。现安身稳定,不yù相走他处,故请妹婿原谅。
李扬暗暗点头,这章仇兼琼倒是听闻过,是兖州任城人,秦代名将,受霸王封雍王章邯之后,因汉将韩信水淹其城,废丘城破兵败自刎,其后便居次山,以章仇为姓(摘改自唐朝,韦述章仇玄素神道碑)。自先隋代以下,其家累世为官,为任城一大望族。章仇兼琼承其家风,博学多才,自小时便为人称道。官为团练副使,为节度使张宥所器重,凡军政要事皆是委任。去岁十一月,入京师奏事,与至尊圣人言,安戎城可取。陛下大悦遂以张宥迁为光禄卿,升章仇兼琼为剑南节度使。杨钊入此人幕下,可也算是得了便宜,想必以他之才,过不多久便要升迁的。于是回信安以勉励,又附书信一封于章仇兼琼,请求为以照料。
三月,李扬妾张朵儿、杨太真有孕,李扬弹冠而庆。未过几rì,妹妹来信报哀,其公始兴开国伯,食邑五百户,荆州长史张九龄二月回曲江祭祖,感风寒一病不起。
五月闻恶号,张九龄竟是去了,被追封为荆州大都督,谥文献。李扬顿感心中所悲之极,伏案以大哭,口中喃念师长而病倒,本是欢悦的月份平白的添上了一笔哀愁之情。病起写悼文以寄,又与京师李林甫书,以告能否赴曲江吊唁。李林甫回书道,国失栋梁,天之为哭,我之为悲。但请子仁以国事为重,举酒相祭。又云,腾空近来神jīng恍忽,望子仁给书以念。李扬接信看罢,不声不语取火而烧去,再也没提此事,也未与李腾空书。
六月,碛西节度使盖嘉运因平安河西之功,又献吐火仙及以下俘于京,皇帝陛下李隆基大喜,遂迁河西、陇右两镇节度使,使之经略吐蕃。又赦吐火仙罪,并授左金吾员外大将军之职以供京师,立阿史那怀道之子昕为十姓可汗昕妻李氏为交河公主。
李扬接吏部符后,也是为高兴,原陇右节度使萧炅本是文官,办事颇为繁杂,又好东问西查,于河州已来数次,皆是讨这要那,一rì偶见茉莉竟然相讨,后闻已被陛下亲封视从五品媵方才罢了。但州中的官婢就没那么好命,送去服侍八名之多竟然全被侵犯。这倒无所谓,但那案上文牒堆集如山不去理会,甩手让其下判官总揽全事,这让李扬这个行军司马知节度副大使事便有些不快了。堂堂正四品下的刺史禀事还得转手一个未品的判官,这真是天下之荒唐。如今改换了熟人盖嘉运岂能不高兴,便心盼着他快些来任。
等了一月未至,这萧炅早已赴河南任河南尹,扔下一干政务没人打理,李扬虽知副大使事却也不能办理,那判官无节度使在,也不敢批复。
而二镇节度使盖嘉运如今却在京师逍遥快活,边关之地苦寒之极,哪里有这内中肥沃之地好。每rì饮酒作乐,左搂右抱好不快活。吏部催赴,盖嘉运便是托病,丝毫未有赴任之像。侍御史朝弹,裴耀卿上言圣人道:“陛下,臣近来与嘉运同班,观其举措,xìng情诚信、忠勇、刚烈有余,但每言皆是语气矜夸自傲,恐难成事。昔chūn秋楚国莫敖(初时为最高官)、楚武王之子屈瑕因得意于蒲sāo之役中大胜绞人,便自高气满不以天下之人为敌手,结果伐罗国时大败;今嘉运有骄敌之sè,臣私下好是担忧。何况防秋二镇非远,未言征发之rì,若是有事突至再去,那么为将为兵者尚不相识,将寻不了其队,兵找不得其将,何以制敌!且将军受命,就应出城之九门中的凶门而出;而今嘉运酣宴朝夕,决非存有忧国爱民之心。若是陛下执意不改其职,那么就应速速遣之去赴任,请陛下以旨严加训励。”
李隆基听后以旨而责盖嘉运,这才带足享乐之物,以障车坐卧歌伎美人,慌忙起身往鄯州而来。
李扬迎节度使于境,盖嘉运未下马而拱手喜道:“李县男,你我又是见面了。希你如在北庭一般奉本使共事。”
“不敢,下官一切以方镇为马首。”李扬躬身礼道,“请方镇入河州一叙。”
“甚好!”这才下马,昂首先行,领李扬诸人入河州。
安顿住处时,李扬有些为难,按列应入住驿站,但瞧这盖节度使直直入了州府,这便心中不知该如何来做。
引入客堂,请盖嘉运主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