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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亚军笑笑，问：“他有什么爱好，比如女人什么的。”
黄运飞摇摇头，“这老家伙只认钱，别的说什么都白给！”
边亚军又笑笑，继续问：“难道他是属猫的？有不止一条命？
什么都不认，我就不信，除非他不是人。可惜他是人，是人就会有弱点，有弱点我边亚军就能抓住！“
黄运飞问边亚军要不要自己引个路。边亚军说：“算了，你只要能把我和他约到一起，剩下的事儿由我来谈。”
三天后，两个人乘上了下午四点的班机，半个小时后就到了厦门。第一次会面约定在白云路一家叫“梦巴黎”的茶馆里。黄运飞把两个人互相做了介绍，自己就找个理由退了出去。边亚军也不拐弯抹角，单刀直人地问：“听说庞关长手上有一批私货要出手？”
“边先生的话需要更正一下，是我们海关最近查获了一批货，有许多人对这批货感兴趣。您是这许多人之中的一位。”庞清明淡淡地说，“我听说边先生是从北京来，在您的背后还有更重要的人物。”
边亚军说：“我想再向庞关长重复一次，本人是深圳欧亚建筑材料贸易集团公司总经理、法人代表。许多传言到最后往往都被证明是错的，就像我说庞关长来和我谈是代表厦门海关一样。”
庞清明微微动了动嘴唇，说：“这次边先生还真说对了。看来有些传言还不完全是捕风捉影的。”
“那好！”边亚军说，“庞关长开个价吧。”
“8000！”
“不可能！”边亚军说，“世界上最好的建筑用钢材——美国贝纳米公司和英国拉瑟尔公司的产品从正常的渠道进来，市场上也就是这个价格。庞关长不是给我开玩笑吧。”
“我这个人从来就不给别人开玩笑的。就我所知，边先生所说的话确实不虚，但我手上也有另一个事实，不管是你说的贝纳米、拉瑟尔，还是我们查获的三菱重工，国内市场上全都是有价无市，而且未来几个月还有继续涨价的可能。”
边亚军说：“8000的价格，凭我们公司的关系，在市场上拿到上述任何一家的货都不会太困难。我之所以看中这批货，恰恰是它的价格优势。如果不是如此，我们绝不会冒此风险的。
如果庞关长愿意合作，我们就各退一步如何？“
“我愿意听听边先生的出价。”
边亚军伸出了一把右手。
“500O？决不可能。坦率地说，七千是我们能承受的最后底线。”
“既然如此，那我也把我们公司的底线亮给庞关长。5000。除此之外我们还会付给庞关长个人劳务所得50万。”
“那我们再谈下去就是白费时间了。”庞关长显然对边亚军的出价十分不满。“霍”的站起来就要离开。边亚军并没有留他，只是说：“我想最后告诉庞关长的是，我边某人对这批货是志在必得，所以希望庞关长回去后慎重考虑我们的意见，在我们的谈判没有彻底破裂之前，谁做主出手给别人，谁后果自负。”
边亚军回到下榻的宾馆，立刻打电话找回了在会馆打保龄球的黄运飞。边亚军只是告诉黄运飞，谈判出现了一点小的波折，希望他能帮忙。
黄运飞说：“边大哥太客气了，还说什么帮忙的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说怎么办吧。” 边亚军说：“请你让厦门和深圳的弟兄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姓庞的这几年的丑事都给我整理出来。不惜任何代价，内容越具体越详细越好。”
三天后，边亚军又亲自去了庞关长海关的办公室。庞关长连座也没给他让，就告诉他那批货已经有人接手了。边亚军说：“我知道了，但我希望庞关长看完我带来的这份材料再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我相信你会改变您的决定，我们的合作一定会非常愉快的。”边亚军冷冷的笑着。
仅仅过了不到两个小时，庞关长就把电话打了过来。庞关长在电话里的语气非常客气，他说，“边先生，晚上六点，老地点，我们再谈谈。”
庞关长说：“边先生，我们同意以您出的价格将这批货处理给您，全当我们交个朋友。我相信我们以后的合作机会还会很多很多，而且我们的合作将会非常愉快。另外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第一，希望边先生能将那份材料的原件交给我自己保存。
第二，一俟签字，必须货款一次性付清，方可提货。“
边亚军说：“那当然，我保证十天内货款全部到位。”
庞关长说：“边先生真是个爽快人。”
边亚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庞关长也很爽快吗，这样的事情最怕夜长梦多，上边一旦得到风声，你的货可要全部上缴呀，那岂不是人财两空？”
两个人各自在庞关长拟定的两份合同上签了字，庞关长也拿到了那份材料的原件。之后由黄运飞作陪，边亚军设宴款待了庞关长和厦门海关的另外两位副关长。当晚，三位关长和边亚军一起下榻在了宾馆里。
据边亚军说，三个人在温柔乡里极尽风流，连号称刀枪不入的庞关长也没能免俗。
回深圳的飞机上，黄运飞对边亚军说：“边大哥这一招真厉
边亚军说：“你知道打蛇打七寸的来历吗？”
黄运飞摇摇头。边亚军继续说：“据说，已经有九十九个人被蛇咬死了，最后一个才突然想到可能抓住这个地方，也许自己还有生还的机会。他便放手一搏，没想到还真歪打正着了。”
第三章
1 脚下一直铺向大地尽头，几只大雁排着队从头顶飞过，和红透的香山一起，构成了边亚军记忆的华彩乐章。从飞机窗口向下望，林立的高楼竟然有了玩具般的小巧玲珑的感觉。
尽管距离上次离开北京只有两个多月时间，边亚军的心里还是有些激情难抑。自己虽然谈不到是衣锦荣归，但比起上次的一片茫然和忐忑不安，的确已经清晰了很多。这个原本和他隔离了二十年的世界，又把他接纳了进来。
机场的出站口，陈成已经恭候多时。看见边亚军风尘仆仆地走出来，急忙走过去，两个朋友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边亚军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举止非常干练的年轻人。边亚军给陈成介绍说：“这就是我在深圳结识的朋友黄运飞，这次他可是帮了我们大忙。”陈成又和黄运飞拥抱了，说：“亚军都给我说了，我们都是兄弟，我就不再说谢谢的客气话了。”最后出来的是一个女孩子，从上到下一身牛仔打扮，短短的头发仅及耳根，看着十分清爽利索。亚军告诉陈成，女孩叫林娜，是公司的业务主陈成笑了笑说：“公司业务还没做开呢，你就带上保镖了，小女孩，你给她保镖还差不多。”边亚军说：“别看是小女孩，身手比我都利索。江湖凶险，不得不分外小心啊。”
几个人上了车，陈成对王一兵说：“小王，去昆仑饭店。”
汽车从三元桥拐了个弯，向南到燕莎，再向西，很快就在昆仑饭店门口停了下来。陈成让小王在下边等着，自己和边亚军一起迅速进了电梯。边亚军这才注意到，一路上陈成一直戴着一架墨镜没有摘下来。
到了预定下的房间，把黄运飞和林娜分别安置好，再次回边亚军的房间，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四肢放松地躺在了席梦思床陈成说：“亚军，这可是一个总统套间，家伙这么高档的房间我还是第一次进来，别说住了。感觉还真是不错。” 。“万和大厦和东柳路两个项目的竞标明天上午就要在军事博物馆附近的美狄亚中心举行。你要记住你的身份——深圳欧亚建筑材料贸易集团公司总经理，而且我还和你老兄根本不相识！”
陈成又把竞标过程中需要注意的几个事项反复作了交代。
最后告诉边亚军，司机小王还在下边等着自己，就迅速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万和大厦和东柳路工程项目竞标会‘，在美狄亚中心新闻发布大厅如期举行。陈成和王起盛作为工程发包人坐在主席台上，显得分外引人注目。
边亚军带着黄运飞和林娜两个人悄无声息地进来后，迅速扫视了一下会场，就选择一个十分不引人注目的后排角落坐下了。
九点整，陈成看了看坐得满满当当的会场，里边的每一个到会者他好像都似曾相识。他不但看见边亚军，还看见了刘大健和李同庆，接着是罗思懿和她带着的两个很高大的小伙子，最后竟然还看见了求明德正和皇甫国荣在扎堆说话。陈成想，这两个人根本就和工程竞标搭不上边，他们来干什么，难道仅仅是来看热闹？看来自己以后行事儿，口风还是要更紧些，太没遮拦了早晚会惹事的。
竞标会首先进行的是东柳路工程的竞标。东柳路是开发区通往市区的惟一一条主干道，计划路宽为60米，混凝土路面、六车道、高等级、全封闭，10公里的路程被分割为五个标段，分别竞标。
竞标的情况虽不如想象中的那样惊心动魄和残酷，但还是充满了悬念和浓烈的火药昧。大约半个小时后，参与举牌竞标的仅剩下不到十家建筑公司。又经过三轮的角逐，五个标段都花落有家了。李同庆顺利地拿到了第三标段2。3公里的工程。
他中标的报价是2266，8799元。陈成注意观察了一下，几乎所有的中标者脸上的表情都显得不够兴奋，甚至还有些沮丧。中间休息的时候，陈成走过去向李同庆表示祝贺。李同庆却苦着脸直摇头。陈成问他为什么不高兴，“陈主任，你可害苦我了，如果不是眼下没工程做，我肯定不会接单的。这样低的报价，又要保证质量，我不赔就是大赚了。”
“怎么会呢？赔本赚吆喝，你会那么傻？这次就算为首都人民做贡献了，到时候我向市总工会给你申请五一劳动奖章。” 接下来要进行的是万和大厦的主要建筑材料的竞标。边亚军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听着其它原材料上的报价。当来自上海的42号客商报出6208的数字时，会场上突然出现了暂时的沉寂。边亚军似乎听见了自己怦怦的心跳。他在面前桌子的纸上写了一个数字，交给林娜，示意她举牌。
随后，林娜高高地举起了手上的标牌——57号：日本马尼娜圆钢：6188！
会场上霎时骚动起来，许多刚才还一脸沮丧的竞标者也突然变得兴奋起来。他们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这位坐在角落里的不速之客。没有人相信这个陌生的闯入者会有神通以这样的低价斜刺里杀出来——除非——除非他提供的是走私货。
42号客商犹豫了一下，还是举出了6066的牌子。
5999！林娜的牌子又高高的举了起来。
竟拍师叫过三遍后，终于一锤定音。
陈成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问：“57号，请问您能为我们提供足够的供货吗？”
“这要看你需要多少？” 。“3000吨。”
“可以！”边亚军说，“但是，我们公司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一次性预付全部货款。款到后，一次性发货。”
陈成望了望王起盛。
王起盛把话筒往自己面前拉了拉，说：“成交。”
陈成悬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扑通”落进了肚子里。
接下来的竞标已经对边亚军毫无意义，他和黄运飞交换了一下目光，迅速离开了会场。
陈成说，当时他和边那亚军都沉浸在自己导演的这幕竞标好戏里，为预想的成功终于变成了现实而激动不已。
后来再回头看，这场戏非常之不成功，至少，他和边亚军应该能赚到更多的钱。如果边亚军真的是一位钢材专家，他应该想到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那三千吨钢材里，真正的日本货只有一半，其他全部是廖东南从温州套购的不合格产品！
和廖东南比起来，陈成和边亚军还太嫩了点，他们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并不仅仅只是一则写在教科书上的寓言，至少在生意场上，他们还需要交更多的学费。
当天晚上，昆仑饭店，在陈成和边亚军举杯庆祝他们的第一笔生意获得成功的同时，王府大酒店里，廖东南和皇甫国荣刘大健等人也在偷偷地乐呢。
“傻B，我们已经把他狗日的卖了，他还在帮我们数票子呢。”
这一次回北京，边亚军只呆了不到三天，就和黄运飞一起飞回了深圳。
陈成告诉边亚军，这一批钢材成交后，除去给庞官长的50万和其它费用，他们至少能净赚200万元。而且这还只是一个开始，随着开发区更多项目的上马，赚钱的机会和项目都多着呢。
这三天的时间里，边亚军带着黄运飞和林娜一起去了长城，去了颐和园和南北城的一些胡同，还去纪念堂瞻仰了毛泽东的遗容。边亚军感叹地说：“就是毛泽东这样的伟人，不也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