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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性八卦》 第三部分我一定把你第三条腿打成残废
我一定把你第三条腿打成残废
(一则手机短信中的一句话)
在五花八门的手机短信中,“老婆”算“出镜率”颇高的一位“角儿”。不过,这里所说的“老婆”,不是你“老婆”、他“老婆”、我“老婆”,也绝非躺在结婚证上安静贤淑美丽大方的那个“老婆”,而是一个被抽空、被虚拟的符号。至少对大多数中国丈夫来说,一个在短信里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唧唧喳喳万事皆通的老婆符号,很讨厌。
当然,这个虚拟的“老婆”并不因此而失真,相反,“她”非常真实。“她”常常让我们像摁到一粒纽扣那样,感受现实的糟糕或灿烂。甚至早在“短信”飞黄腾达前,其雏形已然蠢蠢欲动于诸多“民间文本”中。上个世纪末,我曾收藏过的一个“老婆语录”如今已成经典:老婆交代,出门在外,少酒多菜,看见小姐不要爱,平平安安回家来……。这个顺口溜我在大排档的餐巾纸上见过,在高档写字楼洗手间悬挂的漫画框中见过,在酒店侍应生免费赠送的一次性打火机上也见过。
后来它顺理成章,“经典”到手机短信上,并再次成为手机短信中“老婆”关键词下的代表作。稍有不同的是,跃居“手机短信”平台后,其“版本”不断丰富与变更,每位传播它的“机主”,总要在一些字句上略微改动。如其中“小姐”一词,就有诸如“美女”、“妹妹”、“MM”、“野花”等不同版本。在今天,每位移动通信用户,同时也是一位“新闻”从业人员,其敬业精神甚至超过了那些漫漶疲倦、视红包为生命的在岗记者。
同时,如许“机主”乃至“威爱屁”还是当下民间文化的兼职鼓噪者、倡导者、实践者和传播者。在其所肩负的诸多重任中,最难忽视的,是其创作才华:“允许你喝醉,允许你勾妹,但你晚上必须归队,如果你伤我的心伤我的肺,我一定把你的第三条腿打成残废……”你看,在这则滑稽毒辣的顺口溜里,当代秦香莲的一腔悲愤万丈豪情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从前念书时,因为讲课教师的个人魅力,我最难忘的不是李白杜甫白居易,而是元杂剧。我至今仍无比热爱《西厢记》“长亭”一折。在那折中,“莺莺”对“张生”的千叮咛万嘱咐,那也是一种最古典的“老婆语录”:你休忧“文齐福不齐”,我则怕你“停妻再娶妻”。休要“一春鱼雁无消息”!我这里青鸾有信频须寄,你却休“金榜无名誓不归”。此一节君须记,若见了那异乡花草,再休似此处栖迟……
老师说,在这折戏中,崔莺莺对张生的所有担心,在现实生活中一一变成现实:张生不仅“停妻再娶妻”,而且长亭一别后,果然“一春鱼雁无消息”。而作者王实甫随后在大团圆一折中畅想的所谓“愿普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之类,其实不过美丽空想,它与今天手机短信中“平平安安回家来”之类的空想非常像。
《习惯性八卦》 第四部分我在偷看她在不在偷看
我在偷看她在不在偷看
(一个台湾博客的名称)
无论如何,博客开始逐步恢复全国人民写日记的习惯是个事实。当然,它像一部二十四史,让人有话想说,却不知从何下嘴。诸如情色日记之类不好?或者好?抑或干脆大家统统将自己的网志写成类似革命年代的“黄帅日记”?我知道你在琢磨:黄帅?黄帅是谁?而这,也就是最确切的代沟吧?很多人都“偷看”过花样繁多的性爱网志。尽管从那年秋天起,某
性爱网志在添加密码后已如人间蒸发,但“偷看”仍在继续,只是从“虚拟中的真实”变为“真实中的虚拟”。这样的事也十足蹊跷。正如她们的书:正版的其实是盗版(洁本)的,而盗版的才是正版(足本)的。它让我明白,我们常常不以为然的“句子”,其实正是“日子”的倒影:诸如“虚拟其实真实真实其实虚拟”、“盗版其实是正版正版其实是盗版”之类的缠绕,其本质并非语文之事。它分明就是日子艰辛、岁月趣中有乱、乱中有趣的明证。
或许恰因如此,台湾的“狐狸玛”将自己的网络日志命名为“我在偷看她在不在偷看”。这句子委实奇妙。或者,只是我以为奇妙,且逢人便说?我的想法是,这个句子无意中道出了一个迷题:当无数人“偷看”那无数情色细节时,当事人自己是不是也在“偷看”?而更八卦的假想是,在上面这个句子中,当事人可以替换,换成陈逸飞或张艺谋?换成池莉或章子怡?换成余秋雨或冯小刚?随便你。
我甚至认为,当被我大惊小怪逢人就说的这个句子诞生后,连世界格局也忽然发生改变——变得更虚假,更简单:你或者“偷看”,或者“被偷看”,而诸如“在偷看的时候被偷看”、“在被偷看的时候正在偷看”之类,也便在所难免。而相似的情境一位诗人早已说过:“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不同的是,人生乃至人性的粗鄙不文已被那个不断重复、变幻组合的“偷”字一语道破。想到这儿,也真绝望:最优雅的人性风景仅留存于诗人不朽的“断章”中?
二○○二年十二月十四日晚,旅法华人、画家熊秉明去世。随后不久,《读书》杂志刊载熊先生的遗作,标题是“你的诞生已经诞生”。同期刊出的,还有学者、其好友杜小真的怀念文字,标题为“你的死已经不死”……这些句式近似、内涵迥异的句子让我想起老歌《牵手》:莫非惟有诸如“爱着你的爱梦着你的梦悲伤着你的悲伤幸福着你的幸福”之类的缠绵与循环、纠结与繁复,方可道出我们与这个世界间复杂、暧昧的关联与互动?我真有点想不明白。
《习惯性八卦》 第四部分我在颐和园看见了十九孔桥
我在颐和园看见了十九孔桥
(愚人节的一个“新闻”标题)
中国较“正式”的愚人节新闻在十来年前就已初见端倪。那天,某著名大报第二版“愚人节新闻”整整刊载了一整版。我一边洗脚,一边看完,因全无察觉而诧异莫名:我知道该报一直好看,水准上佳,可还是奇怪为什么那么多令人暴笑的消息会赶集似地汇合在同一天:颐和园的十七孔桥真的会因为观察角度的不同而成为“十九孔”?博士生真的可以无须繁
杂申请而直接生第二胎?在我为这些奇趣新闻大快朵颐的第二天,我才发现自己的错误:(1)我没看见统领那些奇谈怪论的大标题;(2)我没注意那天的日期。
如你所知,那一天是一九九三年四月一日。而那个整版的通栏标题则是“说得跟真的一样”。这是一个好标题。它的意思是它不是真的。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为了那个今天看去已显得有些过于“正式”的愚人节玩笑,该版主编付出惨重代价。十一年前,为了让读者快乐,主编自己充当了一个“舍生取义”的“英雄”。而事件本身也成为一个著名段子。那傻兮兮的“愚人”快乐证明着我们永恒的无聊和悲凉。
在《海边的卡夫卡》一书中,村上春树说:“在这个世界上,不无聊的东西人们马上就会腻,不会腻的东西大体上都是无聊的东西。”这话既似非而是,又似是而非。我的猜测是,所谓“不会腻的东西大体上都是无聊的东西”其实是在为“无聊”做界定。而它让我开始懂得:尽管“无聊”经常被贬低,可它非常重要。它渺小,但也庞大;它短命,可我们却离不开;它虚幻,可它带给我们的快乐却非常真实。看看饭局上那些埋头收发手机短信随后色咪咪地大嘴横咧的家伙吧……你明白我的意思。
常言道,人生苦短。而“无聊”又恰恰因此显出其无可替代的价值。它就像经典游戏“俄罗斯方块”:当那无穷无尽的“E”形、“山”形、“L”形积木被我们依次充填到一个合适的空档的同时,它也顺便充填了我们的寂寞。
从这个意义上说,“无聊”不仅是我们的伙伴,“愚人节”也是我们平民百姓的良友。尤其在我们无法赢取诸如“功成名就”之类复杂快乐时,“无聊”的“简单”至少赠予我们无数低成本傻笑。我的手机响了,我有短信了,我的无聊来了,我的愚人节让我快乐。
《习惯性八卦》 第四部分我终于摸到了天花板
我终于摸到了天花板
(安东尼…霍普金斯说过的一句话)
“麦兜故事”让我发现,我跟“麦兜”多有相似之处。我当然不是麦兜,不过,将资质平平、心怀梦想、不断努力、成功渺茫之类属于麦兜的“操行评语”,移来说我,也刚刚好。
“麦兜故事”中有个叫做“我比较肉”的小故事。故事说,麦太给麦兜买了一身名牌运动衣、运动鞋,希望麦兜能练习长跑,为健康,为减肥。没想到,名牌运动服穿上后,麦兜只跑了一天就因为害怕吃苦而放弃煅炼。
看完这个故事,我想到的还是我。在放弃这一点上,我跟麦兜确实像。用俗话说,那就是“比较肉”。在口语中“肉”是“窝囊”的意思,也是“犹豫”、“寡智”、“缺少财富视野”、“全无财富规划”的意思。
我一直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比较肉”的人比李嘉诚多,比小布什多,比比尔…盖茨多……世界因此有序、有味?
那天,看电视记者采访出演过《沉默羔羊》的安东尼…霍普金斯,他多年来矢志不移的努力令人感慨。荣获奥斯卡金像奖那年,他已老大不小。而那一天恰好是他父亲的冥诞——他的颁奖感言叙及小时侯常常被父亲托举起来,很高,很高,高到几乎就要摸到天花板。最后他说:今天,我终于摸到了天花板。
相比而言,我乃至麦兜们虽然也很努力,但总是在不断努力的同时,也不断放弃。我仰慕霍普金斯终于摸到天花板之前的不断坚持和不断努力,可我做不到。我对摸到我梦想中那个五颜六色的天花板一直没把握。
麦兜很喜欢说话,在这一点上,我也是。我身边不少朋友了解我口若悬河能说会道,而他们不了解的是,对我而言,“话密”其实是我对“心虚”的一种遮蔽。在口若悬河的背后,卑微的压迫可稍许稀释。
所以,我觉得自己追求的就是话密。它为我的“心虚”挖出了一个堂皇掩体,在悬挂在我嘴边的话语瀑布背后,藏着一万种心虚。
当然,麦兜最终比我高明。在它的繁多言论中常有哲人睿智闪烁。麦兜说:“肉不琢,不成饼”;麦兜说:“大难不死,必有锅粥”;麦兜说:“有情人终成扣肉”。这些每言必与“吃吃喝喝”挂钩的言论让我明白,其实原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花板。麦兜的天花板是“饼”、是“粥”、是“扣肉”,那我的是什么呢?
人生一场,至少该有个矮小、平凡、朴素之至的天花板?
《习惯性八卦》 第四部分五千万以下不愿被包
五千万以下不愿被包
(娱记的习惯性八卦)
在下面的这个网络笑话中,足球明星郝董备受摧残。不过,郝董只应为此高兴,而非相反。在网络语境中,网友口无遮拦“扁”来“扁”去的,恰恰是他们最崇拜的那些人。
这是个很怪异的网络习俗。与如此习俗相似,社会学家抱怨说,没想到,那些对“伟哥
”、“伟嫂”充满好奇与尝试冲动的,并非那些年老色衰者,而是那些健康、活泼的帅哥靓妹。
郝董抵达昆明,记者蜂拥而至。记者:“你对本地三陪小姐有何看法?”郝董大惊失色:“这里居然有三陪?”……
第二天,小报头条标题复式,双行:“千里迢迢,郝董今日飞本市;心急火燎,脱口便问三陪女”!
接下来,记者追踪采访:“请问郝董对本地的三陪小姐有何看法?”郝董这次学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对不起,我对本地的三陪小姐不感兴趣。”尽管如此,次日小报头条依旧无遮无拦:“见多识广,郝董夜间娱乐要求高;不屑一顾,本地三陪不幸遭冷遇。”
如此这般,媒体头条一如既往断章取义。它让我们终于明白,尽管在这则笑话里出现了郝董的名字,可媒体矛头所向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