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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峥点头;“正是。朕早知道朝堂上的那些龌龊,虽然有心革新,却碍于如今的情形,只能按兵不动。但这水军之事,朕却不想等了。皇后应该知道为什么。”
苏云同的确知道,一方面水军是将来进入大航海时代所必须,所以应该及早培养。毕竟那时候出海就是几个月的时间,跟现在三五日在近海上行船还是有差别的,这其间恐怕还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将这些人训练熟练。
二来,现在是水师先出了事,叶峥整顿的阻力会降到最小。毕竟有些人心里发虚,如果他将规模限定在水师之中,或许某些人会冷眼旁观,免得引火上身。——大周朝的水师毕竟是少数,军队真正的主力还是步卒,尤其是各州驻军。这些地方,也是军备最为糜烂之处。
叶峥现在才刚刚能够在朝堂上说得上话,一些小的旨意,下面的朝臣也会遵照执行,但如果遇上大事,恐怕那些人并不会真的将他放在眼里。
并不是说叶峥会就此怕了,不敢跟这些大臣对着来,所以才妥协。实际上,皇权到底是皇权,百官之中也有很多人是绝对忠心的。但是为了这样的事情去掀起朝堂争斗,却不值得。
——水师的事情是长远的事,这一点不管是叶峥还是苏云同都很清楚。既然如此,就不必立刻将这些矛盾激发出来,反而使得现在真正想要做的事情难以推行。既然如此,退让就是不可避免的。
她想了想,道,“皇上,臣妾倒是有个提议。皇上既然只是打算整顿海军,不如就找个理由,建立一支独立的,掌握在皇上手中的军队?这样一来,纵使不是将来出海,平日里也有可能会用到。”
听到她的话,叶峥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睛。苏云同说的只是水师,但他想得更多。若是自己手中掌握着一支几万人的军队,拱卫京师,恐怕现在朝中的态度不会是如此敷衍含糊了。
只是这种事情毕竟要慢慢来,别说是拱卫京师的军队了,就算是水师,自己以什么名义来组建?毕竟是个耗费钱粮的事情。
苏云同听到他的疑问,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一个主意,“皇上,不如皇上借着这次的事情,亲自去水师看看,到时候随便找个由头,让人组成一支军队就行了。暂时来说,人不必很多,一两千人就行了。嗯……依臣妾看,不如就以军演的名义,要求成立一支水营,每到年节的时候,在城外的河上进行对抗,让京城百姓都去参观,宣扬我大周国威。”
她越说越顺,“就两千人好了,分成两队对抗,胜者有赏,也可以增加京城百姓对军队的认识和信心,皇上觉得这个理由如何?”
叶峥想了想,笑道,“果然不错。皇后总能想出这些稀奇古怪的主意来。”说着面露嘲讽之色,“这下恐怕朕在那些朝臣眼中,是彻底的昏庸无德,只知道玩乐,做表面功夫了。”
苏云同知道这是他被压抑了十来年所形成的怨气,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消散,所以只安慰道,“皇上何必在意这些呢?百年之后,千秋万代,史书上总会给与皇上一个公正的评价,后来人会知道,是谁给了他们安宁祥和的生活。”
苏云同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她毕竟是从“未来”来的,所以当她说自己能够青史留名的时候,叶峥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激动。许多事情一时看不出其中的意义,但自己却不能不去做。他是皇帝,肩上承担着的,是大周的万里河山,是这片土地上所有人的生存。
想到这里,他心中亦是豪气顿生,“皇后说得对,何须在意这些小节?”
说完之后,却忍不住皱了皱眉,“朕明日早朝就宣布要出巡水师。不过水师在城外,一去一回,总要三五日的功夫。朕不在宫里,许多事情都要劳皇后多多看顾了。”
“要这么久?”苏云同心中,不知为何忽然升起了些许不舍。说来她和叶峥之间,虽然之前并不十分亲近,但也是每日见面的,从她进宫之后,竟未有一日分别。这会儿猛然知道叶峥要出宫,心里竟有些不踏实。
她旋即在心底嘲笑起自己来,莫非还真生出了什么小女儿心思不成?叶峥要去做正事,又不是玩闹,再说自己在宫里,说是照看,其实什么都不必操心。所以笑道,“皇上放心,臣妾定会用心的。”
叶峥点点头。气氛一时沉默下来,两人心中都有种眷恋的感觉。虽然不说话,却只觉得关系更加的亲近。
过了一会儿,还是叶峥打起精神,若无其事的道,“朕要去做些安排,这便先走了。”
“臣妾送送皇上。”苏云同脱口而出。说出来之后她才在心中暗怪自己,怎么竟直接说出来了?
叶峥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微微点头,迈开步子走在了前面,苏云同忙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出门便碰上了陈嬷嬷。皇上来了之后直接进了内室,不许任何人进去,偏偏皇后还睡着,陈嬷嬷已经担心了大半天了,只是又不敢进去提醒,因此只能站在门口着急,这会儿见着人出来了,连忙迎上来,但见两人神色平静,到嘴边的话忙又咽下去,垂着手退开了。
叶峥看了她一眼,对苏云同道,“皇后身边的这个嬷嬷,倒是尽心尽力。”
苏云同也转头看了陈嬷嬷一眼,心里有些惊讶,不知陈嬷嬷哪里入了叶峥的眼。不过这是好事,因笑道,“是舅母爱惜,特意将身边的老仆送来,照顾我的起居。平日里是无不尽心的。”
叶峥点点头,对张龄道,“赏。”张龄闻言,连忙上前,从袖子里摸出个荷包来,塞进陈嬷嬷的手中。陈嬷嬷却没立刻收起来,看了苏云同一眼。
苏云同笑道,“皇上赏的——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嬷嬷还不收起来?”
这是调笑的话,叶峥竟也没有在意,睨了她一眼,便转身走了。反倒是苏云同自己撑不住笑了。
说是送叶峥,其实也只走到门口,见她仍在笑,叶峥无奈的道,“皇后,当真如此好笑?”
苏云同自己想了想,似乎的确没什么好笑的。她吐了吐舌头,然脸上仍是带着笑意,“臣妾也不知道。皇上慢走。”
第二日苏云同起身时,叶峥已经出宫了。陈嬷嬷向苏云同细致的描述了叶峥出宫时的情景,言语之间,分明是说苏云同没有起身去送皇上,颇为不妥。苏云同听得心中一阵烦躁,忍不住道,“嬷嬷,皇上出宫是正事,还有大臣随行。我若去了,成什么样子?”陈嬷嬷这才不语。
用早膳的时候,苏云同便没让陈嬷嬷伺候。借口她年纪大了要好生歇着,只让五十百千跟着。
桌上有一碟子小甜饼,味道十分可口,苏云同全都吃了,仍旧意犹未尽,忍不住问十儿,“今儿这点心好,不知是哪位御厨的手笔?竟没有吃过。莫非他们对民间小吃的研究又有精进?”
这么长时间,经常出没御膳房的苏云同,已经将给自己做饭的几位御厨都摸熟悉了。至于经常被差遣,混迹御膳房时间更长的十儿,就更不必说了。
十儿笑眯眯的道,“不是。这甜饼是皇上那边派人送来的,说是皇上吃了觉得好,所以让主子尝尝。”
苏云同品味着这句话,心中微甜,却口不对心的道,“他吃着好,送来给我尝尝做什么?”
“自然是希望娘娘也觉得好吃咯。”十儿笑着道,“皇上对娘娘如此在意,奴婢们看着可都觉得羡慕呢。”
苏云同闻言,脸上的笑容一收,扫了五十百千一眼,放下筷子,缓缓道,“我平日里待你们几个如何,大家心里都有数。你们的前程,我自然也会操心着。不过我丑话也要说在前头,若是我坤华宫出了那不将主子放在眼里,吃里扒外,甚至妄想飞上枝头的人,我也是绝不会轻饶的,可记住了?”
十儿不说,她都要忘记了,这宫里贪慕富贵,想要爬上龙床的人不知凡几,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出了事?别处管不得,可她的坤华宫,却绝对不行!
五十百千四个吓了一跳,连忙跪下,齐声道,“奴婢们再不敢有这样的心思,求主子恕罪!”
她们虽不是从小就跟着苏云同的,但越是如此,却反而更加尽心。须知她们的老子娘都留在了贺家,根本不可能管到宫里的事情,对她们将来的帮助有限,如果惹了苏云同这个主子不快,到时候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苏云同连忙让人起来,再三安抚,说自己绝无怀疑她们的心思,只不过提个醒罢了。但是看到四人战战兢兢,连回话都小心翼翼的样子,再无平日里的爽朗,心中不由大悔。
她并不真的觉得这几个丫头会做什么,可是方才竟是将那番话脱口而出。自家人知自家事,苏云同心中有些惊讶,更多的却是不安。她刚刚……是在吃醋。叶峥对她的影响,不知不觉之间,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第65章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原本赏花宴是定在七月初七日的,这日亦是七夕,倒是个好兆头。但因着叶峥离宫,因此苏云同索性决定等他回来之后再举行。反正也不过三五日功夫;不会等不得。再说叶峥不在宫里;将那么多宗室子弟邀进宫来,总觉得不太妥当。
幸好帖子都尚未发出;改时间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罢了。
谁知到了七月十三,叶峥却仍旧未曾回来。
这下子宫里的人都有些不淡定了,纷纷聚在苏云同这里;想问出些内部消息。就连太后也遣了人过来,将苏云同叫去问话。可惜苏云同自己也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被她们这么一闹;她原本安定的心中;也免不了生出些许波澜。——对苏云同来说,分隔两地并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在现代的时候,这种情况也不少。但是对古人来说;交通困难,分隔两地的结果就是音信渺茫,久不得见。
所以本来苏云同并不觉得叶峥出门一段时间有什么不妥的,但是被众人围着问来问去,自己心中的那一点不舍和不安,也都被勾出来了。
苏云同发现,说叶峥是宫里的顶梁柱,还真不是说假的。他不在,宫里虽然一如往常,但却可见所有人的躁动。就连自己身边伺候的人,原本跟叶峥没什么关系,也因为他不在,而显得忧心忡忡。
她笑着问陈嬷嬷,“皇上在与不在,还不是一样的过日子,怎的大伙儿似乎都在发愁呢?”
“奴婢也说不清楚。”陈嬷嬷道,“从前奴婢还在贺家的时候,老爷们每每出门,夫人便要紧守门户,天擦黑就锁了门不让人出去,每天将下人们都拘在一处,免得出事。许是奴婢习惯了?”
苏云同闻言,微微一怔。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不再将叶峥看作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而是自然而然的将他当做可以依靠的人,当做自己的夫君了?
七月十四日,叶峥遣人送来了旨意,他要在水师滞留一段时间,宫里的事情都由苏云同打理,至于朝政,每天快马加鞭将奏折送到城外去,然后再送回来。
来传旨的人是张龄,苏云同见了他,便微微蹙眉,“怎么是张总管亲来?你不在皇上身边,怕是其他人都不如你精细,得皇上的心意。”
“是皇上命奴才回来的。”张龄说着从衣袖里摸出一封信,“皇上有信给皇后娘娘。”
因只有苏云同有,所以方才并未当着众人的面儿拿出来。不然的话,恐怕宫里又不太平了。
苏云同喜出望外,竟没有让人传递,亲自接了过来,捏在手里,笑道,“劳皇上记挂。本宫在宫里一切都好,你回去之后,好生照顾皇上,告诉他,宫里的事情都有我,不必惦记。”
她再没有想到,叶峥竟会单独给她写信,这可是太后都没有的待遇。
张龄见她有些神思不属,便告辞道,“奴才还要去太后那边回话,这便退下了。皇上说了,娘娘若有回信,也让奴才一并带回去。”
“知道了。我写了回信,就让人送去给你。对了,皇上可说过大约多久才能回来?还有城外的天气如何,可要收拾些衣裳之类的带去?”苏云同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张龄道,“皇上没有吩咐,想是还未定下。”
苏云同点头,表示知道。将张龄送走之后,她把人都打发出去,然后才打开了叶峥的信。
看到信的一瞬间,她其实有些失望。因为她本以为叶峥会在信里说点什么——至于到底是说什么,苏云同没有深想过,但叶峥信里却只是简略的说了一下现在水师的情形。
在信中,叶峥对水师的情况非常不满。也难怪,他之前虽然知道军队糜烂,但是没有亲眼见到,总不会知道到底有多严重的。
而京营水师五千人,其中有一半是老弱病残,据监察院的调查,这些老弱病残,才是水师中真正的兵卒,其他的青壮,反而都是临时从别处拉来凑数的人。只此一点,叶峥就愤怒到想将所有的将领都砍了头。至于水师的军械库,更是空空如也,连老鼠都不光顾的地方。
叶峥也从这里看到了水师整改的必要。想到自己如果没有提前发现,等哪天真的要用人了,结果拉出来的都是这种货色,他就忍不住生气。这些老弱病残,能不能在海上活下来还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