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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与血-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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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另文细表)。正如谈迁在《国榷》中所说:“(袁氏)杀岛帅(毛文龙)适所以自杀也”。    
    于国,临敌斩帅乃兵家大忌,内部窝里斗的结果,使皇太:吸发兵南下没有了后顾之忧,不费一兵一卒而坐收渔翁之利。毛文龙所说“将江山而快私忿,操戈矛于同室”并非夸张之词。夏允彝《幸存录》的评论还是比较客观公止的:“(毛)文龙当辽事破坏;之后,从岛中收召辽人,牵制金、复、海、盖(按:指辽东半岛金州、复州;海州、盖州四卫之地),时时袭东,有所斩获,颇有功。但渐骄恣,所上事多浮夸,索饷又过多,朝论多疑而厌之者,以其握重兵,又居海岛中,莫能难也。”袁崇焕杀毛文龙反映了朝论的这种倾向。但是从全局看,毛文龙作为平辽将军的存在,毫无疑问对后金(清)是一大威慑力量,是他们南—卜进关骚扰的后顾主忧,有着不可忽视的战略意义。对此,袁崇焕也不否认:“东江一镇,乃牵制之必资也。”    
    尽管皇帝对袁崇焕杀毛文龙不予追究,但是朝廷有关方面官员还是进行了委婉言批评。    
    《明清史料》所收的两个题本最能说明问题。负责监察兵部的兵科都给事中张鹏云说:毛文龙所控制的旅顺附近的金复海盖四州,实为要地,与宁远可以呼吸相通,倘驻兵于此,平时可以壮声势,战时可以探虎穴。兵科给事中宋呜梧也说:兵法讲究犄角以牵制,多方以误之,当后金全师出击时,如能分疲其势,就能使其攻捣徒劳。如能掌控复州盖州以及东江一带,以窥辽沈,尤为全策。都旁敲侧击地肯定了毛文龙及其辖地在牵制后金(清)军队方面的战略作用。    
    止因为如此,后金(清)方面早就把毛文龙视力眼中钉,对他软硬兼施,但征讨与招降都没有收到什么效果。皇太极无法做到的事,袁崇焕帮他做到了,岂不令亲者痛仇者快吗?毛文龙被杀的直接后果,便是几个月后发生的“己巳之变”——后金军队突破长城边关兵临北京城下。这一事件从反面证明,毛文龙的牵制作用一旦解除,后金(清)就可以肆尢忌惮地长驱南—卜,足以令人深省。    
    当时的一些官员已经看到了袁崇焕杀乏文龙与“己巳之变”之间的联系。候补科阮震亨在传闻毛文龙部将有背叛迹象时,表示不胜惊忧:弹丸海岛一旦落入敌人之手,足以为明朝大患,扬帆上下,可以无所不攻。兵科给事中陶崇道也以岛兵告变,指责袁崇焕假公济私,毛文龙无罪就戮,为今之计,应当尽快把在京师的毛文龙之子派去安抚。但为时已晚,毛文龙的部将孔有德、耿仲明等在登州哗变,几乎所向披靡,酿成山东大乱。它以一种令人遗憾的方式向人们表明,毛文龙的军队并不像袁崇焕所说只会冒饷不会宁丁仗。不久,孔、耿率部投降皇太极,成为南下攻伐的一支相当有杀伤力的武装。当然,孔、耿的叛变责由自负,但袁崇焕杀毛文龙起到了为渊驱鱼为丛驱雀的作用,则是不可否认的。


袁崇焕与毛文龙袁崇焕之死(1)

    袁崇焕之死    
    明末的辽东战场,努尔哈赤的后金(清)军以叫咄咄逼人之势,攻城略地,成为明朝的心腹之患。在此风云激汤之际,堪称中流砥柱者,大概非袁崇焕莫属。    
    在他之前,兵部侍郎杨镐出任辽东经略,不但没有收复火地,反而遭到空前惨败。继任辽东经略的熊廷弼,以固守为上策,稳定了局势,但是被卷进了无谓的内耗中,遭诬陷而罢官。取代他的袁应泰不懂军事却义固执己见,导致辽东战略重镇沈阳与辽阳的相继沦陷。朝廷不得不重新起用熊廷弼为辽东经略,同时任命王化贞为辽东巡抚,互相掣肘,终于导致“经抚不和”,酿成广宁惨败。由于王化贞有“阉党”背景,熊廷弼就成了替罪羊,落得个斩首后义传首九边的悲惨下场。继任辽东经略孙承宗颇想有所作为,不意遭到“阉党”攻击,被迫辞官归乡。新任辽东三经略高第态度消极,撤退山海关外守军,努尔哈赤亲率主力进犯宁远(今辽宁兴城),镇守宁远孤城的袁崇焕宁丁了一个人胜仗,声名人震。袁崇焕,字元素,号自如,万历四十七年进十,天启六年山任辽东巡抚,镇守宁远。在孤立无援的情况—卜,拒绝努尔哈赤的诱降,刺血为——书激励十兵,指挥唐通判用红夷人炮击中努尔哈赤的黄龙幕帐,迫使努尔哈赤退兵。宁远之战使袁崇焕崭露头角,也使屡战屡败的辽东战局出现了转机,连清朝人编纂的《明史》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我人清举兵,所向无不摧破,诸将罔敢议战守,议战守自崇焕始;努尔哈赤自从二十五岁征战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此次宁远城—卜败北,忿恨而归,不久就病死于沈阳。之后袁崇焕又在锦州、宁远再次挫败皇太极,天启皇帝欣喜若狂,在谕旨中称:十年积弱,一旦挫其狂锋。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样一位扭车专十年积弱,力挫敌人狂锋的大将,竟然遭到专擅朝政的魏忠贤的忌恨,唆使党羽上疏弹劾,迫使他辞官而去。    
    崇祯皇帝即位以后,为了扭转辽东局面,重新起用袁崇焕,任命他为都察院右都御史兼兵部添注左侍郎。兵部署部事左侍郎吕纯如请求皇上重用袁崇焕,他对袁的评价独具只眼,概括为十个字:“不怕死,不爱钱”和“曾经打过”。这种品格,在当时的朝廷人臣和封疆人吏中十分难得,要在辽东力挽狂澜,非袁莫属。崇祯皇帝接受这一建议,提升袁崇焕为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登莱天津军务,把辽东军政全权委托给他。    
    崇祯元年七月十四日,崇祯皇帝在平台召见廷臣与袁崇焕,讨论辽东事宜,希望袁崇焕能够提出令人振奋的平辽方略。袁崇焕对于皇上的知遇之恩感激涕零,不假思索地回答:倘皇上能给臣便宜行事之权,五年而辽东外患可平,全辽可复。听了这样的豪言壮语,不仅皇帝高兴,连在一旁的内阁辅臣们也莫不欢欣鼓舞,以为袁崇焕肝胆识力实在不凡,真是一位奇男子。然而兵科给事中许誉卿却显得相当冷静,趁皇上暂退便殿稍憩之机,当面向袁崇焕请教“五年复辽”的方略。不料袁崇焕并没有滔滔不绝地陈述,而是若无其事地吐出四个字:聊慰上意!”许誉卿听了人吃一惊,悄声提醒他:皇上英明之极,你岂可浪对?到时按期责功,怎么办?    
    袁崇焕自知失言,待御前会议继续逆行时,急忙对“五年复辽”之说加以解秆,提出许多前提条件,诸如钱粮与武器必须悉心筹措,用人必须得心应手,件件落实才行。皇帝马上交代户部、户部、兵部、吏部、兵部一一照办。接着袁崇焕义提出言官舆论问题:以臣之制服辽东而有余,调和朝廷众口则不足,忌功妒能之人虽不致于掣臣之肘,亦足以乱臣之心。皇帝听得注,不由得站了起来,问答道:朕自有主持,卿不必以浮言介意。袁崇焕再也没有什么条仆可提了,皇帝督促他立即出关,并赐给尚方宝剑,嘱咐他:愿卿早平外寇,以舒四方苍生之困。    
    崇祯皇帝刻意营求中兴之治,为了恢复辽东,对袁崇焕寄予厚望,儿乎言听计从。袁崇焕看透了皇上这种急切心情,投其所好,草率地以五年复辽的方略“聊慰上意”,犯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按照当时的形势及力量对比,“五年复辽”的可能性不能说没有至少是微乎其微的。正如一位学者所说:袁崇焕五年复辽的豪言壮语,如同梦呓。事实上,明与后金力量对比,早在万历末年萨尔浒之役后,即已发生根本性转变,明朝控阻后金凶猛攻击已属不易,更遑论收复失地(王吴:《崇祯帝与袁崇焕之死》,载《史学集刊》1993年第1期)。    
    这种不切实际的豪言壮语酿成了袁崇焕日后的悲剧。清初的历史学家张岱在为袁崇焕作传时,把他的性格弱点与悲剧遭遇联系起来:“袁崇焕短小精悍,形如小猱,而性格暴躁,攘臂谈天下事,多大言不惭,而终日梦梦,堕幕士云雾中,而不知其着魅着魇也。五年灭寇,寇不能灭,而自灭之矣。”话说得似乎有点刻薄,但切中了要害,颇堪同味。    
    一年后,监察御史毛羽健冷静地回顾此事时,评论道:袁崇焕对陛下说“五年复辽”,臣心壮之,且服之。窃以为督师之语并非他平日那样胸有成竹,而是目无全牛。恐怕是迫于陛下一时之顾问,只得猝然以对。事实确实如此,在御前会议两天后,袁崇焕向皇帝递交了一份奏疏,详细陈述他的平辽方略,可以概括为两句话:一句是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一句是守为止著,战为奇著,款为旁著。这一战略方针强凋的重点是,同守、征战、和议三手同时并用,而以同守为主,辅之以征战、和议,不求一时一事的得失,而求长远的成功。很明显,他主张在辽东打一场持久战,这与他前天许下的“五年复辽”的诺言是格格不入的。袁崇焕陷入了自己制造的矛盾怪圈之中而无法自拔。    
    深知袁崇焕在君前“浪对”底细的兵科给事中许誉卿,在袁崇焕上疏两天后也上疏皇上,要求以法治边臣,显然是有所指的。他说:可以拔除向来积弊病根,鼓舞今日更新风气的,只有法律。他援引辽东战场上杨镐、熊廷弼、王化贞丧师的先例,指出近来用人过滥,封疆人吏久已不知法律。请皇上重申法律,明示边臣,今后如敌军入境不能堵截,攻城不能入保,杀伤人口隐匿不如实上报,在外的巡按御史可据实揭发,在内的科臣可参驳弹劾,按律逮治。皇帝毫不犹豫地批示同意,给袁崇焕预示了一个不祥之兆。    
    袁崇焕犯的另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是擅杀东江总兵毛文龙,并且再一次夸下海口:我若不能恢复辽东,愿齿尚方(剑)以谢尔。在给皇帝的奏疏中也说:臣五年不能平奴,求皇上以诛文龙者诛臣。但是恢复辽东的军事行动尚未开始,先自同室操戈,削去自己的右臂,无异于把自己逼上了绝路,如果不能实现五年复辽的承诺,那么只有一死以谢皇上(参看《毛文龙的功过是非》)。


袁崇焕与毛文龙袁崇焕之死(2)

    袁崇焕杀毛文龙,为后金(清)军大举南下解除了后顾之忧,很快导致兵临京都城下的“己巳之变”。    
    崇祯二年(己巳年)十月下旬,皇太极率满洲兵与蒙古兵约十万之众,避开袁崇焕在宁远、锦州一线的重兵,绕道辽西,选择明朝边防薄弱环节下手,很快突破喜峰口以西的长城边隘:大安口、龙并关、马兰峪,乘虚而入,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有效的阻击,就抵达长城南面的军事重镇遵化城下。遵化县城距北京不过二三百里,满洲铁骑不日即可威胁京都。十一月初一日,北京宣布戒严。    
    长城以南的遵化至蓟州一线,属于蓟辽总理刘策的防区,关内防守疏虞,刘策负有直接责任是无可置疑的。袁崇焕的重点是治兵关外,但他毕竟负有督师蓟辽的重任,从广义上讲,整个顺天府都住蓟州镇的防务辖区之内,他当然是责无旁贷的。于是立即派遣总兵赵率教前往救援。赵率教是由蓟镇总兵凋任山海关总兵的,虽然熟悉蓟镇情况,但创促应战,十一月初四日在遵化城下激战中阵亡,全军覆没,形势顿趋严峻。    
    十一月初五日,袁崇焕亲自率领副总兵张弘谟、参将张存仁、游击于永绶、张外嘉、曹文诏等,进关增援。次日又凋参将郑一麟、王承胤、游击刘应国及总兵祖大寿接应。他随即部署:以总兵朱梅、副总兵徐敷奏镇守山海关,参将杨春镇守永平,游击满库镇守建昌,参将邹宗武镇守丰润,游击蔡裕镇守玉田,昌平总兵尤世威还镇,守护皇陵,宣府总兵侯世禄镇守三河,保定总兵曹鸣雷与辽东总兵祖人寿镇守蓟州,袁崇焕自己居中应援。临危受命的兵部尚书兼中极殿大学士孙承宗,是老资格的军事家,对袁崇焕过分收缩于京都外围的消极防御部署,有不同看法,他赞同防守蓟州、顺义、三河一线,而不赞同退守昌平、通州一线。    
    这是一个错着。另一个错着是,当他侦察得知敌兵已经越过蓟州向西进发时,居然率兵跟蹑。理应抢前阻击,而非跟蹑。于是乎,敌兵接连攻陷京城东面屏障玉田、三河、香河、顺义等县。袁崇焕一错再错,十一月十五日赶到河西务,不顾将领反对,率部前往北京,于次日晚抵达广渠门外。这一决策,铸成大错。本来应该把来犯之敌阻挡在蓟州至通州一线,展开决战,以确保京城安全。现在舍弃上策,先是跟蹑,后义退保京城,无异于纵敌深入,把战火引到京城外围。此举引起了住在北京城外的戚畹中贵的极度不满,纷纷向朝廷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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