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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姜听到他说你弟弟三个字,只觉得喉头哽咽:紫簟确实没有料错。
“我,因为某些原因,才做了个手术。”
教授不以为然:“女孩子就是爱美。哎,也是。你的眼睛再无当年神韵,如果有,再倾国倾城的美女也要对你甘拜下风。当年你不过七八岁,已经令我,和朱博士惊为天人。”
甘姜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教授,当年的事情我已经完全记不清了,所以才会找到您。”
“不记得也许是件好事。”教授意味深长,“你父亲要朱博士为你做手术,大概就是希望你同从前再无关联。”
“我父亲?是不是这个人?”甘姜急切的掏出师傅的照片给他看。
教授摇头:“不是。但是我也见过他,因为接你离开的正是此人。他告诉我们,你父亲把你们托付给他。”
甘姜跌坐回去,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下:“那么我父亲呢,他去了哪里?”
教授叹气:“孩子,你一定要寻根究底吗?”
“是。”甘姜倔强的看着他。
“我不知道你父亲去了哪里,但是我知道,这个人来接你的时候,手上戴着黑纱。”
空气仿佛凝结了。而坐在电脑面前的女子好象从此化成了雕像,一动不动,连泪水都停在颊上。
“顾小姐,顾小姐,你没事吧。”教授试探的喊。
甘姜泛起一个最没有说服力的笑容:“没事,您放心吧。”她顿了一顿,“这么说,我确实是姓顾。”“对,你父亲叫你做顾试,我印象深刻,这么别致的一个名字。”
“那么他呢,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甘姜几乎要扑上去问,她有太多太多的问题要问。
教授长叹一声:“他自称顾天成。那一年,我还是朱博士的助手,我还记得,他来访的那天,飘着鹅毛大雪。博士正在看书,我还年轻贪玩,拉了同学在院子里打雪仗。那样你来我往,打得正欢,有一个人从门口进来,我一分神,手里的雪球飞出去,眼看就要砸到他,他肩上却伸出一只小小的手来,接住我的雪球,一边叽叽咕咕的笑一边说‘好玩,爹,你放我下来。’”
“我正跑过去要道歉,却见那个人背上溜下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身红色的衣服,站在雪地里如同一把火。我只看她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眼睛。”
今生(二十四)
今生(二十四)
“那个小女孩,自然就是你。当时的你,一双眼睛里比任何人都黑,仔细看进去,却有无穷无尽的光芒在流动。你就神气的站在那里,仰着下巴,我们几个却已经看呆了。我也是从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一个人要美,五官倒在其次,一双眼睛就可以倾国倾城。”
“这个时候带你来的男子咳嗽一声,我才发现他戴着一副很不合适的眼镜,一看就是临时找来的。而他这个人,怎么形容给你呢,我一直喜欢看武侠小说,后来在古龙的小说里才找到一个人可以来贴切的比喻他,这个人,就是燕南天。”
“你父亲真是魁梧,虽然当时的样子十分落魄,但是那种气度,真可以用王者风范绝世英雄来形容。”教授停下来,似乎还沉浸在当年的回忆与心折当中。
甘姜也不催他,心里只有感谢。非要这样能说会道的人,才能让她重回当日。
过了很久,他继续说:“你父亲见到我,点了点头‘请问,朱博士在不在?’我连忙点头,把你们引进屋。却听见他怀里有咿咿呀呀的声音,一看,原来他还抱着一个襁褓,那声音自然是小婴儿发出的。他拉着你的小手,微笑着说‘我女儿,七岁了,比谁都淘气。’又指了指怀里的婴儿,‘我儿子,几个月而已。却比她乖多了。’说着摸摸你的头,你做了个鬼脸。”
“我把你们带到博士面前。博士一见你,也震惊的呀了一声。他留学多年才归国,已经是眼科国手,但是见到你的眼睛,却也不能克制自己的惊讶。他把你抱到膝盖上,仔细的看你的眼睛。你父亲于是要求单独与他谈谈。我们带着你出来,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些什么。过了许久,博士开门出来,对你招手,问你‘小朋友,愿不愿意在这里住一阵子,跟这些大哥哥玩?’你拍手笑‘好啊。爹,我们就住在这里了。’但是你父亲摇头,蹲下来抱着你‘你留在这里,爹有要紧事要去做。’你当时就哭了,拉着他不肯放‘那我不干,我要跟你走。’”
“你父亲叹了一口气,亲亲你的脸,用手在你头顶摩挲了许久,却没有再多说一句,大踏步的走了出去。我想,他也是怕自己恨不下心来吧。”
“后来,博士告诉我们,你父亲求他把你的眼睛遮掩住,成为正常人的。我们都很吃惊,那样美丽的一双眼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博士却好象特别理解‘与众不同并非好事。’然后他又说,‘我还答应他,等那个小男孩长到七岁,替他做同样的手术。’当然后来,博士不幸英年早逝,没有来得及给你弟弟做手术,所以我见到他那双眼睛就立刻想到他是当年那个婴儿。”
“你在那里住了两个月,博士替你完成了手术。拆掉绷带那天,我们都惋惜,从此,你也不过是个平凡淘气的女孩了。再后来,就有人来接你,然后我就再也没有听见关于你,和你弟弟的事情。”
甘姜轻轻的笑起来:“我不知道如何感谢你才是。这么珍贵的记忆,我居然丢失了。”
教授在那边不知道如何安慰,突然又想起什么来:“有件事我一直觉得蹊跷。”
“什么?”
“那就是你父亲走了以后你再也没有提过他,好象是你从小就生长博士身边那样。当时我以为你年纪小,很快就把父亲忘了,现在这么一想,只怕没有这么简单。你和你父亲都不是普通人,他如果要让你忘记,应该不难做到。”
甘姜心一动,好象想到了什么,但是又看不真切。抬头看了看教授,说了这么多话,已经有些疲倦的样子,于是连忙同教授告别。
她回到自己房里,躺在床上,努力的想要回忆起什么,但是这样做只让她觉得头痛欲裂。
她伏在床上,无声的哭了。
“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要我再记得你?让我跟你走,让我跟你走。”在心里,她一遍一遍的呐喊。
一双手放在她肩上,她回过头,看见丛林关切而焦急的眼睛:“姐,你哭了。为,为什么?”
甘姜坐起来,看着他:“来,丛林,我们回一趟旧屋好不好?”
旧屋还是老样子。文晓军和司雷的一场纷争虽然令地皮一度狂涨,但是事后再也无人问津。没有人打理过,依旧荒草从生,一片颓败。
甘姜俯身去拣一片叶子,那叶子已经干枯,手指一碰就碎开。她把手按在冰凉地上,怒气突然间就爆发了,狠命的在地上一捶:“这里还有什么秘密?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鲜血顺着手背流下来,丛林惶急的从树上跳下来,一把拉住她的手,用自己的手去捂住伤口。然而血还是不断的渗出来。他想了想,刷的撕下自己衬衫的下摆,替甘姜包上。
“我原来是这么无用的一个人。”甘姜看着为自己忙碌的弟弟,低低的吐出几个字。
丛林不解,抬头望着她,正要说话,眼里黑色的火焰却突涨,飞起身来,一声暴喝,还没等甘姜看清楚,墙头已经立了两个人,正俯视他们:“真不愧是他的儿子啊。我们这样隐秘,你也能发现。”
丛林把甘姜拉到身后,对他们怒目而视:“你们,要,做什么?”甘姜从他肩膀看去,只见这两人身形高大,一般的脸色苍白,而且,都瞎了右眼,剩下的两只左眼一起恶狠狠的盯着丛林:“你姐姐呢?”
这是一周来,丛林第二次被这样问了。甘姜不禁疑惑:“看来他们不仅仅是见到丛林自然就问他姐姐的下落而已。”
“我,不知道。”丛林慢慢的回答。
“呵,在人间十八年,你也成了一个庸人,连话都说不清楚。枉费我们在这里等你这么久。”左手边那人轻蔑的说。
右边那人阴阳怪气的接口:“想当年,他刀舌剑口,一张嘴,连神帝都敢驳斥得哑口无言,想不到生了个孩子是这样,哈哈哈哈,真是可笑。”
“不要跟他浪费时间了。”左边那人又说,“你快去把你姐姐找到,”说着,阴恻恻的一笑,“你想不想见到你母亲啊?想的话就找到你姐姐,带我们返回天道。”
母亲这个词,如平地惊雷,震住了丛林。他踏前一步,急切的说:“母亲?在,在哪里?”
“想知道,那就快去找你姐姐!”那两个独眼人似乎听到什么,跃下墙头消失不见,只留下这句似威胁似恳求的话。
今生(二十五)
今生(二十五)
丛林听那两人以极轻快的身法奔远,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彼时明月当空,月光如洗,在屋顶的灰瓦上,院子的地上洒了一层清霜。万籁俱静,偶尔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簌簌之声。他一时间心潮澎湃,难以自已,对甘姜喊了一声:“姐。”就再也说不下出。
甘姜没有出声回答,他抬起头,才发现她脸色极其苍白,呼吸急促,身子微微颤抖,竟象随时会晕过去,不由着急,伸手扶着她:“姐,你怎么了?”
他握到她的手,发觉她掌心一片冰凉,忙搀着她坐下。甘姜回过神来,低低的说:“我没事,你放心吧。”但是如何瞒得过丛林?刚才她听到母亲二字,所受的震动不比丛林来得小,又加上连日来奇峰突起劳心劳神,这一下竟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疯狂奔走,令血管突突直跳,眼前竟然慢慢的暗了下去。
丛林见她在自己怀里有昏厥的迹象,几乎要哭出声来。
“不要着急,我来看看她。”有人在他身后说。他回过头去,正是黑衣男子。
“你……”丛林迟疑,那男子却已从他怀里抱过甘姜,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膝上:“朱九不才,这点功夫还是有的。”黑衣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把手覆在甘姜额头上。
约莫十分钟之后,甘姜睁开了眼睛。丛林大喜,拉着她的手。
“是你?”甘姜看见朱九,诧异的问。“对,他救,救了你。”丛林比划着,把手学朱九那样覆在甘姜额头,“就这样,你就好了。”
甘姜坐起来,果然觉得全身舒服了好多,而头脑中也一片明澈。朱九不说话,看着她微微的笑。他对她再也不似一开始那样无礼,因为他看到丛林对她几乎言听计从。
甘姜转过头去,看见朱九身边蹲着一个男孩,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正是小克。
“他也来了。”甘姜盘膝坐好,“那就好,我和丛林有许多问题要问你们。”
丛林挨着她坐下,点了点头。
“你们从哪里来?”
“天界。”
“那是什么地方?”
朱九闭上了嘴,想了很久才说:“那是我和少主要回去的地方,你不必知道。”说完,转头看向丛林:“少主,你姐姐呢?她怎么可能和你失散?”
丛林身子一动,甘姜一把按住他,淡淡的说:“他从小就跟我一起长大,从来不知道他还有个姐姐。你问他也没有用。”
朱九脸色变了:“见不到小姐,我们怎么可能回去?难道我们真要沦落人间经历生老病死?”
甘姜轻笑:“你们真的是神仙?”
“你到现在还不信!”朱九哗的站起来,十分愤怒,“你以为等闲人可以轻易的令你醒过来?”
甘姜心一动:“那么,你们是否有可能替我们这些凡人洗去记忆?”
“当然可以。”朱九叹了一口气,看了小克一眼,“要不,你以为他会那么乖巧的坐在这里?”
“呵,你竟然……”甘姜低呼,丛林也瞪大了眼睛。
朱九苦笑:“那是段非常残酷的经历,他何必记得?你猜,他有多大了?”
甘姜打量小克的身材,比丛林十二三岁的时候瘦小的多,于是说:“十岁?”
朱九缓缓摇头:“他六岁那年被人抓去,到今天已经有十一年了。”
“啊。”甘姜掩住嘴。
“他若是还记得,就一定会生事。我也不想他伤人。”
甘姜见他脸上的表情异常悲伤,不由的安慰道:“所以你想带他尽快离开,回到你们的世界去,是不是?”
朱九点头:“不错。他什么都不懂,但是脾气暴躁,我只怕我藏不住他。”
“你这么厉害,居然会任他被人捉去。”
朱九一怔,握紧了双手,甘姜清楚的看见他发白的指关节。过了片刻,他才说:“你以为我厉害,跟凡人的阴险狡诈比起来,我这些本事又算得了什么?”
甘姜先是觉得讽刺,原来神仙到了凡间,竟会一筹莫展,但是转念想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