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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海关-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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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酒喝到十点多。码头的人有两个喝醉了,躺在沙发上。郭总看着不雅,让人把他们送走了。大家接着喝。这期间阿文进进出出,她招呼完别人就进来敬酒。阿文的酒量大得很,好像喝多少都不会醉。她敬了几个来回,实际上比里面的人喝得还多。我后来看着她在酒桌旁飘来飘去,感觉她无处不在。似乎随时都可以伸手把她揽住。这就是说我喝醉了。酒眼昏花。再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九点多。感觉手里抱着一个柔软温暖的东西,我赶紧睁开双眼。我的天,抱的是阿文。她穿着白色的丝质超短睡衣。乳房以下全露出来了。下面还没有底裤。我则光着身子。这是什么阵势?我怎么跟她搞到了一起?我终于想起了昨晚喝酒的事。完了,跟二哥的相好搅在一起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阿文还在熟睡,头枕着我的胳膊。一头秀发披泄在侧。我感觉手已经不是我的了,动了一动,想抽出来。好趁她没睡醒,穿上衣服,溜之大吉。这样我就可以装做什么也没发生。喝醉了酒干出来的事可以不算数的。阿文好像在睡梦中就等着我抽手,我刚把手解放出来,她就睁开了眼睛。双眼眨了两下,睫毛跟着上下翻飞,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两转,停在我的脸上。我给她的美丽打动了,盯着她的脸发傻。阿文说:睡醒了?这句话让我着实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意思?好像我们是老情人似的,天天在一起睡。看她的表情,似乎一点也不把我们睡在一起当回事,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说:昨晚喝醉了?阿文侧转身,右手抱住我的头,左手在我脸上抚摸。她说:岂止喝醉了,还撒酒疯呢。我送你进来,你说什么也不让我走,非揽着我睡不可。你那双手呀,别说我,再有十个男人也掰不开。可我觉得这不像实情。如果是这样,她应该穿着衣服,我也不该光着身子。阿文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接着说:你全身都是酒,衣服拧得出水来,我叫洗衣房拿去洗了,一会儿穿了干净衣服去上班。我怯怯地说:没对你干什么吧?阿文一听就变了脸。她变了脸仍然十分好看,看得我怦然心动。阿文说:你可以不认帐。我说:不是喝醉了吗?声音轻得像蚂蚁从身上爬过。阿文说:喝醉了怎么哪?喝醉了就不能干坏事?你们男人离得了这个吗?说着就要起身。这种时候我只能一把揽住她,先把她抱在怀里,摸了一下她修长的手指,跟着把她的睡衣往下拉了拉。     
    阿文躺在我怀里一动不动。她的呼吸由急促趋于平稳,我感觉她有意无意地往我身上贴,直到贴得肌肉开始酸痛。我的身体开始燥热起来。一双手变得不像自己的,在她身上四处游走。我手指下的肉体健康、细腻,富有弹性。那是青春的肉体,性感的肉体,美丽的肉体,魅力无穷的肉体。阿文突然开始呻吟起来,她的呻吟无疑是火上加油。     
    后来我们搂抱着睡了一觉,把昨晚的睡眠补了回来。睡到十二点,我还想睡。阿文硬把我拉了起来。我们就在客房里吃了点东西。接着喝茶。喝茶的时候,阿文说:跟你商量件事。我知道昨天的晚宴还在继续,如果面对的是码头的经营管理人员,我就会老大不高兴,但如今面对的是阿文,我就不会不高兴。我说:什么事你说。阿文说:酒店准备增加一个咖啡厅的项目,但资金不凑手,想让你入个股。我说:多少钱?阿文说:你入二十万吧,算你一半的股份。我在单位干了十来年,也就二十万的余额,全存在银行里。我原以为阿文要讲码头的事,心想不管她提什么,先应承她,做得了就做,做不了也没办法。没想到她却只字不提,反而劝我入股。我一高兴就答应了。一点也没想到这里面大有文章。半年后,阿文把二十万的本钱返还给我,还给了我十万元的分红。我一下子傻眼了。我知道这事不简单,但怎么不简单我就不甚清楚,也不想去弄清楚。     
    喝完了茶,阿文问我要不要休息一下。本来我很想休息,尤其想抱着她休息。但不好意思这样做。我说:要回去上班。阿文送我出来,一直送上车。等我把车发动了,她才探进来半个头,轻声说:码头的事,你能帮就帮一下。我一听就睁大了眼。我本来以为她不是个托儿,原来还是个托儿。阿文看我不出声,只顾瞪大眼看她,就说:有些事你不清楚,回头我跟你慢慢说。你先回去,保重身体呀。我突然想起,阿文也是商人,商人的思路跟我们是不一样的。


第二部分第19节:我和阿文在床上感恩戴德

    有一天,我跟若尘在外面吃饭。一个国字脸的男人帮我们买了单。这件事让我觉得生活不仅丰富多彩,还其乐无穷。后来国字脸来单位找我,要请我吃饭。我没有答应。他就坐在办公室里跟我聊天。原来他是个垃圾佬,从小拣垃圾,长大了跟人做垃圾,现在还在垃圾堆里打滚。如今在江北垃圾一条街上混的都是他的兄弟及其徒子徒孙。小平头见了他都要三鞠躬,说起来,他还是小平头的衣食父母呢。这种人我惹不起,但躲得起。我的策略就是退避三舍。国字脸把他的经历讲完了,开始讲他的设想。他想搞一个垃圾加工场,把南村的垃圾集中。这件事利国得民,对国字脸也是大大的好,可我就是不答应。道理很简单,我一答应了,就得派人现场监管,我那帮兄弟一个个都是人精,在我眼皮底下都敢搞事,一旦〃将在外〃,还会听我的吗?可出了事还得我来负领导责任。     
    我很客气地送国字脸出门,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要研究。他听我连说了三遍要研究,就知道这事没什么戏。可他脸上一点也没有失望的表情,依然笑得十分灿烂,害得我替他担心,怕他的牙齿从牙龈上掉下来。回到办公室,觉得腮帮开始疼痛,心想国字脸笑得肌肉痉挛,怎么疼在我的脸上?真是咄咄怪事。我正痛苦着,郑直进来了,看见我用手握着半边脸,就问:老大,怎么啦?我说:不知道是不是上火?这年头心火重,没来由火就上了头。郑直一听,马上叫了个兄弟开车出去买凉茶。郑直在码头干了十来年,一直没挪过窝。从普通干部干到组长,再干到副科长,是码头地道的地头蛇。我对他一直防着三分,不怕他干坏事,就怕他害我。郑直还是个笑面虎,看见谁都笑,还乐于助人,很得人心。我没来时,领导让他暂时主持码头监管科的全面工作。他当了三个月的大哥,把码头管得生动无比。当时盛传他与一哥的关系十分之好,大家都以为他坐定了码头的这第一把交椅。没想到搞到后来却让我来掌柁,因为一哥是个专家型的领导,不大理事。对单位的人事、财政、基建等等大事他总是提不起精神,对业务问题,他却很在意,而且是越细越在意,这样就形成了大事二哥说了算,小事一哥说了算的局面。而且一哥在南昌还有一摊,顾不了这边。郑直不恨自己所托非人,却恨大哥窝囊,耽误了他的大好前程。同时也恨我,因为我取代了他的位置。但他做得滴水不漏,表面功夫搞得很好,对我关怀备至,帮我解决后顾之忧。我打个喷嚏,他就叫人去买感冒药,我一摸腮帮,他就叫人去买消炎片。背后他却四处唱我,说我搞一言堂,动辄称朕。一遇上棘手的事,他就推给我,想让我趟脏水。对这种人我就一个原则:按政策办事。我知道他跟国字脸关系很好(他跟谁关系都好,简直是个尤物),国字脸来找我说不定就是他指的路。想到他跟国字脸串在一起,我就对审批垃圾场心生恐惧。     
    我喝凉茶的时候(郑直叫人买的凉茶我一定要喝,否则得罪他,我无谓跟他撕破面皮),秃头郭总来找我,手里拿了份报告。这时我才想起郑直过来看我是什么意思,原来他是来给郭总探路,这丫挺的。简直是不法商人的马前卒,哪像个国家公务员?郭总每次来找我都不敢打电话预约,怕我找借口推辞,于是就找人来探口风,他找郑直来倒是让我感到意外。我把报告翻了一下,原来跟国字脸是一伙的,也是要搞垃圾加工场,只是角度不同。他们说我们的新政策(指大卸特卸洋垃圾)导致码头成了垃圾场,货柜积压严重,极大地影响了通关速度,自然也影响了码头的货运量,货主怨声载道。当然他们讲得比较策略,好像责任不在海关,在码头。可这点花花肠子还能糊住我的眼睛?丫挺的最后说:请海关开恩,批准他们圈地建垃圾场,在圈地里我们要把洋垃圾大卸八百块他们也没意见。总之一句话,别在码头卸。这帮奸商想得多好,要是这样,那可轻松了,码头的垃圾柜直进直出,像罗湖口岸的旅客一样可观。不到一年,南村就非给洋垃圾埋掉不可。其实卸柜对码头有好处,卸一个柜就收一千五,多可观,不到半年,码头就赚得盆满钵满。当然卸柜也是杀鸡取卵,长此以往,货主迟早会跑得精光。看来资本家还不是目光短浅的家伙,他们是做大生意的,不像码头那些不法奸商。     
    走私佬(我知道这样叫不太公平)和码头的资本家勾结起来向我发起了进攻。我采取了退守的策略,把他们的报告压在抽屉里。     
    有一天,阿文给我来电话。说很想我,叫我去看她。其实我跟她也就几天没见面,证据是我在她酒店里吸收的酒精好像还没蒸发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好像不应该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如果摊在我和若尘身上,我还将信将疑。我说:别跟大哥灌迷魂汤了,有事就说。阿文说:想你不行吗?你别学那些臭男人,无情无义。我说:这是哪儿跟哪儿呀,八杆子打不到一起。阿文说:你来不来?不来就算了。我当然不敢说不来。见了面我想亲一下她的小脸蛋,她避开了,沉着脸说:小妹讲的话,你一句也不记得了吧?我说:记得,全记着呢。一字字,一句句。阿文的脸色和缓起来,开始给我泡茶,是上好的龙井,她把茶具摆在我面前,挨着我坐下了。等我喝了一口,刚要赞好,她又恶起来:你全记着,我说过什么?我赶紧把赞美之辞活生生咽了回去,柔声道:你吩咐我给万恶的资本家网开一面。阿文一听就笑了,拿白皮鞋踩我一脚,然后说:别说得那么难听,我也是为你好。你刚下去,对码头的情况不了解。那里复杂着呢,有多少人把手伸进去了。我说:你都知道些什么呀?阿文说:实话跟你说吧,码头也有我的股份。我一听就跳了起来,这还得了,资本家的肥肉她也敢吃。更可怕的是,我还跟她搅在一起,这如何是好?我说:女菩萨,码头在搞圈地运动,你是不是也有份?阿文很优雅地撩了撩头发,反问我:你说呢?这小娘们儿,不得了。     
    不知这丫头抹了什么香水,有一种浓浓的桂花的味道。除了这种味道,她的体香也十分好闻,以前我就老爱往她跟前凑,就是为了让鼻子也沾一点女人味。听了阿文的肺腑之言,我感觉鼻子好像突然伤风一样,什么味道也闻不到了。原来人的感官不光与生理变化有关,与情绪变化也有莫大的关系。我本来不想说什么,人各有志。别人的事我也管不过来。可阿文跟我关系不同一般,也就是说我放不下她。我说:丫头,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阿文说:你以为那些钱都是我的吗?我一介女流,有什么本事把生意做得这么大?有一个猜疑让我出了一身冷汗。我说:是不是我也分了一瓢羹?阿文说:你放心,就算有也是从我自己碗里舀出来的,我不会拖累你。我说:怎么这样讲话,我还怕你拖累吗?我只想做个明白人。阿文说:还做明白人呢,你就会跟我装糊涂。这话就冤枉我了,我对谁都可以装糊涂,就是不能对阿文装糊涂。阿文这人太精明了,你要糊弄她可不容易。从阿文那里出来,我的防御就全线崩溃。我把圈地运动的报告从抽屉里找出来,在上面画了个符,让一个兄弟给二哥送去。然后我给阿文打了个电话:我把事情办了,你该犒劳犒劳我了吧?阿文说:这点小事也邀功请赏,真让人小瞧你。话又说回来,谁叫你是我哥呢,下了班我亲自来接你。我突然变成她哥了,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想此哥非彼哥,不能深究。晚上我们疯到半夜,回到阿文的家已经两点多了。阿文在翠华园有一套三室一厅的公寓。这是她真正意义的家,她第一次带我来。她还有两栋别墅,经常带我去。其中一套还给我配了钥匙,我可以自由出入。她不在时我也经常去那里小憩。我有点喝高了,上楼就像走平地,一只脚老是抬不起来。阿文就举着我的胳膊,边走边发出吃奶的声音。好在她住在三楼,不太费劲就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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