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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星之子 作者:康奈尔-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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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奥证言,尽管他对当地的地形一无所知,但后来却看出,如果他们继续往前攻300码的话,整个部队就会进入一条几英尺深10码宽的壕沟,而印第案人就隐藏在这条壕沟里。他认为,在大多数士兵抵达壕沟之前,他们会全被隐藏在壕沟中的印第案人射死在马鞍上。至于逃出,是根本不可能的。

  沃纳中尉说,地面好似是一片开阔的草原,没有看见过有什么壕沟。

  法庭讯问了有关雷奥与卡斯特的关系。雷奥回答没有什么敌意,他同这位将军的关系是极其融洽的。为了说明这一清楚不过的事,他补充说,卡斯特甚至不能做出救助一直跟随他的自己兄弟的任何事。

  他的回答未能使李中尉满意。

  “问题是,你是信心百倍地参加了这场战斗,还是迟疑不决?”

  雷奥再次回答,说他同卡斯特将军相处很好:“我对卡斯特将军的感情是友好的。”

  “我要你回答问题的实质。”李说。

  “好吧,先生,我认识卡斯特将军好久了,”雷奥说,“作为一名战士,我对他的领导才能有些怀疑。”

  雷奥的律师是民法专家莱曼·吉尔伯特,他在对所有证言审核之后,替雷奥在法庭上辩护。在说到有关撤退问题时,吉尔伯特反问道:“他这样做难道不对吗?”

  吉尔伯特指出,与原来料想的战斗完全相反,印第安人开始进行分隔聚歼,所以,他们丢弃棚屋,以示他们背水一战的决心。这些情况表明,他们实力非常强大。吉尔伯特说,要是印第安人害怕的话,无可置疑,他们应当不惜一切阻挡任何逼向村庄的进攻:“可是,他们当时却退却,引诱军队攻击他们。要是这一攻击获胜,他们的家园是会被摧毁的呀!所以,他们是在向这位军队指挥官宣称,他们不但能捍卫自己,而且能击垮他的军队。”所以,雷奥的撤退决定是明智的。

  在审问休息期间,芝加哥《时报》的一个记者向弗雷德里克·本廷上尉询问了白人为什么会同印第案人之间发生那么多摩擦的事。本廷回答说,这个责任应当由非法侵吞印第安人财产的印第安司代理人来承担。他说,那里在进行着“大量的偷盗与窃取”。这些代理人每年的薪水是1500元,而他们一年的积蓄则多达15000元。如果确实对这些印第安人真诚相待的话,是不会有什么乱子的。

  查理·坎贝尔曾在第三步兵团服役,后来成为俄克拉何马的政府代理人。他在雷奥的审判结束后很久说:“多少年来,印第安人的代理人一直是短评作者与漫画家的抨击对象,他们在公众中的形象不是一个窃贼,就是一个受赌者……按理,他们是一帮薪水微薄的官员,在属于他们自己各宗教派别的召唤下,承担了义务,不但他们自己,连同家属,牺牲了大量的舒适与安逸,帮助分享白人的重担,怎么能设想他们会诱起反叛,引发给予他们恩惠的人制造动乱与危险……”也许,坎贝尔对俄克拉何马情景的分析是正确的。然而,在其它地方,也确实有阴谋与欺骗。例如,据说,一位巴尔的摩承包商为苏人提供面粉,他伙同一个中间商使用三个袋子来欺骗他们。面粉从巴尔的摩运到夏安部落,在转运过程中,检查员给每个袋子打上“100磅”的印章,然后,把100磅面粉分装在三个袋子里,发出去的面粉就变成了300磅。

  在加拿大,情况就不同了。比斯霍普·亨利·惠普尔指出,在边界北侧居住着“同样强悍、占统治优势的英裔苏人部落,他们同样是未开化的人”,可是,加拿大人并未受到残杀与种族冲突的困扰。原因当然不是单方面的,然而,起码加拿大政府履行诺言。如本廷暗指的那样,加拿大官员们以极其真诚的民族观念对待这些土著人。

  当问到这些苏人被暴力强行从一个居留地迁移到另一个居留地他们会做何想时,他认为,如同对待其他民族的入那样,人们也应当多少体察一点印第安人的心。“我是一位南方人,我原曾注意到,你可以强行把一个黑人迁送到远离他家乡的地方,但却不能割断他想返回故土的情感,相同的情感,刺激着这些红肤色……”

  法庭的最终结论是,同雷奥对抗的正是这股势不可挡的力量,对仇恨白人的印第安人村庄的任何进一步侵犯,都成为使这支部队惨遭歼灭的因素。他的下属,可能在某种情况下从全局的安全着眼,做了些过头的事。“法庭对他的行为无可指责”,定论认为,他的撤离决定是基于对局势的理性分析做出的,也许,那是正确的。从某种程度来看,无疑是正确的。可是,在撤退到靠河岸的三角叶杨树林中之后,他和卡斯特宠爱的印第安人侦察员“血刀’咬谈,想弄清这些仇恨白人的印第安人会采取的行动。就在那时,一颗子弹飞来,击中“血刀”的头,脑浆飞溅到雷奥的脸上。一些历史学家认定,这件事产生的震动可能使他从心理上瘫软。也许是这样。可是,雷奥是从南北战争的横尸飞向的征战中闯过来的人,他身上不止一次被鲜血飞溅,因此,人们要沉思。在这场奇特的事件中,“血刀”是使人泄气的因素。还有他的那与众不同的贝壳熊爪项圈,以及一块卡斯特送给他的绣有蓝色小星星的黑围巾。他成为部队的象征,在他倒下时,雷奥可能想到了自己将面临的前景。据此,人们肯定会说,这位少校被震动了。这一震动持续了多久,程度究竟有多大,无人可知。

  他说,他的草帽在树林中丢失了,然而他没有讲出是何时丢失的。很有可能,他立即把它扔了。一件血水浸染的衬衣或裤子是可以忍受的,可戴着那搭拉在脸上浸着血水与脑浆的帽子,是怎么也无法忍受的呀。

  对雷奥少校的行为——不管它是合乎理性还是由于太惊恐而丧失了理智,已争论了一个世纪。在内战的功绩簿上,有过他的辉煌史绩,他两次由于作战勇敢而受勋。可是,这次是首次同印第安人交锋,印第安人可不具备南方同盟支持者那种举止。滚滚的烟尘,异族人的地形,砰然扎入肌肉的箭支——不亚于当初在弗吉尼亚的一次未预料的骑兵攻击。

  载着绝望的骑手们的四匹马从队伍中窜出,朝苏人冲去。两名骑手又设法返回来。另两名骑手,列兵乔治·史密斯与詹姆斯·特利的马径直冲入安克帕帕人的村庄。他们在那儿被抓获,被从马鞍上拽下来,惨遭刺戳、鞭打、砍剁。“坐牛”的一个侄儿“亨利·奥斯卡·一只牛”看见这些马匹从一条战线中冲出。数年之后,在接受采访时,他得意地讲述道:“那些士兵们根本没有坚持多久。”列兵莫里斯认为,特利在什么地方被杀,而史密斯被安克帕帕村民逮住的事好似不大肯定。那时,在被遗弃的村子里发现了一颗白人头,可能是史密斯的。不管这个白人是谁,他的头被绳套住拽拉,直至被从身上拉掉。

  “亨利·奥斯卡·一只牛”说,穿蓝制服的人非常混乱,一些人跳下马尖色喊叫着,朝河边的三角叶杨树林跑去。他们边跑边回头射击。他骑马紧追一名,并用带石锤的战棒把他击下马,然后把他按下水中,直至他停止了挣扎。

  叫“黑麋”的奥格拉拉人说,那时他才13岁,由于长得瘦小,看起来像个稚童,可他已是一个老成有见识的人,并取得了战绩。白人侦察兵认为他是个成稳的大人。他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这场战斗,说战马踩踏起的尘土灰蒙蒙遮天蔽日,令人窒息,在熊熊的烟火中,传来凄惨的哭喊声,呼呼叭叭的枪声,以及阴森的鹰角号的尖啸声。妇女们吟唱着,为自己的丈夫与儿子助威呐喊。他记得,美国人的高大战马光着脊在硝烟与枪声中狂奔。“这些白人士兵来到我们这儿,杀死我们的父老姐妹,可这儿是我们的家园!”他一派苏人语气,隐含着执拗、冷漠与厌恶。

  他和几个男孩子包围了一名躲藏在灌木丛中的士兵。士兵设法逃跑,在草丛中来回爬着,躲闪着,男孩子们则围着他迂回地奔跑,朝他射箭。“黑麋”说,他们简直好像在追捕一只兔子。他们知道,至少有一次把他射中了,因为,听见他痛得哎哟了一声。后来,他们放火点着了草丛,迫使他从树丛中跑出来,一些苏人斗士把他杀了。

  “黑麋”亲手剥了一名活着的士兵的头皮。这不是一件利手的事,士兵的头发太短,刀子也不快。士兵咬牙切齿地痛骂着,使得“黑麋”手忙脚乱,只得朝他的头开了一枪。完成辉煌的战绩之后,他想让妈妈知道他剥的头皮,于是,骑马跑到女人与儿童那儿,她们正聚在一座山头上观看战斗。妈妈看见这个战利品后,荣幸地尖叫起来。

  对于陷入三角叶杨树林的雷奥的士兵们来说,那满满一沟赤身裸体、全身涂染的土著人,他们狂喊乱叫的场景,必定是一幅活生生的17世纪但丁的《地狱》插图的翻版,本应有秩序地撤退,也就成了紧随雷奥去冲杀出一条血路的事了。那些未来得及跟他跑的以及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士兵们,被丢弃了。据说,当左轮手枪里的子弹射完之后,雷奥狂怒地把它扔到一边,然而这永远也得不到证实。

  雷奥不顾一切地从峡谷中撤退,可能牵扯到南北战争中的一件不愉快的经历。1865年春天,他的军团追击一个名格雷·戈斯特(约翰·幸格利顿·莫斯比)的南方帮联支持者游击队员,但一直未发现他的踪迹。直到有一天,他们探知戈斯特正在汉密尔顿的一个村子里同几个人木交谈意外的幸运,使雷奥万分高兴,就策马前追,帕雷·戈斯特向通往米德伯里的路仓皇逃去。就在此时,从米德伯里路路边的树林里射出一连串子弹,雷奥的21名骑兵从马鞍上栽下。

  此时,这位少校头脑可能不够聪明,可他也不糊涂。所以,公正的设想应当是他没有忘记格雷·戈斯特的屠杀陷阱。11年之后,在小比格奥河谷,他再次攻击一个显然不堪一击的敌人,从一些迹象中,他看出了苗头不对。弗吉尼亚的错误教训,突然在脑中闪现。吞没了他的勇气。否则,会像拿破仑说的那样,如果一个人两次犯同样错误的话,他必定是个傻瓜。

  在从三角叶杨树林到渡河朝悬崖的撤退中,骑兵的马成了印第安人最频繁射击的目标。乍听起来,有些不合逻辑,因为印第安人是非常珍惜马的。然而,马的目标大,如果马被击倒或马腿被打断,骑者的逃跑便会成为泡影。特理将军的部队穿过河时注意封,几乎每具骑兵的尸体,都躺在马尸旁边。从而,他们做出这个结论。

  穿蓝制服的士兵刚一逃离,印第安妇女、儿童和老头便蜂拥冲出村子。他们剥光士兵的衣服,抢掠他们的所有物品,砍剁他们的肢体。如果有谁还在抽搐蠕动的话,就杀死他。“血刀”的头被砍下,可能是被一个英克潘都特村的塞蒂苏人欢的,因为该部落的习性是砍头而不是剥头皮。

  还有一种可能性。据说,“血刀”的尸体是被两个年轻的安克帕帕村姐妹发现的。她们不认识他,但衣服与发式判定,他是李人侦察员而不是“乌鸦”人,因为“乌鸦”人常常把他们前额上的头发理的短短的,后面的头发则高高地梳拢起或梳理成鸟兽颈毛式。两位姑娘于是砍掉了这个中年李人侦察员的头,拎着它走回棚屋。头像球一样在她们手臂中滚动着,姐妹俩还各拿了一块血污的脑髓。回村后,她们把战利品绑在一根棍子上。

  成年苏人都认识“血刀”,虽说母亲是李人,父亲曾经是苏人,但童年生活是在父亲的部落人中度过的。那些年月,也许由于他的混血血统,使他吃尽了苦头。苏人和李人有时能融洽相处(他们认为愿意交往时),但大多数情况下,他们相互仇视。苏人总是轻蔑地把李人贬称为“吃苞谷的人”。

  而李人自称他们是萨尼什部落人。沿密西西比河上游的曼旦的邻族,则称他们为帕尼斯人,因为,他们同西开第·帕尼印第安人有亲戚关系。然而,他们的最通用的名字却是阿里卡洛“鹿角”人。在古代,他们用两根骨头把头发梳缠在头顶上,看起来好似两只角或鹿角。

  19世纪早期,刘易斯和克拉克访问了李人,发现他们待人热情友好。30年之后,艺术家乔治·卡特林也拜访了他们。他说:“这应当归咎于贸易体系。他们饱受了虐待、欺骗,对整个文明人种报有根深蒂固的成见。”乔舒亚·比切尔曾于1823年创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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