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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说,你看我是不是真的?器重说,我相信是真的。你举手投足都是美的,没有经
过正规训练的人是达不到的。山秀说,先生真有眼力。器重问,小姐芳龄多少?山
秀拿脸对着器重,说,你猜猜。十八?山秀摇摇头。器重说,二十?山秀说,我真
的那么年轻吗?器重说,二十二?山秀拿着器重送给她的那朵玫瑰说,不要猜了。
我的年龄在您的眼里您愿意我多少岁我就多少岁。器重这时候叹了一口气。山秀笑
了说,先生为什么要叹气?器重说,准你叹就不准我叹吗?山秀说,那你就叹吧。
器重说,我今天叹气是因为我终于在这个小县城里遇到了一个浑身仙气的姑娘。山
秀说,你说我身上有仙气吗?器重说,是呀!山秀大笑了,说,先生,你真会说笑
话儿。器重说,我说的是真的。山秀说,先生,不说这些累人的话好吗?在梦也我
们相逢了,说点高兴的事。器重问山秀,什么是高兴的事?山秀说,那我就陪你静
静地坐会儿。两人便默默地坐着。器重心里想这姑娘一定像他一样失恋了。
音乐响起,舞会开始了。山秀把手里的玫瑰插在茶几上的花瓶里,这表示这个
包厢已经有主了。山会站起来对器重说,先生,我请你跳舞好吗?器重慌忙站起身
来,说,小姐,我不会跳。山秀望着器重说,不会吧,先生,不会跳你花钱到舞厅
里来干什么?器重说,我真的不会跳。我今天是第一次到舞厅来的。山秀说,你会
走路吗?器重脸红了,说,走路我当然会。山秀说,会走路就能跳舞呀。跳舞好
呀,跳舞能让人忘记人生的烦恼。来,我来教你。台上乐队奏起了《像雨像雾又像
风》。山秀拉着器重的手,下到舞池跳了起来。萨克斯和小号反复咏叹着,山秀纤
纤的手握着器重,器重小心翼翼地搂着山秀的柔软的腰肢。几圈下来,器重就学会
了。山秀小声对器重说,你的悟性真好。器重高兴地说,因为有你这个好老师。两
人都愉快地笑了。器重说,和你跳舞我感到很幸福。山秀说,先生,我愿意为你服
务。器重笑出了声,说,小姐,你怎么这样说呢?山秀说,是真的,先生。我今夜
就属于你。器重听了山秀的话,搂山秀腰的手就幸福地颤抖起来。器重说,小姐,
你说的是真心话吗?山秀说,我从来没有说过假话。器重就连声说,谢谢谢谢,谢
谢!器重搂山秀腰的手就情不自禁地紧了些。器重从来没有同姑娘挨得这样的近,
他闻着一阵女人肉体的清香,他就醉了。几曲下来,器重就觉得他再也离不开山秀
了。舞厅熄灯跳“熄斯”的时候,周围一片男女的声音,器重青春有力的手就把山
秀朝他怀里按。山秀就在器重的怀里浑身颤抖起来。山秀想起了功夫。山秀尽管是
演戏的出身,台上演戏不知与人做过多少回夫妻,但那是演戏,大山里出来的山秀
除了功夫之外,她还没有被别的男人这样地搂过。器重问山秀,你怎么了?那时候
山秀眼睛里的泪水就一片模糊,好在没有灯光,器重没有看见。山秀对器重说,先
生,不要管我。灯亮了之后,器重发现山秀哭了。器重说,你哭了?山秀点了点
头。器重说,你为什么哭?山秀说,你为什么要问?
夜深了,还有两个曲子,只要山秀剧团的那个小兄弟用小号吹起了《难忘今
宵》,舞会就要结束。舞池里跳的人少了,包厢里一片银光,人影绰绰。山秀知道
那些外来妹开始收账了。山秀对器重说,跳累了,我们歇会儿吧。山秀说这话的时
候,眼睛就游离了,对着别的包厢里看。包厢虽然半关半掩的,但还是互相看得到
的。这举动引起了器重的注意。器重就朝别的包厢里看。器重不看则已,一着吃了
一惊。器重看见那些单身来梦也潇洒的男人们正在付小费给他们伴舞的外来妹,一
张四人头的票子,伸展了,放在茶色的茶几儿上。器重看着游离的山秀,说,小
姐,你收钱吗?山秀的脸霎地红了。器重知道山秀是收钱的。器重伸手进口袋里拿
出钱包。山秀看见器重拿钱包的手颤抖着。器重拿出钱包,对山秀说,小姐,你收
多少?山秀咬紧嘴唇扭过头去不看器重。器重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五十的票子,放在
茶几上,对山秀说,小姐,这些少不少?山秀的眼泪一下子下来了。山秀说,先
生,你要是困难,你把钱收起来。器重说,那怎么行?山秀说,那我就对你说实
话,舞厅的伴舞小姐从来是不收五十的,她们都收一百。我长得不比她们差,我不
能让她们笑话我。你要么不给,要么就按她们的规矩办。器重哆嗦了一下,从钱包
里拿出四人头的一张来,放在茶几上。山秀对器重说,先生,实在对不起,本来不
应该收你的钱,我知道你的钱来得不容易。但是我最近遇到了一件麻烦事急需钱
用,所以就让你破费了。器重说,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能说出来我听听吗?是不
是失恋了,男朋友逼你还钱?山秀心里苦笑了,你这个雏儿呀?你为什么看不破?
山秀咬了咬牙说,就算是吧。山秀一副心有五味楚楚动人的样子,叫器重信加疼
爱。器重问山秀,小姐,你常在梦也吗?山秀摇摇头说,我不是常在梦也的人啊,
我怎么可能常在梦也呢?器重说,那你为什么到梦也来了?山秀对器重说,我不是
跟你说了吗?我最近遇到了麻烦急需钱用没有其他的办法才到梦也来的。器重满怀
深情地对山秀说,小姐,明天晚上我还能看到你吗?山秀说,这一段时间我在梦也
里。器重说,明天我还能同你跳舞吗?山秀说,先生,那是很花钱的。器重一拳擂
在茶几上,痛苦地大叫一声,不就是钱吗?有几个人值得我爱呢?山秀说,先生,
你年轻,你不能这样做。你不像那些有钱的男人。器重痛苦地说,你难道还不知道
我的心吗?山秀说,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心呢?我正因为知道你的心,才劝你不要这
样做。器重说,我怎么不能这样做?你笑我无钱吗?不就是钱吗?不就是钱吗?你
知道不知道梵高为了爱情割了自己的耳朵?山秀说,我不知道。器重说,你等着
我。器重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山秀心绞痛了。舞厅散场了。山秀从梦也没卸妆无
精打采地朝回走。大街两边的夜排还没有收摊,作彻夜歌唱。有男人和女人捏着话
筒在捉对地吼电视剧《渴望》里的插曲,有谁告诉我是对还是错?问讯南来北往的
客?
山秀摸黑上楼梯掏钥匙打开门,屋里一片黑。女儿下了晚自习,小房子里传出
了女儿睡熟的酣声,山秀听着女儿的酣声,心里涌起一阵温暖来。卧室的门敞着,
功夫早收麻木回来了。房门敞着说明功夫在等地回来。山秀进房拉亮电灯,功夫头
向里地睡着没动静。山秀知道功夫没有睡着。功夫睡着了就像女儿样打着小酣。山
秀同功夫夫妻十七八年了,丈夫睡没睡着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但功夫不动装做
睡着了。往常只要她比他迟睡,她一到屋,他就睁开眼睛问她关心她,今天他装做
睡着了。山秀看到功夫这样心里就涌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写字台上放着两张
一块钱的票子,看来功夫今晚的生意非常不好。功夫每天夜里回来,总是把开麻木
的钱放在写字台上,山秀打水他洗,往往他还没洗完就睡着了。
山秀把肩上的坤包儿摘下来放在写字台上,山秀看着功夫放在桌上的那两块
钱,就禁不住把坤包里的那张百元票扯出来看了看。这时候功夫就装醒了。功夫双
手一伸,打了一个呵欠,说,呵,小姐回来了!山秀说,功夫,你在说什么话?功
夫说,你今天晚上真漂亮呀!比当年结婚时还漂亮些。你几好的妆。山秀叫,功
夫,你说什么气话?功夫说,我哪里说什么气话,我说的是真心话。小姐,今天晚
上收入如何?功夫把手伸向山秀要坤包看。山秀心想男人说点气话是有的,气话是
气话,有钱过日子总是个事。山秀就把坤包递给了功夫。功夫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用两个指头将山秀的坤包使劲地挣开,掏出那张老人头,展开,哗地抖得一响,
笑,说,哟,是事。山秀说,当然比你开麻木赚钱些。功夫把那老人头,拿到鼻子
上闻,说,这钱怎么这样个味?一句话把山秀气出了眼泪,山秀说,功夫,你说什
么气话?你认为我愿意去梦也吗?你有本领拿出来养活我们娘俩儿。不说远,说远
了没用。就说天亮后的事。天亮后,你把这两块钱拿到菜场上去,买我们全家一天
的生活看看。我的个功夫呀,这不比你当年翻跟头,你唱不倒戏,在马门前翻两个
跟头,别人一月几多工资你也几多。功夫说,我当然是不行的。我要是行,我为什
么当年要死皮癞脸地找你,我就看出你现在行。山秀气极了,说,谁说你不行?你
当年就有本领的。你几会掏我的内裤洗。功夫说,那当然,我就是看到今天你会赚
钱。山秀气得眼睛在眶里转,扑上去咬住功夫的肩头。功夫也不动,任山秀咬。但
是就在功夫准备痛时,山秀的嘴松了。功夫感动了一下子把山秀紧紧地搂在怀说,
你咬呀,你为什么不狠狠地咬我一口?功夫把山秀的头用手抬起来,山秀泪流满
面。功夫说,山秀,我不是人,你咬一回吧,你咬我一口我心里好受些。山秀扭过
头咬紧嘴唇不看功夫。功夫用手一点点擦山秀的泪。功夫说,山秀,我心里博得慌
啊,我和你都是唱戏的出身,梦也舞厅是怎么回事,哄得了别人哄得了我吗?
山秀用手把功夫接她的手掰开,拿起写字台上的那张票子,对功夫说,你拿去
再闻闻,闻它变没变味?功夫摇头对山秀说,我不闻,我怕闻那东西。我是个男
人,我烧得男人是什么东西。我当年也算得是县城风流角色,我知道男女之间与钱
连在一起是怎么回事儿。你自己也是台上多年的角色,我问你它干净得了吗?干净
了有这东西吗?它干净了今天,干净得了明天后天吗?要它,迟早是干净不了的。
山秀说,那你说怎么办?厂里要交集资,我俩就要三千块。我们全家每天要生活,
要活下去就要钱,你给我说说,县里什么东西不要钱?女儿要读书要长身体。难道
就这样活活等死吗?功夫说,我们就不能做点别的吗?山秀说,做什么啊,你说县
城里做什么能赚钱?你开麻木赚了多少钱?我们工人连人带命都交在厂里了,我们
什么都没有,无经营场地,无钱做本。你说个法儿,我按你的去做。功夫叹了口
气,说,别逼我山秀,我也没有办法。山秀用手理功夫头上的乱发,说,是的呀,
那我这样做,为什么错了?不就是在梦也里暂时赚点钱,又没打算卖东西过日子。
那东西还不是你的。功夫苦笑了,对山秀说,是的呀,你说的对,你这个骗人的东
西。功夫的手就不安分起来,在山秀身上乱摸起来。山秀叹了一口气戳了功夫一指
头,说,你生怕人占了你的东西。我人老了,除了你还把我当个宝贝谁稀罕我?功
夫说,那也不见得,你把妆一画,是个狐狸精,迷得死人。
功夫就要做那事。山秀说,我去洗妆再做。功夫按住山秀,说,不要洗妆。功
夫剥光了山秀的衣服。山秀要拉灯,功夫把山秀的手按住了。痛苦的山秀,两只眼
睛又涌上了泪水。山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器重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他的表哥的。夜深了,大街上的灯特别的亮。器重的
表哥在路灯柱下卖水果。器重的表哥这几天卖的不是荔枝,他从岭南进的荔枝卖完
了。器重的表哥这几天卖的是菠萝。器重的表哥见有人来就喊,菠萝,菠萝,新鲜
菠萝便宜卖了!待器重走拢来,表哥一看是他,就笑,啊,是你呀表弟!器重的表
哥朝器重看,说,哎呀,表弟,你么出来了?你出来得了?你出来得的藏经楼的那
个狐狸精晚上找哪个?器重憨厚一笑。器重的表哥问器重,你到哪里去了下?器重
说,梦也。器重的表哥诧异了,说,你到梦也去干什么?那是有钱的牲畜去的地
方。器重说,去散散心。器重的表哥惊讶地点点头,说,啊,散散心。器重的表哥
说着就往器重的脸上瞄,见器重容光焕发,就说,哎呀,我的个兄弟,你是不是恋
爱了?器重兴奋地点点头。器重的表哥为器重的婚姻也很着急,见器重的样子,高
兴了,说,哎呀,总算有鱼儿上了你的钩!哪里的姑娘?器重还不知道山秀是哪里
的,对他表哥说不出来。他表哥以为器重在保密,就说,我晓得你不肯说。不说算
了,说出来了免得你表哥羡。我的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