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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姜微微一笑:“你鬼鬼祟祟的邀我们到此,她怎肯轻易现身?”为首那人听了,心下揣测:“难道她暗伏在旁边?”这一边朱九听了也是一楞,暗自忖度:“明明小姐没来,她何出此言?”抬头瞧见冯晋大为紧张的样子,登时明白,“原来她就是要他们疑心,防着小姐出手,自然有机可乘。这个女子,真是狡诈。但是她在少主心中地位重要,还是要想个办法救她。”
这时甘姜气定神闲的又说:“我的确已经找到她。她是不是姓顾,名试?来人间的时候六七岁左右,爱穿一身红衣?”说话间眼角一瞥,见周于之毫无表情,心中暗暗点头,幸好周于之定力极佳,突然听见她提自己的旧名而没有任何反应。
果然朱九和冯氏几兄弟听了以后,全身大震,脸上都露出欣喜之色。“她果然还活着。”朱九喃喃。
“她在哪里?叫她出来。”那个最年长的男子,冯晋,站上前来沉声问。
甘姜却反问:“你们不是七兄弟吗?怎么还有一个不出来?”
冯晋脸色剧变,胸口起伏,仅剩的一只眼睛狠狠瞪住丛林,似要喷出火来:“拜某人所赐,我四弟已经不在人世。”
甘姜和丛林同时想:“他们果然见过父亲。看来父亲不但毁了他们一人一目,还杀了一人。”
“快说。不要耍花样。”冯晋厉声催促。
甘姜轻叹:“我说出来有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冯晋一怔,下意识问道:“你要怎样?”
“无他,我想先听你们讲故事。你们是些什么人,为什么来此,又为什么非要找到丛林和他姐姐。怎样,你们不亏吧?”甘姜淡淡的说。丛林在她侧半步处,也不说话,双目只一扫,就有雷霆万钧之势。
冯晋满腹狐疑的看着甘姜,心下盘算:就算告诉了她她也未必能怎样。看这样子,顾天成的儿子也一定要先知道真相才肯罢休。才要开口,就有一个和缓的声音道:“这个人世之外,有另外一个凡人所不知的世界。”说话的正是朱九。他知道现在已经到了不得隐瞒的地步,但是又不愿由冯晋来叙述,歪曲事实,所以径自讲给甘姜和丛林听。
“这个世界同人间流传的天界甚为相似,诸神并立,与天地同寿。只有犯了过错的神才通过天道被贬到人间,一到人间就成了凡人,需要经受生老病死之痛。想不到有一天,有一个神突发奇想,要离开天界,带着妻儿到人间。”经过这许多年,朱九语气中仍有十二万分的不解和惋惜。
甘姜接口:“让我猜,这所谓天界,一定等级森严,尊卑分明,千百年如一日的水波不兴。”朱九愕然:“你怎会知道?天界生活确实平稳安宁,上一次战争也是几千年前,平定叛乱的大元帅正是这位要离去的神。他带给天界安定,自己却要到人间动荡。”
甘姜长叹:“没有死亡,没有变化,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朱九震惊:“你说的话,同元帅当年居然一模一样。凡人想要成仙得道,不就是为了永生?”
“同她罗嗦什么?快讲吧!”冯晋不耐烦的说。
朱九只得继续:“他秘密安排自己一家离开,没想到神帝知道了,大为震怒,派他帐下七护卫冯氏兄弟带着天兵来捉拿主人。顾元帅何等英勇,一路抵抗一路就到了天道口。神帝洒下天火,顾元帅和顾夫人终于不支,冯家兄弟又步步紧逼,最后……”
“最后还是让顾天成逃到了人间,而我们七兄弟也被牵连到此。”冯晋打断他的话,简短的说。
一直没有开口的周于之突然插口:“为何不让他说完?是否有什么隐情?”他极善察言观色,一觉得不妥就出声。果然冯晋脸色一变,想说什么,又忍住。
甘姜转头向朱九:“请接着方才的地方详细说。”朱九不知冯氏兄弟在搞什么鬼,只得继续说道:“我们被逼到天道口,还带着三个孩子,元帅受了伤,被这七兄弟追进天道,而后面是源源不断的天兵和就要蔓延到天道的天火,顾夫人万般无奈之下,自尽而亡,用她神的血封住天道口,阻住天兵和天火。只有她的后代,少主和小姐两人的血一起,才可以重新开启天道让我们回去。”
“什么?”甘姜和丛林同时叫出声来。“你说,我母亲已经死了?”丛林一把抓住朱九的肩,死命摇晃。朱九沉痛点头。甘姜只觉一阵眩晕,原本心底那股希望的火苗噗的灭了。虽然知道是许多年前发生的事情,她还是不能克制的痛楚,好象母亲就死在眼前。而这阵痛楚之中她也明白了冯晋为什么要阻止朱九说下去:冯氏兄弟为了骗诱丛林,不肯告诉他真相。
丛林也明白了,悲愤至极的指着冯晋喝道:“你骗我!”冯晋脸如死灰,叹道:“朱九你这个蠢材。他是顾天成的儿子,哪里会想带你我回天界去?他母亲死在那里,他更不肯回去。你断了你我的念头。”
情势如此变化,朱九措手不及,看了看丛林的神色,心里知道,冯晋所说并没有错,当下又恨又悔。
冯晋却道:“也不是不能补救。朱九,你我联手,这三人不在话下。我们只要逼问出顾小姐的下落即可。找到她,他们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总能叫他们带我们回去。”朱九心头一紧,知道冯晋已经立定主意要施酷刑。他茫然抬头,看了看丛林,又看了看小克,在人间颠沛流离十多年的苦楚刹那间涌上心头,于是拉着小克,后退一步:“你要叫我对付少主,我做不到。”但是他的姿态已经非常明显,决定置身事外。
冯晋大喜,没有了朱九,他们六人对付丛林和另两个凡人,也是易如反掌。
甘姜看着朱九,微微一叹:“原本也怪不得你。”说完,手腕一沉,竟生生把扣着自己的冯初的手指拧断,身形急起。周于之在她身后,只见她姿势之美,无与伦比,而同时,她手里竟有一个东西飞到自己眼前。甘姜喝道:“接着!”他下意识的用手接住,低头一看,正是一副墨镜。
夜幕已降。漫天霜华之下,银妆素裹之间,甘姜和丛林如两把绝世之剑,湛然脱鞘。
今生(三十七)
今生(三十七)
夜空没有一丝云彩,一轮皎洁满月静静照耀在雪地上,竟有如烟似雾飘忽无定的蓝色轻芒。这分明是一副静谧悠远的画。
然而就在刹那间,激荡四溅的雪,夭矫惊鸿的身影,凛冽刺骨的刀光,扑面而来,好象力透纸背的狂草,赋予这画新鲜的生命,活泼的,杀意浓烈的,带着血腥的新生命。
这新生命的庞大力量令所有在场的人目眩神驰,冯氏兄弟更是呆在原地。等他们意识到甘姜突然发难的时候,冯初已受重创,伏倒在地。
“老七!”离他最近的冯柁悲愤之极,狂吼一声,也拨地而起,在空中与甘姜狭路相逢。
朱九抬头看去,只见甘姜和冯柁似乎只是擦肩而过,并未交手,然而冯柁的身形已经一沉,嘭的跌了下来,单腿跪地,一手捂着左肋,鲜血一滴一滴的落下。“好快的刀!”这个念头倏然闪过,似一道雷电,划破夜幕,他明白了,“原来她就是小姐!”
一想到这里,他只觉全身如堕冰窖。右边又听见冯骅的一声惨叫,定是伤在了丛林手下。他心念电转,知道冯氏兄弟四人必定不敌,而以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甘姜丛林想必也不会饶了自己,当下主意已定,对小克低声道:“快去帮助冯晋。”自己也从风衣里抽出一柄银色软剑,便要纵身而上,却在混乱中听见啪的一声,虽然非常微弱,已经足够让他警觉,往后一让。即使这样,他的手臂还是被划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另一声啪之后,小克跳了回来,双眼满是惊恐,好象方才在空中被什么东西吓到。朱九猛的转头,看见周于之的枪口正对着自己和小克。
“不要轻举妄动。”周于之冷冷的说。朱九只觉极端羞辱:他居然被一个凡人威胁。暴喝一声,朝周于之扑去。人未到,就有一股大力袭来,周于之被压迫得连呼吸都困难,但他就势后倒,刚触到雪地就往旁边一滚,然后顺势坐起,再次连开数枪,运用手腕之力每枪都变换角度,非常之刁。他苦练数年,今天终于派上用场。因为距离极近,子弹的速度给了他优势。朱九虽然判断精确,目力超出常人几倍,竟用手里的软剑弹开两颗子弹,终究是肩上中了一枪,落在地上。
小克大喊一声跳了上来,用手捂着他的伤口,但是鲜血还是汩汩流出。他嘴里发出凄厉的呜呜声,两只手都用上了,叠在朱九伤口上要给他止血,神情凄惶而狼狈,眼里有泪水涌动。朱九抬头看看还举着枪的周于之,露出求恳的神色。周于之叹了一声,这个凶悍暴躁的少年毕竟只是个孩子,他放下枪:“你们只要不动手,不去伤害他们,我不会怎样。”朱九点头长叹:“也罢。要是小姐和少主要惩罚我们,我们也心甘情愿。”
山谷的另一边,冯氏五人正与甘姜丛林酣斗。因事出突然,他们没有来得及应对,所以被甘姜丛林连伤两人,但是他们毕竟筹划多时,重又迅速集结,将甘姜丛林围在阵中。他们五人神力逊于甘姜丛林,但是彼此间配合多年,经验老道,倒也支撑了很久。周于之和朱九远远看去,只见七人身影如电光迅疾,交织成一道密密的网,又激荡起大块大块的雪,根本看不清是如何交手。只见那网越收越紧,当中两道雪亮的刀光也一起渐长,竟到了夺目刺眼的程度,切割得那网七零八碎。即便是周于之这样的外行也知道,冯氏兄弟已经不支。
果然听见冯晋大声道:“退,退到林中。”他身在网中,早已苦不堪言。此刻主意已定,见甘姜素手挥来,拼死受了一掌,借势飞入林中。他对林中地形极熟,几个起落到了一个树洞,缩身藏了进去,胸口剧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外面静悄悄的。他靠在壁上,大气也不敢出,心中不断的想:“不知道他们几个逃出来没有。丛林要是找不到我会不会善罢甘休?”又是恐惧又是愧疚。许久都没有动静,他惊疑不定:“难道他们真的走了?”稍稍探出了身子,却觉右眼眼皮一凉,甘姜清冽的声音在头顶:“信不信我把你这只眼睛也废了?”他万念俱灰,闭上眼睛:“你想怎样就怎样吧。”甘姜一笑,提住他领口跃起,回到谷中,将他掷到地上:“我把你们这个不讲意气的大哥带来了。”冯晋睁开眼睛,只见冯柁他们委靡不振的坐在地上,但是身上并没有明显受伤的迹象,先是欣慰,而后就是羞惭,低下头去不敢与冯柁对视。
冯柁倒还硬朗,见冯晋被抓,只是冷哼一声,然后说:“狡诈。你分明就是顾试,还欺瞒我们这许久。”甘姜一挑眉,道:“你们诱我们到此,就不是狡诈了?你们天人借口最多,只要自己吃亏,统统归咎于别人。”
冯柁一时无语。很久以后才说:“你自己不也是天人吗?看看你的眼睛。”
“是。我是丛林的姐姐,也曾经是你们的一分子。”甘姜的眼光慢慢扫过众人,淡淡的说。“不过我父亲当年请人为我遮去瞳影,为的就是不再与你们为伍。”
“胡说!”冯晋猛的抬头,厉声道,“这样高贵的印记,他怎么会让人帮你抹去?”
甘姜展颜一笑,纵然有股惊人的柔和之美,也掩不住那股让人胆寒的冷冽讥讽:“高贵?他都已经脱离天界自愿贬为凡人了,又怎么会再稀罕这双眼睛?”
“那你又怎么要回这印记?”冯晋恼羞成怒,反问道。
甘姜叹气:“我自从猜到自己的身世,知道无论如何不能逃避过去,就决定找到办法恢复从前的样子。尤其是我知道了眼睛里的瞳影代表神力之后,就更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办。丛林年纪小,一个人如何应付你们?你们想要胁迫他,实在太容易了。我纵然愿意遵守先父遗愿,但是紧要关头,也不得不改变。”
“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对付你们?”冯晋呸了一声,“这已经是一个庸人的世界,但凡超出他们想象的人都会被格杀勿论。再不是快意恩仇纵横江湖的时代,纵然是神,也难以在这里立足。我只想回去。”
“说罢,我父亲是怎么死的。”甘姜踱到几人面前,问道。自从摘去墨镜,她身上就有种不可逼视的威仪,冯晋不由低下头去。
甘姜清冷和缓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我知道,他一定死了,否则不会丢下我们姐弟不管,而除了你们,也没有人有能力杀得了他。放心,我只想知道真相,我不想追究责任。几千年岁月,他应该也期盼长眠的那一刻。”
今生(三十八)
今生(三十八)
刚才受伤昏迷的冯初此刻醒了,见冯晋还在犹豫,便叹了一声:“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