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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凝夕》
作者:步飞烟
有时,我会问自己,我们的故事;究竟算不算爱情?
相比那风花雪月里的山盟海誓,
这个故事简略到只有兽性
它黝黑森森,原始野性,欲望滚滚,丑陋狰狞,
它不顾一切,不择手段,不见天日,不即不离
它如狂风暴雨,席卷了我
它如天雷地火,毁灭了你
我想,那一定是爱,
因为,那天,那雷,那风,那雨,天地万物都可证明
我爱你。。。。。。
一、黯然凝夕
日本的冬天真的很冷,山里的寒意更胜。。。。。。
双手冻得通红,我呵着白气,整个人蜷缩在台阶上,却始终不肯回到屋子里。。。。。。
再过一会儿,太阳就要下山了吧。。。。。。
我径自想着。。。。。。
拉了拉衣服,寒气已经浸了进去,身体抖得厉害。
真的很冷啊!手脚已经冻僵了,可是,我还是决定看完再进去。。。。。。
喜欢看日落,从小就喜欢,在我26年的生命里,日薄西天的美景看过无数次,
在高高的阿尔卑斯山,茫茫的藏北草原,寥廓的撒哈拉沙漠,金黄的大西洋海岸。。。。。。
与那些地方相比,这里的夕照并不美,
模糊的远山,烟岚缭绕,银灰色的夕阳没有暖色,透着悲凉的光。。。。。。
轻轻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好挑剔的,还能坐在这里,已经要感谢老天眷顾了。。。。。。
正看得出神。。。。。。
〃又一个人坐在这里受冻,不要命了吗?〃
一件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带着主人的体温,暖暖的。。。。。。
我拉紧外套,抬头看向来人,琥珀色的眼眸,闪动着隐隐的流光,清明,透彻,微愠。。。。。。
我笑了笑,〃北月,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远远的就看到你缩成一团坐在这儿。太冷了,回去吧。。。。。。〃他俯身,将我裹紧,抱了起来。。。。。。
〃太阳快下山了,让我再看一会儿。。。。。。〃
手勾住他的脖子,我乞求道:
〃唉。。。。。。〃,他叹了一口气,〃我陪你。。。。。。〃
〃恩。。。。。。〃我点头。
他抱着我坐在台阶上,我们一起望着天边的夕阳。。。。。。
北月的身体很暖,带着淡淡的寒香,沁人心脾。
一直相信,他的衣服上有花的精魂,就如同我一直执着的相信,他的身上有樱花盛开时的清香。。。。。。
刹那的芬芳,却可以永生流转。。。。。。
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汲取着他的温暖,心是无由的平静。。。。。。
望着天边那抹渐灭的微亮,我轻声说:
〃北月,对不起。。。。。。〃
他低头看着我,〃怎么突然这样说?〃
〃总给你若麻烦,一直都是。。。。。。〃
他叹了口气,〃可还是没把你照顾好,我辜负了阿姨的嘱托。。。。。。〃
我笑了,〃怎么会?你把我照顾的很好。。。。。。〃
他看着我,晶莹的瞳仁,映出一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他心疼的说:〃你现在的样子,怎么能叫好?〃
垂下眼,我盯着他的衣扣,幽幽的说:〃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他轻轻一颤,抱着我的手臂又紧了紧:〃别这么说,你欠他的,已经还够了。。。。。。〃
我点点头,〃的确够了,可是,他恐怕不这么想。。。。。。〃
对那个人来说,恐怕把我抽筋剥皮,挫骨扬灰也难消他心头之恨吧。
〃凝夕。。。。。。〃他欲言又止。
我抬头看他,〃北月,有什么话,直说吧。〃
〃他已经向内阁施压,这里。。。。。。恐怕已经不安全了。凝夕,离开吧,皇家,再也保不住你了。。。。。。〃
我没有说话,看着远方暗灰色的天空,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世界一片昏暗。。。。。。
微微扯动唇角,我笑得有点牵强:
〃北月,离开这里,我还能去哪?〃
天纵高,地纵宽,天地如此广阔,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轩辕凝夕。。。。。。
〃凝夕,去意大利吧,现在只有海来茵家族敢保你,他们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他们的当家人说,如果这次你再不过去,他就亲自来请你。〃
呵,这话怎么听都像威胁,
我摇了摇头,坚定的说:〃我不去。。。。。。〃
〃凝夕。。。。。。〃他疑惑的看着我。
二、血凝冻
寂寞的雪,纷纷扬扬从暗黑的天际飘落下来,像亡灵在慢舞。。。。。。
〃进去吧,好冷。。。。。。〃
我吸吸鼻子,真的很冷,在北月的怀抱里,我仍冷的发抖。。。。。。
他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抱起我,走进和室。。。。。。
屋子里很暖和,我披着毯子,整个人偎在暖炉旁,烤着冻得发僵的手指。。。。。。
北月递给我一杯热茶。。。。。。
〃谢谢。。。。。。啊嚏〃,打了一个喷嚏,真的着凉了,
一点寒气都抵御不了,这副身体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抽出一张纸巾,把鼻子擦的红红的,
他看着我,〃凝夕,为什么不去?现在只有海莱茵,可以与他的势力抗衡。。。。。。〃
〃都一样。。。。。。〃我看着茶杯,淡淡的说。
〃什么?〃
〃不过是另一个桎梏,在哪里,都一样。〃
他叹气,〃可是,乔伊毕竟是你带大的。起码,他不会。。。。。。折磨你。〃
我的身体微微一僵,〃乔伊,他还好吗?〃
他点点头:〃很好。海莱茵的当家,意大利黑帮历史上年纪最轻的‘教父',整个欧洲都被他踩在脚下。凝夕,被你带大的孩子还真是不能小觑。〃
我淡淡一笑〃那是他自己有本事,与我无关。〃
北月拿出药盅,放在暖炉上。
〃我最近见过他,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涩冲动的小男孩,内敛了许多。他答应我,不会为难你,或许,你该相信他。〃
药热好了,北月端给我,我皱起了眉毛,可还是接了过来,一仰头,喝了下去。。。。。。
熟悉的苦味直冲头顶,整个胃都纠在一起,这药的味道,真恶心。。。。。。
捂住嘴,硬是压了下去。。。。。。
北月的一番心血,不能浪费。尽管我知道,药物对我已经没用了。。。。。。
〃还好吧。。。。。。〃他轻轻抚着我的背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胃里依然翻绞得厉害。。。。。。
〃三年都躲过去了,难道就熬不过这几个月吗?〃平复了胃部的不适,我喃喃的问
他用手绢为我擦掉唇角的药汁,〃我不能让你冒险,落到他手里,会有什么后果,你比我清楚。。。。。。〃
的确,我十二岁就认识他,他有多冷血,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野兽一样的男人,再被他逮到,我恐怕连渣都剩不下。。。。。。
〃不想见乔伊吗?〃
我摇了摇头,不是不想见,只是。。。。。。
现在的乔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在罗马黑街任人欺凌的小男孩
站在权力和欲望的顶端,很多东西都已经变质了。。。。。。
曲起食指咬在嘴里,眼睛盯着暖炉里那红艳艳的火苗。
〃其实,你们早就已经决定好了,是吗?〃
〃。。。。。。〃他没有答话
〃那又何必来征求我的意见?〃
我将下巴搭在膝盖上,感觉很疲倦,真奇怪,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仍觉得累。。。。。。
他沉默着,片刻后,抚着我的头发,无奈的说〃别怪我,这是最好的办法,皇家已经无力保护你了。现在的你,没有别的路好走。。。。。。〃
我点点头〃我明白。。。。。。〃
〃凝夕。。。。。。〃
〃他们什么时候来?〃
〃明天,乔伊亲自来接你。。。。。。〃
〃哦。。。。。。〃我含糊的应着,眼睛望着炉火,脑海里却浮现出了乔伊那双冰蓝色的眼眸,
冷冷的幽蓝,整个天空仿佛都凝冻在里面,空灵,清透,一不留神,能将你的灵魂吸走。。。。。。
当年,就是受到了那双眼睛的蛊惑,从来不管闲事的我,竟然把他从罗马的黑街捡了回来,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后来,我教他格斗,枪械,施毒,计谋。。。。。。所有能杀人伎俩。毕生所学,我倾囊相授。。。。。。
我不是个好人,但应该算个好老师,对这个学生向来是有求必应。。。。。。
直到有一天,他对我说,〃凝夕姐,怎么样才能让你躺在我的床上?〃
我才发现,有什么东西已经不对了。。。。。。
叹了一口气,靠在北月的肩上,看着和室外纷飞的雪花,轻声说:
〃北月,其实,我只想躲在你的身边,静静的死去。。。。。。〃
他轻轻一颤,沉声说〃我知道。。。。。。〃
可是,我们都知道,这是个奢求。。。。。。
望着那无边的黑暗,我闭上了眼睛,好累。。。。。。
三、夜袭
夜很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在这一片寂静中幽然转醒,多年的经验告诉我,这种寂静太不正常了。
我悄无声息的起身,从枕下摸出跟随了我多年的利刃——流光。
在这种时候,用这个比用枪好,杀人于无声,不容易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给其他的敌人。
我把枕头放在了被子下面,自己则躲在了窗帘后的暗处。
果然,过了不久,就有人握着枪慢慢的潜进了我的卧室。
北月起码安排了二十个皇家的高手在这里保护我,他们能潜进我的卧室,说明那二十个人已经凶多吉少。
一前一后进来了两个人,我暗自屏住了呼吸。
其中一个人,无声的靠进床边,突然掀起了被子,却看到下面只有枕头。那两个人马上意识到中计,立刻掉转了枪口。他们都是高手,反应敏捷,行动迅速。不过,他们快不过我。
而且,我也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
我扯下了窗纱,阻挡了他们的视线,然后手起刀落,随着窗纱破裂的声音响起,我割断了他们的喉咙。
我已经很久没有杀过人了,手法有些生疏了,不过还是把他们一刀毙命。
现在应该怎么办?我的脑子在飞速的盘算着。
可能是听力受到影响的缘故,我的警觉性差了很多。不然,也不会等他们快潜进卧室,我才有所察觉。
这栋房子恐怕已经被他们包围了,冲出去是不可能的,现在我能做的只有尽力的拖延时间。
相信这里的守卫已经通知了北月,他应该已经带人赶过来了。
等待北月的救援,这是我唯一的生机。只是,不知我能否等到。
我把尸体藏在床下,然后在黑暗的掩护下,走出了卧室。
这栋房子不算大,但是结构却很复杂,这也是北月选择这里做为我藏身之所的原因之一。
他们不了解它的结构,虽然包围了这里,可是要想全面搜查这栋房子,也要费一番功夫。
而我却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这是我唯一的优势。我知道,这里有一个地下室,极为隐秘。如果能躲到那里,就没那么容易被发现,也许可以撑到北月赶来。
问题是,我到底能不能走到地下室,碰运气了。
我在黑暗中无声的潜行,像一只在暗夜里伺机的兽类,多年的训练让我知道,如何利用黑夜来保护自己,如何来面对突兀的危险。所以,我从来都不会惊慌失措,乔伊向来很佩服我这一点,越危急越冷静!
可是这次,我的心却感到了莫名的慌乱,多年来对危险的预知能力告诉我,这次要逃出生天,恐怕很难!
我慢慢的接近地下室的入口,却在黑暗中看到两个人正在入口处徘徊。他们竟然还是找到了这里。
看情形为了找到我,他们正两个人一小组对这栋房子进行地毯式的搜查。精细至此,恐怕不把我揪出来是决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我决不能让他们发现那个地下室,这是我最后的一线生机。
我故意弄出声音把他们其中一人引开,然后我乘另一个人不备,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嘴,割断了他的喉咙,干净利落。他连呻吟都没发出一声,就倒下了。
我果然天生适合杀戮,虽然很久没拿刀了,可手底下还是很快就找到了感觉。久违的血腥味,让我大脑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兴奋了起来,可是我身体的反应已经远远跟不上意识了。
另一个人发觉不对,迅速的转身,枪口对准了我。我单手握住了他的手枪,可是还是慢了一步,枪响了,我暗叫,完了!
尖锐的声音立刻划破了寒夜的静谧。那颗子弹虽然偏离了射线,可还是划破了我的皮肤,颈部火烧一般的痛。我顾不上疼痛,用肘部撞击了他肋下的麻穴,另一只手卸了他的枪。这种手枪,我闭着眼睛都能拆。然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