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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放一些草。
K:你吓死我了。你终于说完了。要知道在非典之前我还是个只吃鸡肉的人。
Kenny拿起他的8mm摄影机给每张桌子的人拍摄,机器发出滋滋的声音。
T.T:胶片要去俄国定做,所以他永远是拿着空机器给人拍。
Kenny给每张桌子送上一盘巧克力豆和棉花糖。
Kenny对其中一张桌子的客人说:当你告诉别人你想赚钱的时候,不应该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Kenny:前几天,你们知道谁来这里啦?杜月笙的后代!
Kenny对另一张桌子的客人说:每个人对美的理解不一样,有人喜欢茶,有人喜欢酒,有人两样都喜欢。
Kenny对另一张桌子的人说:为人民服务,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建设有社会主义特色的中国,但是,我们是收费的。谢谢!
当Kenny来到播音员警察的桌子时用广东话说:食,色。
播音员警察大声接着:性,人!
Kenny来到K的桌子:当然啦,My friend,没有一点功夫,怎么混啊?
Kenny对所有的人说:你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是巴金的一百岁。
Kenny对所有的人说:你们知道11月27日是什么日子吗?
有人回答:李小龙的生日。
Kenny:你们知道功夫吗?你们知道李小龙是什么时候死的吗?是怎么死的吗?
K:又开始了!最近他天天这个时候就开始说李小龙了。
第二章午夜以后,二十四小时咖啡馆YY’S(5)
Kenny对着K,把手放在自己嘴上吹了一下:我们要用我们的嘴,不停地去问,不停地去说。
Kenny:你们知道11月27日是什么日子吗?
Kenny:11月27日,也是我YY'S楼下开张的日子啊。
已经将近4点了,很多人走了,Kenny、Tao Tao和几个朋友吃着从隔壁“小陶鲜”叫来的夜宵。
Kenny拿着一个茶壶拿着一个茶杯,说:当然啦,男人,女人,就是茶壶和茶杯的关系嘛!
有一桌子新来的客人从隔壁饭店叫来烧烤大闸蟹。
K吃着出自YY'S的厨房自制的大馄饨。边吃边笑地对酒保阿Ben:你的眼圈怎么会那么黑啊?怎么会那么黑啊?
酒保阿Ben的吧台旁还站着上海DJ John、DJ Davey和他们的女朋友。他们都笑着。
酒保阿Ben:她每次都要吃两碗,一碗不够。
Anto爬到YY'S的旧钢琴上翻阅着YY'S的书架。
YY'S的国际象棋棋王法兰克一个晚上也没有找到人跟他下棋,开始自己跟自己下棋。
戴墨镜的女孩的对面一直坐着沉默不语的上海男人奇奇(注34)。
戴墨镜的女孩:什么时候我要去你的狗医院参观一下。下本书就写你的狗医院。
奇奇点了点头。继续沉默。
YY'S这个时候的音乐是播音员警察刚从香港带回来的:法国DJ做的旧上海金曲舞曲版,百代一百周年纪念唱片。
天快亮了,这里一直有人,这里是二十四小时咖啡馆。
播音员警察用他漂亮的身体语言简单的上海话表达他对成吉思汗、毛主席、周总理、张学良、蒋介石的看法。
ABC来了。
ABC进门看了一眼坐在Kenny面前的两个男人。
Kenny:哎,你好,这是米奇,外滩3号弹吉他的。
ABC:外滩3号,就像是一个女人在那里拼命地努力着。
ABC: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弹吉他的。
米奇:为什么?
ABC:因为我以前睡过一个男人跟你很像,也是弹吉他的。
ABC:你是哪里人?
米奇:一半瑞典一半秘鲁。
ABC:你从哪里来?
米奇:我从东京来。
ABC:他是西班牙人,而且他挺胖的。还好还好,我们不是Loser(失败者),没有睡过而互不认识。
ABC转向Kenny:最近,我们正在研究一种真正的回声系统,这样观众可以和自然仿生的对象天衣无缝的互动,从而制作出他们自己的电视节目。互动电视作为新媒介拥有光明的前景。
ABC皱起眉头:哎,亲爱的,我有点觉得好像我真的跟他睡过哎。不过当时他在香港,不是在东京。别说,别说。
Kenny:他确实在香港待过。
ABC:那是七年前的事情了。我记得,当时好像他妈妈在上海工作,住在一幢老房子里。
Kenny慢慢地对着米奇:米奇,你妈妈是不是在上海工作过?
米奇:对啊,你怎么知道?
ABC:别说,别说,别说。下一代的电视,通过感应我们眼球的动作(系统以瞳孔的目光在屏幕上的某一个位置作为参照来探测眼睛的动作),或者脑电波(我们所在思考的那些东西,大脑中的意象),直接控制和操作机器。天啊,我刚进来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同性恋呢!
一个半小时之后。
米奇:广告,你是做广告的,我知道你是谁啦!
ABC慌张地对着米奇身边的男人:你是做什么的?
男人:我住在楼上,我是做葡萄酒的。
ABC:中国有好的葡萄酒吗?
男人:有,非常好,山西产的。
米奇:对不起,你变得太多了。但我记得我们的Sex特别好。
ABC:我是天天在变的那种人你知道吗?
Kenny笑:有一次一对二十年没见的好朋友还在这里认出对方了呢!
第二章凌晨,YY’S地下室
6.凌晨,YY'S地下室
接近黎明。姐姐的家。
姐姐边看电视边笑讲着电话。
姐姐:深更半夜看电视真的很High。
Lino甜美地笑着夸张地像在说台词:因为这个时候的电视节目不再是关于恐惧和消费的了。
姐姐:现在这个频道在放一场葬礼,一些男人看来看去,一个男人说弱小的生命迎风起舞,另一个男人说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一部老电影的台词。另一个男人说失去了爱,生命就失去了依托,就像一片落叶被风吹走。换个频道,哈哈,一个女人说我只是一朵乱世的桃花,天下之大,绝无我弱女子安身之处,为什么我这么苦,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彼岸就在前方——出家。
K的家,K在看电影《教父》,但是电视里没有声音,只有画面,而唱片里正在放着“声音的碎片”乐队《狂欢》。
Lino的服装店。
Lino对着电视机拿着电话。
Lino:看东方台,东方台好玩,在选美,好玩。甜有很多种,我们东方新人的甜是属于那种清爽的甜。
姐姐:你准备怎么拍葬礼啊?
Lino: 首先,我在想,是否一切真如她所说的,她说过只有到我死的那一刻,我才会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爱你。
姐姐:我想会吧,而且如果她是爱你的,你就会感觉到。我们所有的人都会感觉到。
Lino:今天早上,当我醒来,我慢慢地拼着她的名字,两遍,听上去清晰、准确、简单。我想,这是她停留在我嘴里的方式。
K拿着电话不知在跟谁说话:看电影是非常私人的事情,一个人的时候,我总是喜欢不停地重复看这几部电影。
Lino的时装店,时装店里放着ABC送的一个电视机。
电视机里重复着以下情节:
黄昏,天有点凉了,冬天快到了,姐姐穿着一身黑衣服,在马路上匆忙地走,不停地走,一直在走。
走过很多街道。
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妹妹的死因已经最后确定,所以……你可以为她举行葬礼了。
男:在接到我们的通知前,请你不要离开本市。因为,我们可能随时调你过来协助调查。
男:据你所知,那天晚上你妹妹都干了些什么?可能会见到哪些人?
姐姐的声音: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是万圣节,她至少去了一个Party,她可能见了很多人。
男:十月三十一号晚上你在干什么?
姐姐:你记得自己十月三十一号晚上都干了些什么吗?没什么特别的吧。我都已经告诉你们很多遍了。
男:我的意思是你是否漏了什么。
姐姐:我不记得我漏了什么。
男:你记得你每天的工作吗?
姐姐:记住我每天的工作,是我的工作。
男:你有男朋友吗?
姐姐:这跟我妹妹的死有关吗?
电视机里的画面停几秒种,再播放。
姐姐仍然走在街上。
姐姐:这跟我妹妹的死有关吗?
男人停了一回儿:你唯一的亲人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悲伤吗?
姐姐:你所能看见的,都是我的工作。我的悲伤在心里,我有我自己的,纪念我妹妹的方式。那不是我的工作。
第三章 你在10月31日万圣节那天干了什么?凌晨,金茂54楼,血玛丽(1)
四、你在10月31日万圣节那天干了什么?
1.凌晨,金茂54楼,血玛丽
晚上,K的“公寓”。房间里乱七八糟的。
K和Lino靠在床上,两个人都是刚睡醒的样子。
K在看着昨晚拍的照片。Lino在看着昨晚拍的录像。
K唱着:我的心属于我的爸爸。
Lino:你是做香水的,你一定知道如何把你记录的资料混合起来成为另一种东西。现实和虚构,混合和记录,被记录者完全不知道他们会被套在一个什么样的虚构故事里。这不是他们的工作,不过他们可能还是需要说一两句我需要他们说的台词。比如拍照,虚构的就是所谓专业的,打灯光摆造型的。也可以完全不让模特感觉到你在拍照。比如,庄杰的照片。而我更喜欢后一种拍法。
K:我是做香水的,任何被研究的对象,到了我这里已经成为被虚构的对象。比如,我有一个资料上面写着你的名字,但那味道里有我记录的你的气味,但是我混合了其他的东西,其他的属于我脑子的带着你气质的气味。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到我工作室去找出来闻一下。这是我所理解的现实和虚构。我喜欢这样的有依据的虚构。容易,而且动人。香水完全是虚构的技术,或者艺术。
Lino:那我拍的东西就像你做的香水。你是除了我女朋友以外唯一跟我想法一样的人。我真的想介绍你认识我女朋友,她很酷的,她真的很酷。这是为什么我喜欢你的理由。
K继续她的话:当然剩下的,就是如何去包装,比如China Underground,简称CU,就是一个很好的包装。
Lino:China Underground有灵魂,也有婊子。你这么做就是婊子的行为。China Underground不应该是一个牌子,因为China Underground的每个人都只代表自己,而且在China Underground里你可以找到60年代,70年代,未来,你可以找到各种年代。
K:随便你怎么说。我的鼻子从最底下闻上来,我闻尽所有的味道。China Underground需要我这样的婊子。
K边闻着Lino边说:我爱我的医生,他治好了我的鼻子。我爱你的味道,特别是你混合地喝了几种酒以后,加上你的烟味和香水味,还有你的汗味,特别是跟你做爱的时候,甜蜜的凶猛的动物的味道,还有夏天的味道,宝贝的味道,好闻死了。
Lino笑:为了保护你嗅觉的灵敏,也许你应该经常到最干净的地方去,比如山上,比如海边。夜店应该是绝对禁止去的。你也不应该抽烟,喝酒,什么都不应该搞,就应该干净,还有去闻。
K:但是我喜欢Party。我们这些人,在大多数时候都是没意思的。正确的地点加上正确的人加上正确的音乐,就是一个好的Party。好的Party里的人看上去都很幸福。我真想在我的太阳眼镜上安一种机器,可以记录下所有人幸福时的气味。
Lino:哈哈,我想在太阳眼镜上安一个摄像机。我想过这个问题。记得我在香港买的那种针头摄像机吗?还需要把它跟一个便携的MP4电影录像机结合起来,可以放在包里。可能有些贵,但没办法。我们也可以到网上的间谍商店去看看。
K:你最近总是拍啊拍啊的,什么时候给我看看。
Lino:我在为我的新电视机拍一些好玩的新闻。并为这些新闻编造进一步报道。你要看只能到我家去看,只能在我的电视机上看,你可以看到我让我们认识的那个电视播音员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