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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国公司即将破产的情况。”
“上帝啊!”帕特顿从椅子上跳起来,转过身去。他喃喃自语地说:
“苏纳柯!上帝啊,苏纳柯!”他又转过身来面对着亚历克斯,问道:
“我们那笔贷款怎么样啦?那可是五千万哪。”
“我检查过了。几乎全部信贷都已经提走了。”
“那笔用来补偿的余额呢?”
“已经不足一百万了。”
一阵沉默,帕特顿深深叹了口气。他突然平静下来。“你说你有非常充足的理由。你显然知道一些什么。你最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最好还是请你读一读这份东西。”亚历克斯把贾克斯的报告放在总裁的办公桌上。
“这我以后再读,”帕特顿说。“现在请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告诉我报告里写了些什么。”
亚历克斯讲了刘易斯·多尔西传播的有关超国公司的谣言,以及他本人雇用探员——弗农·贾克斯的经过。
“贾克斯报告的内容,完全符合事实,”亚历克斯断然说。“昨天晚上和今天早晨,我一直在四处打电话,证实他的各种判断。结果全部正确无误。事实是,任何人通过耐心的探听都能发现很多现在已经了解到的情报,可惜没有人去做这样的工作,或者到目前还没有把这些情报串起来。除此之外,贾克斯还得到了绝密情报,包括一些文件,我想是通过……”
帕特顿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好了,好了。这些不要多讲了。快把要点告诉我。”
“要点用几个字说就是:超国公司已经没有钱了。过去的三年中,这家公司遭到了巨大的损失,只是靠了声望和信贷才维持了下来。为了偿还债务,他们借了大笔的钱;而为了还这些钱,他们又去借新债。就这样越借越多,债台高筑。他们所缺少的正是现金。”
帕特顿反驳说:“但是苏纳柯一直报告说,他们年年都收入不错,从未少过一份红利。”
“现在看来,前几次的红利都是通过借款来支付的。至于其他,则纯属会计虚报。这其中的奥妙我们都是知道的。很多最大最有声望的公司都采用同样的办法。”
银行总裁把这番话掂量了一番,然后沮丧地说:“过去,会计师在财务报表上的签名就意味着诚实。但现在不行了。”
“在这里面,”亚历克斯指着桌子上的报告说:“有许多例子可以说明我们正在谈论的问题。其中最糟糕的莫过于名叫绿色牧场的土地开发公司,那是苏纳柯的一家子公司。”
“我知道,我知道。”
“那么你也许还知道,‘绿色牧场’在得克萨斯州、亚利桑那州和加拿大都拥有大量的土地。多数土地位于边远地区,要过二、三十年的时间才可能开发。‘绿色牧场’一直向投机商出售地产,签署套头交易协定,接受少量现款,而把全部金额的支付推至将来。有两笔交易的付清总额合起来达八千万美元,但最后的支付期限在四十年以后——到那时二十一世纪已过去不少年了。这些款项可能永远也不会支付。然而在‘绿色牧场’和超国公司的资产负债表上,这八千万美元却记作当前的收益。这还只是两笔交易而已。另外还有更多的交易,也使用这种复杂难懂的结账法,只是这些交易数额小一些罢了。在苏纳柯这家子公司里发生的事情,在别的子公司里也已经重演。”
亚历克斯停顿一下以后又说:“当然,这样一来,就使得一切从纸面上看来显得很伟大,而且把超国公司股票的市场价格毫无现实基础地抬高了。”
“有人发了大财,”帕特顿愁眉苦脸地说,“可惜不是我们。苏纳柯一共借了多少钱,你有点数吗?”
“有的。看来贾克斯设法看到了一些缴税记录,里面表明了利息的扣除数。据他估计,包括子公司在内的短期负债约为十亿美元。其中有五亿似乎是银行贷款,其余的五亿,主要是到期之后又重新签发、期限为九十天的商业证券。”
他们两人都知道,所谓商业证券,就是仅靠借方的信誉为后盾的有息借据。所谓“重新签发”,就是发行更多的借据来偿还先前的借款及其利息。
“但是他们已经差不多借贷无门了,”亚历克斯说。“至少贾克斯是这样认为的。我已证实的情报之一就是商业证券的买主们已经开始警觉起来。”
帕特顿若有所思地说:“宾州中央运输公司就是这样垮台的。当时人人都相信铁路是最赚钞票的——买进并持有铁路股票,就象买进并持有国际商用机器公司和通用汽车公司的股票一样,是最保险的。不料有一天,宾州中央突然陷入破产,败落得干干净净,一下子就完蛋了。”
“从那以后,在破产的名单上,还得再加上好几家大公司的名字呢,”亚历克斯提醒他说。
两人这时都在转着同样的念头:在超国公司之后,美利坚第一商业银行会不会也加到这份名单上去呢?
帕特顿红润的面孔已没了血色。他问亚历克斯:“我们的处境怎么样?”现在,这位银行总裁已经不再以领导人自居,不得不一味依赖这位比他年轻的人了。
“这主要看超国公司还能维持多久。如果他们还能再拖上几个月,那么我们今天卖掉他们的股票可能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对有关贷款的联邦储备条例的违反也不致于受到严密的调查。如果超国公司很快就宣告破产,我们的麻烦就大了——证券和交易委员会会指责我们没有把了解到的情况向它透露,通货检查局局长会指责我们滥用信用;在那笔贷款方面,则会同联邦储备委员会发生麻烦。另外,无需我提醒你,我们目前面临着整整损失五千万美元的局面,而你知道这将对今年的收益报告书产生什么影响,所以肯定会有一些发怒的股东嚎叫着要揪下某人的脑袋。除此之外,还可能会对董事们起诉。”
“我的天哪!”帕特顿重复地说:“我的老天爷哪!”他拿出手帕擦了擦脸,又擦了擦他那鸡蛋形的脑袋。
亚历克斯严酷无情地继续说下去:“还有一点我们必须要考虑,那就是公众的注意。如果超国公司破产,那就会进行多方面的调查。但即使在调查之前,报刊事先就会得知内情,各自去分头采访打听。有些金融记者在这方面是很拿手的。采访开始以后,我们银行就难以逃脱人们的注意,而我们损失的程度也将公开出去,为众人所知了。这种消息会使存户不安。它会引起大量的提款。”
“你的意思是说存户将争先恐后地挤提存款吗!这真是不堪设想!”
“有什么不堪设想的?这种事情在别的地方发生过——还记得纽约的富兰克林银行吗?如果你是存户,你唯一关心的就是你的钱是不是保险。如果你觉得它可能不保险,你就会取出来——而且立刻就取。”
帕特顿又喝了一些水,然后颓然倒在他的椅子里。他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我的建议是,”亚历克斯说,“你要立即召集投资方针委员会开会,而我们则集中力量争取在最近几天里筹集最大数量的流动资金。这样,即使突然发生挤兑,我们也可以有备无患。”
帕特顿点点头说:“好吧。”
“除此之外,我们便只好祈求上帝保佑了。”亚历克斯微微一笑,这是自他进来以后的第一次微笑。“或许这件事我们应该让罗斯科来做。”
“罗斯科!”帕特顿说,好象突然被提醒了。“是他研究了超国公司的统计数字,建议发放这笔贷款并向我们保证说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的。”
“罗斯科并不是孤立的,”亚历克斯指出。“你和董事会都是支持他的。还有很多人研究了那些统计数字,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你却没有。”
“我当时感到不安;也可能是怀疑。但我却根本没有想到苏纳柯竟这样一团糟。”
帕特顿抓起刚才用过的电话:“请海沃德先生到这里来一下。”顿了一下,帕特顿又厉声说:“就是上帝跟他在一起,我也不管。我现在就要他来。”他砰地一声把电话放下,又擦了擦脸。
办公室的门轻轻地打开了,海沃德走了进来。他说:“早安,杰罗姆。”接着,他冷冷地向亚历克斯点了点头。
帕特顿咆哮着说:“把门关上。”
海沃德露出惊奇的样子,但还是把门关上了。“他们告诉我说有急事。如果事情不急,我想还是……”
“把超国公司的事情告诉他,亚历克斯,”帕特顿说。
海沃德的脸一下子僵住了。
亚历克斯既从容又不带感情地重述了一遍贾克斯报告的要点。昨天晚上和今天早晨的愤怒——对于把银行拖到灾祸边缘的目光短浅的愚蠢和贪婪所感到的愤怒——这会儿已经消失。他现在只对将要遭到的巨大损失和已经浪费掉的精力感到伤心。他懊恼地想到,为了开源节流向超国公司提供贷款,其他有价值的项目竟被削减下马。他想,班·罗塞利幸而已经不在人世,至少不必再受此时此地的这种折磨了。
亚历克斯本以为罗斯科·海沃德会跟他发生对抗,甚至会大吵大闹。
但都没有。相反,海沃德静静地听着,不时插嘴提出问题,但却不加任何评论。这使亚历克斯大感意外。亚历克斯猜想,这也许是因为他所讲的情况进一步充实了海沃德自己已经得到的,或者猜到的情报。
亚历克斯讲完后,一阵沉默。
帕特顿已经稍微镇静了一些。他说:“今天下午我们将召集投资方针委员会开会讨论头寸调动问题。同时,你罗斯科要跟超国公司取得联系,看看我们的贷款还能挽回多少。”
“这是一笔即期贷款,”海沃德说,“我们可以随时要求偿还。”
“那现在就要求他们偿还吧。今天先口头通知,然后再写信去。苏纳柯不大可能有五千万美元的现金在手头;即使是一家地位稳固的公司也不会把这么多的备用金存在钱柜里的。不过,他们也许会有些现金,但是我并不抱希望。不管怎么样,我们总要做做样子。”
“我马上就给夸特梅因打电话,”海沃德说。“我可以把那份报告带去看看吗?”
帕特顿看看亚历克斯。
“我不反对,”亚历克斯说,“但我建议不要复制。而且知道这份报告的人越少越好。”
海沃德点头表示同意。他看上去坐立不安,急着要离开。
第十一章
亚历克斯·范德沃特果然猜对了几分:海沃德确有他自己的情报。
超国公司景况不佳的谣言,海沃德早就有所耳闻,前几天,他又得知苏纳柯的某些商业证券遭到了投资者的抵制。海沃德还参加过超国公司的一次董事会——那是他第一次参加——当时就觉察到向董事们提供的消息既不完整,也不坦率。但因为是初来乍到,他忍着没有提出问题,打算以后再打听。会后,他又注意到超国公司的股票价格下跌,但直到昨天,他才决定向银行信托部建议“减少”持有的股票,以防不测。不幸的是,当今天早晨帕特顿召见他的时候,他还没有将这个决定付诸实施。
然而,海沃德听到的或者猜到的情况都没有暗示出形势会象范德沃特提出的报告所描绘的那样紧迫,那样险恶。
在听过那份报告的要点以后,海沃德并没有提出质疑。尽管它讨厌,使人震惊,但本能告诉他——正象范德沃特所说——报告完全符合事实。
这就是他跟另外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一言不发的原因,他知道暂时实在没有什么话好讲。但是他的内心却在积极活动,考虑着各种对策,估量着各种可能发生的事变,为自己盘算着各种可能的脱身之计,同时脑子里不断地闪现出报警的信号。有几项行动是需要马上采取的,不过首先他要研究贾克斯的报告,使自己对情况做到完全了解。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海沃德同一位来访者匆匆谈完未了事务,把他打发走,然后便坐下来阅读报告。
他很快就认识到,亚历克斯·范德沃特对报告的要点及其文件证明材料的概括是非常精确的。范德沃特没有提到的只是大乔·夸特梅因在华盛顿对国会议员进行疏通活动,寻求一笔政府出面担保的贷款,从而使超国公司具有偿付能力的某些细节。要求这样一笔贷款的呼吁已经向国会议员、商业部和白宫提出。报告中有一处写道,夸特梅因带着副总统拜伦·斯通布里奇去巴哈马群岛旅行,目的是想要副总统支持这笔贷款。后来,斯通布里奇在内阁一级讨论了贷款的可能性问题,但结果是一致反对。
现在海沃德总算知道,那天晚上在巴哈马别墅的花园里,大乔和副总统一边散步,一边低着头交谈时是在讨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