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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那么肯定我会接受呢?”
“因为你没法抗拒这一挑战。因为你整个的生命就是办银行。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只占第二位。”
“我可不敢肯定,”他慢条斯理地说,“我是不是希望成为你所说的那种人。”接着,他又想,当他和西莉亚一起生活的那阵子,他的确一直是那样的。现在还是这样吗?可能正象马戈特说的那样,答案是肯定的。也许,谁也没有把他的天性改变过来。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马戈特说。“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
他点点头。“问吧。”
“在泰勒斯维尔出现挤兑的那天晚上,那对购物袋里装着一生积蓄的老夫妻问你:我们的钱在你们银行里绝对安全吗?你回答说是的。你当时真有把握吗?”
“事后我一直都在这样问自己,”亚历克斯说。“说实话,我当时并没有把握。”
“但你是在设法拯救银行,对吗?而且这是首要的,应该置于那对老年夫妇和所有其他人之上;甚至要置于诚实之上,因为照常营业更加重要。”马戈特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这就是为什么你要继续努力拯救银行的原因,亚历克斯——因为你把它置于一切之上。这就是你过去跟西莉亚相处的方式。而且,”她一字一顿地说,“也将是——如果你不得不作出选择的话——你跟我相处的方式。”
亚历克斯哑口无言。面对这明明白白铁一般的事实,你还能说什么,即使换了别人又能说什么呢?
“所以说到底,”马戈特说,“你跟罗斯科并没有多大区别。还有刘易斯。”她厌恶地捡起那本《多尔西新闻通讯》。“营业的稳定,健全的货币,金本位,股票的看涨行情。所有这些东西都是第一位的。人——特别是不重要的小人物——却被远远地抛在后面。这就是你我之间的鸿沟,亚历克斯。它将永远存在着。”他看到她哭了。
从起居室外面的走廊里传来营营的蜂音器声音。
亚历克斯骂出声来:“该死的,这时候来打岔。”
他大步走向一只跟临街底楼的看门人相通的内部对讲机。“喂,什么事?”
“范德沃特先生,有位太太要见你。是卡拉汉太太。”
“我不认识任何……”他猛地想起来。是海沃德的女秘书?“问问她是不是银行的人。”
短暂的沉默。
“是的,先生。她是银行的人。”
“好吧,请她上楼来。”
亚历克斯把情况告诉了马戈特。他们好奇地等待着。听到电梯在外面楼梯口平台上停下,他便走到套间门口,把门打开。
“请进来,卡拉汉太太。”
多拉·卡拉汉是位穿着考究的漂亮女人,年近六十。亚历克斯知道,她在美一商供职多年,其间至少有十年是在罗斯科·海沃德手下工作。
她通常总是沉着而自信,但今晚却显得疲倦而紧张。
她穿一件软毛镶边的仿麂皮上装,提着一只公文皮包。亚历克斯认出这公文包是属于银行的。
“范德沃特先生,对不起,打扰了……”
“我相信你来一定有要紧事情。”他介绍了马戈特,然后问道:“喝杯酒怎么样?”
“我正想喝呢。”
马戈特调了一杯马提尼酒。亚历克斯替她脱下上衣。三个人都在炉边坐下。
“在布雷肯小姐面前,你说话不必有什么拘束。”亚历克斯说。
“谢谢你。”多拉·卡拉汉喝下一大口马提尼酒,然后把酒杯放下。
“范德沃特先生,今天下午我把海沃德先生的办公桌翻了一遍。我想里面一定有些东西要清理,或许有些文件应该送交另外某个人。”她的嗓子变得越来越粗,最后竟说不下去了。她轻声地说:“对不起。”
亚历克斯很客气地对她说:“不要紧。慢慢讲好了。”
恢复镇静以后,女秘书接着说:“有几个抽屉是锁着的。海沃德先生和我都有钥匙,不过我很少用我的钥匙。今天,我用了。”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等着她往下说。
“在一个抽屉里……范德沃特先生,我听说调查人员明天上午要来。我想……你最好看看那里面是些什么东西,因为你比我更清楚该怎么办。”
卡拉汉夫人打开公文皮包,取出两只大信封。在她把信封递过来时,他发现两个信封都已经撕开过。他好奇地掏出了里面的东西。
第一只信封里装的是四张股票证书,每张都是Q氏投资公司的五百份普通股,由G·G·夸特梅因签署。尽管证书上写着别人的名字,亚历克斯猜到,它们无疑都是属于海沃德的。他记起了《新闻日报》那位记者今天下午的话。这下全证实了。当然,如果要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据。但是,似乎至少可以肯定一点:海沃德作为银行的一名受到信任的大员,接受了一笔肮脏的贿赂。如果他还活着,事情一经揭露,就意味着当事人将受刑事诉讼。
亚历克斯原先的沮丧情绪进一步加深了。他从来就不喜欢海沃德。
几乎从亚历克斯初进美一商的时候起,两人就是对头。然而直到今天以前,他对罗斯科个人的道德品质却从来没有发生过丝毫怀疑。他想,这件事是个教训:不管你自以为对别人了解多深,你永远不可能真正地了解一个人。
亚历克斯多希望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事,一边却从第二只信封里取出了里面的东西。原来这是一群人在游泳池边的放大了的照片——四个女人和两个男人,都是脱得一丝不挂,只有罗斯科穿着衣服。亚历克斯立刻猜到,这些照片可能是海沃德大肆吹嘘的、跟大乔·夸特梅因一起的那次巴哈马群岛之行的纪念品。亚历克斯一边点着数,一边把照片摊开在一张咖啡桌上。照片一共十二张。马戈特和卡拉汉夫人在一旁呆呆看着。他瞥见多拉·卡拉汉的面孔。她两颊绯红;她害羞了。害羞?他还以为不会再有人害羞了呢?
他仔细察看照片,直想发笑。照片上每个人的尊容只有“滑稽可笑”一词可以形容。在一张快照上,罗斯科正入迷地盯着那些一丝不挂的女人;在另一张上,一个女人在吻他,而他的手指正握住女人的胸膛。哈罗德·奥斯汀露出一身松弛的皮肉,大肚子耷拉着,一脸傻笑。另一个人则背对照相机,面向着那些女人。说到那几个娘们——嗯,亚历克斯心想,也许有些人会以为她们漂亮。至于他本人,不管怎么说,他都情愿要马戈特,即使她穿着衣服。
然而,出于对多拉·卡拉汉的尊重,他忍着没笑。女秘书已喝干马提尼酒,正在站起身来。“范德沃特先生,我该走了。”
“你把这些东西送来,做得很对,”他对她说。“为此我谢谢你,这些东西我将亲自保管。”
“我送你出去,”马戈特说。她取下卡拉汉夫人的上衣,陪着她走向电梯。
马戈特回屋来时,亚历克斯正站在窗边,望着城市的万家灯火。
“一个挺不错的女人,”她说。“忠心耿耿。”
“是的,”他说。他同时还想到:在明天和以后的日子里,不管发生什么样的改组和变化,他都要确保卡拉汉夫人得到妥善的安排。另外还有一些人也得另眼相看。亚历克斯将立即把汤姆·斯特劳亨提升到他本人原先的职位上,担任常务副总经理。奥维尔·扬可以补海沃德的空缺。埃德温娜·多尔西则应提升为高级副总经理,主管信托部;这个职位亚历克斯已经在脑子里为埃德温娜酝酿了好久,他还希望不久以后她将进一步得到提升。同时,还必须立即提名她为董事会的成员。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认定一准接受银行总裁的职务了。是的,马戈特刚才就是这么说的。显然,她是对的。
他从窗口和窗外的一片黑暗中转过身来。马戈特正站在咖啡桌旁,低头看那些照片。突然,她咯咯地笑起来,而他也如愿以偿地跟她一起笑了个痛快。
“喔,上帝!”马戈特说。“真是又可笑又可悲!”
两人笑完以后,他弯下身去把照片理好,重又放进信封里去。他真想把这包东西扔进火炉,但他知道绝对不可以这样冒失。这将是销毁可能为法庭所需的证据。但他打定主意尽一切努力不让别人看到这些照片。那是为了罗斯科的缘故。
“真是又可笑又可悲,”马戈特重说了一遍。“难道这一切不是这样吗?”
“是这样,”他表示同意。此刻,他知道他需要她,而且将永远需要她。
他抓住她的手,想起了卡拉汉夫人来以前两人谈话的内容。“别担心我们之间的什么鸿沟,”亚历克斯热切地说。“我们之间也还有很多桥梁。你我是天作之合。让我们永远在一起生活吧,布雷肯,从现在开始。”
她表示反对,“这大概是行不通的,或者不能持久。命运与我俩作对。”
“那我们就设法证明命运老人错了吧。”
“当然,我们也有一个有利条件。”马戈特的眼睛闪出调皮的神情。
“多少对夫妻都曾立下山盟海誓,说什么‘相亲相爱,直到死神把我俩分开’,但是不到一年,就非上离婚法庭了结姻缘不可。如果我们打一开始就不相信那套胡说八道,彼此之间也不存着过奢的期望,也许反而比其他人过得更美满些。”
他把她搂在怀里,对她说,“有时候,银行家和律师废话说得太多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