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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唐之萧瑟流光(语笑嫣然)-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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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局;也是一出戏;做给山庄的人看;亦做给整个江湖的人看。
看蒋世安如何明察秋毫。
再看白矜云如何戏欺师来祖。
白矜云输了;从踏进山庄的门槛;亦或是更早的时候;他已经输了。
他被囚禁在污秽的地牢里。他从墙壁的缝隙;看到了对面;在角落里像尺蠖一样蜷着;动也不动的耕烟。他唤她;耕烟。又问她。为何要说谎;帮着蒋世安陷害自己。可是耕烟一个字也不回答。甚至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好像聋了。
也好像睡着了。
狭窄的窗口;月色朦胧的透进来。
暮春时节;无雪自寒。
是夜;剑气山庄再度失窃;但这失窃的宝物;却是见不得光的。蒋世安气得直跳脚。哪知道;片刻之后;又有弟子来报。有人闯入地牢。
白矜云和耕烟逃了。
可惜的是;他们还没有逃出山庄的大门;火把;刀剑;一涌而上。狭窄的前院顿时水泄不通。
〃如珩;不要被这小子骗了;他才是杀害你父亲的真凶。〃尽管女扮男装;薛如珩站在白矜云身边;还是一眼就被蒋世安识破。但他其实明知薛如珩对他起了疑心;他这话;仍旧是说给在场的弟子听。
〃二叔;别再做戏了;您看看这是什么?〃说着;将手中一个用布缠着的东西举过头顶;绕了一个环;那块布脱落下来;露出一柄长剑;青色的剑柄;剑鞘上盘着立体精致的龙纹。
〃啊;青鸾剑!〃从弟子惊呼;蒋世安的脸也白了半边。
薛如珩朗声道:〃这是我方才从蒋世安书房的暗阁里找到的。〃
〃没错。我其实早已经寻回了青鸾剑。我正是因为知道白矜云凯觎此剑;所以才秘而不宣。〃蒋世安赶忙截住话;不想让薛如珩再说下去;她毕竟是薛印山的女儿;她的话;相较白矜云;自然有力得多。而蒋世安更是摆出一副慈祥又痛心疾首的模样:〃如珩;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要相信这个人;我这个做二叔的;与你爹情同手足;这么多年;对你亦是爱护有佳;试问我又怎会害你们。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一片苦心;为了整个剑气山庄啊。〃
白矜云一直没有说话;左手扶着耕烟;耕烟的头靠在他肩上;表情呆滞;目光散乱没有聚点。他开始明白耕烟当初为何会说出那番话;他疑心蒋世安用摄魂大法一类的邪术操控了她;但他不明白何以青鸾剑会被蒋世安获得;因为自从离开剑气山庄前往大长和国;他们一行人挂住的;京是寻找仇衣鹤;到后来演变成对司马燕群的监视;根本不曾留意;这一路都有人悄悄的尾随;而这个人国而易举窃取了他拉所查出的一切线索;并且于司马燕群死后;先一步取走了青鸾剑;是以白矜云查遍整个惘生门也是徙劳。
这个人;正是蒋世安。
〃如珩;也许眼下二叔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再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但二叔保证不会伤害你;希望你有朝一日能体谅二叔的苦心。〃
又是一番道貌岸然的说辞。语罢;蒋世安挥了挥手;火把都在迅速的移动;刀和剑交锋的声音;噼里啪啦;整个剑气山庄;充盈着希机;犹如铁马金戈的战场。
白矜云一手护着耕烟;另一手同时与七八个人相对抗;不也有丝毫的懈怠。突然;哇的一声;手中的人儿犹如鹅毛般飞起;同时喷溅的;还有一口赤红的鲜血。
竟是蒋世安偷袭一掌。想教白矜云乱了方寸。
卑鄙却也奏效。
白矜云果真急了;大喝一声;凌空而起。;原来矫健的身子;却因装满了愤怒变得极沉重;一股咬牙切齿的狠;从脚底一直冲向脑门。
惟有眼眸处;是惟一的一点;温柔。

白矜云想拦着耕烟断翅一般下坠的身体;怎料到;这个时候;混乱的人群里;一道光闪过。剑气山庄的弟子哎哟一声痛喊;像被鞭条抽打了;散开两边;朝地上滚去。与此同时围墙外面腾起一人。
一名男子。
但见此人以月白色圆领窄袖衫为中单;加暗青色对襟半臂;整齐系之;起落间;隐约可见腰间一串雕镂小银熏珠;有淡淡的龙涎香气味。
耕烟着地时;不偏不倚的;落在他摊开的右手臂弯。他唤了她两声;情绪焦急的;丝毫不顾及四围虎视眈眈的刀剑。
白矜云认得;他曾经在玉积山下的村庄遇见他。他和耕烟在一起。对耕烟谦恭而柔和;而那时;耕烟对他;亦舍得以身犯险。
刀剑再次压过来。
又被拨开。
再压来。再拨开。如此反复数个回合。
直到半路杀出的男子将耕烟带走;白矜云手持青鸾剑;护薛如珩离开;他们分散了;他都迟迟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
忘了他;叫;端木景灏。


逃到玉积山五里外的小镇上;已是精疲力竭。白矜云知;端木景灏大概不会加害耕烟;可是想起她的伤;仍旧担心得很。
却说耕烟被端木景灏抱着;一路疾行;风呼啸着灌入耳内;只觉得周身沁凉。
渐渐的;眼睛睁开了。
耕烟很是迟疑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端;木~~~〃
端木景灏停下来;像放一尊玻璃的雕像一样;放耕烟靠着大树的干半躺下;他问:〃你觉得怎样?〃耕烟道:〃脑子;很疼;胸口;也很疼。〃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呢?〃
端木景灏正寻思着如何对待耕烟方才所受的那一掌;听她这样问;颇有些诧异:〃你不知道?〃
〃什么〃
耕烟只觉得;稍一做出回忆的举动;便头疼晕眩。她扶着垂下去的头;拧紧了眉毛。端木景灏看她那模样;除了心疼;束手无策。问道:〃很难受么?〃
〃嗯〃
耕烟扁着嘴;很委屈的点点头。从前在难过或者脆弱的时候;有茗骏;后来;有白矜云;此时换了端木景灏;她抬头看他的时候;突然觉得命运似专程整蛊于她。让她奔波;坎坷;失去一些;又得到一些。那种渺小而茫然的生存着的感觉;让她寂寞;又恐惧。
〃啊____〃突然想起什么;轻轻唤了一声:〃你的毒;僵尸毒;怎么样了?〃
端木景灏笑道:〃早已经解了。〃
是哦;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耕烟慢慢的梳理着紊乱的思绪。从他们失散;到她去剑气山庄;而后庄主在寿宴上离奇死亡;她追随白矜云等人到大长和国;遇见惊栗的诅咒;以及;慕容天睛;是了;慕空天晴;那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居然将她软禁;她好不容易;趁着他不在府中的时候逃了出来;却不知道在什么客栈;喝了一碗什么茶;再发生的事;就像断线的珠子;无法串联了。
耕烟将这一切细细的说与端木景灏听;末了;问他:〃那么你呢?这些日子;你又到哪里去了?怎么你会遇上我?你遇到我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是哪个混蛋把我打伤的?〃因为说到混蛋二字就咬牙切齿的一脸愤恨;几乎被口水呛到;于是咳嗽起来;脸通红。
端木景灏央她;轻拍着她的背;哄小孩子似的:〃你别着急;我慢慢说就是了。〃
〃当日劫走我的;是哥哥的部下。〃这里所说的哥哥;自然不是死去的端木弘毅;面是曾设计离间他们并企图坐收渔利的二皇子;端木茂融。
端木景灏缓缓说道:〃我原以为;是父亲命他派人来找寻我;还替我除去那怪物;解了我身上的毒。岂料;哥哥只是要取信于我;而后;他竟想暗算于我。〃
耕烟听得模糊;只大约知道;端木景灏被自己的亲哥哥算计。险中逃生;不但揭穿了阴险小的人叵测居心;还将对方告进了监牢。这其中的曲折;可想而知。最后;端木景灏说:〃如今;父亲身体抱恙;已将皇位禅位于我。
〃那你就是皇帝了?〃耕烟雀跃起来。自己可是从来没有跟一个皇帝级的人物做朋友呢。虽然对方不是唐宋元明清等等朝代那么大牌的皇帝;但是也的确够令她兴奋的。她这一乐;就忘了胸口的疼;倏地站起来;又倏地咳嗽着直不起腰来。端木景灏赶忙跑着她:〃别忘了自己的伤。冒失鬼。〃
耕烟一边咳一边笑;站直了望定他;突然有些怔忡。眼前的端木景灏;阔别仅数月;却在眉宇间多出几分稳重;以前憨厚虽在;孩子气却减了不少。尤其是他望着她的眼神。似有旁杂的韵意;她松开他的手;很礼貌的;退了一步。
端木景灏接着说道:〃后来;我听父亲说;原来上次我们误闯的那间密室;是降龙城与外界的七处通道之一。没有皇帝的手谕;谁也不能擅入。但如今他们都干涉不了我;便到中原来找你。你跟我一起回降龙城;好么?〃
当然不好了。
那么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还暗藏阴谋和杀机。若是去了; 不被陷害死;也要闷死。况且;她还要找茗骏;还奢望着跟他一起回到那个原本属于他们的地方。等等等等。反对的理由有一叠;友持的因素却寥寥无几。
可是;当然也不能这样直白的拒绝;那不仅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也是耕烟不擅长并且觉得愧疚的一种行为。很多时候人都会因为不知道如何拒绝而让事情更加复寻化;说出来的借口;看似诚恳;却暗地里带着敷衍和拖延。而听的人;或许能会意;又或许信以为真。不巧的是;端木景灏属于后者。耕烟说;我不能跟你走。是因为我还没有找到我的朋友;他竟颇有担当的;昂首挺胸;说;我陪你找他。
〃那么;你的皇帝呢?不做了吗?〃
〃降龙城盛世安平;无须我太操心。若有事;自会有人告知。〃
耕烟辩不过;只得同意。但她全然不知该去哪里找茗骏;亦不知自己的拖延能捱到几时;看端木景灏那么欢喜的与她描述自己族人的风俗;她越听越觉得仿佛欠了一身难偿还的债。


两日过后;入了京都长安。
受的伤;也调理着;好了七八成。
那日;耕烟撇下端木景灏;独自在长安的大街游荡。晴光薄霭;却忽然;听见一声凄厉的咆哮。所有的人都震惊了。纷纷寻找着声音的来源。而那不远处的客栈;琉璃的屋顶上;灼灼的;耀满红光。
耕烟心头一惊;拔腿往客栈的方向奔去。


第十四章     身份

端木景灏的房间,门开了一半。客栈里的人,瑟缩着,在楼下大堂的各个角落,像一盘瘫软的沙。到底发生什么事?他怎么了?没有人回答。似乎,只能顾得上自己的牙齿在打架。耕烟索性径直冲到楼上,冲到端木景灏的房门口。
看那一幕,呆了半晌。
只见端木景灏蜷缩,如尺蠖般,身体剧烈的发颤,更离奇的,是他周身都散着红光,更确切的说,他像是一只被红光困住的刺猬,所有的痛苦在眉宇和身体间一览无余。房间里的陈设零散碎裂,想必是方才挣扎时所致。耕烟扑过去,却被一把推开。
“究竟是怎么了?”
端木景灏颤抖着,摇头,很艰难的说了四个字,我不知道。耕烟仍想要扶起他,可是,只觉得一股很强的力道抵触着,才只碰到衣袖,人已被弹开。
笃笃笃。
楼下又有人上来了。
“这里发生何事?”来人问。
不管是谁,但能求救也是好的。耕烟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说道:“帮——”才一个字,门口那张脸已足够清晰的跳入视线。
居然是白矜云。
薛如珩在他身后。
耕烟又哭了。哭得更厉害。就像通常人在委屈的时候看见足够亲近的人,都会哭得更加委屈。她说,白大哥,他,他,却没能说得下去。白矜云竖起手掌,示意她不必惊慌:“我看看他——”
只是,尽管没有像柔弱的耕烟那样被反弹开,但一把住端木景灏右手的脉搏,就觉出一股阴寒的邪气,起初似要将自己吸进去,却又倏地爆破开。也许是本能,白矜云赶忙用内力自腕间的两处大穴逼入,想要镇压对方体内的寒邪气,或可减轻痛楚,但怎知,就犹如在烈火与寒冰之间架了一座桥,力道相冲,白矜云脸色大变,再欲抽身,却来不及。
哇的一口鲜血。两个人,喷到对方的衣襟上。白矜云趴在地上,扶住胸口,赫赫的喘着粗气。端木景灏撞到墙壁,昏厥过去。
红光消失了。
一下子,安静得可怕。
耕烟止住了哭。推着端木景灏,连声唤他。又给他擦去满脸的汗水。白矜云在抬头的一刹那,头又低了下去。
以前,她不是这样眼中全然无他的。没有端木景灏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眼中全然无他的。白矜云这样想。胸口痛得更厉害了。


风波总算平定。
耕烟照看着端木景灏安然睡去,走出房间,薛如珩正端着染有淡薄血迹的水,从白矜云的房间里走出来。
“白大哥怎么样了?”
“死不了。”薛如珩同她说话向来没好气,她也知道白矜云这一伤,薛如珩必迁怒于她。她低了头,侧身过,在门口已听到低沉的咳嗽声音。推门进去,见白矜云苍白的面色,心中更加愧疚不已。但白矜云却只耿耿于怀她方才对端木景灏紧张的态度。因伤总会好,但有些事情,却未必能一如原貌。
“你还好么?”
“他怎么样了?”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噤了声。
后来,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竟聊过了大半日的光景。耕烟问白矜云如何会来了长安,白矜云道是为了躲避蒋世安的搜寻,说起蒋世安,他才又介怀又吞吐的问:“你,为何要帮着他污蔑我?”
耕烟傻了。问:“我去哪里污蔑你?”
原本白矜云当日已经怀疑耕烟是被蒋世安操控了以至身不由己,再看她这反应,料想自己的猜测准了七成,便将在剑气山庄的事情一一对耕烟重复了。所有的曲折,至此方才接上号。听到末了,耕烟恍然大悟,跺着脚,骂了蒋世安一些诸如卑鄙无耻下流下贱的话。
突然又停住。
“白大哥,有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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