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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寒斌并没有什么恼怒的意思,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干净清爽的好像一朵夏季的白莲。再没有人用功时有他好看了,安静的感觉仿佛能听见时钟的滴答声……就连唇边那一抹不经意的微笑,都显得好有味道……
那个杀千刀没长眼睛占寒斌坐位的家伙我向你致敬!当然致敬完了继续杀千刀……
“杨羽,你都在图书馆上自习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边响起,我一转头,就看见小瑞惊喜的面孔。
“啊……”
我也不知道这个“啊”是什么意思。也许是肯定,也许是否定,也许是其他什么——
我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你来图书馆学习都不叫我。很过分的!”
一边露出好像我欠他很多钱似的表情,一边毫不犹豫的把我旁边座位上的书包胡噜到一边。他安然自得地坐下来,好像上公车叫别人让座的道明寺。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
欺横霸市霸到这么坦荡荡的,我还真是头回见。
“喂喂,小瑞。这边好像有人了。”我悄悄捅他。
“哪里?”他左右看看,“我坐下来的时候坐位上明明没人啊。”
“可是,空座位的桌子上,明明有放一个书包啊。”
他看了看那个书包,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那原来不是你的书包啊,我还说呢,你的审美情趣怎么那么低啊,书包丑死了。”
小瑞……你还真是……
“算了,坐都坐下来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小瑞耸耸肩,用一句哲言结束了这个事件。他满不在乎的把那个书包再推远一点,然后趴在坐位上笑得跟朵花似的。
“嘿嘿,坐你旁边的人倒霉了。”
我扭头看他:“怎么说?”
“在任何场合下我都只能看见你,所以……哪怕你旁边有人,估计我也会一屁股坐下去的。”
我一口气梗在了喉咙里。
“所以啊,下次你再来图书馆还是提前叫上我好了,免得发生什么人间惨剧……”
他还有理了!
我再怒!!
我不好的预感终于成为了现实。
就知道小瑞这家伙属牛皮糖的,粘上了就不下来。自从他知道我在图书馆看书,就天天主动跑到那里占座,然后心安理得的在女生楼下喊我的名字,大大方方的跟着我上图书馆自习。MD,他又不是学前班儿童,干吗学个习还拉个家长陪读啊?!
而更重要的是——更重要的是——
为什么寒斌不见了???
我哭——纵里寻他千百度才寻到这里的啊——你不能抛下奴家又玩神龙见首不见尾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碧海情天夜夜心(13)
“杨羽,今天晚上别上自习了,咱们出去玩会儿吧。”
这次小瑞居然提前来叫我,而且说话的时候脸居然红红的。
“哼,刚刚乖两天又想着玩了是不是,你不是说让我监督你学习吗?”我从鼻子里哼出不屑的声音。
唉,被小瑞这孩子害的……越来越像妈了……
“可是,可是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啊!”他红红的脸突然有了急切的表情,眼睛黑黑的像是能说话。
我心里一动。“什么日子啊这么重要?别告诉我是生日这么没创意的借口。”
一句话堵的他差点没噎死在当场。很久才萎萎缩缩的用小小声说:“就是生日啊,我可没有骗你……”
看着他的表情我噗呲一声笑出来,虽然料到了也觉得很有趣。
“好吧好吧,用这么俗烂的桥段也够难为你的,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吧,要怎么玩?”我一边暗损他一边装博大胸怀。
可怜的小瑞——虽然得到了同意也高兴不起来,一路上都在嘀嘀咕咕的埋怨着:“答都答应了就不能说的好听点,今天我生日啊~~~”
于是整装出发,旁边走了一只大型华丽的牧羊犬。
过了一会儿。
牧羊犬悄悄用爪子碰碰我的手。
“因为生日找你玩真的很没创意吗?”
“嗯,反正我挺讨厌的,矫情。”我一本正经的答道。
牧羊犬的耳朵搭拉下去了。
“哦,那下次不用了。”
“嗯,乖。”
“》_《 ”
(转身抱了一棵树在那儿悲愤)
我站在旁边面不改色的数落他:“小瑞,你也长大了,不要见了一棵树就想扑上去尿尿。”
“呜……”
那只大型华丽的牧羊犬发出这样的悲鸣。
我还以为小瑞要借生日的时机送我束花表白心意什么的——那时候我从来没收过花,一心想占谁点便宜——后来才知道小孩就是小孩,过个生日还搞什么生日酒会,一大帮小屁孩在那里说啊笑啊跳啊闹啊,我可知道了,原来幼稚也是可以传染的。
尤其是,小瑞把他对我的崇拜悉数传染给了那群小孩,一听说我就是“女强人”杨羽,滔滔不绝的崇敬之情就把我从青藏高原送到了上海浦东,就差抓住我的手在上面留下口水印了。我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又一身——平时我也挺能“荣辱不惊”的,今儿怎么给一群小孩吓住了?
这个饭折不像是生日酒会,倒像是星宿派的吹捧大会——结果他们就把我扇乎的晕晕的。每个人冲上来敬的酒,我都一扬脖喝下去,平时我怎么没这么英雄豪杰来着?
酒过三巡,主角没醉,我先醉了,你说这事怪的……
隐隐约约的听见大家在说再见,还有嘻嘻哈哈的打闹声。似乎有人说了什么“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剩下就看你了”,不过也许是我的幻觉——因为现在的我,对人的声音和小狗的“汪汪”,真的没有什么区分能力。
但终究,周围真的安静下来了。
“我们也走吧。”
头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有人架着我的胳膊,想扶我起来。
真是动人的场面,于是我就认真的配合了醉酒的常见场景。
“我没醉,我能自己走!”我一边推他一边踉踉跄跄的走着。
“知道了知道了,我扶着你点行吗?现在可黑着呢。”
“别扶我!让别人看笑话了。我真的能自己走!”
“好好。”他一边胡乱答应着一边搀着我。
“你看你就是不信我!”我真急了,一手推开他,一边自己走起来:“你看,你看我走的多好……你看见了没……”
他果然认真的看了看,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什么!”我怒道,“我知道……我走的是……两块砖……”
天果然很黑。
我的头也果然很重。
小瑞提议在外面坐坐再回去,考虑到本小姐的面子问题,我同意了他的“奏折”。
于是小瑞七拐八拐的把我带到一个地方,我定睛一看——小凉棚,亏他找得到。
“你怎么知道这地方?”我四下里打望着,心里还一阵一阵的犯恶心。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这里没什么人,就算有人经过也被藤蔓挡着,别人看不见的。”
“这么好的地方就没个谈恋爱的。”我好奇的扒拉着垂藤往外看,一双手抱着我的肩把我拖了回去。
“你安静点吧,尽给我找事儿。”身后的人用一副大人的口气训斥着我,有着溺爱的责怪。
但是——
等等——什么时候轮他教训我了???
但是不想说话,不得不承认在这样的夜风里他的怀抱真的又温暖又柔软,我贪婪的在里面霸了一个窝,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了进去。
“别动。让我靠会儿……”朦胧中,自己似乎是这么说的。
于是身旁那人就真的没动。很久很久,都一动不动。
他悄悄的把自己的脸颊贴过来,贴在我的脸上,轻轻的来回揉动。
莫名其妙的,我的那半边脸就热了起来,比刚才还热。
心中隐隐觉得不妥,但也许那丝缎般细滑的感觉太舒服,又也许那心悸的感觉太诱惑,我闭着眼睛,居然没有拒绝。
感觉他的脸也是越来越热,我心中的不安渐渐突兀起来,正要借机推开他,忽然听见他贴着我悄悄说:“杨羽,我亲你一下,可以吗?”
心尖上一颤——
就好比高高飞起的风筝突然被电线缠住的那一瞬间,蹦的几乎断掉——
“不可以。”
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就拒绝了:“我醒着呢,不能让你亲。”
虽然自己也不是什么贞烈女子,跟别人也不是没有亲过,但此刻就是本能的反应出不能让他亲——
不能让你亲。
真亲了,我们的关系,至此,万劫不复。
感觉肌肤下的肌肉明显的一僵,很久很久,他轻轻的叹出一口气来。
环住我的手臂,也松了劲道。
“杨羽,你还……唉……”
说到一半的话终究没有继续下去。身旁的人怔怔的坐了半天,又环过手臂来,脸,贴着我的脸。
手指,在我另一侧的脸上轻轻的来回磨挲。
我想,那时候如果他真的吻我,我也不会知道的。
可是他自始自中就是这么轻轻的抱着,脸贴着脸,再一点越礼的动作没有。
朦胧中,似乎他在讲故事。他讲了一个很俗套的故事,属于我最讨厌的煽情剧情——如果不是用第一人称讲下去,我大概没有心情听完。
那个故事我听到了多少,记得了多少,已经不知道了。只是记得当时有湿湿的东西,沿着我们肌肤发热的地方流了下来。半醉半醒的我,已经分辨不出那是谁的,或者是什么东西了。
碧海情天夜夜心(14)
我爸爸是大学教师,我妈妈也是大学教师,曾经,他们是很幸福的一对。
可是那个时候大学的薪水实在是太低了,福利也很少。常常为了分一套筒子楼,连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们都要撕破脸,打破头。
爸爸不是一个甘于现状的人,他打算下海,他是那个时期最早下海的人。
记忆里爸爸就是一个模糊的存在,他像个影子一样随时出现,又随时消失。有一天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我面前,妈妈说,叫爸。
我躲在妈妈的背后,不敢也不想叫。在我的童年妈妈就是全部,爸爸只是陌生的路人甲乙丙。
因为从小就过着好像单亲家庭的生活,又因为我自小长得比别人乖巧,小时候没少被当成女孩子欺负。虽然常常被欺负,还是不敢哭着回家,因为妈妈也常常在家里哭,我不敢再惹她伤心。
她是大学教师,来自知书达理的书香门第,本来就对商人有种天生的厌恶,又因为看了很多书很多的新闻,知道好多下海的男人发了以后就抛妻弃子。她怕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于是常常悲鸣自己的命运。受妈妈的影响多了我也对未来有着莫名的恐惧,我怕那个陌生而又高大的男人,我怕那些欺负的大孩子们,我怕长大后真如他们所说的会变成女孩子……那时候我常常哭,妈妈在屋里哭,我就在厕所哭,住职工宿舍的我们连厕所都是共用的,我哭的时候只能看见方格里那扇破烂不堪的门。
后来爸爸回来了,他的模样还是很陌生,但他变得很有钱,真的很有钱。
我们家是第一家从校园的职工宿舍里搬出去,我新奇这样的变化。可是妈妈却变得更加忧郁,我似乎听见她跟爸爸吵这不是读书人的本分,我不知道什么叫本分,我玩着爸爸给我的新玩具,觉得,世界一下子就变了。
爸爸真的是个很有魄力的人,了解以后才知道那浓眉下的眼睛并不吓人。我开始对他有种莫名的崇拜,我渴望成为像他那样,顶天立地的人。
可是妈妈却越来越不开心,她变得多疑,而且忧郁,常常莫名其妙的变得暴躁,然后大哭。记得好多个夜晚他们的房间里都发出恐怖的吵架声或者别的什么声音,那个时候我就会有一种窒息般的恐惧,会觉得这个房子好大,大的什么都没有。
后来我渐渐明白他们吵架的内容了,原来是怕爸爸有钱了在外面找女人。虽然爸爸一再的表示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情可是妈妈就是不信。她变得越来越神经质,只要爸爸晚回来一点或者有什么应酬,她就会大闹一通,之后就是无穷无尽的冷战和眼泪。其实妈妈笑的时候非常美丽,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宁愿披头散发的红肿着眼睛。
终于有一天一切都走到了临界点。爸爸怒吼着说你都是被这些精神鸦片给害了,然后点起一个火盆把妈妈买的那些小报小说,都一页一页的撕下来扔在火里。我记得那时爸爸的表情异常的冷酷,而妈妈居然没有哭没有闹,她斜斜的依着门看着。然后,就进屋拿了一扎钱,也一张一张扔在火里。
那是一副奇怪而妖孽的景象。两个大人用凝重的表情做着小孩才会做的事情,屋子里一片妖娆的红光。
第二天,妈妈就自杀了。
那一天我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我知道并不是所有对的事情就能带来好的结果,也不是所有善良的人就会有好命。妈妈死后爸爸突然苍老了好多,有一天他突然在身后说小瑞你以后一定要娶个对你事业有帮助的女人。我回头望着他,他在一个躺椅上悲伤的看我,头发凌乱,胡子拉渣。
爸爸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