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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既然知道错了，为什么不去弥补，为什么不去赎罪？——我们每个人都是罪人。”
“弥补吗？”低垂的黑发里传来淡淡的声音。
书秀等不及了，拉着那铁链仿佛用力要把它折断：“既然你不想放过自己，就让我来解放你吧！你欠了这个世界这么多，还没来得及去偿还——”
苑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喃喃道：“偿还么……”捆住手脚的铁链突然崩断，锁在琵琶骨里的铁链被人生生扯出来，书秀和古板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头顶上的石壁被人用内功生生撞破，天空蓦然展现在人面前，到处蔓延着火焰和烟尘——
“我的功力已经耗尽，怕是不能送你们出去了……”苑脸色发白，胸口的破洞不断在流血，“我呆在底下听了不少郝青龙和刘家那厮的对话，希望对你有点用处罢……”说完就生生地晕死过去……
“师傅，古板和这位小姐就交给你了——我现在要下山去！”书秀说道。
“诶诶诶，徒儿，你这是要去哪呀！”洛水谣嚷嚷道。
“山上的局势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远远传来书秀的喊声，只留下洛水谣左拎一个右提一个原地跳脚。
书秀火速赶往山下，从来没有这样快过，也从来没有这样觉得这段路是那样漫长。身体上的疼痛已经顾不上了，心里仿佛火烧一般。羽都，还在矿场……这个家伙，从来都不震中自己呢……
快一点，再快一点……
为什么在期待，分明还是在在意……
只是一直在等待，他亲口和自己说明一切的时候……
还没有等到那个时刻，怎么可以——
“你怎么会在这里！”匆匆赶到县衙门口，却发现一个杏色的人影跪在县衙门前，竟然是杏渺。
杏渺一双杏眼沾满了泪水，看见书秀，仿佛刹那间从绝望中发现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书秀的衣摆：“樊大人，救救我家郡主吧！”
“羽都怎么了！”
“郡主跟我说今天午时之前见不到他会来，就让我把这个交给您，我怕，我怕郡主他有了什么意外，他今天去见刘小姐了……然后再也不见了踪影。”
“桃夭和梨白被挡在了矿场外，刘光媛派了很多高手，她们也进不去……”
“羽都的暗卫呢？”书秀急切地问道。
“郡主身边的暗卫死伤大半……和郡主失去了联系……”杏渺哭着说道。
“怎么会这样……”书秀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掏空了。
“郡主他不听劝告，死活分了一半的暗卫去您身边……求求你樊大人，看在郡主对您的一片心上……救救郡主吧！”
这个傻子……这个不折不扣的傻子……分明知道他每晚在身后的偷偷跟随着自己，却死扛着不理不睬……她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一份解释还是承诺……他怎么这么死心眼，不声不响就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从来都不当自己珍贵么……
“郡主说，让我把这个给您……”
手中红艳的香囊有些残破，但被人小心地修补过了……这个怎么会到了羽都的手里……书秀小心地打开袋口，一只掌心大的蓝蝶，闪动着晶莹的翅膀，轻盈地飞了出来……
“郡主，你骗得我好苦啊。”刘光媛一身杏黄色常服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手里拖着一个人的尸体，把他扔到了羽都面前。
羽都冷冷一笑，抹掉嘴角溢出的血迹……糟糕，内脏好像都受伤了呢，还真是大意了……缓缓撑起倒在地上的身体，冷冷看着刘光媛和她身后一排展开的侍卫。
刘光媛手捏着尸体的脖子，血迹就这么拖延了一路过来，在地上划开一道鲜红刺目的拖狠。她手中被生生捏断脖子而死的，正是羽都身边的小侍童，桂儿。
桂儿脸上的面皮被人狠狠用强力撕开了，娇嫩的脸上丝丝血痕，那双眼睛已经永远闭上了……羽都眼神一暗。那个跟在羽都身边的，话不多的，看起来文秀安静的孩子，死了。
刘光媛捏着桂儿的脸，看了看，又用力大抽了过去，“你什么东西！也敢冒充郡主！这一张小脸皮还做得真不错，差点把我都骗过了！”说完又仿佛看见什么极恶心的东西一样，朝桂儿的尸体狠狠踢了几脚，然后又叫人拿来水，仿佛碰了什么极脏的东西一样净了净手。
“郡主身边的人还真是忠心呢。”刘光媛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说道；“上床都可以替主子上……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本来我还想赏他个贵君做做，谁想到他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爬上我的床！”
“不过若是真的郡主您，我倒还是可以考虑考虑……”刘光媛捏起羽都的脸，贪婪地打量到，还真是个美人，即使在如此狼狈的时刻，况且身份高贵，这样才配得起自己显赫的血统，一个小侍童，算什么！
羽都嫌恶地甩开了刘光媛的手，说道：“做梦吧你！你的死期不远了！”
刘光媛静静摸着自己被甩开的手，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小羽儿，你这话说得太好笑了……好笑得我都忍不住想让你死了……不过，游戏还没结束……我要小羽儿你亲眼看到，我祁连光媛登上大统的那一天！”
“你这个疯子……”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二十一
“樊大人，这么快，你就来了？”
书秀一路追着那只蓝色的小蝴蝶，小蓝闪着晶亮的翅膀，在树丛间忽隐忽现，每当人以为它不见了时，那抹亮蓝色又在枝头出现。小蓝在前面翩翩飞舞，一直把书秀带到，那个，那个她埋葬穆少华的地方。
悬崖顶上，山寨被烧成灰烬，那隐蔽的入口自从山寨被发现后已经被清理出来，失去了天然屏障的山寨，仿佛一只缓缓展现伤口的茧。废墟中下了几场雨后，已经有细密的青草长出了丝丝缕缕。一些死去了，一些又新生了。
而刘光媛，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凤袍，坦然地坐在椅子上，得意地看着狼狈爬上来的书秀。她的身后，半个月前的书秀新建的那座新粉，被人大刺刺地挖开，红色的土壤仿佛都是血迹在流淌。
看见书秀盯着那座坟，刘光媛笑了：“樊大人，你骗了我呢……这二少当家，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吧……虽然他不死，我也会让他死……说到这个，还是谢樊大人帮了我这个忙呢！”
果然是多疑的性格，果然是一切祸端的起因，若不是有鬼，又怎会去关心一个亡命之徒的死活。书秀笑了，仍是清雅的，但是却多了一股刻骨的冷意：“刘小姐，你想谋反？”
“哼，樊大人，相信以你的聪明，猜出这一切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惜我养了那么多年的两条蛇，都栽在樊大人的手里了。”
“刘光媛，我劝你趁早收手。”
“哈哈……”刘光媛大笑道，仿佛在听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樊大人似乎对自身的安危很不在乎呢，你就那么有信心朝廷那帮狗娘样的可以来救你……我给我你机会了……郝青龙那贼婆娘在我眼皮子底下也敢叛变，说实话，那时樊大人的表现还真是让我满意呢……”
这么说来，那时无论是拒绝还是接受，都难逃一死吧……书秀苦笑着想。
刘光媛挥舞着身上明黄色的凤袍，张扬地走来走去，“看见没有！这才是最适合我的颜色！我才不是什么刘光媛，我是祁连光媛！趁我今天心情好，樊大人，我就告诉你两百年前的一桩宫廷秘事！”
“人人皆知端贤皇夫产下了闻名千古的一代女帝，敏智女皇，却不知，他当初产下的是双胞胎！仅因双胞胎在皇室是凶兆，那可怜的妹妹就被送出宫，交到一家挖铁矿的人家教养……她的子女高高在上称王称帝，明明同是皇室血脉，我们却要屈居商人之家苟延残喘……我祁连枝一脉世代经营，就是要夺回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而今天，这一切就要开始了，不怕告诉你，我偷偷养下的黑旗军，已经准备好了要进军淮安……哈哈哈，宏图霸业，尽在我掌握之中！”
“刘小姐，你别高兴得太早。”书秀淡淡道。
“嗯，怎么，你不相信我？我祁连光媛有那点不好？我文武双全，我辛苦经营家中事业，总好过京中那个坐等皇位掉到嘴边的软弱女人要好！”
羽都用淡淡怜悯的眼光看着她，仿佛在看什么极悲惨的事。刘光媛见到这目光，浑身不舒服，狠狠道：“看什么看！我要你一会儿跪下来舔我的鞋求我饶你！那羽都郡主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我就让你去和她作陪！”
“没想到，这乌龙寨下面的岩洞，竟是和矿脉相连接。”书秀被押着在岩洞中行进，淡淡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反正你也活不长了，让你看看也无妨。”刘光媛摊开手，轻蔑地说道。
岩洞四通八达，有的地方狭窄得只好一个一个人通过，有的地方又宽阔地如同大殿，书秀被推搡着前进，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书秀被推着站在了一块空地上。
“羽都！”正前方被绑在架子上的羽都闻声惊讶地抬起头来，“你你……你怎么来了……”
“羽都你还好吗？”
“书秀我……”
“诶，先别急续旧情啊……”刘光媛微笑着道，却满是邪气，“郡主，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说完不知道在石壁上按了什么，书秀旁边的地面突然下陷，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只剩下书秀脚下的石柱耸立着，深坑深不见底，黑暗一片，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书秀！”羽都紧抿了唇，说：“你想干什么。”
“诶……羽儿忘了我说的话了吗……两个选择，樊小姐是去是留，可全在你的掌握中哦……樊小姐你先别动，你要是抬错了脚，可就掉下去了啊……”
羽都有些急了：“你放了她，有什么冲我来。”
“嘘——”刘光媛竖起一根指头，说：“左还是右，答案就在羽儿你心中哦……你们两个，我只会放走一个呢……”
“哈哈哈……记住，只有一炷香的考虑时间哦……”刘光媛大笑着带人离开了石室，只留下书秀和羽都两人。
从深坑底下吹来的风一阵阴寒，吹得书秀站在仅容两脚的石柱上的身体有些发抖，书秀忍不住喊道：“羽都……”
“你别动……”羽都不敢大声喊，怕一激动书秀就不小心掉了下去，他脑袋里一片翻腾，刘光媛说答案就在他心中……她和他有说过什么吗……
左……还是右……你必须做出选择……
“你，你不要动……”羽都也觉得说这样的话吃力，他自己重伤被绑在架子上，却仿佛也站在那一根悬空的柱子上惶恐，书秀静静看着他，脸上没有紧张，也没有惊恐。
“让我想想……到底是什么……”羽都紧紧盯着书秀的身影，仿佛害怕一眨眼她就会在自己眼前消失，大滴大滴的泪水混合着血液冲出眼眶，蒙了双眼，他却仍尽力大睁着怕眼前失去了那个身影。
到底是什么……好像……好像……
“羽都，我相信你。”书秀站直了身体，克制住那一阵颤抖，努力说道。
羽都闭起眼，努力在脑中搜寻者记忆，刘光媛可能提示过……努力定下决心，羽都睁开眼，说道：
“左边。”
书秀看着她，没有说话，静静地抬起了左脚。
那一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动作缓慢得仿佛定格。书秀缓缓抬起左脚，然后石柱定格了一秒，就突然消失，书秀急速下落，头顶的石壁吻合，不再露出一丝天空……
羽都呆着看见这一切发生，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死心裂肺地叫喊道：“书秀！”摸爬着爬到书秀消失的那地方，身上的枷锁早随着书秀的下落而自动解开，羽都疯狂地抚摸严丝合缝找不出一丝缝隙石板，手掌在地上磨出斑斑血迹——
“书秀！你在哪！回答我！回答我！”
羽都抚摸着岩洞里的一切，仿佛要找出一丝书秀存在过的痕迹。然而，一切一切冷漠的石壁都让他失望，那个微笑着的，沉静着的，说着相信他的人消失了。再一次，他用他的的手，把她推入了深渊。
泪混合了尘土，混合了血液，但这一切都不为地上那疯狂了的男子所感知。那空洞了的眼神里尽是绝望。前一次是不怀好意的试探，这一次是意料之外的惩罚。他愿意对她真实，而又一次将她欺骗，即使这不出于本意……
石室里，只剩下男子绝望的哭泣和不断抓刨的动作，一双保养良好的手，裂开了无数个口子，混合着身上留下的血迹，湿润了这满是尘土的地面……
“书秀，你出来好不好，好不好……”
“都是我的错……我错了……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你答应过我的，怎么可以就这么把我丢了！你不能始乱终弃！”
二十二
从黑暗中醒来，书秀发现自己身处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