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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一块突出的岩石,我沿堑壕走向山丘的西面,在那边我能欣赏到江南6月的景色。坐在堑壕边突出的土堆上眺望远处,寻找应该是缓缓沉入地平线的夕阳的位置,发现天空似乎变得低矮了许多,跟我印象里的记忆差别很大。
“也许是这里笼罩着战火的缘故吧,连天空都不堪重负了。”我嘲笑地自言自语道。
夜色该降临了。
似曾相识的夜晚,似曾相识的天空,似曾相识的土地。
东面低垂的天空被从大地上升腾起来看不见头尾的疯狂烈焰烘烤着,从双方远程炮兵阵地升起的炮弹在昏暗的夜色中拉出一条条透明晶亮的丝带。
炮弹的呼啸声很遥远,听不真切,但从远处地面弹着点上爆起的根根高耸的硝烟云柱里,我还能从无法忘却的回忆里搜寻到震颤与恐惧。
还在下着细雨,一阵阵凉意侵蚀上我的胸腹。我禁不住下意识地裹紧了自己有些潮湿的军装。
战火!
多么恰当的描述。
我第一次目睹战火的容貌是在电脑大厦八楼的楼顶平台上。也是在东方的远处,在这样孤独的夜色中。
在我身边只有几个空酒瓶陪着我等待着战火的到来,从楼下抱上来的朋友尸体还孤零零地躺在办公桌上,在夜色中。他已经在楼底雨地里孤独地躺了一天,没有人去理会,旁边扔着一副早已破碎的眼镜,圆黑的镜框和他尚未闭上的眼睛一起,凝视着天空。
你呢?我的朋友,有谁现在陪着你?
战火!
它真的就如此让人恐惧地躲避着,抛弃自己所有的一切,除了生命?
它真的就如此让人兴奋地追逐着,从地球的另一头而来,不远万里?
我无法理解这些,直到我穿行在2416阵地上。
胖子连长、老马、小贵,对,还有老雷……我努力地在记忆中搜寻那些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们的面容。
第三部分第36节 三营快要垮了
咝咝的炮弹滑行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幻觉吗?不!是敌人的炮击。朝我们阵地方向打来的!
我顿时从沉思中惊醒。
“隐蔽!敌人炮击!”
我边喊边向堑壕下面坑道掩体的进口奔去。
这次敌人的炮击目标真的是我们这片阵地。大概敌人的无人机多次发现了我们这一带有大量的人员在活动,敌人后面的远程压制火力开始根据无人机提供的战场目标方位向我们再次进行急促射。155榴的远程打击。
猛烈的炮击持续了大约十多分钟。
整个山丘被大口径炮弹的爆炸所震撼,我蹲在坑道里,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爆炸轰鸣声。低矮阴暗的坑道在炮弹爆炸强大的冲击波震撼下不停地颠簸着,像个即将被碾碎的旧皮管一样。坑道的顶部不断地落下成堆的粉末,不一会我的肩上就披满了灰尘。
确定敌人炮击结束后,我扶着墙壁艰难地从坑道里钻了出来。洞口弥漫着呛人的炸药烟雾,我边痛苦地咳嗽边踉跄地走向排里的战地位置。
阵地上的景物经过刚才的炮击已经面目全非,山丘上原来密布的松树经历几次炮击后已经彻底被炸飞了,露出了下面黑红的土壤和浅白色的树茬。浓烈呛人的烟雾弥漫在整个阵地上空久久不去,中间夹杂着松树枝条淡淡的油脂味道。
踉跄地走到刚才路过的岩石旁,我发现它已经被炮弹炸去一大块。迎面黑暗中走过来两个人,我定睛一看,是连长和指导员。估计他们是出来到各排看看有没有伤亡情况的。
“是卫悲回吧,正好,你去排里通知一下。刚才接到团部通报,敌人先头部队距离我们大约五公里。我们很有可能在明后天与敌地面部队接触。叫你们排今天晚上抓紧时间休整。”指导员冲我说道。
终于要与敌人作战了。
快来吧,我已经等不急了。咱们早点开始这场聚会!
“排副,你说咱们师能不能够坚持到合围作战胜利的时候?”
黄彪在黑暗中摸索到我的身边问道。他已经和老柳研究半宿了,到现在还不睡觉,旁边老柳和郭永已经打开呼噜了。
“这不太好回答。听连长讲,对我们来说任何一个兵种都难以单独对抗敌人的立体突击,只有充分发挥互相配合的战术组合,才有可能顶住。
“你没有听到通报吗?敌人在这两天的突击作战中已经投入了所有的空中作战力量,对我们防线的空中突击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在他们的主要突击地域,敌人几乎是隔几百米就扔下一颗温压弹,对我们前沿阵地的破坏极其惊人,部队的伤亡相当惨重。要不是我们的兵力数量远远超过敌人,眼下已经垮了。”
我躺在弹药箱上仰头看着坑道顶部的岩石,边思索着回答一班长突兀的问题。
外面敌人还在彻夜进攻离我们不远的防御阵地,炮火不时落到我们阵地附近。巨大的爆炸声让我无法入睡,只有老柳和郭永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中安然入眠。
敌人被阻隔在前面一片阵地已经有一天了,三营还在艰难地抵抗着鬼子夜以继日的进攻。我们没有接到增援的命令,团长只是要求我们几个连用电磁压制设备和防空导弹支援前面的部队。我们的营部直属迫击炮部队则一直在发射,压制敌人地面进攻火力。
“那,如果任由敌人持续使用这种战术,我们能坚持几天?”
黄彪接着问道。
黑暗里黄彪略显忧虑的眼神在烟头明灭的火光里投射到我的眼中。好几天没有刮胡子,黄彪显得苍老许多。
徐少波也没有睡觉,还凑在微弱的灯光下翻看他带在身边的《时尚》杂志。听到我们说话,他微微把头扭了过来。
“那你知道如何使用野战数据管理系统调用火力支援吗?还有调动电磁对抗系统?”
我看着黄彪正在敲击着弹药箱的脚说道,脚上没有穿袜子,只捅着双解放鞋。
“不知道。”
低头将香烟踩灭,黄彪嘟囔着。
“那我们这里大概能坚守六个小时吧。”我沉默了许久后答道。
“什么?照你这样说我们还守个屁啊!照敌人的进攻速度,用不了两天就可以和他们的被围部队会合了!”
黄彪腾地跳了起来,不小心踢翻了空弹药箱,坑道里发出一声巨响。
“黄彪,你小子就不能安静点?都夜里一点了!”
被吵醒的老柳不满地骂道。
“前指肯定不会任由敌人这么嚣张地按他们的方式来进行这场战争。我们的特种兵部队和民兵一直都在骚扰破坏敌人的机场,受到影响的敌人空军一边要面对我们综合运动的防空打击,一边还要完成对地支援任务,战斗力肯定会大幅下降。咱们前几天的歼灭战为什么顺利?因为先用了带电磁弹头的地地导弹和巡航导弹密集攻击,然后特种兵突击,最后是全频道的电磁压制,敌人的指战系统立刻崩溃。这几天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们的空军一直把握了中低空的制空权优势,而且鬼子们对我们发射的反辐射导弹防御效果一直就很差,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听团部来的郝参谋讲,我们在战场上投入了新的秘密武器。”
我转身对黄彪说道。
“什么秘密武器?”黄彪一把拽住我的胳膊。
“前几天架设在我们连的那套电磁发射机你看见了没有?就是这个东西!”
我说道。
“不就是个干扰机吗,我见过了。这几天不都天天对空开着,还要一个班的人伺候。发射机前面的阵地还不能随意站人,否则会电磁烧伤。二排长划拉他们排最的几个人跟在屁股后面,尽干些力气活,到处刨坑。这玩意儿有那么神奇?”
黄彪有些不屑。
“你不记得刚开机实验的情景了?对着一连阵地开机,他们所有的无线通讯器全部失灵。这叫全频谱干扰,鬼子的装备,只要用微波系统工作的,进入它的有效干扰范围就全部失灵。我们这里还是轻型设备,团部还装备了更大功率的干扰机。要不怎么我们空军能够占据中低空制空权优势。郝参谋解释说我们集团军群这纵深几十公里的地面干扰站同时对空干扰,消除了鬼子飞机先进雷达的优势!”
我解释道。
“那我们连排级无线通信不也中断了?指导员不是一直强调步炮协同吗,这要是对着前面阵地一开机,咱们怎么指挥制导?指导员还一直在抱怨呢。”
黄彪还是有些怀疑。
“我也不知道,郝参谋说咱们这个还不是完全的全频谱干扰,是用跳频方式,控制协调得好可以保持与上级和后方的无线通信联络,反正够复杂的。问题是频谱联调比较复杂,要求所有的无线通讯设备统一行动,我们团前一段时间在山里休整的时候这个始终没有训练好。现在看确实影响了作战指挥……早点睡吧。养好精神,明天可是你们班打头阵啊!”
我说完,把军衣裹得更紧一些,闭上了眼睛。
“哼,鬼子要过来,先得尝尝我们的地雷阵。”
黑暗中老柳含糊说了一句,接着震天的呼噜又开始了。
半夜时分,我在睡梦中被一阵惊天动地的炮火轰炸震到地上。
从地上爬了起来,我感觉身上一阵阵发冷。
敌人的炮火急促射还没有停下来,阵地陷入巨大连续的震动中。外面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人的苦酸味气息,整个阵地被浓浓的烟雾所笼罩。我从坑道口向外面看去,地表原来覆盖的绿草和成片的松树林早已荡然无存,湿润褐红的土壤被抛洒得到处都是。我们布置的一些伪装工事和假坦克被敌人炮火摧毁了。
敌人难道拿下三营的阵地了?
走到瞭望哨口的位置,我发现老柳和黄彪早就趴在那里朝山下瞭望。
“怎么样,老柳。敌人是从哪个方向突过来的?”
我边看表边问道,现在是凌晨四点。
“他们还在攻击前面三营的防御阵地,不过已经开始对我们阵地实施火力压制。”黄彪大声说道。
“三营快要垮了。唉!”
老柳边看边叹气。
第三部分第37节 老柳作出了决定
我们驻守的阵地比三营的要高,公路从三营阵地之间穿过,我们可以隐约看见前方鬼子进攻的情形。这是条市级公路,混凝土沥青路面,公路从三营所在的丘陵之间蜿蜒延伸,并一直穿过我们营和团100毫米反坦克炮兵连所在的这片山谷。
这一带都是连绵起伏的丘陵地带,不太适合机械化重装甲部队实施宽大正面的连续突击,再加上中国人部署了大量的防空部队,构筑了多层绵密的防空火力网,所以米军进攻的速度一直没有达到其指挥部所期望的。经过一周的连续突击,敌人终于推进了二十公里的距离。
三营的阵地不容易防守,因为他们的前方有四五公里宽的开阔地,都是农田和村庄,无法布置复杂的地雷带来防御。敌人大概连夜进行了扫雷和火力侦察,现在开始了大规模的进攻行动。
“把频谱测量装置都激活,准备采集数据。”
是郝参谋在后面说话。
我一回头,看见郝参谋和几个随同的战士扛着设备从坑道里经过,后面还跟着连长。
指导员也上来了,我们排防守的阵地正好对着三营阵地的公路豁口,可以直接观察对面阵地的交战情况。后面陆续进来了几个黄彪班上的战士。
敌人第一轮地面进攻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三营阵地上升腾起一片烟尘。从绵密的烟尘柱子当中我们不时看见从前进基地低空突入三营阵地的鬼子直升机群扇动的旋翼,因为鬼子直升机经过的地方硝烟搅动得异常厉害。
在确定进攻通道上的地雷已经扫除干净后,鬼子出动了装甲突击集群,绵延近十公里的战线上,我军阻击部队全面接敌。敌人在低空活动的无人机和基洛瓦直升机只能用红外系统搜寻,在高空活动的联合星则费力地使用合成孔径和多普勒雷达以及红外扫描装置搜寻地面阻击目标并将交战信号传递给装甲部队和远程压制部队。
交战双方竭力试图控制战场的电磁及红外控制权,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对方有效的火力组织工作,使其陷入孤立作战状态并造成战斗力衰减。
战区上空双方作战飞机和防空部队正在激烈地对抗着。天空中防空导弹和飞机发射的红外格斗导弹飞行后留下的细小尾烟轨迹,被蒙蒙细雨逐个冲淡。
间或能从我们的观察哨里看见对面阵地反击的反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