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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当然不是。”甘姜急切的分辩。
黄潜微笑:“我知道,你担心我。小试,我想你明白,我不需要你保护我。我比你年长,留在这里有什么后果我自己清楚。”
甘姜看他的脸色,知道无论如何也劝服不了他,只好叹了一口气:“我希望,我们能尽快离开此地。”
黄潜眼睛骤然亮了:“小试,你是不是有什么新打算?”“暂时没有。可是,我不能等了。再等,陷得太深,害人害己。”她的声音微弱下去,有种东西在空气里破碎开来。
甘姜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她开着小小跑车歪歪扭扭的在巷子里走,自己笑出声来。也只有这样片刻的自娱了,心情未免有些悲凉。再过两天,把退路都安排好,她会再见一见周于之和所有基地高级军官。她不想杀人,但是不采取逼问手段估计真相是没法得知的。刘函升那里,已经断了线索。而晴霜的情绪也不容她过多的考虑。
“一切,真的就要了结了吧。”她望着这萧瑟的雨夜,轻声说。
突然有人从街角处转出来,猛的停在她车前,她吓了一跳急忙刹车,车灯雪亮的照过去,一个全身扎满绷带的人站在雨里。
她定了定神,拉开车门走出去。“司雷,别淋着,有什么话进车子来说。”“不,不必了。站着,也许显得出诚意。”司雷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别傻,你住院的人。”甘姜伸手扶他,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甘姜,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后悔,真的不后悔。”他微笑起来,“跟你在一起,我才知道人生是什么。我不否认一开始我确实想利用你的身份财势,但是后来,我心心念念里只有你这个人,你懂吗?纯粹的你这个人!我无法继续欺骗自己,所以必须来告诉你,我们走吧,走得远远的,钱呀什么都不要了,找个小镇隐居,你说好不好?”他狂热的凝视她,脸上竟已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真的要过这种生活?才不。司雷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个不肯妥协脾气暴躁的妻子,一个滑不留手的情人,最后落到这样狼狈的地步。他只有孤注一掷,若能说服甘姜,难道她老爸会真任由两人落魄隐居?他不觉得丝毫愧疚,他对甘姜可谓迷恋,这份难得的真情使得他理直气壮的要求甘姜。呵,甘姜,天真的,又狡黠的,一直对他保持距离,定是因为怨他不肯速战速决,同文晓英了结。想到此处,他信心大增,掌心愈发滚烫。
可是甘姜轻轻抽回手:“司雷,你在这里有根基有地位,就算没有你老丈人支持,也不至于一无所有。怎么就轻易放弃呢?我不会走,我有父亲有朋友,我没有理由要去隐居。”
司雷呆住,看着她的脸。雨水顺着她光滑的脸颊一直流到精致的下巴上,即使这样狼狈,她还是如女神一般清雅秀丽,但是那种不可侵犯的冷漠也是明明白白的。他的自信在瞬间崩溃。
“我不信你对我丝毫没有感觉。”他做最后的挣扎。“没有。你不知道吗?我这个人,就是爱玩,爱同男人玩。”她轻悄的笑起来,妩媚而恶毒,每一个字都象钉子一样钉进他心里。
他缓缓后退,喉咙里是受伤动物般的呜咽哀号,然后转身,一瘸一拐的奔进雨里。甘姜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对不起。”
今生(十一)
今生(十一)
雨突然停了,甘姜转头,原来默野不知道何时出来,替她撑着伞。“他这个样子,还跑。”甘姜哽咽着说。默野拍拍她的肩:“也就肋骨断了几根,当年我肋骨断了的时候还不是满街跑。”甘姜想了想,仍是把伞一推:“你先进去,我跟着过去看看。”说完钻进了车子。
雨越下越大,势成滂沱。雨幕中,甘姜隐约看见司雷的黑色林治,连忙一脚油门踩下,跟了上去。
前面的车子开得摇摇晃晃,甘姜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口。却见他忽然急刹停住,甘姜不敢靠近,远远的看着,她目力本来就非常人,虽然雨势很大,还是看见司雷头靠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过了很久很久,他困难的抬起头来,继续开车前进。
甘姜一路跟着,见他居然开回了他和文晓英的家,害怕他去找文晓英胡闹,忙下了车子,跃到他家旁边的树旁,再到客厅的落地窗后。
司雷哆嗦着打开门,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再也撑不住,往前跌了进去。客厅里文晓英正在整理东西,被他吓了一跳。很自然的就冲过来把他扶到沙发上:“你怎么出院了?”
司雷脸色极坏,闭着眼睛:“因为,我想回家了。”文晓英正在替他擦脸上的雨水,听到这话,手停了下来,起身进浴室拿了条毛巾扔在他身上,淡淡的说:“擦擦吧,断了骨头再着凉就不好了。”
周于之这个时候正好从楼上下来:“晓英,文司令叫我们即刻就过去。”文晓英点点头:“我马上走。”然后对司雷说,“你自便,我出去跟我爸吃饭。”
司雷觉察到不对,睁开眼睛努力的坐起来,看见周于之,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滚”字。文晓英挑眉说:“奇怪了,在我家里你凭什么赶人?”“你家?”司雷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文晓英。
文晓英这下不急着走了,在他对面坐下,点了一支烟:“司雷,你以为我文晓英的房子是旅馆吧?想住就住不想住就不住。你当初既然选择了要走,就不应该回头。”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走。我只想在外面静一静。晓英,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总觉得我们的婚姻有些问题,所以想有个空间静静的思考一下。但是我终于想通了,我还是爱你的,所以我赶着回来。”司雷热切而诚恳的说。
文晓英哈的笑出声来:“司雷你也太昏头了,这么蹩脚的台词也想得出来,你当我三岁小孩?我警告你,不要侮辱我的智慧。”
司雷挣扎着走到她面前,凝视她:“晓英,我敢发誓,我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没跟任何女人上过床。要是我骗了你,不得好死。”
文晓英看着他的脸,仔细研究着什么,然后笑笑:“是不是甘姜正式跟你摊牌不要你了?你是没跟任何人发生过关系,但是你精神上出轨了千千万万次。要是甘姜想跟你上床,我不信你还会跑到我这里来。”
司雷被她轻蔑的态度激怒了,指着周于之说:“你是不是跟这个人搞上了?有底气了,想跟我离婚?”
“别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样脏。司雷,想想你过去的角色吧,奸商,还有呢?客串高级皮条客。真龌龊,所以你想别人也这么恶心。”文晓英弹了弹烟灰,厌恶的看着他,继续说,“你也不是那么没头脑的人。是不是刚受了什么刺激所以跑过来?要不以你平时的城府,这么愚蠢的事情还做不出来。我劝你回去。放心吧,我爸爸不会赶尽杀绝,你若从此老老实实做你的本分生意,还是有活路的。”
“赶尽杀绝?”司雷仰头大笑,牵扯了伤口而疼痛所以面部不断抽搐。“何必这么高高在上?你真当你们文家是什么了?你老头子还能在位子上几年啊?所以你就忙不迭的巴结未来司令了。我呸。”
“姓司的,你说话收敛点。”文晓英把烟一扔,狠狠的踩在地毯上,“我是念在我们夫妻一场,才要爸爸不对你下狠手的,你别恩将仇报。你有今天这一切,哪样不是我们文家给你的?否则你早退伍去钢铁厂炼钢铁了,还想玩女人?你做梦!”
“别说的好像你们文家施舍我什么似的。”司雷瞪着血红的眼恶狠狠的说,“当初不是你家老头子拿我当替罪羊,我会退伍吗?他们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我大好前途就这么毁了。”
“你胡说什么?我爸爸做了什么要把责任推到你身上?”文晓英厉声驳斥。
司雷反而镇静下来,嘿嘿一笑:“他没告诉你吗?也对,他不会告诉自己的女儿当初差点想杀女婿灭口吧?我跟你结婚,并不是要依靠你的财势,而是想活命,知道吗,要活命啊!”他语调凄厉,象个疯子,令文晓英轻轻颤抖。而一直在一边默然的周于之眼里突然闪现精光。
“当年他们利令智昏,非要绕过军医院进口什么保健药品给学习班的人增强体能。结果呢?那些人全疯了,他们又把那些人全杀了。如果我没记错,操刀的人应该就是周于之少将你吧?你的将衔真是踩着鲜血得来的。还说什么女魔头杀人,我听了这么拙劣的谎言差点笑死。那些人何辜,我这样无意中卷入的低级军官又何辜?”
“你,你撒谎。”文晓英颤声说。
司雷讥诮的笑:“你去查查,我那界比我军阶低或者大致相同的人,有多少死于非命的。周于之,她不知道,你该知道吧?你明里暗里也查了不少了,老头子都被惊动了。不过他对你偏心,还由着你胡搞,只是不断的掐断你的线索,换个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于之抿着嘴唇,利刃一般的眼光逼过来:“司雷,我劝你说话三思。我给你个机会,你立刻滚,否则今天这些话,会让你死无全尸。”
司雷痛快的发泄完了,这才清醒过来。雨声愈急,灯光下他脸如土色。看看含泪的文晓英,再看看周于之,打了个寒战,一步步后退出去。
“人渣。”周于之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眼光扫过那大落地窗,眼神不易察觉的黯淡了一下,然后扶着文晓英说:“走吧。今天的话就当没听过。”
今生(十二)
今生(十二)
甘姜贴墙而立。阴霾的天空里黑沉沉的云朵一径逼压下来,雨水打在一地的落叶之上,也不断的飞扑到她的头发上,脸颊上,和身体上,带着透骨的凉意。她已经湿透,低下头呵一口气可以看见白色的雾气在瑟瑟秋雨中缓缓散开,却不觉得冷。
不因为真相的突然显现而惊喜,只有悲凉和自嘲。她嘴角的弧度正是讽刺自己的明证。她原以为还是有些东西可以相信的,但是时间证明,这不过是她又一个幼稚的错误。经历过那些血雨腥风,她好象已经成长起来,可事实上,她仍是当年那个躲避着哭喊着要做正常人的懦弱女子,轻信,单纯而愚昧。
亦安。她低下头呼喊这个名字:“你太快离开,我来不及反应,匆忙上了战场厮杀出一条血路,才发现后方没有你,我是如此无能。”
周于之带着文晓英开车离去。甘姜移动已经有些僵硬的身子,一脚踩到泥泞里,把贴在脸上的头发拨到一边,仰望暗灰的天空,神情迷茫,仿佛向上天无声询问。片刻之后才收起目光,从兜里掏出钥匙,回到自己的车上。
一回到家,晴霜紫簟和默野都被她的样子吓一跳。晴霜抱怨:“为了一个司雷,搞成这个样子。”她笑笑,接过紫簟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简明扼要的把方才司雷和文晓英的对话复述给她们听。
听到司雷居然转身回去找文晓英要求复合,晴霜鄙夷的冷笑。甘姜做了个手势,要她先别发表评论,然后接着讲下去。三人越听越惊奇,待甘姜说完了,互看一眼,同时长出一口气。
“原来,真相本来就在我们手边。”一切终将分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如此复杂,并没有预想的释然。她们一时沉默。
甘姜疲倦的说:“我先上去。”紫簟和默野没有说话,跟在她身后也上了楼。
晴霜一人留在客厅,见她们走了,才整个人松垮下来,佝偻着背。黑暗渐渐占领了客厅,只有外面的路灯昏暗的光投射进来。她的脸沉在阴影里,一双干涸而黯淡的眼木然看着窗外,思绪比潮水还要汹涌。
隔了一天,晴霜去周于之家。他照例的换衣服要到地下室去打沙袋。她看着他把衬衫的最后一颗扣子解开,露出结实宽阔的胸膛,然后漫不经心的把衣服脱下,套上背心。她温柔的说:“今天晚上我给你做一顿饭,你尝尝我的手艺。”周于之的手停了一下,又继续换衣服:“你自己看着办吧,别太累着。”
晴霜微笑着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笑着说:“哎,文司令要是想撮合你和文晓英,你不妨考虑考虑。”
周于之这下才转身认真的看她,她深黑的眼眸里全是温柔坦诚,象是,象是说再见前依依不舍的牵挂。他叹一口气,仍用硬邦邦的口吻说:“我向来不受人左右,不管那个人是谁。”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下楼去。
晴霜凝视他的背影,伸出手,要握住那画面。握空了,才低低苦笑。
她从包里拿出本菜谱想看,然而那些字都在她眼前跳动,一个都看不进去。她有些懊恼,站起来,四处踱步,从楼上到客厅,贪婪的看着屋子里的每一件摆设,象是想永远记住。她又走到厨房,拉开冰箱,里面除了酒以外什么都没有。她拍了拍自己的头,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