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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的话却叫人更加彷徨。她的语气和神情,告诉着我这种寻找的不必要性以及这样的寻找是多么的荒唐与愚蠢。我拿出手机,不停地翻盖,再合上,或者看看短信,男人们发到我手机上的成人笑话,或者再听听音乐。雨一直下个不停,不断有冷风从门缝里钻进来,我的脚都已经失去了知觉。 〃你在等谁的电话?〃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惊喜地掉过头去我为什么会惊喜呢,我没想过。等看清了这个男人,才又重新失望起来。耿明站在身后,好奇地问我。他的镜片在灯光下发出炫目的光芒。他可能喝多了酒,秀气的脸上通红一片。在他的身上,混合着烟味,酒味,香水味,以及他固有的体味。他凑得我太近,我的脸上都是他呼出来的气息。 〃没什么,没等谁的电话。〃我矢口否认。心底却在不停地问自己,我到底是在等待着什么呢?是某个电话,还是某个人?手机静默了好几天。自从那天林要走了我的号码后,我以为他会很快和我联系的,可是,一连几天,都没有任何消息。我不停地翻看着林的号码,默数了无数次,按捺住自己打电话给他的冲动。我明白我不能太主动,敏感的身份,注定着我的每次主动,都是在变相的自取其辱。我也要让自己信守着这样的话:他是个男人,和来夜色弥漫的男人们没什么两样。或者说,他也只不过是个客人,而我,和他们是不同的。 〃我们的沈非儿,最近有点心事重重的。〃耿明将胳膊搭到我的肩上,对着我的耳朵说。他的动作太迅速,我甚至都没有拒绝的余地。我愣愣地站着,头皮一阵阵地收紧、麻木。我想他只是喝多了酒,他从来没有如此亲近的面对任何一个女孩。他太严肃,太古板,就连高兴的时候,那几分笑容都像是刻意挤出来的。我不能推开他,甚至于不能像对别的男人那样破口开骂,也不能用手中的烟头去烫他。我握了握拳头,手中的烟无声的坠落。我求救地望望对面的梅姐,她的脸仍然在黑暗中,我什么都看不清,只有她手中的烟头,微弱地闪亮着。 〃我……我没什么。〃我虚弱地回答着,不自在地扭过脸去,装做查看包里的东西,将身体微微弯下去,耿明的胳膊就此滑落下去,我稍稍能够自由呼吸几下。我连忙坐到梅姐的身边。梅姐的脸色很平静,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她盯着耿明,眼睛不停地转来转去,笑笑,再收起笑容,然后再笑笑。 〃梅姐,走吧,该回去了。〃我说。我挽起梅姐的手,丢掉已经熄灭的烟头。她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异常冰冷,是因为这样的天气吧。我的身体也快要冻僵了,单薄的衣服抵挡不住任何寒意。 〃好,走吧。〃梅姐平静地说。她任由我拉着她的手,两只同样冰冷的手,没有带来任何温暖,却是愈加的冷彻脾骨。我们走过了耿明,耿明依旧站立着,目无表情的看着我们。镜片在闪烁,他的眼睛微闭着。他是一个儒雅的男人,但是,这只是种假象。他所表现出的儒雅让人害怕,比这样的天气更令人颤栗。敢于开这么大一家娱乐场,需要某些势力或者背景,我深深的明白。我不能得罪他,可是,我也不能因为不敢得罪他而任由着他,其间的平衡度是微妙的,需要小心翼翼的周旋与敷衍。 我只能这样做,当作他是酒多了,或者是一个难得的玩笑,或者是对我的关心。就像梅姐对我的关心,都只不过是一个互相利用互相索取,她需要我,我也需要她,我们只有依靠彼此才能存活下去。 但是,没有我,梅姐也能一样的生存下去。夜色弥漫里从不缺少小姐,她们更加年轻,更加漂亮,一潮又一潮的,挤掉了旧人。再等上几年,或许只是半年,一年,又会有新鲜的女孩们卷进来。夜里弥漫里,永远不会寂寞。 我正要推开门,欢快的手机音乐响起,是一个熟悉的号码,我闭着眼睛都能倒数的十一位数字。我颤抖地接起电话,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哪里?〃 简单干脆的三个字,令我哑然失笑:〃在夜色弥漫。〃 〃噢?我刚看了时间,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一点半。〃林在电话里认真地说。 〃真是天大的巧合,我的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也是如此。〃我忍住笑,说。 〃我认为这样的时间不适宜加班,你认为呢?〃 〃我完全赞同你的意见。〃我说,〃我早下班了,正准备回去。〃 〃那你出来吧,我在门外。〃林挂断了电话。 我对梅姐抱歉地笑笑,她就在我的身边,我与林之间的通话她肯定全部听到了。梅姐没有再说任何阻止的话,只是了解似地点点头。她站在门边,透过厚重的玻璃门,默默地望着外面。门缝里的冷风吹过来,扑在她依旧平静的脸上,她的身体,肯定和她的手一样的冰冷,身后的耿明同样也是如此。我无心再顾及他们,匆匆地走了出去。 夜已深,又是这样的阴雨天气,街上空无一人。偶尔只有零星的出租车呼啸而过。昏黄的街灯,有规律的列在道路的两旁。雨势不大,零零碎碎的飘落下来,借着寒冷的风,在空中洋洋洒洒。不远的街灯下,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悠闲自得的走来走去,偶尔还摊开手臂,似乎在迎接着这飞落的雨丝孩子气的举动。
第三部分第33节:你可以搂得更紧些的
我慢慢地走过去,有那么几秒钟,我甚至都想掉头便跑。就像我以前那样。林,像一张网,一步一步地网住我。我曾经是多么的抗拒,并且不惜武装自己,像只刺猬一样,狠狠地刺伤他,同时也在加剧地刺痛我自己。可是,我清醒地明白,我无法抵挡得住他的温柔,和他在一起的那种别样且甜蜜的感觉,以及,他对我的伤害,语言上那种肆无忌惮的伤害。 对于种种伤害,因为痛心,所以才会记得清楚,并且念念不忘。虔诚地将这些伤痕深埋在心灵最深处,时不时地冒出来,再狠狠地反咬自己一口。于是痛苦就是如此的周而复始,旧的伤痕还未痊愈,新的伤痕又在滴血。我想到安的离去,他的脸色像这个冬天一样,失去了往日的温柔,他的嘴里说出了那些残酷而绝情的话。他走了,于是我也走了。我来到这个城市,而这个城市,又给了我这一场寒冷的冬天。而林,到底是这个冬日里惟一的温暖,还是我将要经历的最冰冷的一劫?
我有点胆怯。最初见到林的激动情绪正在慢慢平定,那种慢慢汇集来的疼痛又使我的心在不断地绞动。如果别人使我受伤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我是无可奈何;可自己主动迎上去挨那一刀子,那又是什么呢?我心里明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答案,但却不敢承认,也不能承认。只是,我的不承认就能抹去一切事实吗?就像梅姐所说,他会永远记住我的身份。因为这样的场合使我们相遇,而正因为在这样的场合中相遇,才愈加令人痛苦。 我站立着不动,默默地看着不远处的男人。他正在一步一步向我走来,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笑容,他的一切我都很熟悉。可是,我恨不得与他是陌生的,是最为平常的匆匆过客。陌生人不会伤到自己,因为他们不在我的生活范围里。只有最为亲近的人,才有可能有机会,晃动着那明晃晃的锐器,一刀一刀挥向自己,并且自己无法退让也无力抵挡。 〃你穿得太少了,很冷吧。〃林走到我面前,极其自然地拉住我的手。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我冰冷的手贴着他的手心。久违了的温暖,自手心向身体内的各个细胞传去。我摇摇头,表示不冷。 〃怎么?几天没看到我,相思病犯上了?〃林笑着问。 〃几天没看到你,我倒觉得清静不少,连老天都为我祝贺,所以在下雨呢。〃 〃哈,一样的牙尖嘴利。〃林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衣兜里,我挽着他的胳膊,我们两个人默默地走在湿淋淋的街上。雨丝在空中飞舞,打在脸上,缠在发上,扑到衣服里,钻进脖子里。他的身体很温暖,一股股热量从他身上传给我。我禁不住靠紧了他。 〃你可以搂得更紧些的。〃林说。 〃我认为这样的距离很合适。你认为呢?〃 〃嗯。〃林点点头,〃冬日的夜晚,我们两个人走在冷清的街上。大家都睡了,只有我们两个,这样的感觉真好,是吗?〃 〃除了冷一点之外,我想不到任何不好的理由。〃我说。街灯映照着我们,我们的影子混为一体。 〃你需要一点热量。〃林看看我说,〃我想你现在一定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嗯,那家面馆,我还记得的,我认为你更习惯吃那个。〃 我想告诉林,那家面馆已经不在了。那个女人,和她的男人在一起,他们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家乡,在那片熟悉的土地上,开始着彼此的新生活。可是,我终究什么都没有说。我愿意这样走着,互相搀扶着,他的温暖传给我,我的寒冷正在一点一滴被他的热度所消溶。 就这样走一程吧,好歹也算是走过。我搂紧了他,倚在他的肩上。我们走向目的地虽然我心里深深的明白,那个目的地早已不复存在。 还没走到那家面馆,我们就停住了脚步。那个我所熟悉的房子,漆黑一片,玻璃门紧紧地关上了。门上贴着一张大大的红纸,写着招租的告示。我心知这一切都是人去楼空,我一直都在刻意地避开这条路,等到真正看到了,眷恋与惆怅的情绪又席卷而来。我在这个城市中惟一的温暖已经永远地离去了,而我身边的这个人,正在带给我某种短暂的温暖,也许等不到天亮,一切就会恢复原样,他还是他,我还是我,没有任何改变。 〃啊……居然溜之大吉了,一定是我的到来吓跑了他们。〃林笑着说。 〃主要的原因是你太帅了,她们小小的心脏承受不了。〃我说。我明白林是故意逗我的,他看得到我脸上的落寞,我不愿意辜负他这样的热情。 〃彼此彼此,你也很漂亮。〃林恭维地说。 〃客气客气。〃 〃哪里哪里。〃 〃岂敢岂敢。〃 〃见笑见笑。〃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有完没完了?〃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见笑见笑,再笑一个。〃林得意的朝我眨眼。 我笑着不理他。林叹息道:〃你笑起来很可爱,知道吗?〃 〃我总以为,像我这样的人,离可爱这两个字很远。〃我认真地说。 〃那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就是可爱的。〃林也认真地说。 〃据说可爱的意思是可怜没人爱。〃 〃噢,这样的解释是极为不负责任的。〃林故意严肃地板起脸说。 〃那么应该是怎样的解释?〃我问。 〃可爱的确切意思是可心的人儿我要爱。〃 〃好像有点牵强吧。〃 〃噢,完全是真情流露。〃林别有深意地看着我,眼中炽热的光芒融化了我残留的戒备。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冰冷的心在一块一块地裂开,清脆得有如一曲悠扬的音乐。这是危险的我明白,飞蛾扑火也不过如此吧。而我,并不是那只飞蛾。燃烧的火焰不适合我,也许可以这样说,我早已度过了那种激情迸发的年代。有一种感情,就像是疫苗,种过了一次,以后就再不会重来。
第三部分第34节:这是一个选择的问题
寒冷的天气适合我,即使我在这样的寒冷中止不住地颤抖,而要贪婪地渴求着某种温暖。只是,所有的热度都会退去,最终还原成最初的平静与冷漠。就像这眼前的一切,林深情地看着我,他的眼里散发着光芒,如花般的笑容争相绽放,而在那个夜晚,那样残酷而冰冷的林,是否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那么哪个是真实的,哪个才是虚假的?如果不是同一个人,那么我又该回应一种怎样的态度? 太多的问题缠住我。对于生活展现给我的种种疑问,通常都不会有一个确定的答案,而需要我去寻寻觅觅。即使在这样的寻觅过程中头破血流,疲惫不堪。然而,最终我是否就能得偿所愿了呢。答案也许永远不会有,即使有了某种答案,也许会是另一个疑问的开始。或许,生活已经给了我答案,是我愚钝得没有察觉罢了。
〃我们走吧。〃我说。我最后再看了一眼那个漆黑而破落的房子,熟悉的味道再也不会有了,存留在我的记忆中。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女人,她带给我的没有歧视的善良的温暖,以一碗面条的方式传递给我。走吧,走吧,只是,走到哪里去呢?我不知道。前面的路很长,独自走了那么久,我的脚步有些沉重。身边的这个人,又能陪我走多久呢?或许,大家都只不过在走自己的路罢了,偶尔的一次相逢,相扶着走了这么一程。等到路尽了,天亮了,雨停了,日出了,潮湿的脚印渐渐风干,阳光的温度拂去了寒冷,我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